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水冷風涼,好在還有菊花的艷黃橘紅,為“寒露”增添了暖意。
今日是今年的寒露,是二十四節(jié)氣中第一個帶“寒”的節(jié)氣。天,不再涼,而始冷。最明顯的標志是,晨風的涼爽中有了冷意,皮膚就一緊。
對蟬聲的期盼只有再等來年了,幾天來,天氣晴暖,卻再也不聞其鳴。麻雀的晨會也有些噤聲,至少早晨不再是喳喳喳地鬧騰。斑鳩還是在遠處,“咕咕,咕——”或是“咕——咕咕”地雄雌相思地回應著,不緊不慢。池中,蓮子已成荷葉殘,秋意深濃。
沒有像以往的節(jié)氣一樣,早早地去了田間;今天,我是中午時分去看望草木和莊稼們的。中秋以來,喜歡這個時候到地里轉(zhuǎn)轉(zhuǎn)。一是因著陽光暖融融地撲身;二是因著大地和莊稼被陽光曬透的味道,暖和且綿厚,呼吸起來舒坦、舒服、舒暢、舒放、舒適——如果你在沒有風的中午,在地里,或者花生秧、豆稈、苞谷稈等堆、垛中,坐過一會兒的話,你就不會嫌這幾個詞的重復與賣弄,而是確能品味出如此舒心的感覺。
還有一個原因,我從春到夏到秋觀察的莊稼們基本上完全退場了,尤其是那片苞谷!地頭荒草一片,田中分外干凈。早晨來看的話,怕見到如淚珠一樣的露水,并且以“寒”來修飾……
地已被翻耕或正被翻耕,袒露著胸腹,接受著一場新的受孕。“寒露到霜降,種麥莫慌張”。細看,麥子已經(jīng)被播種。在地頭吃飯趕時間的老農(nóng)說:“趁墑,苗好出。”墑,適合種子發(fā)芽和作物生長的濕度:搶墑耕耘、保墑播種、以免跑墑。其實,物候與人事是相通的,都要“趁墑”。否則,地荒一季子,人荒一輩子。
草木春秋,榮枯天定。人的一輩子又該有多長呢?
也別怕,正如大地上一茬又一茬的莊稼存續(xù)著新的希望,我們的孩子不也正在拔節(jié)般地成長嗎?
蹲下身來看已有些濕脹的麥子時,地氣縷縷,直撲面鼻,清新的香,微含土腥。一只蚯蚓在急急地往土里掙,也許一米之方就是它的家,十米方圓就是它的國。自然循序,各有其時。我急忙捧土掩之,因為犁地被翻出的蚯蚓,此時會很快失去生命的,還是多存續(xù)一段地下的音樂吧。
逆光遠望,地氣跳跳躍躍地蒸騰著,絲絲連連。田頭的花生秧、黃豆秧,犁地的拖拉機,翻地的農(nóng)婦,撿草的老人,施肥的小姑娘,都以黃土地為背景,構(gòu)建著這秋陽下的田園風光,彼此參照著存在。
還有花,就是菊花,陽光下,有些艷;小蜂兒旋繞,不時在花心或花瓣上停留。還有絲瓜花,在深綠葉子的陪襯下,更黃了。茶豆角花,探空在架上,粉白,陽光撲著,透露著脈絡。樹葉,梧桐的葉,在細草上散漫,對比鮮明,像花,也很好看。還有一種樹,結(jié)了細小的果,皮黑,實白,稀疏的葉子黃得透亮,表達著深秋的陽光的顏色。
陽光是有顏色的,因為天高,因為云淡。要是有時間,最好到山上去,陽光把山楂、柿子、蘋果,還有好多樹葉,吻得紅彤彤的一塌糊涂!雜著深黃、厚青的背景,倒映在瘦了的水面,鮮明的大寫意,畫家都畫不出來!不信的話,你去走走,就少了悲秋的感覺。
悲秋不得,花自飄零水自流,一切順其自然最好,所以寒露時的水光山色也是值得親近的,包括此時的大地,說不盡的無窮好!
農(nóng)村農(nóng)業(yè)農(nóng)民·A版2012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