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制約我國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因素并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無疑對于我國經濟的下一步轉型發展具有巨大的指導意義。
“中等收入陷阱”概念最早是由世界銀行在《東亞經濟發展報告》提出來的,通常被界定為,當一個經濟體從低收入狀態進入中等收入狀態,經濟快速發展積累的矛盾會集中爆發,形成一系列錯綜復雜的政治、經濟、社會問題,原有的增長機制和發展模式無法有效應對由此形成的系統性風險,經濟增長陷入停滯。
30年的改革開放使中國經濟保持了持續高速增長,居民收入也不斷提高,中國從一個人均不足300美元的低收入國家發展到一個中等收入水平的國家。在取得如此成就的同時,中國也面臨著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風險。
基于我國當前正面臨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風險,在此背景下分析研究制約我國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因素并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無疑對于我國經濟的下一步轉型發展具有巨大的指導意義。本文分為兩個部分來論述,第一部分分析制約我國經濟發展的瓶頸,第二部分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
我國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制約因素
·中國經濟對出口和投資的過度依賴
GDP過度依賴出口和固定資產投資,這是我國經濟增長方式的一個缺陷。統計數據表明:目前出口占中國GDP的36%,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44%,而房地產開發則占固定資產投資總值的20%。過去幾年經濟高速增長的主要因素是投資。投資又形成生產能力,生產能力超過我們的最終消費需求以后就會形成生產過剩。正好遇到第三次的全球化浪潮,出口解決了產能的過剩問題。現在正好這兩方面都受到制約了,出口受到國際市場的迅速收縮。投資收縮也比較快。這兩個因素同時起作用以后,我們的增長方式依賴于投資和出口的就直接面臨著這種巨大的壓力。
·產業結構沒有優化升級,核心技術需要突破
我國的產業結構長期處于國際產業鏈低端,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我國運用低廉勞動力建立的“世界工廠”獲得了相應的發展紅利。2008金融危機爆發以來,我國廉價制造業產品的出口在面臨貿易保護主義挑戰的同時,也受到兩方面的壓力:一方面,中低端產品面臨勞動力成本更低的東南亞國家的競爭;另一方面,高端產品面臨發達國家的市場壟斷、技術封鎖和品牌優勢的擠壓。我國出口貨物中以勞動密集型的低附加值的消費品為主,以高耗能的資源為主。隨著中國“人口紅利”的逐漸消失,以及資源能源的不可持續,這種經濟增長模式已經走到盡頭。
·收入分配不公和收入差距拉大
數據顯示,我國收入最高的10%群體和收入最低的10%群體的收入差距,已經從1988年的7.3倍上升到目前的23倍。目前收入分配失衡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在政府、企業、居民三方利益分配中,政府財政收入比重逐年上升,而居民收入占國民總收入的比重卻是持續下降;二是居民內部的家庭與家庭之間、個人與個人之間的收入分配差距也顯著拉大。2009年,國際通用的、反映貧富差距的基尼系數,我國已經達到了0.47。國際上通常認為,基尼系數0.4是警戒線,一旦基尼系數超過0.4,表明財富已過度集中于少數人。實際上,收入分配不合理、貧富差距拉大,不再是老百姓不滿的思想問題了,已經導致了不少嚴重的社會問題。收入分配方案出臺已刻不容緩。
·制約我國經濟發展的制度體制因素
經濟學家Rodrik指出,啟動經濟增長和維持經濟增長在某種程度上是兩碼事——前者只需要一些有限的改革,對一國的制度并無過高要求;后者則要求建立起一個健全的制度基礎,以賦予經濟、社會抵御各種沖擊的能力,并保持生產的活力。當一個國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如果制度質量還沒有得到質的提升,就很難從中等收入跨越到高收入國家行列。
相關的政策建議
上述的幾個問題只是我國目前面臨“中等收入陷阱”風險時的急需解決的代表性問題,對于我國這么龐大的經濟體及人口眾多的現狀來說,面臨的困難是極其的復雜和棘手。本文在第二部分中主要針對前一部分提出的問題以及帶來的相關的困境提出一些政策建議。
·擴大國內消費需求,減少對外部的依賴
我國現行經濟發展方式中投資消費失衡的突出矛盾,使得以投資為主導的經濟增長方式不可持續;全球經濟危機爆發后,我國內需和外需失衡凸顯,使得以出口為導向的增長模式難以為繼。改革開放30多年,我國的發展階段從原來以滿足生存需求為主要目標的生存型階段,進入以追求人的自身發展為主要目標的發展型階段。階段的變化也為進入消費大國提供了客觀的基礎條件。所以只有逐步形成消費主導的基本格局,才能有效地解決需求結構失衡的矛盾,實現投資、出口和消費的三方平衡,進一步增強了我國中長期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
·推動產業升級,依靠自主創新
改革開放30多年的快速發展,讓中國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工廠”。2009年,中國制造業超過日本,成為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工業制造國。但中國的制造業大而不強,基本上還處于全球產業鏈中低附加值的底部,那些技術含量高、附加值高的產品和零部件,如大型商用客機、IT產品、高精度機床等高端制造的核心技術,大多被外資牢牢的控制。創造10美元的價值,外商就要拿走9美元,同時還要面對高能耗、低效率所帶來的資源、環境的巨大壓力。
在過去的30年中,中國依靠相對低廉的勞動力、巨大的消費市場以及豐富的自然資源等條件,積極擴大對外開放,實現了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但這樣的發展道路離開了特殊的歷史階段,顯然不可持續。金融危機使得缺乏品牌技術、依賴初級加工、貼牌出口的外向型企業遭受重創。我國要由中等收入國家向高收入國家邁進,必須要進入國際高端產業鏈
·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
收入分配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問題,關系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由于制度設計難度大、利益調整阻力重重等原因,有關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顯得滯后,并導致了消費不振、內需拉動乏力,成為影響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重要因素。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應著力于國民收入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兩個層次,從總量和結構兩個方面對居民收入分配進行調節。初次分配要更加重視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中的比重。再分配改革的關鍵在于發揮政府職能部門對初次分配形成收入的調控和干預,從而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實現相對公平的收入分配格局。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是個系統工程,它涉及國家、企業、居民之間利益格局的重大調整,涉及城鄉、地區、行業之間利益格局的重大調整,涉及中央、地方利益格局的重大調整,涵蓋了經濟基礎、上層建筑的整體性建筑。總體來說,目前收入分配改革的最大問題是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發展同步、勞動報酬增長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如何具體化。
·政府要加快加大轉型的進度和力度
現代社會治理有三大支柱,即政府、企業和公民社會三大組織。二次轉型與改革需要三大組織發揮各自比較優勢,相互彌補各自缺陷,從而形成“善治”和“良治”的公共治理新格局。我國作為一個轉型和改革的大國,無論是企業的作用、社會組織的作用,都取決于政府的選擇。要形成一個“好的市場經濟”,使政府權力從干預微觀經濟中解脫出來,割斷權力與微觀利益的鏈條是一個必然選擇。這就要求政府主動地從充當建設的主體、投資的主體的角色中退出來,轉到為企業和經濟中長期發展提供經濟性服務上來。只有強化政府的經濟性公共服務,才能按照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要求,深化市場化改革。
政府除了上述目標的重新定位之外,其自身建設也尤為急迫。新階段內外發展環境變化使政府自身建設與改革的重要性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對政府工作的預見性、前瞻性提出挑戰;對政府應對危機的應變力、執行力提出挑戰;對政府提高透明度、公信力提出挑戰。
·體制改革要在頂層設計上有所突破
30年的改革開放帶有明顯增量改革的鮮明特征,在增量改革中,往往能夠實現“帕累托改進”,就是在其他人福利不降低的情況下往往可以增加一部分人的福利。目前,改革已進入了深水區,“帕累托改進”的空間越來越小。以后的改革將更多涉及包括政府體制在內的存量的制度改革,涉及全面的利益關系調整和利益博弈,由于改革的深刻性和復雜性空前增加,必然要求在頂層設計上有所突破。因此,改革勢必會觸及部門利益、地方利益和行業利益,這些改革都需要以更大的決心和勇氣以及實際行動來予以落實。頂層設計需要明確改革的戰略目標和階段性目標、確定改革的主攻方向和明確改革的優先順序,必須把頂層設計當成一個系統工程來設計。
(作者單位:安徽大學經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