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威廉·戈爾丁的小說《蠅王》是20世紀英國文學史上最重要、最具影響力的小說之一。這部小說初看來是兒童讀物,其實不然,它事實上是寫給成人的。象征主義手法貫穿全文始終,戈爾丁通過對言、行的描述賦予小說中的主要人物不同的象征意義。
關鍵詞: 《蠅王》 象征主義 人物體現
小說《蠅王》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英國作家威廉·戈爾丁的代表作之一。因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親眼目睹戰爭的慘烈與殘酷,戈爾丁對人類文明和社會充滿不確定與疑惑。尤其是核彈巨大的殺傷力所帶來的摧毀性破壞使得他對人類文明發展中道德的淪陷開始了重新的思考,并苦苦追尋著戰爭的根源。他認為人類天性深處黑暗面是引發這一切慘劇的根本原因,在人性深處充斥著罪惡的一面。正是在這種狀態下他完成了小說《蠅王》。作為20世紀英國文學史上最具影響力的巨作之一,這部哲理小說意義深遠。象征主義作為作者表現其主題的重要手段貫穿始終。戈爾丁賦予他故事中的場景和物件豐富而生動的象征意義,結合自己在二戰中的生活經驗,向讀者展示文明與野蠻、秩序與暴力、善良與邪惡之間無法避免的沖突,從而透過一群孩子的荒島生活映射出人性深處的丑陋與黑暗,揭示人類戰爭的根源。
故事開始于想象中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在這次未來的核戰中,一群六至十二歲的孩子為了逃離戰火從英國北部搭乘飛機去往南方。可是飛機在途中受到襲擊,孩子們不得不迫降在太平洋中的一個小島上。這是一個大洋中與世隔絕、未有人至的小島,少了大人們的陪伴和約束,孩子們開始自己無拘無束的獨立生活。然而,島上開始出現了“野獸”的蹤跡,這給孩子們帶來了極大的恐慌,他們平靜和樂的生活在生存危機的陰影下開始分崩離析。海軍將領之子拉爾夫所努力維系的秩序受到了來自內部的挑戰,以唱詩班的大孩子杰克為首的一幫孩子開始為沖動和暴躁主導,不再滿足于拉爾夫秩序的規束,而隨著“野獸”的存在對孩子們的心理威脅越來越大,更多的孩子開始傾向于杰克所主張的暴力、復仇一派。兩派孩子間的爭端愈演愈烈,島上的戰爭也終于爆發,伙伴們一個個死去,拉爾夫用來召集眾人的海螺最終也被砸碎,他所力主的文明與秩序隨之煙消云散。
在小說中,戈爾丁借助象征主義手法,以孩子們在荒島上的生活和爭端作為整個人類社會的微縮版,將人性中深藏著罪惡的一面這一哲理問題具體化,從而讓讀者更好地領悟他的主題。因而,小說中的場景、人物和物件都深具象征意義。
小說中有三個最重要的人物——拉爾夫、裴吉及杰克。戈爾丁通過對他們言行的細致描寫賦予他們不同的人物象征意義。在他們小島生涯的開始,這群未脫童真的孩子相安無事,但是隨著島上陰影“野獸”的出現,孩子們之間逐漸演變成為對立的兩派,即拉爾夫、皮吉和西蒙所代表的理性、文明與杰克為首的孩子們所代表的暴力、罪惡。
一、拉爾夫
拉爾夫是小說中第一個出現的任務。他出生于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一位海軍將領,而他本身品學兼優。戈爾丁在小說的開頭這樣形容他:“You could see now that he might make a boxer,as far as width and heaviness of shoulders went,but there was a mildness about his mouth and eyes that proclaimed no evil.”很顯然,拉爾夫身兼勇敢與和善這兩大優點,在孩子們中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和領袖人物。為了表示對這個人物的偏愛,戈爾丁除了不遺余力地賦予他絕對的領袖氣質外,還給了他領導眾人的工具:“There was his size,and attractive appearance;and most obscurely,yet most powerfully,there was the conch.”因為拉爾夫手中有著可以召集眾人的海螺,他毫無爭議地在小島社會中當選為帶頭人,以海螺為權杖維持著孤島這個小社會的秩序。
事實上,拉爾夫也努力地在這個微社會中盡職盡責。為了避雨,他倡議孩子們一起搭建窩棚;他甚至把這個窩棚稱為“家”,希望以此給在戰爭和空難中劫后余生的孩子們盡可能多的歸宿感和安全感。此外,他一直不曾放棄過向外界求援,他堅持在島上點起烽火,期望著一旦有船只經過即可搭載他們回到外面的文明世界中去。當然,他一切努力的最大體現在于他手中賴以維持秩序的海螺,這是他寄予厚望的一面旗幟,在他的心目中代表著秩序與律令,是維系島上所有文明體系的象征,通過海螺,拉爾夫艱苦地在海島上建立起文明社會的框架。而拉爾夫本身則是戈爾丁在整個故事中樹立起的一個文明標志。
然而,正如人類文明有著其不可避免的缺陷一樣,在拉爾夫擁有毋庸置疑的個人品質、苦苦支撐著小島社會的文明制度的同時,他也具有明顯的劣勢。他品格高尚卻太過單純,勇敢卻不夠睿智,他對文明有著堅定的向往卻不具備足夠的政治智慧。在杰克所率領的暴力與邪惡勢力滋長之時他的舉措顯得無力且無助;在關鍵時候不能力挽狂瀾堅定立場,這體現在他甚至參與到獵殺西蒙的行列中。在這一系列軟弱個性和舉措的背后,隱藏著戈爾丁所探求的真相——文明與理性的力量在民主與野性、理智與沖動的較量中是如此的弱小,一旦表面的秩序被打破,人性深處掩藏的罪惡將噴薄而出,文明不復存在。
二、裴吉
裴吉是小說中第二個出場的孩子。他出身低微,由于體質孱弱,無法進行勞作。在一群孩子中顯得好不出眾。可是裴吉戴著一副眼鏡,這使之脫穎而出,因為眼鏡的聚光可以取火,有了火,孩子們才能生活下去,甚至燃起寄托希望的篝火向外界求援。而正如眼鏡在現實社會總是知識分子的象征形象,極具智慧的裴吉是所有孩子中最聰明理智的。因為篤信文明秩序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裴吉自始至終都是拉爾夫最堅定的支持者。這個善于思考的孩子總是能在緊要關頭給予拉爾夫好的建議,他是第一個感覺到孤島生活背后的危機的孩子。早在拉爾夫還堅信他們很快就會獲救時,裴吉就提醒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落在了荒島;并且告誡他荒島生活危機四伏。此后,裴吉一直在幫助著拉爾夫,他建議拉爾夫在島上建立一個微型的秩序社會,提議用海螺作為民主的符號,并且以之召喚眾人。
患有哮喘的裴吉個人力量薄弱,可他有著聰明的頭腦并對文明堅定執著,一直堅持對所有孩子進行有秩序的管理,敢于藐視專制權力。他有著能夠聚光生火的眼鏡,向往并協助建立起了小島秩序,可卻也因為他的眼鏡,因為眾人對于島上領導權的爭奪,他最終死在懸崖上,懷中抱著那只他寄予厚望的海螺,直到最后還是相信知識和文明能給予他無限巨大的力量。裴吉的命運和結局讓我們聯想到知識分子,他們總是竭盡所能地追尋并堅守文明,可是因為理論與實際的脫節,他們的主張常常難以實施或奏效,加上自身力量太過薄弱,他們往往輕易就成為強權和專制的祭品。
當杰克將巨石推倒砸向裴吉時:“The rock struck Piggy a glancing blow from chin to knee;the conch exploded into a thousand white fragments and ceased to exist.”理性和智慧顯得如此無力,文明和秩序應聲而碎。隨之破碎的,還有戈爾丁賦予這個微型社會的、關于人性的最后一絲希望——就算在相對天真的孩子中,就算在相對單純的孤島環境下,人性深處的邪惡最終會摧毀一切文明。
三、杰克
杰克在全文中的重要性從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所有的孩子中,戈爾丁只賦予他一個人全名——Jack Merridew。他是野性派的帶頭人,是島上紛爭的挑起者。以他為首的野性派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孩子的加入,最終將島上已經建立起來的秩序毀之殆盡。從一開始面對野豬時的膽怯到最終對每一個理性派的孩子趕盡殺絕,杰克的蛻變之路象征著人性中的邪惡是怎樣一步步滋長最終控制人的行為、吞噬人類文明的。
初初登島時,杰克并沒有表現出他的暴力與殘忍。他對以拉爾夫為代表的秩序表示了認可和支持,當拉爾夫強調應該加強島上的秩序的建立,杰克表示:“I agree with Ralph.We’ve got to have rules and obey them.After all,we’re not savages.We’re English;and the English are best at everything.So we’ve got to do the right things.”作為唱詩班的大孩子,杰克可以被視為接受了文明熏陶的一分子,在他的言行中也確實體現出了文明和秩序的一面。而當野獸一開始出現后,杰克在獵殺野豬時也表現出了一個文明世界的孩子的膽怯和退縮。然而,隨著“野獸”的陰影慢慢籠罩在小島上空,孩子們的內心驚惶不已,遲遲看不到救援希望更是使得他們的內心日益恐慌,在生存的巨大壓力下,本來就薄弱的理智與自制力逐漸崩潰。當他們成功獵殺野豬后,血腥的場景終于成了壓垮文明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深藏于內心的暴力與人類與生俱來的野性在一瞬間占據了主導地位。
成功地捕殺野豬后,杰克在島上有了一定的影響力,而在殺戮中被激發出的野性在看不到希望的荒島上再難得到平息。他所期盼的再不是外界的救援而是如何搗毀小島上令他煩躁的秩序;他已經是個大孩子,獵殺野豬帶給他的除了解決生存危機后的滿足感外,更多的是能力得到體現后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使得他迫切地想要成為島上新的權力中心。隨著越來越多的孩子在日益焦躁中加入他的陣營,杰克內心的欲望漸漸膨脹,最終被內心的野性與惡念所主導,在島上引發了沖突。當他們殺死了西蒙并將裴吉推下懸崖,對于權力的追求演化成兇殘的殺戮,最終在他的帶領下孩子們在島上縱起大火,將曾經的樂園毀之殆盡。
沖天的火光摧毀了小島,可它卻意外地引起了一艘經過船只的注意,最終拉爾夫被救離小島。面對著島上燃起的熊熊大火,想起這些曾經一同逃離患難的伙伴們,想起他們最終泯滅的童真、由此引發的混亂和最終的凄慘結局——無論是智慧且忠于秩序的裴吉還是悲劇的制造者杰克,都曾是他最親密的伙伴和他文明社會賴以實現的組成者——形單影只的拉爾夫潸然淚下,這是他文明夢碎的淚水,也是戈爾丁在透過他看到深藏在人性中的罪惡后為人類流下的淚水。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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