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出生在鎮東靠潁河的一個小村里,父母都是莊稼人。雪梅打小就一直羨慕城里人的生活,希望將來有一天能走出黃土地。初中畢業那年.她經人介紹到省城一家人家做保姆,主要工作是照看一個八個月的小男孩。小孩的爸爸姓袁,叫袁高,在一所大學工作。袁高的妻子叫華偉,在一家報社當編輯。由于兩人平時上班都很忙,才讓親戚找了雪梅來家當保姆。因為媒體報道過多起小孩被“保姆”綁票或拐賣的案例,所以他們很怕,不敢到勞務市場雇工,讓親戚介紹,知根知梢,多花點錢心里踏實。他們把雪梅當做自己人,雪梅自然也覺得與他們“親”。
雪梅說,剛來到城市那會兒,感到什么都新鮮,接觸的也大都是文化人,覺得城里人文化素質就是比農村人高。可是時間一長,她開始對單一照看小孩感到厭煩,因為小孩很淘氣,愛哭,一會兒撒尿,一會兒拉屎,忙得她不可開交,感到生活過得單調又無聊。她原想辭職或跳槽自己闖世界,可又因袁高夫婦待她不薄,抹不開面子,心中只盼小孩兒快快長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結交了幾個當保姆的姑娘,她們在一起帶孩子,慢慢便適應了。看著小孩兒一天天見長,覺得這里面也有自己的功勞,心中也很自慰。
照看孩子不同別的,責任重大,弄不好磕著碰著了,都會引起孩子父母的責備。再加上城里的小孩嬌生慣養,一個個都像小皇帝似的,很難侍候。每當受氣的時候雪梅就特別體驗出“下人”的滋味兒,所以就非常想家,很想找人說說心里話。不過,從苦難中泡大的雪梅畢竟懂事,每回受氣之后,就暗暗下決心要多學知識,掌握些技能,將來等自己“闖天下”時,也能找一份好工作。
一轉眼,雪梅已進城三年了,她照看的阿童也上了幼兒園。袁高和華偉對她不錯,除了每月給她300元的工資外,還掏錢讓她自學了財會專業,并讓她學會了打電腦。雪梅很感激袁高一家,說自己能碰上如此善良的人家也是造化。當然她更感激袁高家的那個親戚,是她把她引進了城市,走出了貧困的鄉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按原來的計劃,等過了春節,雪梅就要去一家工廠上班了,不想就在這時候,卻出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事情仍是出在小阿童身上。
小阿童雖然上了幼兒園,但每天還要接送。在雪梅未走之前,接送阿童的任務自然還由她來完成,而問題就出在接送阿童上。
阿童上的那家幼兒園是省委家屬院辦的,條件好,進幼兒園還需找關系。幼兒園是全封閉式的,早上七點接人,晚上六點放人。每到五點左右,大門口處就站滿了接孩子的家屬,戒心都很強。
那一天,雪梅按時去接阿童時,路上卻突然遇見了和她一起當保姆的小香。小香見到雪梅很親熱,又買糖又買瓜子,與雪梅說這又說那。并說自己命不好,不如雪梅,雪梅遇上了好主人,而自己碰上了一家混蛋,大人小孩兒都混蛋,說完又問阿童長高了沒有,上幼兒園沒有。雪梅一一作答,然后對小香說自己馬上就要工作了,并勸小香趁年輕多學知識。小香祝賀了一番,便與雪梅分了手。
等雪梅急急趕到幼兒園時,晚了10分鐘,幼兒園大門口處接孩子的家屬已寥寥無幾,顯得冷清。雪梅找到阿童的老師接阿童時,那老師一臉驚愕,說:“你剛才不是將阿童接走了嗎?”
雪梅一聽,頓時白了臉色。雙目直直盯著那女教師,半天沒說出話來。突然,她像悟出了什么,扭臉便朝來的路上跑去。她跑得飛快,簡直如瘋了一般,一直跑到剛才與小香見面的地方,東瞅西瞅,可早已沒有了小香的影子。
雪梅一下癱了下去。
袁高與華偉得知兒子失蹤的消息后,也一下傻了。華偉瘋似地跑到幼兒園,斥問阿童的老師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阿童的老師說今天下午六時整,是你們家那位保姆接走了阿童。華偉雙目頓時噴出火樣的東西,問雪梅:“既然你接走了阿童,為什么還要演戲?”雪梅大呼冤枉,哭著說:“華偉姐,是有人化裝成我的模樣,將阿童接走了?”阿童的老師自然知道責任重大,一口咬定是雪梅接走了孩子,并瞪大了眼睛說:“你胡說,明明是你,為什么要耍賴?你幾乎天天來,難道我還不認識你?”雪梅無助地喊道:“你搞錯了,那個接孩子的真不是我呀!”接下來,雪梅就向袁高和華偉講述了前因后果,最后說:“我懷疑小香與她們是一伙的,她故意在我必經的路口處等我,讓我耽擱10分鐘。化裝成我的人利用這個時間差,將小阿童接走了。”袁高比較冷靜,他知道雪梅說的全是實話,便問雪梅說:“誰是小香?”雪梅說:“她當初也是個保姆,曾在你家對面樓上干過一陣子。阿童小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看孩子。”袁高沉思片刻,說:“這可能是一個集團,是綁票,馬上就會給消息,如果是拐賣兒童的,就難辦了!”
雪梅和袁高一家在煎熬中等了三天,沒有任何信息。袁高痛苦萬分地說:“完了,小阿童一定是被拐賣了!”話沒落音,只聽華偉長嘯一聲,當即就昏了過去。
雪梅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她恨死了小香們,她決心要在這座城市里找到小香,奪回小阿童,給好心的袁高夫婦一個交代。
從此,雪梅便進入了漫長的尋找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