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文化不僅記錄了中華民族和中國文化發生、演化的歷史,而且作為世代相傳的思維方式、道德情操、價值觀念、行為準則、風俗習慣,具有強大的遺傳性,滲透在每一位中國人的血脈中,制約著人們的行為方式和思維方式,深刻影響著社會歷史的發展。雖然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像天人合一、以人為本、剛健有為、以和為貴等思想文化體系作為民族智慧的源泉、文化傳承的載體,曾經長期在中國歷史上發揮著重要作用,無論是在當代社會生活中還是在人們的思想意識中也都還有著深刻影響,但是也有像“為尊者諱”這種文化現象戕害著一輩輩一批批的仁人志士與賢雅名流。
打開古代避諱故事的歷史畫卷,一幅幅畫面一幕幕場景呈現在眼前,充滿了殘忍血腥,甚至是野蠻荒誕。從這些悲喜交織的避諱故事中,我感受到了它折射出的傳統文化中糟粕成分的邪惡!
避諱,是我國古代傳統的社會禮俗,也是一種常見的文化現象,“始于周,成于秦,盛于唐宋”。為了維護君主、尊長的尊嚴,臣下及后輩說話不能直呼其名,寫詩作文不能明書其字,凡遇到與君主、長輩名字相同的字,就用缺筆、改筆的辦法加以回避,是謂避諱。先一起來看幾個有關避諱的故事。
“點燈”成“放火”。 宋代有個做州官的田登,要老百姓避諱他的名字,因“登”和“燈”同音,所以老百姓“點燈”只能說“點火”。元宵節放燈,只能說“放火”。
“良臣”變“爹爹”。 宋代錢良臣,諱言其名。他的兒子錢來俊是個很聰明的人,每讀經史遇到“良臣”兩字,就改讀“爹爹”。有一次錢來俊讀《孟子》,其中有一句“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就改口道:“今之所謂爹爹,古之所謂民賊也。”
其實,古代關于避諱的事件數不勝數,比比皆是,秦始皇的父親名子楚,于是把楚地改為“荊”。呂后名雉,當時文書上凡遇雉字,均用“野雞”二字代替。漢文帝名叫劉恒,于是把恒娥改名“嫦娥”,把恒山改為“常山”。漢光帝名叫劉秀,曾一度把秀才的名稱改為“茂才”。王嬙字昭君,避晉文帝司馬昭諱,改稱“明君”或“明妃”。晉愍帝叫司馬業,“業”字就為皇帝獨霸,甚至連地名“建業” (今南京)也改名叫“建康”。晉簡文帝鄭后小字阿春,用作書名的春秋改為“陽秋”,晉人孫盛所撰史書因名《晉陽秋》。
由此,“避諱”這種方式就成為了排擠異已、打擊仇敵的一種手段。南朝梁時的殷均,因恬靜好學,官至國子祭酒。武帝命他娶了永興公主,但永興公主很不喜歡他,每次召入,都命人在墻壁上寫上他父親的名字。在古代,這樣的人是層出不窮的,并以此為榮。袁德師因為父親名高,便不吃糕這種食物;徐積父因為父親名石,從來不用石器,不踩石子,遇上非過不可的石橋,便讓人背著他跑過去;北宋呂希純因為父親名公著,便不做著作郎;劉溫搜因為父親名岳,便終身不聽音樂,不到嵩山、華山等五岳游玩;韋冀的父親名樂,由于樂是個多音字,即可讀作音樂的樂,又可讀作快樂的樂,因此韋冀一生中不僅不聽音樂,不游高山大岳,不飲酒做樂,甚至不參加可以使之“快樂”的活動,真是不可理喻。
避諱之害對于后世來說,莫過于其所造成的文字混亂,給人們讀書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誠如著名歷史學家呂思勉先生所言:“歷代避諱字,易世未經改正者甚多,有一望可知者,亦有因以滋疑者,寧非以私意亂共用之文字乎?”值得慶幸的是,今天我們早已摒棄了避諱的惡俗劣習,否則,好端端的中華文字不知要混亂到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