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虹
(貴州大學 經濟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能力的分析與建議
——以貴州省為例
石 虹
(貴州大學 經濟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今后10余年間,我國城鎮化率將以平均每年1個百分點左右的速度推進。到2020年,我國城鎮化率將接近60%,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在城鎮化高速推進的過程中,如何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這一問題尤其重要。以“非農就業能力”為視角,分析了貴州省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的現狀,探索了貴州省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制約因素,并提出了增強農村勞動力轉移能力的相關建議。
城鎮化;勞動力轉移;建議
1.轉移規模和速度。
轉移規模不斷擴大。隨著農村經濟結構的不斷調整,貴州省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規模近幾年明顯擴大。從農村人口數量上看,改革開放以來,城鎮人口比重不斷上升。從1978年城鎮人口 323.97萬人,占總人口 2686.40萬人的 12.06%,上升到2009年城鎮人口1135.60萬人,占總人口3798萬人的29.89%。而鄉村人口比重則從1978年的87.4%減少到2009年的70.11%。同時,自1999年至2009年,貴州農村非農產業就業人數一直呈上升趨勢。1999年,貴州省農村就業人數為1728.2萬人,而非農產業就業人數僅為300.7萬人,到2009年2031.2萬人的農村就業人員中非農產業就業人數上升到968.5萬人,在10年的時間里就增加了667.8萬人。
轉移速度有所提高。按照劉易斯二元經濟結構理論,發展的進程就是傳統農業部門不斷縮小直至保持一個很小的比例,而現代化工業部門不斷擴大直至在國民經濟中占據主導地位的過程。同時,由于農業對發展中國家關系重大,工業化應建立在堅實的農業基礎上,從農業國向工業國過渡,要依靠健康的、增長的和廉價的勞動力基礎,并在經濟增長中逐步消除貧困,這一觀點正好與我國當前的形勢相符合。[1]
在劉易斯關于二元經濟發展的理論模型中,農業部門和工業部門的二元就業結構的變化是與二元生產結構的變化相一致的,發展中國家的就業結構隨著生產結構的轉變,也同樣是實現這一轉變的必由之路。
從表一可以看出貴州省1989年到1999年二元就業結構的轉變落后于生產結構的轉變,即變化額比值為0.68,小于1。二元就業結構的轉變滯后于二元生產結構的轉變,直接造成了農村勞動資源相對過剩與有效利用不足。

表一
在表二中變化額比值為1.33,大于1,貴州省1999年到2009年二元就業結構的轉變略微超過生產結構的轉變,這表明在接下來的10年里,貴州省農村勞動力得到有效利用。在現代化進程中,貴州省農村勞動力加快了向第二、第三產業轉移,以充分利用廉價的勞動力資源。

表二
2.轉移方向。
首先,轉移以跨省勞務輸出為主。貴州省各市縣農村勞動力轉移主要以異地(市外或縣外)就業為主。截至到2009年底,全省跨省勞務輸出及省內轉移到其他縣市的農村勞動力為1658.2萬,占轉移農村勞動力總量的81.6%,而本市及本縣市轉移的農村勞動力僅為373萬人,占全省轉移的農村勞動力總量的18.4%。在跨省勞務輸出方面,就近外出就業是貴州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重點,尤以廣東、云南地區轉移就業最為突出。
其次,貴州省農村轉移勞動力主要在建筑、加工制造、住宿和餐館等行業中從事技能等級較低的工作。以2008年底對金融危機中返鄉農民工的實際調研為例,在失去工作返鄉的農民工中,初中以下文化程度占73.3%,大多數無技能或技能單一,基本只能從事簡單的體力勞動工作,從事加工制造、建筑等勞動密集型產業者最多,約占返鄉總人數66%。從收入上看,返鄉農民工月工資水平在1000元一1500元之間的最多,占44.31%,其次為1500元一2000元之間,占22.16,2000元以上的占19.53%,1000元以下的占13.99%。整體收入水平偏低。[2](p40—45)
對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能力”的考察,可以從非農就業源頭、非農就業空間、非農就業渠道三方面進行。
1.所謂非農就業源頭是指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的能量,其主要表現在非農就業者既要具備較高的文化水平以適應城市就業對素質的要求,還要具有一定的收入水平以實現在城市的定居就業,否則難以跨越“城市就業門檻”。
一是勞動力素質和技能較低。據統計,2009年我國15歲及以上國民平均受教育年限已達到8.9年,而貴州僅為7.19年,尚未達到全國2000年7.85年的平均水平,貴州人力資源開發水平比全國平均水平落后10年以上。其中,外出人員受教育程度較低,80%以上集中在小學和初中程度,而初中程度占52%,是外出人員的主要受教育水平,高中水平的占8.57%,文盲或半文盲的占8.45%,中專程度的占4.77%。由此可見,農村勞動力的素質較低,而非農業生產部門一般又具有較高的勞動生產率,這就致使城鄉之間要素失衡,限制了農村富余勞動力流向城市非農產業。從某種意義上說,農村富余勞動力的綜合素質水平與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就業特征之間形成了一種 “循環效應”,這種循環效應表現為:一方面,農村富余勞動力不得不在勞動密集型產業就業。另一方面,由于大量的農村富余勞動力集中在勞動密集型產業尋找就業機會,行業門檻較低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就業市場不可避免地形成一種過度競爭,從而使一些農村富余勞動力不得不“無功而返”。循環效應往往會帶來農民工就業的“鐘擺效應”,即一些綜合素質較差的農民工因很難找到滿意的工作,過不了多久便辭職回家,經過短暫的調整后,他們又不得不出來找事情做。然后又不斷地無功而返,向鐘擺一樣不停地在農村和城鎮之間流動。[3](p3-6)
二是工資問題。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是農民收入增長的一大動力。但在調查過的我省農民工中,90%遭遇過克扣工資、拖欠工資甚至拿不到工資的事。拿不到工資,他們就找勞動部門,但其中很多人沒有勞動合同,有關部門和人員也是愛莫能助。市場經濟是契約經濟也是法制經濟,以契約或合同方式確定關系、打破人的身份界限、平等競爭、自主選擇的企業用人制度是市場經濟國家普遍采用的形式。我國1994年就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規定用人單位必須簽訂勞動合同,但實際上農民工簽訂合同的很少,主要是企業不愿簽。在勞動力供過于求的情況下,大多數企業出于自身利益需要,不愿與農民建立穩定的契約關系,不按規定簽訂勞動合同,不少企業利用法律缺陷和農民勞動力供給的豐富,采取延長農民工勞動時間和勞動強度等辦法,以降低生產的經營成本,獲取超額利潤。沒有簽訂合同,使得農民工與用人單位只有經濟方面的口頭契約,沒有任何相對應的權利和義務,其結果就是導致農民工的權利得不到起碼的保證。
總之,貴州省農村勞動力的低文化素質、低勞動技能已不能適應市場對勞動者的文化程度、技術能力、個人形象的較高要求,制約著農民收入的提高,進一步阻礙了農村勞動力非農化速度的進展。
2.所謂非農就業空間是指吸納農村非農就業勞動力的就業空間與居住空間,這主要表現在二、三產業發展所帶來的就業容量的增加以及第三產業發展所帶來的居民生活服務設施的改善。
第一,提供的非農就業機會有限。貴州省2009年人均GDP為10258元,在全國排名為31位,第一、二、三產業生產總值占GDP比重的排名分別為12位、28位、4位。從三次產業對貴州省GDP的貢獻來看,第一產業貢獻率為7.3%,拉動GDP增長0.7個百分點,拉動作用比上年同期下降0.2個百分點;第二產業貢獻率為33.6%,拉動GDP增長3.3個百分點,拉動作用同比減少1.5個百分點;第三產業貢獻率為59.1%,拉動GDP增長5.9個百分點,拉動作用同比提高3.0個百分點。第三產業對全省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最大,超過一、二產業之和18.2個百分點。因此,從產業結構上看,第二產業發展緩慢,影響了農民就業領域的充分拓展,特別是大多數貧困地區的主導產業為農業和初級加工業,其他產業基礎薄弱、發展緩慢,吸納農村勞動力就業的能力有限。同時,鄉鎮企業20世紀80年代異軍突起,其發展改變了農村單一的經濟結構,吸納了大量的農業剩余勞動力,但近年來,鄉鎮企業的發展速度滯緩,導致就業能力下降,限制了對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的吸納。2009年貴州鄉村人口為2663萬人,鄉鎮企業的從業人員為307.5萬人,占鄉村人口的11.5%;同期全國鄉村人口為71288萬人,鄉鎮企業的從業人員15588萬人,占鄉村人口的21.9%,顯然貴州的鄉鎮企業在吸納鄉村人口就業上與全國平均水平還有不小的差距。
第二,城鎮化滯后。研究表明,貴州省的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農村居民人均家庭經營收入的增長與城鎮化的發展互為因果,相互促進。2009年貴州省城鎮化率29.89%,遠低于全國城鎮化率46.6%的水平,這就極大地削弱了貴州省農村產業在其結構轉換過程中吸收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能力,制約著農業形成適度的經營規模和農民收入的增加。
3.所謂非農就業渠道是指農村勞動力從非農就業源頭到非農就業空間所經過的中間環節,主要是指制度因素。
首先,我國長期以來實行的城鄉封閉的二元經濟社會制度,嚴重阻礙了城市化發展水平,也嚴重阻礙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其次,作為身份制度管理的戶籍管理制度造成了農村剩余勞動力在就業機會上的不均等。再者,目前我省許多城市中基本上建立起了以社會保障為核心、以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為基礎的社會保障體系,而在廣大農村,社會保障制度建設被長期忽略,社會保障體系基本上沒有建立起來。土地依然是農民賴以生存的物質基礎,作為農村勞動力的惟一失業保障和養老保險,構筑成他們自我保護的最后一道屏障。他們害怕轉移出去后會失去土地,一旦失業,將處于毫無保障的真空地帶,一部分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也由此受到限制。
1.加強農村勞動力素質培訓,提高農民的就業技能和整體素質,是實現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根本保證,更是增加農民收入的主要途徑之一。具體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入手:首先,應努力培養農村勞動力的現代化思想意識,逐漸變農村傳統的“單一、封閉、慢節奏”的生活行為方式為現代的“多樣、開放、快節奏”的生活行為方式,縮小城鄉居民在思想意識、生活、行為方式等方面存在的差異,使農民更容易融合到城市中。其次,針對貴州省農村勞動力受教育程度低的現狀,應在農村普及實行九年制免費義務教育,以縮小城鄉基礎教育的差距,大幅度提高農村勞動者的文化素質水平,提高其向城市有效轉移的能力。再次,應根據市場對勞動力的需求現狀,對準備從事非農行業的農村勞動力進行相應的職業和技能的培訓。[4](p154-156)
2.依法保護農民工工資支付,并保證農民工獲得幸福感。研究表明,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與農民工收入之間呈高度正相關關系。因此,既要積極鼓勵和引導農村勞動力持續穩定地向非農產業和城鎮轉移,實現農民增收,又要通過農民工增收,來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與此同時,從長遠發展來看,應讓農民工感到幸福,有社會責任感,做有價值的人。這樣,才能更有效、更長久地提高競爭力。
3.大力推進城鎮化建設,促進區域、城鄉協調發展。貴州的城鎮化建設遠遠落后于全國,但是貴州省也有很多其他地區沒有的優勢。貴州幅員遼闊,山清水秀,自然風光優美,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區,生態資源、人文資源都具有很強的比較優勢。這種多民族文化元素是貴州發展旅游業得天獨厚的條件。另外,貴州能源、礦產資源豐富,加之國家的政策支持,形成了貴州發展特色經濟的基礎和條件??梢詮囊韵聨追矫娲龠M城鎮化建設:實施大中城市帶動戰略,完善城鎮體系;強化城鎮化發展的產業支撐,如以每戶農戶為主體辦各種少數民族特色“農家樂”,將吃,喝、玩融為一體,實行一條龍服務,形成產業。再如現有的甕福、開陽、息峰以磷礦為原料的磷化工生產為產業園區,修文縣以藥材為原料的藥品生產的產業園區,小河區機械制造、高新技術的國家高新技術工業園區,遵義全省最大的辣椒集散地,湄潭縣的茶葉產業等在城鎮化建設中,都可以起到有力的推動作用。
4.盡快完善配套政策,鼓勵農村勞動力向非農就業領域轉移。首先,逐步建立城鄉協調發展的勞動力市場。政府應引導建立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機構或組織,通過各種渠道及時準確地發布用工信息,完善農村勞動力轉移的信息服務,避免分散外出務工所帶來的盲目性、隨意性和可能出現的社會問題,實現勞動力轉移的有序性和組織化。其次,完善勞動保障監察機制,規范企業用工管理,加大勞動合同簽訂、工資支付、安全生產、社會保險方面的監督執法力度,依法保護農民工的合法權益,提高其就業穩定性。再次,盡快建立農民工社會保障體系,盡可能將更多的進城民工納入社會保障體系。最后,改革農村土地制度、戶籍管理制度等。
[1]阿瑟·劉易斯.二元經濟論[M].北京:經濟出版社,1989.
[2]李金葉.農村勞動力非農就業行為的實證研究[J].人口與經濟,2007,(6).
[3]王禮全.加快推進貴州城鎮化的思路和對策[J].貴陽市委黨校學報,2010,(2).
[4]范秀榮.西部農村勞動力轉移能力分析與對策[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2006,(4).
F291.1
A
1003-8477(2012)01-0091-03
石虹(1976—),女,貴州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 周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