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 媛
雖然新聞自由與隱私權不是完全的相伴而生,但自新聞開始興起之時,新聞自由與保障隱私權二者之間就天然的產生了一定的關系。
首先,從新聞自由與隱私權的相互關系來看,新聞自由與隱私權都屬于人的基本自由,且屬于人的基本權利范疇。作為人格權中很重要的一項權利,隱私權主要保護公民個人的私生活不受干涉。當今社會人們之間聯系越來越緊密,尤其是互聯網如此無孔不入,隱私權的維護就顯得更為重要。與隱私權相對,新聞自由從本質上就在將自己的觸角盡可能伸向社會,不斷獲得外界一切可能得到的信息,然后再將這些信息來滿足社會受眾,也就是在滿足受眾的知情權。
其次,從深層次來說,二者之間天然的存在相互抗爭性,這是有自身的本質特性所決定的。 隱私權制度在于封閉個人的信息空間不被侵入,自己的隱私不至于被外界知曉,目的在于保障公民自己個人空間的自由;而新聞自由制度則在于它自身具有的開放性,總是試圖將信息公之于眾,公民想知道的、想了解的恰恰又是那些別人不想被人知悉的信息,新聞自由的職責就體現在了不斷滿足公眾知情權,擴大公眾信息獲得的范圍,這不免就會要侵入他人私人空間,導致新聞自由所要求的開放性與隱私權所保護的秘密性處于一種對抗的狀態。由于別人的“隱私”能激發更多的受眾,一些新聞媒體為爭取更多受眾以獲得更大份額的市場,本著自身的利益考慮,便會不自覺的以市場經濟為導向,借新聞自由對他人的隱私進行廣挖深掘,以增加新奇性及刺激性,導致新聞自由所要求的開放性與隱私權所保護的秘密性處于一種對抗的狀態,這是致使新聞自由與隱私權的沖突產生的根本原因。
隱私權與新聞自由,在現實生活中經常發生沖突。 因此,如何為二者合理的劃定邊界,協調兩者沖突,成為現在法律界與新聞界共同面對的問題。
新聞自由,又被稱為新聞自由權,該權利屬于公民的基本權利之一,一般情況下是指本國公民在不違反法律規定的情況下,行使言論、結社以及新聞出版界采訪、報道、出版、發行等權利的自由受我國憲法和相關法律保護。從現實意義來看,新聞自由最主要的體現在自由采集和自由發布信息這兩方面,因此,在新聞界新聞自由應該體現在以上兩項權利得到充分保障。正如17世紀英國哲學家洛克說的:“自由意味著不受他人的束縛和強暴,而哪里沒有法律,那里就不能有這種自由。但是自由,正如人們告訴我們的,并非人人愛怎么樣就可怎樣的那種自由,而是在他所受約束的法律許可范圍內,隨其所欲的處置活安排他的人身、行動、財富和他的全部財產的那種自由,在這個范圍內他不受另一個人的任意意志的支配,而是可以自由地遵循他自己的意志。”
隱私是指公民正常生活中不愿公開的一些私密信息,包括個人私生活、私生活領域不被他人侵擾。 因此,隱私權就應該包括公民個人的隱私權不受他人侵犯,并且隱私權受到侵害時可以用法律的武器來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
當前新媒介的層出不窮,對人們的日常生活產生了越來越深刻的影響,這也使得公民個人隱私越來越難以得到保障。由于在現實社會中,新聞自由最主要的體現在自由采集和自由發布信息這兩方面,因此,造成隱私權侵犯的途徑也主要發生在這兩個領域。以符合法律規定的方式,新聞記者有權通過采訪獲得新聞報道所需信息與材料。但是,在各大媒體競爭如此激烈的當代社會,某些新聞記者為了獲取獨家報道吸引受眾,往往會采取各種各樣的方法、途徑,甚至不擇手段,比如: 隱匿記者身份采訪、強行采訪竊聽他人通信,竊取個人資料信息等行為。類似如上情況,在新聞采訪過程中可能發生的種種侵害隱私權的行為。對一個新聞記者來說除非有法律有明確規定或者當事人特別要求不得公開的信息之外,采訪到的事件信息一般都會予以公開報道。但是,對于有著強烈新聞性的報道,記者往往又會鋌而走險,因此這在報道過程中又埋下了侵權的隱患。正如去年上演的深圳聯防隊員強奸一案,被認為是侵權與倫理缺失的最典型不過的反面教材了。這些媒體記者為了獲取更多信息、增加自身所在媒體的點擊率、收視率,強行在未經過受害者的許可之下,置受害者的傷害而不顧,擅自進入受害者最隱私的臥室進行采訪。同時,無視新聞報道應遵循的限制性規定對該內容進行大肆報道,這給受害者帶來了或許比第一次更嚴重的二次傷害。
故此,掌握新聞自由與隱私權之間的沖突平衡,是當前新聞工作者應高度重視且急需解決的問題。而二者間產生沖突的原因,主要在于新聞媒體的活動侵入了個人隱私的信息領域。
首先,新聞自身真實性、新鮮性的特點決定了新聞報道難免會侵犯到他人隱私。真實性是新聞報道的靈魂所在,新聞報道的一項基本原則就是向受眾傳達真實的事實信息,新鮮趣味性也是新聞所必不可少。所以,信息越真實越有趣、越難以被人知曉,則越發受到受眾的歡迎。從這一角度來說,新聞媒體與新聞工作者,必須要將追求客觀真實、新鮮有趣作為其所應當追求的目標之一。但反過來說,并非只要是真實信息就可以報道。但凡涉及公民個人隱私的內容,就越會引發公眾的好奇心,新聞報道的細致描畫,反而使得公民的隱私就越發受到嚴重的侵害,個人的權利就越發難以得到保護。
其次,一些新聞從業人員思想意識里根深蒂固的認為保護集體利益重于個人利益。新聞記者在采訪中,難免會接觸到被采訪者隱私信息,當被采訪者向記者披露這些隱私信息時,可能只是出于對被采訪者的信任,為了說明某些情況或者提供某些佐證而因此暴露了自己的部分隱私,但這并不意味著被采訪者一定同意其發表這些信息,采訪者者不能以涉及多數人的利益為由,擅自公布這些信息,侵犯受眾的自身利益。
最后,社會原因也占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市場經濟刺激了人們以利益為中心,而現實生活中公眾的獵奇心理、窺私欲望又促進了這種利益機制的膨脹,一定范圍內沒有形成尊重他人隱私、維護他人隱私的良好風氣和氛圍,故此隱私權更加急迫的需要法律的保護。
此外,我國還暫且沒有可以用來保障公民權益、限制媒體權利的完整新聞法律體系。 由于我國在制訂《民法通則》時沒有明確規定隱私權,我國也沒有專門的新聞法來約束媒體,因而在審理此類案件之時就只能借助于散見于其他各部門法中的法律規范。而這些法律規范應用于新聞侵權案件的審理時,則難免顯得牽強附會,對涉及新聞行業特點的法律問題沒有明確的進一步規定,因此缺乏實操性,另外,由于一定程度上沒有明確的法律依據,導致產生很多新聞侵權糾紛之后,只能依靠法官的自由裁量,而無法可依,無形中擴大了人為性因素。
因新聞報道特有的手段和方式,給受害者隱私權造成的侵害不同于一般侵權行為,侵權也常常會比前者更嚴重,所以,新聞采訪要特別注重對個人隱私權的保護,在必要時刻適當作出讓步。
首先,主觀上應該尊重他人隱私權。媒體在報道中有可能涉及他人隱私,因此在報道一開始就要報著善意的出發點:是為了被報道者的自身權益而不是為了滿足受眾的獵奇性,在報道過程中一定要多從他人角度出發,盡可能將他人隱私權受侵害化降低到最小限度。其次,在報道中凡涉及他人隱私時盡可能多的進行技術處理,以今天成熟的技術條件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如采用化名、聲音處理等等,盡可能地使讀者無法從報道中對號入座。此外,造成侵權后要勇于承擔,盡快采取補救措施。新聞媒體發現侵權的情況,第一時間應該想出解決方法,而不是采取回避不予正視,例如,可以積極與當事人溝通,取得對方諒解。同時新聞媒體及時發表道歉更正等等,這樣一方面可以體現出新聞自由的目的依舊是在保護人權,另一方面也可以成為自己可以免責或者減責的重要是由。
雖然新聞自由是法律上的一種權利,然而自由并不是無限制的自由,正如18世紀法國的著名思想家孟德斯鳩也說到:“自由并不是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一個有法律的社會里,自由僅僅是:一個人能夠做他應該做的事情,而不被強迫做他不應該做的事情”。故此,新聞媒體及其從業人員在新聞采訪或者報道過程中,要在自己的權利范圍內享受自由,但不要以犧牲他人的利益為代價,同時,我國要加強新聞立法,彌補法律的空白,讓新聞人員有法可依,讓案件審理有章可循,從而使新聞自由與侵害隱私權之間的矛盾可以逐漸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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