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電視劇的敘事特點

摘要：近幾年，隨著電視劇產業的迅猛發展，各種題材的電視劇大量涌現熒屏，穿越電視劇作為一種新興的題材也越來越受到導演和觀眾的青睞。這種題材的電視劇糅合了神話、言情、現代都市、古裝等類型在內，因此在敘事上也呈現出其本身的特殊性。它在敷演事情的演進時通常采用多時空的交叉敘事方法，具有明顯的戲劇化的敘事情節，而且多呈現出虛實相生的特征。通過這種特殊的敘事方式，穿越電視劇在傳達電視劇講故事的這一目的之時，還附帶著很多人生哲理及處世方式等。正因如此，劇中的主人公也更加立體化，贏得更多的看點。以近幾年在熒幕上搬演的幾部穿越類型的電視劇為例，通過對比分析，探討穿越電視劇在敘事上所具有的特征。

關鍵詞：穿越；電視劇；敘事特點

中圖分類號：G2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12）03008604

據《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穿越”之意為“通過，穿過”[1]，而《古代漢語字詞典》和《近代漢語大詞典》中卻沒有收錄這個詞，由此可見，“穿越”一詞產生的時間較晚，并且隨著社會和科學的發展，它才有了穿梭時空之意。這種“穿越”既指由現代時空穿越到古代，或由古代來到現代，抑或由未來時空回到古代或現代。雖然“穿越”一詞是個科學領域的概念，但是，從現實來看，“穿越”更傾向于文學方面，也即大量的穿越小說的創作，而后隨之產生了根據穿越小說改編的穿越電視劇。近期播放的電視劇《步步驚心》即是根據桐華的同名小說《步步驚心》改編的，其中電視劇的劇情也大部分依照小說設定的情節搬演。

穿越類型的電視劇可謂是當前熒屏的一個熱點題材，自從較早拍攝的穿越電視劇《尋秦記》開始，最近幾年穿越劇層出不窮，《穿越時空的愛戀》、《宮鎖心玉》、《步步驚心》等穿越電視劇更是再創收視新高，而即將播出的《夢回唐朝》和《宮鎖珠簾》也是穿越性質的電視劇。這種類型的電視劇是神話、言情、古裝、現代都市等題材的融合體，題材的特殊性決定了它必然有其本身的敘事方式，本文即主要以近幾年的穿越電視劇為依據，從三個方面論述它們的敘事特點。

一、多重時空交叉敘事

電視劇的主要任務即在某一時空中搬演故事，穿越劇也不例外。對于電視劇的這種敘事而言，“時空是一種想象和表現世界的統一方式，而不是欲發現支配著現實的‘真實’概念的某種成功或不成功的嘗試”[2]。電視劇在時空上的敘事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一般而言，“電視劇整體時空安排主要有順敘、倒敘、交叉式敘述三大類。其中交叉式又可分為單線、雙線、多線，甚至輻射式、套層式等等許多種類”[3]10。而穿越電視劇最主要的就是敷演穿越時空的主角所引起的一系列事件，這種劇情便需要在電視劇中展現多個時空。總體而言，這種時空的展現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多個時空在電視劇中并行，例如《神話》就屬此類，穿越到秦朝的易小川在古代的生活是電視劇的一條主線，而生活在現代的易大川和父母尋找小川又是另一條線索，這兩個時空是同時展現的，此種類型在電視劇中對兩個時空展現的篇幅或相等、或偏重都是視劇情需要設置的。如《女媧傳說之靈珠》、《宮鎖心玉》也屬于此種類型，只不過這兩部電視劇都偏重于展現古代的生活而已。電視劇《古今大戰秦俑情》更是出現了秦代、民國和現代三個時空。另一種則是主角自從穿越到另一個時空之后，便只在劇中展現他所到時空的事情，《步步驚心》就采用了這種方式，劇中張曉穿越到清朝后的身份是馬爾泰若曦，全劇主要圍繞她在清朝的生活展開，而對張曉之前生活的21世紀發生的事情未提及。

此外，就穿越主角由現代回到古代的電視劇集而言，這種時空交叉的敘事方式可以體現出古代傳統的文化心理與現代活躍的流行因素的結合。由現代穿越到古代的主角一般都有諸如人與人之間自由平等的思想，他們的這種新思想縱然會與古代傳統文化相沖撞，但是也會讓古人體驗到一種新鮮感。穿越電視劇正是一種把古代文化與現代文化相結合的展現，這也體現了當今所提倡的發揚古代文化的要求，是對現代人精神觀的一種反映。例如在電視劇《宮鎖心玉》中，晴川穿越到的清朝是三妻四妾的封建時代，當時正是康熙四十七年，據史書記載，當時的八阿哥胤禩已經娶了好幾位福晉，而且有了兒子弘旺，而電視劇中的胤禩卻仍是獨身，對女主角的追求可謂是不舍不棄。在筆者看來，這正是本劇所體現的現代觀念，編劇以現代的愛情觀創作劇本，賦予男女主角以美好的愛情，同時也能滿足大多數觀眾的接受心理。而電視劇《神話》中的易小川穿越到古代后更是引出了許多啼笑皆非的事情，雖如此，他與玉漱的愛情才是劇本的主線，而正是這種愛情的至死不渝才吸引了眾多的觀眾。

總而言之，穿越電視劇因其劇作本身的特殊性而需要在情節中展現多個時空，而這種敘事方式也正是現代文化多元化的一種體現。

二、戲劇化敘事

中國的戲劇可謂有著悠久的歷史，王國維在《戲曲考源》中言“戲曲者，謂以歌舞演故事也”[4]；而在《宋元戲曲史》一書中把中國戲劇的源頭追溯到原始時代，“歌舞之興，其始于古之巫乎？巫之興也，蓋在上古之世”[5]。簡而言之，戲劇主要是通過矛盾沖突敷演故事。而電視劇在興起之初就與戲劇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兩者都是在特定的空間搬演特定時間的故事。由于穿越類的電視劇本身有較強的故事性，這就決定了它在敘事時主要采用戲劇式的推進方式。它呈現出的主要特點是“充分重視情節的作用，主要通過沖突、危機等戲劇因素和波折起伏的故事吸引觀眾”[3]14。

電視劇《尋秦記》中項少龍最后離開嬴政，帶著琴清、廷芳逃離咸陽，不料在密道中被嬴政包圍，他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好決定用炸藥與嬴政同歸于盡。而在電視劇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利益關系可謂展現得淋漓盡致：項少龍為救他人決定只身赴死；琴清、廷芳因為愛情決定與項少龍生死與共；嬴政因考慮到最終的利害關系而決定放項少龍一條生路；李斯則為了自己的前途，積極為嬴政出謀劃策，為使歷史記載中不會出現項少龍這個名字，他不惜坑殺儒生，焚燒史書。在這一段情節中，拋卻歷史的真實不提，單是故事銜接的緊湊足可以營造一種緊張的氛圍，而人物堅定的愛情則又可觸動觀眾的心弦……這些都是采用戲劇沖突塑造人物的手法，把相對立的人物推到風口浪尖上，使情節在“意料之外”，使結果在“情理之中”。

除此之外，戲劇還通過對歷史人物或虛構人物的塑造，于劇的本身之外傳達一種作者的觀念，或是對現實不滿，或是善惡報應等。而穿越電視劇也吸收了戲劇的這一特點，它可以不受時空的約束，天馬行空，即使在現實中不可能出現的人或事也會在電視劇中被塑造得合情合理。電視劇《魔幻手機》即屬于這種類型，它主要展現的是未來的2060年，手機具有了穿越多維時空的功能，而其中真人模式的手機傻妞穿越到唐朝之后，把《西游記》中所塑造的人物黃眉打敗后，又陰差陽錯的把他帶回到了2006年，而后孫悟空和豬八戒也出現在2006年，眾多不同時代的人物因為利益的不同，在同一個時空演繹了一段不同尋常的故事。這部電視劇可謂想象大膽新奇，它把不同時空的真實人物和虛構人物糅雜在一個時空，在劇中隨著情節的推進貫穿懲惡揚善、保護地球等一些積極因素。

由此而言，穿越電視劇比其他電視劇具有更強的戲劇性，主要通過矛盾沖突的制造和危機的產生來敘述故事。

三、虛實相生

由最近的幾部穿越劇《步步驚心》、《宮鎖心玉》、《穿越時空的愛戀》、《女媧傳說之靈珠》等來看，穿越劇還是比較傾向于由現代穿越到古代的模式，并于其間摻雜著對歷史的描述。而這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電視劇中歷史真實與否的爭論，但是電視劇畢竟不是史書，而且赫爾岑說過“歷史沒有劇本，一切歷史皆是心史”，筆者認為這句話雖然有點貶低史書的重要性，但也不無他的道理。雷蒙·阿隆就認為：“歷史認識或被當做認識的歷史是根據現存之物對以往之事的重建或重構。這是對曾發生在某時某地的事件的重構”[6]，他還指出這種重構“不是對過去的抽象重構，而是對一個發生在具體時空中的過去的重構”[6]。也即，歷史事件可以根據記載重構，但具體的歷史細節是無法復原的，電視劇中所展現的歷史細節都存在著現代觀念的烙印。而電視劇又講求歷史真實與藝術真實的統一，即使是歷史題材電視劇也存在歷史真實的虛構，又何況是這種穿越類型的非歷史題材的電視劇呢？況且，電視劇又是與戲劇相通的，王驥德曾在《曲律》中言“劇戲之道，出之貴實，而用之貴虛”[7]，也即戲劇不必拘泥于史實的順序，可以根據劇情的需要改編一些內容。而穿越電視劇也如此，對歷史中的某些情節進行改編并不會影響整體的歷史觀感。

而且，穿越電視劇并不是以展現當時的歷史為目的，它只是以歷史為大背景，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歷史事件，從而塑造劇本中的主角形象。因此，在穿越劇中，歷史大背景即為實，其中的歷史細節即為虛，兩者相結合更能引起觀眾的興趣。就現有的幾部穿越劇而言，整部電視劇主要是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敘述男女主角的悲歡離合。如電視劇《古今大戰秦俑情》以蒙天放和韓冬兒跨越秦朝、民國、現代三世的愛情糾葛為主線；《穿越時空的愛戀》主要是在宋代這一環境下講述朱允炆與小玩子的愛情；《宮鎖心玉》則是以清朝康熙九子奪嫡為背景，以晴川與胤禩的愛情為線索鋪開整個劇情；《步步驚心》同樣選擇的是清朝，展現的則是若曦與胤禩、雍正之間的感情糾葛。雖然故事是虛構的，如電視劇《尋秦記》中設定真正的嬴政早已去世，最終登上皇位的是更名為嬴政的趙盤，而《宮鎖心玉》中的“九星連珠”之時可以穿越的說法更是子虛烏有；但是它們從始至終都有一種統領全劇的觀念，即：歷史是無法改變的，歷史中存在的帝王也是真實存在過的，也正因如此，這些穿越劇在搬演歷史時，是符合歷史的大方向的。《穿越時空的愛戀》中朱棣最終取代朱允炆成為皇帝，而《宮鎖心玉》和《步步驚心》中最終都是胤禛成為皇帝。

穿越電視劇正是在這種歷史的真實與虛構中鋪展情節，講述劇本所編織的故事，使觀眾領略到其中的至高之美。

綜上而言，穿越電視劇在敘事方面所呈現的這三個特點有其本身的獨特性，這也是判斷一部電視劇是否為穿越劇的一個標準。但是電視劇最忌標準劃一，因此，穿越電視劇也應該切忌千篇一律，對于目前的穿越電視劇而言，若在穿越模式及情節方面有所創新，應該會贏得更多的觀眾。此外還應該注意的就是雖然劇中大的歷史方向沒有改變，但不應該在劇中出現文化常識性的錯誤，如《宮鎖心玉》中胤禩和胤禟被雍正分別賜名塞思黑和阿其那，但是真正的史實卻是胤禩改名為阿其那，胤禟改名為塞思黑。總而言之，穿越電視劇若能夠避免落入俗套，同時提高劇本質量，這種題材在電視劇行業中還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參考文獻：

[1] 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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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王國維.宋元戲曲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1.

[6] 雷蒙·阿隆.論治史[M].馮學俊，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3：99.

[7] 中國戲曲研究院.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四[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2：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