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關于元雜劇四折一楔子體制的研究往往被預設了一個前提,即四折一楔子一直是穩固且意義明確的概念,并由此將研究重心轉向分折與不分折的論爭。事實上,從明刊元雜劇選集可以看出四折一楔子不但不穩固,而且意義也不夠明確。四折一楔子體制作為一個穩固明確的概念有賴于后世的建構。特別是王國維對于戲曲研究范式的變革,在理論上奠定了四折一楔子體制的基礎。
關鍵詞:四折一楔子 建構 元雜劇選集
一、問題的提出
學界對于元雜劇在元代分折與否雖有爭論,但元雜劇可以進行段落區劃卻是不爭的事實。四折一楔子體制的存在就證實了這一點。“四折一楔子”被歸納為元雜劇的體制之后,它本身是具備明確含義的。這一體制的核心在于折和楔子必須既是曲的段落又是情節的段落,也就是說從曲的角度而言,折包含由同一宮調的若干曲子組成的一組套曲,楔子包含同一宮調的一至兩只曲子;從情節的角度而言,折和楔子都是情節的一個段落。只要能夠滿足四折一楔子體制的核心要求,那么即使折數多于四折,楔子不止一個或不用楔子,也被看做是體制內的變異。而問題在于現在含義明確的四折一楔子體制是元雜劇段落區劃的唯一標準嗎?因為現存元刊元雜劇選集并沒有分折,所以我們只能借由明刊元雜劇選集來探討這一問題。
二、明刊元雜劇選集中段落劃分標準的多元
現存明刊元雜劇選集除《元曲選》與《改訂元賢傳奇》外幾乎全被收入由鄭振鐸主持編撰的《古本戲曲叢刊四集》{1}之中。《改訂元賢傳奇》{2}則被收入《續修四庫全書》影印出版。因此,除常見的《元曲選》外,現在可資我們使用的明刊元雜劇選集計有如下幾種:《改訂元賢傳奇》《古名家雜劇》《古雜劇》《元明雜劇》《雜劇選》《陽春奏》《脈望館抄校古今雜劇》。四折一楔子體制基本上是從《元曲選》歸納而出,所以《元曲選》我們在此可以不論。
明刊元雜劇選集中元雜劇的分折形式與四折一楔子體制的不同可從以下兩方面見出。
首先是楔子的使用。明刊元雜劇選集大多都不使用楔子。《改訂元賢傳奇》現存雜劇六種,只包含四個套曲的雜劇僅《陳摶高臥》一種;其余五種雜劇在四個套曲之外,都有“只曲”存在,但未使用楔子。《青衫淚》《梧桐雨》《誤入天臺》,三種雜劇出現了“楔子”二字,位置在“只曲”曲牌的下方。“楔子”的此種用法被認為專對曲而言,并不包括賓白。《改訂元賢傳奇》里這種“楔子”的用法,在另外一些明刊元雜劇選集中也被使用。如《古名家雜劇》中的《誤入天臺》《岳陽樓》《青衫淚》《金線池》《梧桐雨》《香囊怨》六種雜劇,《古雜劇》中《青衫淚》《金線池》《梧桐雨》三種雜劇,都使用了《改訂元賢傳奇》式的“楔子”。另外也有一些雜劇是標示“楔兒”二字,但這只是名稱不同,其含義是一致的。如《脈望館抄校古今雜劇》第104號抄本《司馬入相傳奇》(明桑紹良撰)第一折開始的只曲【端正好】下就標有“楔兒”二字。《改訂元賢傳奇》另外兩種雜劇,《兩世姻緣》和《揚州夢》里的只曲則連“楔子”的標示也沒有,與套曲中曲子并不作區別。《古名家雜劇》中包含只曲的雜劇共三十三種,使用了楔子的雜劇有十種,有“楔子”標示的六種,只曲與套曲未作區別的雜劇十七種。《古雜劇》中包含只曲的雜劇十三種,使用了楔子的雜劇三種,有“楔子”標示的雜劇三種,只曲與套曲未作區別四種。《古雜劇》中另有一種比較獨特的“楔子”的用法,這種用法不見于其他明刊元雜劇選集。這種“楔子”的用法是在標出第幾折之后,緊跟著又標示“楔子”二字。這種獨特的“楔子”在《古雜劇》中出現四次。但《李太白匹配金錢記》一劇第一折并沒有只曲,可能只是一時刻書之誤。《元明雜劇》包含只曲的雜劇三種,都未使用楔子,只曲與套曲也未作區別。《雜劇選》中包含只曲雜劇兩種,均未使用楔子,只曲與套曲也未作區別。《陽春奏》包含只曲的雜劇一種即《風云會》,未使用楔子,只曲與套曲也未作區別。
其次,是折的用法。《古雜劇》中的《梅香》,第一折是【賞花時】和【么篇】,第二折是仙呂宮套曲,第三折是大石調套曲,第四折是越調套曲,第五折是雙調套曲。《古名家雜劇》中的《還牢末》和《岳陽樓》。《還牢末》第一折只有【賞花時】,第二折是仙呂宮套曲,第三折則是商調和雙調兩組套曲,第四折為中呂宮套曲。《岳陽樓》第一折是仙呂宮套曲,第二折為南呂宮套曲,第三折由【賞花時】【村里迓鼓】【元和令】【上馬嬌】【勝葫蘆】【柳葉兒】等六個只曲子構成{3},第四折為正宮和雙調兩個套曲。《古名家雜劇》和《古雜劇》兩部選集中的《緋衣夢》。兩部選集中的《緋衣夢》形式相同,都是第三折沒有一支曲子,第四折包括越調和雙調兩組套曲。
我們既已指出這些不同,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如何看待這些不同?
“楔子”這個名詞用于雜劇,不見于《元刊雜劇三十種》之中,最早見于《太和正音譜》,而后朱有 《誠齋樂府》也不時出現。楔子在《誠齋樂府》中均與曲牌連文,其含義據孫楷第考證“楔子屬曲與賓白無涉”。{4} 可見,《改訂元賢傳奇》中楔子的用法是正體,而《元曲選》的用法是變異。孫楷第僅考察了只曲與賓白的關系,而未及只曲與套曲的關系:只曲包含在套曲之內,還是自成段落?楔子若如孫楷第所言“楔子屬曲,與賓白無涉”,那么劇作家就不一定有意識地要將只曲與套曲在情節上劃分開來。那么就有可能使只曲在情節上不能構成獨立的段落。《脈望館抄校古今雜劇》中第190號雜劇《若耶溪漁樵閑話》就是如此:
正末唱[賞花時]旋煮話漁酒暖 ,開了柴扉凈掃苔,專等待故人。來有山肴野菜,賓主可開懷。[三人上][相見科][正末云]今日好天色也呵!你看水秀山明,縱有一塵飛不到。亭幽館僻,也叫俗子丑難居。但看門前細柳依依綠,欄外繁華灼灼紅。無絲竹管弦,也有鶯笙蝶拍。著實幽哉!唱[么篇]滿目繁花繡地開,席上荷香風送來。直雅淡甚幽哉!雖不陳設鼎鑊,尤勝似五侯宅。[樵云]將酒來。奉大哥先飲一杯著。[正末唱][仙呂點絳唇]耕牧漁樵以清為樂。時談笑,不尚英豪,亦把王侯傲。
《若耶溪漁樵閑話》在《脈望館抄校古今雜劇》中沒有分折,在此劇的開頭用了【賞花時】和【么篇】兩個只曲。若以四折一楔子體制論,此劇應該將兩個只曲作為楔子。但現在看來,只曲和套曲在情節上并不可進行分割。王驥德在《新校注古本西廂記例》云:
元劇體必四折,此記作五大折,以事實浩繁,故創體為之,實南戲之祖。舊傳實甫作,至草橋夢止,直是四折。漢卿自不可闕。然古本只列五大折,今本離為二十,非復古意。又古本每折漫書,更不割裂另作起止,或以為稍刺俗眼;僅每折從今本,仍析作四套,每套首,另署曰第一套、第二套云云。而于下方,則更總署曰今本第一折、第二折,至二十折而止(此“折”與“五大折”之“折”不同),以取諧俗。“折”取轉折之義。元人目長曲曰套數,皆本古注舊法。{5}
從上面可知,王驥德將《西廂記》劃分為二十套。《西廂記》的每一套并不是只含有套曲,這一點王驥德也知道。同樣在《新校注古本西廂記例》中有這樣一條:“北詞以應弦索,宮調不容混用,惟楔子時不相蒙(為引曲也)。記中凡宮調不論、句字鄙陋,系后人偽增者,悉厘正刪去。”{6}由上述兩條可知,在王驥德的觀念中,楔子屬于套曲的一部分。因為,如果楔子和套曲沒有歸屬關系,宮調相混就無從談起。
折的含義,孫楷第和錢南揚都曾經詳加論述。孫楷第在《元曲新考》中對折進行了考證:
今所辨者,凡《錄鬼簿》、《正音譜》所謂折者,乃以北曲一套為一折。今人所稱元曲每劇四折者,亦指曲四套言之。此是普通說法。實則北曲云折,尚有不以套論者:……以是言之,則北曲所謂折應有三意:一以套曲言,所謂一折等于一章。一以科白言,所謂一折等于一場或一節。一以插入之歌曲舞曲樂曲言,所謂一折等于一遍。凡后世所刻劇本,但明標樂章之折,其科白之折以及插入之歌曲樂曲等折,皆不明白曲劃,一一標舉(插入之曲,《元曲選》皆低一格書之,示與套曲有分別。然他本竟有不加分別與套曲平行者),遂致劇之節次不明。此則后人刻書之失也。{7}
他指出北曲的折有三種含義:一以套曲言,所謂一折等于一章。一以科白言,所謂一折等于一場或一節;一以插入之歌曲舞曲樂曲言,所謂一折等于一遍。折的三種含義孫楷第認為實質上都是段落的曲劃,在元代折的三種含義并行不悖,而在明代折的后兩種含義逐漸不被人接受。
北曲之折,似當以段落曲劃言。凡樂章有節次,古唱詞以一套為一折。動作言語有先后本末,故賓白科諢以一場為一折。其插入之歌曲舞曲等,雖非正唱,亦樂章紙幣,故以一遍一回為一折。然則折者段落節次之通稱,不必屬一色也。后世不知此義,乃以折專屬詞,且專屬當場正唱之詞。遇曲本之目賓白為折者,則瞿然怪之。如臧懋循《元曲選序》摘屠隆《曇花記》白終折無一曲,以為謬之甚者。不知征之舊本曲,但有白而無曲,亦可自為一折。所謂一折者,不必其中定有曲也。今所見明富春堂本《呂蒙正風雪破窯記》,其第十六折白僅四行十六字,無曲。富春堂刊本《香山記》,其第二十七出白只三行,第二十八出白只五六行,第三十出白十行,皆無曲。《破窯記》《香山記》是傳奇。可見傳奇之折或出,亦不專以詞言。阮大鋮《春燈謎》傳奇,有閏三十六出出,此出有白無曲。以未填詞,標曰留余。留余者,俟日后不晚也。自序云:“為出凡三十有九,閏,一,示余也。”{8}此亦大可不必。無曲亦得,何必云閏乎。
錢南揚在《戲文概論》中論述戲文段落的同時,兼論元雜劇的折。他認為在元代腳色上下一場即是一折,一套曲子也可以算作一折,而后在明代折專指一套曲子。
可見“折”的含義,金元人與明人又不同。金元人以腳色為標準,無論什么腳色上下一場,都作一折計算。所以《詐妮子》有十一折(一套曲子也當一折),《薛仁貴》有十折。明人以套數為標準,一本雜劇一般四套曲子,所以只有四折。楔子有時也算一折,這里《詐妮子》無楔子,為四折;《薛仁貴》有楔子,為五折。{9}
兩位學者的觀點有一個共同之處即認為折是段落的曲劃,套曲之所以為一折,也在于套曲涵蓋了一個段落。由此可見,《古雜劇》和《古名家雜劇》中與四折一楔子不同的體制,并不是胡亂的曲劃,依舊有歷史的依據。
綜上所述,可以說在明刊元雜劇選集中段落的劃分標準是多元并存的。但是有一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在明刊元雜劇選集的段落劃分標準中曲體結構是占據優勢的。
三、四折一楔子體制的形成
四折一楔子并不是《元曲選》的創例,明代所編元雜劇選集中都存在這種體制,只是未能將這一體制覆蓋于整個選集。四折一楔子的成因,可以分解為兩個問題:一、折為什么專屬套曲;二、楔子為什么從一折中分出。就折為什么專屬套曲而言,這是因為明代逐漸排擠了折的“一以科白言,所謂一折等于一場或一節”這一含義。《古雜劇》和《古名家雜劇》尚存有一例;《元曲選》則一例都不可見。
元人重曲,但并不貶斥白。這從《青樓集》里可以得到佐證。《青樓集》為元代夏庭芝撰,全書一卷,記述元大都、金陵、維揚、武昌以及山東、江浙、湖廣等地的歌伎、藝人一百一十余人的事跡。《青樓集》記錄了藝人在雜劇、院本、嘌唱、說話、諸宮調、舞蹈、器樂方面的才能,尤其對某些雜劇演員的專長有較細的記載。《青樓集》在提到雜劇演員的專長時雖然多次提到唱,但是唱并非是壓倒一切的藝術形式,其他藝術形式依然能夠得到足夠的重視。《青樓集》在“事事宜”條目下寫道:“其夫玳瑁斂,其叔象牛頭,皆副凈色,浙西馳名。”{10}他們不是正末,不能唱曲,但他們依然能夠得到夏庭芝的認可。這說明這些腳色獲得了足夠的表演時間,使得他們的表演藝術可以引起文人的重視。
白的地位的下降自明代始。徐渭《南詞敘錄》“賓白”條云:“唱為主,白為賓,故曰賓白,言其明白易曉也。”這時白與曲已有主次之別。至王驥德已是大加討伐:
元人諸劇,為曲皆佳,而白則猥鄙俚褻.不似文人口吻,蓋由當對教坊樂工先撰成間架說白,卻命供奉詞臣作曲,謂之填詞。凡樂工所撰,士流恥為更改,故事款多悖理,辭句多不通。不似今作南戲者盡出一手,要不得為諸君子疵也。{11}
臧懋循在《元曲選序》里雖承認賓白的作用,但他要達到的目的則在于盡量壓縮賓白的分量。{12}另外他同王驥德一樣認為賓白為伶人所作。直至清代李漁尚有類似的言論:
元以填詞見長。名人所作,北曲多而南曲少。北曲之介白者,每折不過數言。即抹去賓白而止閱填詞,亦皆一氣呵成,無有斷續,似并此數言亦可略而不備者。由是觀之,則初時止有填詞;其賓白之文,未必不系后來添設。在元人則以當時所重不在于此,是以輕之。{13}
賓白既然地位不著,又可能系為伶人所作,四折當然只能對曲而言。如此才有了臧懋循對屠隆《曇花記》“終折無一曲”的極為不滿。然折(出)的原意,本不必專屬套曲而言。段落可由曲構成,也可以由白構成。臧懋循所處的時代對白成見已深,四折專屬套曲,已是必然趨勢。
關于楔子為什么從一折中分出這一問題相對簡單。楔子能夠成為一折是因為從情節角度來看,它構成了一個段落;或者從表演的角度,它構成了一個表演的單位。但是楔子只含有一兩個只曲,與折含有一個套曲畢竟不同。因為元雜劇中曲是最重要的,“楔子”曾被用來指代套曲外的只曲,理所當然,當這些只曲連同賓白被視為一個獨立的段落后,“楔子”就成為最適合的稱謂。至此,四折一楔子體制已經是事實的存在。但明代文人對元劇體制的共識卻為“北曲四折”,{14}并不提及楔子。這是因為從曲體結構來考慮,楔子是不能與折并稱的。
王國維被認為是以現代思想研究中國戲曲的第一人。在其代表作《宋元戲曲考》中,王國維不僅提出了戲曲的定義“必合言語、動作、歌唱,以演一故事,而后戲劇之意義始全”,將戲曲的本質確立為情節藝術;而且從情節藝術的角度,列舉了元雜劇的代表作。
其最有悲劇性質者,則如關漢卿之《竇娥冤》,紀君祥之《趙氏孤兒》。劇中雖有惡人交構其間,而其蹈湯赴火者,仍出于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劇中,亦無愧色。
然如武漢臣之《老生兒》,關漢卿之《救風塵》,其布置結構,亦極意匠慘淡之致,寧較后世之傳奇,有優無劣也。{15}
而從王國維之后,戲曲研究的范式就發生了質的變化。戲曲首先是被視為情節藝術,其次也被視為語言的藝術,即傳統的詩歌。這一研究范式的變革使得以前的種種概念在新范式中重新獲得意義。這自然包括四折一楔子這一關涉戲曲段落的概念體系。四折一楔子就從原來主要關涉曲調變為現在主要關涉情節。于是原來不能同折并置的楔子在情節段落這一意義上獲得了與折平等的地位。因而,我們也可以說四折一楔子體制只有到了王國維才算完全被建立起來。
四、結語
四折一楔子體制被接納除了歷史的原因,如《元曲選》的廣泛流播與其他明刊元雜劇選集的湮沒無聞外,還有更為深層的原因。那就是這種體制調和了元雜劇曲體結構和情節結構之間的矛盾。這一矛盾在現實層面的解決是由臧懋循的《元曲選》完成的,而這一矛盾在理論層面的解決是在王國維對戲劇研究范式進行變革之后才實現的。
① 《古本戲曲叢刊四集》,商務印書館1958年版。
② 《續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760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
③ 《元曲選》本《岳陽樓》與此刊本相比本缺少【村里迓鼓】【元和令】【上馬嬌】【勝葫蘆】【柳葉兒】五只曲子。
④ 孫楷第:《也是園古今雜劇考》,上雜出版社1957年版,第376頁。
⑤⑥ 王驥德:《王驥德詩文輯佚?新校注古本西廂記例(三十六則)》,《王驥德曲律》,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341頁,第342頁。
⑦⑧ 孫楷第:《元曲新考?折》,《滄州集》,中華書局2009年,第211—212頁,第213頁。
⑨ 錢南揚:《戲文概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169頁。
⑩ 夏庭芝:《青樓集》,《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第2冊,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年,第39頁。
{11} 王驥德:《曲律》,《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第4冊,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年,第158頁。
{12} 臧懋循《元曲選序一》:“唯雜劇以四折寫傳奇故事。其白又累千言者。觀西廂二十一折。則白少可見”。在此臧懋循承認白在敘事方面的優勢,但其目的則在于盡量減少白,如果能夠用曲來表達,則盡量以曲來達到敘事的效果。
{13} 李漁:《閑情偶記?賓白第四》,中華書局2007年,第69頁。
{14} 王驥德《新校注古本西廂記例》有“元劇體必四折”之語。臧懋循《元曲選序一》有“唯雜劇以四折寫傳奇故事”的提法。
{15} 王國維:《宋元戲曲考》,《王國維戲曲論文集》,中國戲劇出版社1957年,第85頁。
作 者:張迪,南京大學文學院戲劇戲曲學在讀博士。
編 輯:杜碧媛 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