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網絡語言的漢字諧音現象

胡麗珍，潘倩瑩

（湘潭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湖南 湘潭411105）

一、引言

網絡漢字諧音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有意為之，這種情況多是網民對某類具體事件或者是現象的反映；一種是將錯就錯，這類漢字諧音詞最初是人們無意識的錯誤，后來被越來越多的網民認可并加以傳播。關于網絡諧音詞這一現象，已經有不少的學者從不同的程度展開研究，并取得一定成果。例如施春宏［1］、楊艷蘭［2］等先后分析了網絡諧音詞這一現象，其中施春宏從語言表達中的能指和所指方面著手，將諧音中的能指和所指結合起來，并發現其中的邏輯性和系統性。楊艷蘭從美學視角對網絡流行詞這一現象的成因進行了研究，認為諧音手段的使用除了表義的功能外，審美功能對使用者更具有吸引力。這些成果對我們進行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但以往對諧音現象的研究主要是從諧音詞的分類、修辭、文化等方面進行，如黎昌友［3］和曹鐵根［4］。很少從分類中的某一部分再進行細致的分類并且對其產生的深層原因進行探究。基于這樣的背景和目標，本文將詳細討論網絡漢字諧音詞的分類以及社會生活與網絡語言的共變過程。本文詞條主要來自于于根元《中國網絡語言字典》以及各大網絡論壇。

二、網絡漢字諧音流行詞的分類

過去的學者對于網絡流行詞的分類主要是分為漢語諧音、外來語諧音、數字諧音。今年出現的網絡流行詞中，諧音的手段已經成為了流行語衍生的最主要的手段。通過中國新聞網的調查問卷顯示，網友們盤點的2010年十大網絡流行詞中，“鴨梨”（壓力）、“神馬都是浮云”（什么都是浮云）、“蒜你狠”（算你狠）系列紛紛入選，占入選流行詞總數的30%（《中國日報》2010－12－17）。據2010年12月8日《南方都市報》報道，“神馬都是浮云”“最給力”等流行詞的投票中，“神馬都是浮云”使用率高達66．7%。那么這些漢字諧音詞可以從哪些方面進行更加細致的分類呢？筆者認為可以從來源類型和理據類型兩大方面進行分類。

（一）來源類型

從本字和諧音字的來源關系來看，筆者認為大致可以將網絡漢字諧音詞分為以下三種。

1．方言類

方言類諧音詞是指不同的字、詞在方言中的讀音相同或者相近而進行替換從而形成諧音詞。在這個網絡的虛擬世界中，網民來自于全國各地，因此來自于不同方言區的人們在進行網絡交流時，會有意地使用自己方言區的語言，經過廣泛傳播，也極易成為網絡流行詞。例如：

（1）師傅啊徒弟我稀飯你。（“稀飯”是“喜歡”的諧音）

（2）偶是窮銀。（“銀”是“人”的諧音）

這些詞的形成就明顯是受到了不同方言區的影響。如將“喜歡”寫成“稀飯”是受到了粵語的影響，“人”寫成“銀”是受到了東北方言的影響，方言諧音在增加網絡語言幽默風趣的同時，也表達出網民們求新存異的一種心理，但給交流也帶來了不便。

2．外語類

外語類的諧音詞主要是指一些外來的語言中的一些詞匯用漢語普通話中一些音同或者音近的詞來進行替換的一種方式。而音譯過來的外來詞或許在表意上已經與原詞的意義大相徑庭，從而使人們在網絡中使用時得到一種幽默、詼諧的效果。例如：

（3）做人不能“鬧太套”，說英文讓人笑。（“鬧太套”是“not at all”的諧音）

（4）他真的很奧特曼。（“奧特曼”是“outman”的諧音）

由這些外來語諧音而轉化來的新詞，它的形式是外來語的音譯形式，意義仍與原外來語的意義密切相關，讓人一目了然，加強表達效果。

3．普通話類

由于漢語拼音規律的作用，產生了較多的音同或音近的字詞，為諧音詞的產生提供了可能。而漢字同音詞繁多，這就使得我們在網絡鍵盤輸字過程中選詞變得困難，而網絡交流需要快捷高效，這就可能導致使用者選擇錯誤的詞語，并在使用過程中被大眾所承認和認同。例如：

（5）他稱得上是網絡大蝦。（“大蝦”是“大俠”的諧音）

（6）這是一個霉女啊！（“霉女”是“美女”的諧音）

（7）你真油墨！（“油墨”是“幽默”的諧音）

（8）最近鴨梨好大啊！（“鴨梨”是“壓力”的諧音）

由這些漢語諧音轉化而來的諧音詞，原來形式已經退居到次要地位，產生了與原來迥然不同的形式，但是仍然保留了原來的意義而不是諧音詞的意義。還有一類普通話諧音詞的創造是網民的有意而為之，這類諧音詞通常是表達對具體事物或者現象的看法，由此來表達自己的態度。如：

（9）最近的謠鹽很多。（“謠鹽”是“謠言”的諧音）

（10）我想嘉欣。（“嘉欣”是“加薪”的諧音）

這一類普通話諧音詞采用的是原詞的意義而不是諧音詞的意義。這類詞通常是對某類現象的反映，所以常常反映出網民對某事的態度。

（二）理據類型

所謂網絡漢字諧音詞的理據類型是指詞義形成的可釋性，也就是某一語音形式表示某一意義內容的原因或根據。研究網絡漢字諧音詞的理據類型，對于闡明事物或者現象的得名之由具有重要的意義，筆者認為從理據類型上可以將網絡漢字諧音詞分為以下三類。

1．實物摹狀類

人們利用漢語同音多義的特點創造諧音修辭，并且將之運用于網絡語言從而產生較多的網絡流行詞。這與傳統的諧音用法是類似的。網絡漢字諧音詞“飛白”的現象比較普遍（飛白即明知說錯或寫錯而不予改正，如實加以記錄或援用的一種修辭手法）。并且許多漢字諧音詞在進行飛白的同時參照了一定的具體實物，用代表實物名稱的詞去代替同音的其他動詞、名詞、形容詞等。生動描摹了事物的性狀，這就使得那些原詞與這種實物緊密聯系，引發人的聯想。例如：

（11）我想去水餃了。（“水餃”是“睡覺”的諧音）

（12）你真的是果醬了！（“果醬”是“過獎”的諧音）

（13）你不要這樣對我進行人參公雞。（“人參公雞”是“人身攻擊”的諧音）

如（11）中的“睡覺”寫成“水餃”，在具體的語境中不僅可以使人明白這是“睡覺”的意義，而且讓人聯想到實物“水餃”的形象。從而增加了原詞的形象色彩，豐富了語義。

2．擬聲誤讀類

日常生活中常常會出現一些語音誤讀現象，這些誤讀現象產生的原因大部分是由于受到了模擬方言語音的影響，還有一些誤讀的字詞是由于濫用形聲字、原來的語音更改、相似字、多音字以及忽視音變的原因而產生的。這些誤讀現象運用到網絡語言中就會產生一系列網絡諧音詞。在這種誤讀過程中，有的人為了達到某種特定的效果便有意識地經常使用這些誤讀詞，這樣逐漸也成為了網絡流行詞。例如：

（14）你怎么鳥？（“鳥”是“了”的誤讀諧音）

（15）神馬都是浮云。（“神馬”是“什么”的誤讀諧音）

（14）例中是由于許多人經常將“le”讀成另一讀音“liao”，而在湘方言、贛方言等南方方言中，由于“n”“l”的讀音不分，故而又誤讀成“niao”，因而產生了這類諧音。這類諧音的意義是諧音中原詞的意義，而由于在語音上的相同或者相似造成了誤讀從而改換其形式。這種諧音的誤讀與用詞的臨時錯誤是有區別的，臨時錯誤一般發生在個人的身上，不會得到認同和傳播。誤讀類則是一種群體現象，極容易得到廣泛的認同和傳播。

3．諧音雙關類

網絡漢字諧音詞還通常使用諧音雙關的修辭，即利用漢語中的音同或音近現象，使某些詞語或句子的語義達到一語雙關的效果。如“冬日涼友，夏日火伴”，“三星3D傳芯意”等都屬于這類修辭用法。而諧音雙關里最為典型的是逆諧的表達手法。逆諧指的是要想描寫高尚的、美好的、莊嚴的東西，卻通過低俗的、粗陋的、諧噱的表達來顯示；或者在表達高尚的、美好的、莊嚴的內涵時卻附之以低俗的、粗陋的、諧噱的內容。［5］這類諧音詞大多是人們對于目前社會上出現的某類現象的評價和反應。這種表達更加鮮明地表達出網民對于某類事物或現象的褒貶態度。例如：

（16）這真的是一個河蟹的世界啊！（“河蟹”是“和諧”的諧音）

（17）現在的社會充滿了磚家。（“磚家”是“專家”的諧音）

（18）我們什么時候成為了鹽慌子孫呢？（“鹽慌子孫”是“炎黃子孫”的諧音）

例（17）中的“專家”成了網絡上專門拍磚的人，而例（18）中將“炎黃子孫”寫成“鹽慌子孫”是對前一段時間對于日本地震而引發的搶鹽風波的諷刺。這類詞將原詞的意義和諧音詞的意義較好地聯系起來，其最大的特點就是富有強烈的感情色彩，使人們在使用過程中表達出對某類現象的鮮明態度。

三、網絡漢字諧音流行詞的功能

當網絡流行語中諧音詞的使用頻率越來越高，使用范圍越來越廣泛時，我們不得不去思考這種現象背后所具有的價值，對我們的交際過程有何影響和貢獻，能否適應網絡表達的需要和能否在使用過程中逐漸進入到日常語言交際中。因此我們在探究這些問題時，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這些網絡諧音詞的功能問題。

（一）聯想功能

索緒爾曾說：“語言是一種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從古至今，漢民族的聯想方式都是二元對立的對稱聯想，由此及彼，從一物聯想到另一物，這種特定心理的長期作用，對網絡諧音詞的發展產生了深刻影響。［6］諧音可以是多種表達方式的基礎，因為諧音方式具有心理聯想和想象的能力。當那些諧音詞代表的是具體實物的時候，人們極容易地聯想到該事物的形象特征。而聯想功能的實現在有意為之的諧音詞中體現最為顯著，這類諧音詞通常是網民對某類特殊事件和現象的反映，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特殊的事件或者實物，從而增加詞語形象色彩，感受褒貶態度。如：

（19）大家最近都忙著織圍脖。（“圍脖”是“微博”的諧音）

（20）最近關于“謠鹽”的新聞很多。（“謠鹽”是“謠言”的諧音）

這些用法都已經偏離詞語本身的含義，賦予了這些詞語新的含義，并且這種新的含義又很容易使人聯想出來，從而達到一種使人們在輕松、幽默的語言氛圍中來感受漢語的獨特魅力的目的。

（二）避諱功能

避諱功能具體體現為避諱禁忌和避俗求雅這兩個方面。趨吉避兇是人類共同的社會心理。而網絡漢字流行詞的避諱功能似乎有了與傳統不同的內涵，由于網絡的快速發展，網絡傳播信息范圍廣、速度快，因此一些言論在較短的時間內便能得到極大的傳播。但是在中國的網絡上，一些帶有政治色彩或者是過激的言論經常會被屏蔽，在這種背景下，人們為了能夠完全表達自己的情感，也會刻意創造出許多諧音詞來避諱掉一些敏感詞匯從而來滿足自己的表達需要。例如：

（21）現在的中國是個河蟹社會。（“河蟹”是“和諧”的諧音）

（22）現在的論壇鸛貍猿越來越多了。（“鸛貍猿”是“管理員”的諧音）

例（21）中“和諧社會”寫成“河蟹社會”。因為這些人的帖子包含了不健康內容，所以管理員即將刪除，而發帖人不想自己的文章被屏蔽，由此抗議，“河蟹”代表的就是這些散布不和諧因素的人，或者是不和諧因素本身。而且我們可以看到，為了和“河蟹”對應，網民們將管理員也形象化為一種動物，如例（22）的“鸛貍猿”。這種表達方式有一種“言內意外”的作用。這主要是為了避諱某些不便言說的因素，但是婉轉的表達出來后更加能夠暗示其本意，增強文章的表現力。

（三）幽默諷刺功能

顯而易見，諧音的目的通常是為了達到幽默或諷刺的效果。而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新事物、新現象層出不窮，人們借助網絡這個平臺表達自己的情感，來抒發對一些事物和現象的褒貶態度。而在這些表達方式中，諧音的方法似乎是最有效的手段，這種“言內意外”的表達方式強烈地表達著人們的態度，并且得到了廣泛的傳播。例如：

（23）現在的養生磚家真多。（“磚家”是“專家”的諧音）

（24）她是一個霉女。（“霉女”是“美女”的諧音）

（25）糖高宗（“唐高宗”）

以上例子說明了人們對某類事物或者現象的諷刺，如（25）例是由于中國大陸貨品價格在2010年大幅上漲，從而引起部分消費者不滿，所以網友通過有關貨品糖的諧音來諷刺價格的瘋狂上漲。又如：

（26）現在的90后女孩越來越肥豬流了。（“肥豬流”是“非主流”的諧音）

（27）樓豬威武！（“樓豬”是“樓主”的諧音）

如例（26）中將“非主流”寫成“肥豬流”是指不屬于主流的事物。而一些90后青年衣著、思想都較奇異，自認為是個性的標簽，但是卻被許多網友諷刺為“肥豬流”，“肥豬”的形象是不好的，丑陋的，因此，將這些人歸入“肥豬一流”當然具有諷刺功能。

四、網絡漢字諧音流行詞產生的原因

漢字諧音詞在網絡迅速而廣泛地流行，有語言發展的必然趨勢，更有社會、經濟、文化、心理各個層面的深層次的原因。筆者認為主要可概括為以下幾個不可忽視的原因，即語言內部原因和語言外部原因。

（一）語言內部原因

語言的內部原因是指語言系統內部根據客觀需要進行自我調整，從而帶動了一部分語言中字詞的發展變化，產生了漢字諧音詞。

1．同音同義異形結構和同音異義異形結構

語言的內部原因是指由于語言本身的特點而導致的成因。由于漢語與其他語言的不同，同音多義字很多，這種特點為網絡諧音的大量出現提供了可能。

網絡諧音詞的形成結構是一種“一音一義二形”或“一音二義二形”的轉換機制。如圖1顯示：

圖1 網絡諧音詞的形成結構

（音1、義1、形1是指原詞的音、義和形。音2、義2、形2是指諧音詞的音、義和形。）

圖1說明了漢字諧音的兩種方法，第一種是“一音一義二形”結構，例如A1和A2是諧音詞，音1和音2是相同或者相近，兩者表達的意義也是一樣的，但是兩個字的字形卻不一樣。例如：

（28）你太杯具了！（你太悲劇了！）

此句中的“杯具”和“悲劇”是諧音詞，用“杯具”的意思來代替“悲劇”的意思。因此兩者的音和義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字形卻是不同的。例如：

（29）偶稀飯你。（“稀飯”是“喜歡”的諧音）

（30）這是為蝦米啊？（“蝦米”是“什么”的諧音）

上句中的“蝦米”一詞的意義本是指曬干的去頭去殼的蝦。由于受到閩南方言的影響，在某些方言區“蝦米”和“什么”的音相同或者相近，由“蝦米”推出“什么”的意義是在一定的語境中通過對語境的理解來認知的。因此這種同音同義異形的結構很容易讓人們聯想到它的本來意義，同時喚起了人們對“蝦米”這些詞的形象色彩意義，為交際增添幽默色彩。

第二種是“一音二義二形”結構。例如B1和B2是諧音詞，那么音1和音2是相同或相近的，兩者的意義卻不一樣，兩者的字形也是不一樣的。例如：

（31）三星3D有“芯”意。（“芯”意是“心意”的諧音）

（32）要夢想不要悶響。（“悶響”是“夢想”的諧音）

這類詞的意義已經與原詞的意義不同，而人們強調的是諧音詞的意義，原詞的意義已經退居次要地位。

2．語言的約定俗成原則

語言的音和義之間不存在本質必然的聯系，它們的聯系是由社會約定俗成的。這就為網絡諧音詞的產生和流行提供了理論基礎。在人們網絡交際過程中，不同于正常場合的交際和書面語的書寫，因而使得網絡用語成為了介于書面語和口頭語之間的特殊用語，由于對準確率的要求不嚴格，因此在讀音相同或者相近的情況下，人們逐漸用一些同音并且使用頻率較高的詞語去替換掉那些使用頻率較低的詞語，改變原詞的形式卻并沒有改變原詞的意義，隨著人們的廣泛使用，這些“變異”的詞語得到傳播從而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的格式。如“杯具”一詞，原指盛水的器具，因與“悲劇”諧音，成為了網絡流行語。由最初盛水的器具轉換成“悲劇”一詞的意義，隨著網民的廣泛認可和傳播，就以一種“約定俗成”的原則固定下來。

（二）語言外部原因

語言除了具有與人的發音器官有關的生物屬性，同時也具有與使用語言的人相關的社會屬性，語言是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的，語言的研究不能脫離社會，排除社會因素來研究語言，有許多現象是不能夠得到合理解釋的，這也是社會語言學所以產生的原因。因此要了解語言及其發展規律，就必須把語言和使用這種語言的社會密切聯系起來研究。所謂語言的外部原因，是指那些語言自身特點以外的其他原因。

1．社會生活的變遷

社會的發展是語言發展的基本條件和首要原因。隨著社會的發展，新事物、新現象層出不窮，人們的思維越來越縝密，這些都需要語言不斷地豐富和發展自己，從而滿足社會交際的需要。隨著時代的變遷，社會生活在經濟、政治、文化上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些變化通過種種方式折射在人們的交際過程中，便對我們的交際生活產生了影響。比如隨著我國大陸貨品價格在2010年大幅上漲，引起許多消費者的不滿，催生了一系列的網絡熱詞。例如，蒜你狠（算你狠）、糖高宗（唐高宗）、姜你軍（將你軍）、蘋什么（憑什么）等。這類網絡漢字諧音詞深刻地記錄了語言與社會的共變過程。另一方面，隨著網絡的發展，人們在網絡上可以自由地發表自己的言論，甚至一些破壞祖國穩定的言語也出現在網絡上以混淆視聽，對我們國家安全和人民團結產生了消極影響。為了避免一些敏感詞的出現，網民也會利用諧音生產新詞來替代這些敏感詞。比如“河蟹”（和諧）。這類詞似乎成為了社會生活的折射鏡，體現了社會生活與網絡語言的共變過程。如：

（33）以前有棵高樹，上面掛滿了人。（“高樹”是“高數”的諧音）

（34）最近的股市真的是跌跌不休啊。（“跌跌不休”是“喋喋不休”的諧音）

例（33）中的“高樹”是指大學中的“高數”課程，隨著大學的擴招，越來越多的同學能夠步入大學的課堂接受大學課程的教育，但是由于高數的難學，許多基礎不夠好的人在考試的時候都會不及格（稱為“掛科”），“掛滿了人”就是有許多人不及格的意思。

而網絡技術的發展也是社會生活變遷的顯著體現。現代網絡技術的發展推動了網絡漢字諧音詞的產生與流行。現代社會出現的即時聊天工具對輸入速度的要求遠比輸入準確性的要求高。因此，智能輸入法的模糊拼音輸入法很流行，由于受到輸入法的限制，人們總是傾向于選擇那些排列順序靠前的詞語，然后網民們將錯就錯，產生了大量的漢字諧音詞。例如：

（35）最近鴨梨好大啊！（“鴨梨”是“壓力”的諧音）

（36）人生就像茶幾，上面擺滿杯具。（“杯具”是“悲劇”的諧音）

這類詞都是由于人們在進行漢語拼音輸入時，由于這些詞在詞庫的排列順序靠前，網民們為了省事，于是才使得這些詞代替原詞進入交際領域。

2．大眾求新的語言心理

大眾之所以喜歡用這些網絡諧音詞，是因為這些諧音詞的使用不僅可以使語言增加幽默生動的情趣，同時也表現出大眾的一種求新心理，由于網絡具有開放和創新的特點，就更加容易形成一些語言變體。這些新創造的諧音詞可以表達出原詞所不能表達的意義，增加語言的藝術情趣，達到一種強烈的表達效果。比如2011年快樂女聲的宣傳廣告中出現的“要夢想，不要悶響”，巧妙地利用“夢想”和“悶響”的諧音關系，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另外由于網民的主體主要是由青年組成，因而比其他群體更加富有創造性，更加容易接受新事物。這對于網絡漢字諧音詞的產生和傳播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五、結語

目前網絡流行語已經成為了一種新的社會方言，隨著網絡的發展和社會生活的不斷豐富，網絡語言也將會快速發展，那些由諧音方式產生的網絡流行詞也由于其發展的速度之快、數量之多而成為了我們重點研究的課題之一。本文對網絡漢字諧音詞的分類、功能、原因進行了探究，特別對漢字諧音詞進行了細致的分類。并對目前亟待解決的網絡漢字諧音語言的規范問題提出了看法和建議。希望能夠為以后的相關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然而，這類漢字諧音詞的前景到底如何，隨著社會的變遷，是繼續保持旺盛的生命力還是隨之隕落還有待繼續研究。

［1］ 施春宏．略談諧義［J］．修辭學習，2002（5）：33－34．

［2］ 楊艷蘭．美學視角下網絡語言諧音效果致成原因分析［J］．現代語文：語言研究版，2009（6）：88－89．

［3］ 黎昌友．網絡語音變異詞語的特點及構成理據［J］．社科縱橫，2009（6）：174－177．

［4］ 曹鐵根．諧音·修辭·漢文化［J］．湘潭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0（1）：90－93．

［5］ 施春宏．逆諧：一種時尚表達［J］．修辭學習，2003（2）：36－37．

［6］ 王洋．漢語諧音探析［J］．民族論壇，2007（12）：46－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