楚漢爭雄 陳平居上

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語文·必修1》（人教版）選了司馬遷這篇驚險奇絕，充滿刀光劍影的經典作品——《鴻門宴》（節選自《史記·項羽本紀》）。但細讀文本，你會發現，鴻門宴上除了劉項之間你爭我奪，好不熱鬧之外，還有項莊、樊噲等武夫們的刀來劍去驚心動魄，上演著楚漢爭雄的歷史大戲；其實在這場大戲之中有一個人后來居上，在楚漢爭雄的大戲中真正掌握先機，贏得主動，這個人就是大陰謀家---陳平。

太史公在“鴻門宴”這段文字里是這樣寫的：“坐須臾，沛公起如廁，因召樊噲出。沛公已出，項王使都尉陳平召沛公。”只用了短短的27字就將這個“六出奇計定天下”（《史記·陳丞相世家》）的“陰謀家”陳平一閃而過，消失在宴會外的茫茫夜色中，也“消失”司馬公如椽大筆下。為什么太史公在這里只提一下陳平的名字，就完全沒有了下文，是太史公的“漏記”，還是有意為之？我們沿著事件線索檢查“鴻門宴”上的一個個細節，就會驚奇的發現，太史公看似不經意的“漏記”，其實是在暗示在這場千古鴻門盛宴中，陳平這個不折不扣的讓人不寒而栗的“陰謀高手”掌握主動，后來居上。

首先我們來分析“沛公如廁”這個細節。劉邦假借“如廁”而離開宴席，在項羽心目中，陳平的辦事能力較項莊還是更讓他放心些，而且陳平當時的職務是“都尉”——一個中高級武官，比照此，看得出陳平在項羽帳中的地位應該不會低。在宴會上坐著的人當中，雖然沒有陳平這個人(司馬遷對有資格坐的每個人的座位都進行了敘述)，但看得出陳平是在項羽帳中聽命的，應該是項羽的貼身侍衛之類。但讀完文章，你會發現，作為貼身侍衛、深受信任的都尉陳平，項羽派他去召如廁的劉邦后，他居然沒有向項羽回復使命（因為直至后來“張良入謝”，項王尚在問：“沛公安在？”），即使項羽在陳平回帳之后沒有主動詢問他“沛公安在？”但按照常理，陳平作為一個部屬，老板叫你去召劉邦，難道就沒有義務向老板匯報情況——哪怕是匯報“未見沛公”或“沛公須臾便至”之類的謊話？事實上陳平什么也沒有說也沒有做。如此敷衍了事，難道是“一等一聰明”“有政治頭腦”的陳平不知道設宴款待劉邦的政治目——范增已經作好了要除掉劉邦的準備呀，還是不知道劉邦是項羽集團（當然包含陳平自己在內）強有力的政治對手，還是也不知道此時正是他在項羽面前邀功請賞，更上一層樓的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所有的推論，在面對“六出奇計定天下”七個字時就不攻自破。個中原因，比較合理的解釋是，這位在司馬遷的巧妙“安排”下，“不經意間”締造了歷史的陳平，已經完全洞察了項王此時的心思，他自己也早心有所屬，身在楚營心在漢，借奉命“召”劉邦之機，向心中的主子暗送秋波，表白效忠。

其次我們來分析“劉邦逃走”的細節。當得知劉邦“脫身獨去，已至軍中矣”，當著客人，打爛禮物已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而且雖明罵項莊，實則大家都明白是在罵項羽，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可見其氣憤到了極點。劉項兩大集團之間“不是你死我活，就是我死你活”，是不共戴天的敵人，雖然話是辱罵項羽等的，但他是絕沒可能下令放走劉邦的。大家試想想，逃跑而且是“持劍盾”那么大動作，對于有天下最兇狠的“虎狼之師”，是不可能毫無覺察的，哪怕高層沒有把刺殺劉邦的信息告訴中下層軍官，但宴會的舉辦地是在四十萬楚軍軍營中，如果沒有項羽內部中高級人員暗中照應，劉邦怕是插翅難飛的。只有明確了項羽不殺自己，跑了也不會追著來攻擊自己后，劉邦才敢于“脫身獨騎，樊噲、夏侯嬰、靳強、紀信等持劍盾步走”。那么當時是誰能如此準確地了解或洞察項羽的心思？劉邦和其陣營的張良或許有些覺察，但敢如此自信嗎？項羽陣營的范增明白，但不會告訴劉邦；項伯項莊莽夫而已，哪能洞察別人內心，且兩人在宴會上為殺劉、保劉“斗”得不可開交，也都沒有機會單獨接觸劉邦；剩下的還有誰？只有既有機會接觸劉邦（奉命召沛公），又有智慧洞察項王心思，還有權力暗中放人的陳平了——以其都尉身份，又剛從帳中出來，矯詔或明令侍衛放劉邦等人逃出軍營，還是不成什么問題的。

種種跡象表明，對于劉邦而言，除非有人暗中相助，否則，不管是遇上對“殺劉”猶豫不決的項羽，還是“舉所佩玉玦者三”的范增，還是“意在沛公”的項莊，他都沒有可能有逃脫魔掌的機會。正是陳平不失時機的把握住了“項王使都尉陳平召沛公”，出去與劉邦接觸的機會，成功地在最危難的時候幫助劉邦逃離險境。這一切都只能說明陳平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陰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