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西方海洋文明在近代之前只在環“地中海”內左沖右突,未越“雷池”半步;自近代“沖出地中海”之后,便開始了四處侵略、殖民的罪惡歷史;其政治、經濟的“游戲規則”至今未變,仍在影響著世界,但其“發展”模式的不可持續性已經暴露無遺。拯救這個世界的“基因”,是愛好和平、“海納百川”、以“天下共享太平之福”為己任、曾在數千年中歷久彌新的中國文明及其海洋文明。
關鍵詞 西方 海洋文明 海洋文化 中國文明
“海洋文明”、“海洋文化”的界定及其中西方的不同類型
“文明”,有泛稱和狹指之別。泛稱,指的是人類告別蠻荒時代有了“文化”現象之后的歷史階段的整體文化面貌,如稱“人類文明”;狹指,是對某一個具體的人類社會單元或曰“文化區”(大單元,如國家、民族、多國多民族大區域等;小單元,如部落、一國一民族內的較小區域、小地理空間、社會族群等)的整體文化面貌,如稱“東方文明”、“西方文明”,“中國文明”、“埃及文明”,“黃河文明”、“伊斯蘭文明”、“瑪雅文明”,等等。“文明”作為一個或大或小的整體概念,其“文化面貌”是由具體的文化現象構成的。那種認為“文明”有高級低級、先進落后之分,或“文明”單指“(較為)高級”、“(較為)先進”的社會單元或社會階段的流行觀點,是一種認為人類社會只有一種模式直線發展的“進化論”思維邏輯,既不符合人類社會各個單元的發展模式即文化面貌千差萬別的實際,也反映著說者對他文明、他文化的歧視。任何說者,即“話語(權)”者,事實上是從來不會認為自己的文明比別人的文明低一等的,只有中國近代以來被西方殖民奴化了或者收買了的一些說者即“話語(無權)”者除外。
由于人類生存發展所依賴其間、并四處分布的這個地球,一般看來,主要的“基地”是陸地,而不是海洋,因而人們往往對海洋影響人類的深廣程度及其重要性不無忽視。但事實上,一方面,就世界范圍而言,地球總面積的70%多是海洋,陸地被海洋切割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島嶼,人類社會就是分別居住、生活在“海洋地球”中的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島嶼上的,古往今來,無論民族如何遷徙、國家如何變遷,地球上的絕大多數國家、地區、民族都是沿海或環海的“海洋”國家、地區和民族;另一方面,即使是不沿海的“內陸” 國家、地區和民族,歷史上也大多與“海洋”國家、地區和民族發生了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或疏或密的聯系,“海洋”國家、地區和民族對他們的影響,同樣形成了他們的文明史中不可忽視的因素。至于在當代,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把地球看作是一個由“海洋”和“島嶼”組成的世界,把整個“陸地”視為一個“大島”、幾個“中島”和眾多“小島”。在“全球化”時代,隨著現代交通與通訊工具的全球性使用、經濟貿易與文化傳播的全球性流通,“純粹”的“內陸”國家、地區和民族已經少之又少,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地區和民族,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都與“海洋”密不可分。
事實上,就整個人類的總體的“文明”及其“文化”而言,既離不開陸地、充滿著陸地的因子和元素,又離不開海洋、充滿著海洋的因子與元素,無論認定其性質和色彩是“陸地文明”、“陸地文化”(整體意義上的),抑或是“海洋文明”、“海洋文化”(整體意義上的),都是片面的,不足取的。但具體到某些狹義的文明體、文化區,則可一方面根據其主要對海洋抑或主要對陸地的依賴程度及其文明體現、文化表現,一方面根據其主要
對海洋抑或主要對陸地的重視程度及其文明體現、文化表現,“判定”其文明、文化(整體意義上的)的性質和色彩是屬于“陸地文明”、“陸地文化”,抑或是“海洋文明”、“海洋文化”。
一般而言,凡是一個文明體、文化區是沿海、環海的,只要那里的社會人群懂得打漁撈蝦、煮鹽曬鹽、行船航運,是為“靠海吃海”,就是有了以海洋為因子、元素的文化,就是“海洋文化”;即使還有更小的文明體、文化區不懂得這些,不從事這些,總會接觸海洋,哪怕只知道站在海邊遠遠地一望,觀一觀潮,覽一覽浪,他們也必然會有所思所想,積淀形成并傳承著對海洋的看法,也許是對海洋的“科學”的認知,抑或是對海洋的浪漫的暢想,這同樣也是“海洋文化”。至于一種文明體、文化區對海洋的依賴程度多少、重視程度多大,其文明、文化的基本性質和色彩才“是”海洋文明、海洋文化,不但不同的歷史空間條件、時代條件下是不同的,而且在不同的歷史空間條件、時代條件下,人們的認識、解讀和論說也都是不同的。因此,從整體上判別一種文明體、文化區是不是“海洋文明”,有的、有時很容易,因為很“顯然”,而有的、有時則很難,因為很不那么“顯然”。因此,我們所說的“海洋文明”,只能是粗略的“歸類”,只要海洋對這個文明體、文化區十分重要,都可以稱其為由諸多“海洋文化”現象構成的“海洋文明”。
世界不同沿海國家、民族、區域的海洋文化,都既具有其作為海洋文明及其海洋文化的共性,又具有其本國、本民族、本區域的海洋文明及其海洋文化的個性。就人類文明發生、發展的早期歷史而言,不同區域的生存環境及其生活資料來源,決定了其早期的文明模式和文化特性。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人類沿海、環海地區的“漁鹽之利、舟楫之便”,是其早期歷史上的基本文明模式和文化特性。例如中國先秦時代沿海的齊國地區、燕國地區、吳越地區等①;公元之前先后不等的腓尼基地區、古埃及地區、古希臘地區等,都是這樣的海洋文明區域。但隨著人類歷史的進展和國家、民族的整合及其文化區域的擴大與演變,多種模式類型的海洋文化區域在人類文化發展的長期歷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中,以沿海、環海或海中島嶼為疆域空間的“海洋”國家、地區和民族,其海洋文化是“單一型”的;以沿海、環海和島嶼與幅員遼闊的大陸同構為疆域空間的“海洋”國家、地區和民族,其海洋文化是“復合型”的——即海陸兼具、互動互補、整合匯融的有機整體。這可以看作是世界上海洋文化區域的兩種主要類型。前者以環地中海多個海洋文明的“單體”為代表;后者以環中國海海洋文明的“整體”為代表。
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沒有鑒別就容易看不清“這一個”和“那一個”的面貌的區別。人們長期以來看不清中國海洋文明亦即海洋文化的面貌,也正是由于長期以來沒有看清西方海洋文明亦即海洋文化的面貌的緣故。在世界史、世界文明史亦即整體意義上的世界文化史范圍內比較中國海洋文明亦即海洋文化與西方的模式及其發展道路的異同,是確立中國海洋文明亦即海洋文化在世界史上的定位的一種必需的視角。鑒于此,這里對西方“海洋文明”及其海洋文化的“西方特色”模式及其歷史上的興衰過程作一梳理分析,以便更準確地認知和定位自我。
西方海洋文化的“古希臘羅馬時代”
“西方”的海洋文化,主要指的是歐洲特別是西歐的海洋文化。歐洲海洋文化早期的“輝煌”時期,學界稱之為“古典時期”,主要是處于環地中海的歐洲部分的南歐地區,以古希臘、羅馬時期為代表。
一般認為,古希臘文明開始于公元前490、前480的雅典聯合各城邦兩次贏得波希戰爭之后,雅典成為古希臘各城邦的霸主的時期。距此之前的大約800年間,愛琴海地區“文明”程度較高的是小島克里特上的“克里特文明”。克里特島在地中海的愛琴海南部海域之中,面積0. 83萬平方公里,僅相當于我國海南島3.4萬平方公里的1/4。島上多山,只有北部狹窄沿海平原,物產貧乏,其現在的種植作物也只是以油橄欖、葡萄、柑橘居多,其生活資源只有靠“進口”,在當時實際上只是一個地中海貿易的中轉站,靠為停泊的船只服務和收取“進港稅”亦即“過路費”發財。這樣的坐收漁利的“文明”自然令強盜眼饞,而它自己的力量太小,弱不禁風,似乎一夜之間,即被外來的多利亞人的入侵所毀滅。其后,地中海貿易的中轉站亦即靠收取“過路費”發財的地點便轉占到了巴爾干半島上的邁錫尼,于是又有了“邁錫尼文明”,但這些小文明同樣弱不禁風,同樣又被多利亞人的入侵所毀滅。自此希臘完全陷入封閉貧窮的荒寂狀態,史稱希臘歷史的“黑暗時代”。人們了解這一時期的歷史的主要依據是《荷馬史詩》,故而也稱為“荷馬時代”。
“荷馬時代”同樣是一個戰爭時代,到了“荷馬時代”末期,希臘在戰爭中吸收非洲埃及文明、亞洲的小亞細亞文明,用腓尼基字母創造了自己的文字;一方面通過戰爭和地中海貿易掠奪財富,一方面通過奴隸制度積累財富,出現了一些由貴族和奴隸構成的小城邦,其中雅典是較為發達的一個;建立了海戰軍隊,依靠其地理優勢,控制了巴爾干半島海上貿易航路,從而招惹來了西亞波斯的嫉恨與侵略。
地中海周邊和歐洲地區的早期歷史一直是“小國寡民”、時不時戰爭四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時期。雅典之所以贏得反抗波斯大軍反復侵略的勝利,并短暫地鞏固了其地位,靠的是海上軍隊;而也正因為如此,它以海軍強大自傲,四處侵略,僅僅過了幾十年之后(前415年),雅典對西西里島的斯巴達發動遠征,結果以慘敗告終,元氣大傷,無力抵御斯巴達的反攻,至前405年,雅典海軍被全殲,次年,雅典向斯巴達投降,斯巴達成了希臘的新霸主。古希臘自己的文化占據歷史的“峰值”,僅僅幾十年時間。但斯巴達的霸權統治也未能長久,希臘各城邦陷入混戰之中。在此時期,位于希臘北部、原被希臘人視為蠻族的馬其頓趁勢靠軍事崛起,馬其頓在菲利普治下,于前338年又取得了對整個希臘的控制權。前336年,馬其頓亞歷山大即位,一方面平定希臘城邦的起義,一方面于前334年率大軍渡海東征,拉開了“征服世界”的序幕。于是,波斯被亞歷山大擊敗,原被波斯占領的敘利亞和埃及先后被亞歷山大占領。波斯國王企圖求和,被雄心勃勃的亞歷山大拒絕,雙方于前331年爆發高加米拉戰役,亞歷山大再一次取得勝利,并乘勢攻下巴比倫,宣告波斯王國滅亡。亞歷山大繼續東進,戰火直燒到印度河流域,后無功折返。前323年,亞歷山大病死,他“征服世界”的美夢化為泡影,他占領的所有地盤隨之分裂。但無論如何,“古希臘”早已風光不再。公元前146年,希臘地區被羅馬吞并。
羅馬本是一個古代亞平寧半島的城邦,后發展成為地中海地區的奴隸制大國。羅馬的來歷,只是一個古老的故事:大約公元前800年,一條母狼從怡伯河中救起國王的兩個孩子并用乳汁喂養他們,這兩個孩子長大以后,從篡奪了王位的叔父手中奪回了王位,并在有七座山丘的地方建立了羅馬城,母狼也因此而成了羅馬城的象征。史學家一般把這個“吃狼奶長大”的古羅馬的歷史劃分為三個或四個時期,也只能從“傳說時期”開始,相傳公元前750年左右在古亞平寧半島的臺伯河畔出現了羅馬城邦。到公元前500年左右,羅馬開始形成階級和國家。在戰亂爭奪中,到公元前3世紀中葉,羅馬基本統一了亞平寧半島;通過繼續不斷的百年混戰,至公元前2世紀中葉,由羅馬最后征服了北非迦太基、伊比利亞半島大部、馬其頓和希臘等地區,形成了歐洲及環地中海的“羅馬時代”。
在這一時期,羅馬維持其統治的政治基礎是“共和制”,社會基礎是大莊園奴隸制,上層矛盾、社會矛盾不斷激化。到公元前2世紀后期,奴隸反抗奴隸主的起義此起彼伏,上層權力斗爭交織延續,經蘇拉獨裁、前三雄同盟和愷撒獨裁、后三雄同盟等反反復復,各種勢力、各大地盤戰戰停停,從公元前2世紀30年代一直延續至前1世紀30年代,史稱“百年內戰時代”。而不斷擴展地盤,四處征戰、吞并,是轉移內部矛盾的暫時辦法,于是這一時期羅馬的版圖不斷擴大,最大時西起伊比利亞半島、不列顛群島,東達兩河流域,南至非洲北部,北迄多瑙河與萊茵河。由于版圖過大,被分為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分別控制,卻因此導致雙方大戰又起。公元前 31 年,共和制瓦解,走向集權獨裁,史稱“帝國時代”。羅馬帝國也出現了約兩個世紀的穩定,經濟、文化有了發展,被稱為“羅馬的和平”時期。四通八達的道路把羅馬大帝國的各個部分聯結為一個整體,羅馬是羅馬帝國的中心。但到了2世紀,羅馬的奴隸制的經濟和政治陷入危機,大戰又起。192年,安東尼王朝皇帝被殺,羅馬又進入近百年的戰爭混亂時期,史學家將自193年塞維魯王朝建立到235年滅亡這段時期稱為后期帝國時期,此間一直戰亂頻仍,皇帝更迭頻繁,在235年~284年的近50年間,羅馬接連出現了20多位皇帝,平均只在位2~3年。奴隸和隸農的起義遍及各地,始于安東尼王朝后期的社會、經濟和軍事危機于公元3世紀達到空前規模,因此一些史家又劃出一個3世紀的百年“危機時期”(193年~284年)。這一時期,公元1世紀在地中海東岸興起的基督教,于2、3 世紀傳播到了西部。
284年,近衛軍軍官戴克里先篡奪政權,實行“戴克里先改革”,即鑒于帝國因過于龐大不斷出現戰亂難以統治,也不便于抵擋北自萊茵河南自埃及的“野蠻人”的不斷侵擾,他的辦法就是將龐大的帝國分裂,最先是一分為二,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直線,分作東西兩部分,于292年任命自己為東部帝國皇帝,馬克西米安為西部帝國皇帝,并分別在東部和西部分別建立新都,遺棄羅馬都城;293年,又實行了“四帝制”,即將羅馬再度分裂為四部分,四個“皇帝”各自統治羅馬的1/4。由此,便將羅馬永久地分裂掉了。后經不斷戰亂,四帝又被廢掉,由君士坦丁于324年當權,但難以維持,330年只好遷都拜占廷,更名君士坦丁堡,新都還未坐熱,僅僅幾年,337年君士坦丁死去,戰亂又起,羅馬復歸分裂。至395年,四分五裂的“羅馬帝國”就連一絲一毫聯系也蕩然無存。西部羅馬經濟不斷出現危機,人口減少,田地荒蕪,城鄉蕭條。410年,西哥特人占領了羅馬,452年,匈奴王阿提拉又打敗西哥特人占領了羅馬,455年,汪達爾人又打敗匈奴人再陷羅馬,476年,北方的日耳曼人又大舉入侵占領羅馬。就這樣,在短短的幾十年里,在羅馬的地盤上先后建立起西哥特王國、汪達爾—阿蘭王國、勃艮第王國、東哥特王國等一個個“蠻族王國”,昔日的羅馬早已沒有了蹤影。
這一時期羅馬還沒有自己的文字,他們是通過希臘人的字母記述自己的語言的,其書寫材料除石頭、金屬(如青銅板)和木板外,主要是紙草和羊皮紙。關于這一時期的歷史檔案史料本來就少,羅馬帝國滅亡后又幾乎全部被毀,涂蠟的木板和紙草卷在火災中化為灰燼,銅板檔案或是在火災中熔化,或是被制造武器或其他用品,關于古羅馬的歷史,其實人們難得其詳,有許多“輝煌”是基于神話傳說,由歐洲的史學家們虛構和中國的西方史學家們用“偉大”、“輝煌”、“無與倫比”之類的詞藻堆砌“高評”出來的。
以君士坦丁堡為都的東部,歷經人民起義、外族入侵和一系列的社會變革,于7世紀左右進入由奴隸制社會進入封建社會,并不斷抵抗著薩珊波斯、阿拉伯人、羅斯人、馬扎爾人、突厥人的不斷進攻。1453年,君士坦丁堡終被伊斯蘭教的奧斯曼土耳其蘇丹率20萬大軍和300艘戰艦攻陷,東羅馬壽終正寢。
“在經院式歷史教科書的重復塑造下,近千年的古羅馬歷史被固化為一首充斥著權力角逐、英雄、戰爭與陰謀家等音節的史詩。”②自然,“這些不過是古羅馬人生活中的一小部分,真正迷人且一直在時光中煥發恒久光彩的,卻是古羅馬人的生活方式”,古羅馬的生活是“古老公路和塵土飛揚的市區街道,深入到古羅馬人的鄉野、莊園、社區、作坊、浴場、集市、貴族別墅或下層家庭里去,目睹由兼職經商的官員、在大街上露天授課的教師、怯于航海的水手、靠火災致富的商人、只準在夜間勞作的騾子車車夫、沉迷于公共朗誦會的貴族、‘吃了吐,吐了吃’的飲食狂人、在公共廁所里并肩集體聊天的市民、一生平均有三次婚姻的上層人士、為穩定男奴階層而存在的獻身女奴等等眾生相”。③這就是古羅馬“眾生相”的真實寫照。
西方海洋文化“黑暗的中世紀時代”
顯然,古希臘、羅馬的“發達”是不可持續的。古羅馬之后,自5世紀開始,直到15世紀“文藝復興”,歐洲處于歐美史學家所稱的長達千年之久的“黑暗的中世紀”之中。“黑暗的中世紀”,意即歐洲中世紀是停滯的一千年,沉靜的一千年,宗教狂熱和火刑架的一千年。封建割據帶來頻繁的戰爭,造成科技和生產力發展停滯,人民生活在毫無希望的痛苦中,所以自“文藝復興”時期開始,歐洲及后來的歐美普遍稱中世紀為“黑暗時代”。野蠻、黑暗、殘酷、壓抑、血腥,是這一時期的代名詞。
將中世紀定性為“黑暗”,無非是像不少人指出的那樣,其實是“文藝復興”時期及后來的人們“別有用心”地強加的,目的是為了表示“文藝復興”的“光明”性。一味地“往中世紀臉上抹黑”,一味地夸大它的“黑暗”程度,目的是用以證明“黑暗”之后的“宗教改革”、“文藝復興”、“科技發展”和“民主政體”的“偉大”和“光明”。也有人評價中世紀是充滿了上帝之言、祈禱之聲和人心祝福的一千年,是西人走向內心、修煉趨圣的一千年,是人們都想著死后上天堂以及世界末日來臨,把活著看作必須忍受的痛苦,時時處處在宗教裁判所和精神壓迫中生活的一千年,是為后來的“宗教改革”、“文藝復興”、“科技發展”和“民主政體”的普及做充分準備、充分籌劃的一千年。不過,這種評價完全是非歷史的,好像歐洲人故意走向“黑暗的中世紀”,故意在“黑暗中摸索”了一千年,目的就是要在一千年之后再把這一千年徹底顛覆。這反而是荒唐的。
其實,說“中世紀”黑暗也罷,“光明”也罷,都是不同的人們對這一千年歷史的價值判斷,而不是歷史事實本身。歷史事實是,在歐洲的“古典時期”,地中海中的愛琴海古希臘文明是通過海路引入、掠奪,接受了北非、西亞的文明成果之后發展起來的,被顛覆之后,文明的重心轉移到了羅馬半島,羅馬時期走的依然是古希臘的老路,一直與掠奪、戰爭、混亂相伴隨,其翻來覆去的范圍,一直沒有超出環地中海的圈子。羅馬滅亡之后,歐洲在5世紀到15世紀的“中世紀”時期依然在戰爭、掠奪與基督教的禁錮并存中生活,地中海海洋發展一直乏善可陳,而在北歐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及環北海區域,逐漸進入了以“維京人”(Viking)為主體的“北歐海盜”時代。如果這也算作歐洲的“海洋文明”,則歐洲的“海洋文明”的重心,又從南歐轉到了北歐。只是“古典時期”南歐的“海洋文明”尚不是純粹的“海盜文明”,而“中世紀時期”北歐的“海洋文明”則是地地道道的“海盜文明”了。
維京人從公元8世紀到11世紀一直侵擾歐洲沿海和英國島嶼,其足跡遍及從歐洲大陸至北極疆域,也有人將歐洲這一時期稱為“維京時期”。據歐洲語言學家們論證,“Viking”一詞一說是來源于古代北歐人的語言,“vik”意為“海灣”,“ing”意為“從某處來”,“Viking”即在海灣中從事活動,“維京人”就是在海灣中從事活動的人;另一說是來源于古英語“wíc”,意為“進行貿易的城市”,因為后來部分維京人定居到英倫島上了,并進行海上貿易。也有人考證說“Viking”在冰島土語中即意為“海上冒險”,英語“wicing”一詞在古代盎格羅—撒克遜詩歌中即已出現,意即“海盜”。無論如何,在18世紀的“維京人”的傳奇故事中,直到20世紀的歐美人語言中,“維京人”就是指海盜,“維京人”的故事就是海盜故事。“維京人”在設得蘭群島、法羅群島、冰島、格陵蘭島等地都設立了殖民地,一方面四處搶奪過往的船只貨物,一方面自己也進行海路交易。“維京人”活躍的時期,被稱之為北歐“維京時代”,當時北歐一帶還沒有“國家”的概念,只是到了維京時代的末期,北歐才出現國家、國王等“新生事物”。丹麥等一個個小國,就是在這一時期開始出現具備國家形態的政權的。在“中世紀時期”,北歐和英倫海峽范圍內獲得了發展,并具有了海上貿易和港口中轉和城市發展的“傳統”,實際上就是在“維京人”的海盜經營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文藝復興”發端于14、15世紀的意大利,15世紀后期起擴展到西歐,16世紀達到鼎盛。自此,歐洲人從宗教禁錮中“解放”出來,就像打開了的“潘多拉的盒子”, 自此,歐洲走向了近代。
西方海洋文化“沖出地中海的時代”
讓我們再次回顧一下西方真實的而不是被歪曲了的近代歷史,以認清西方近代海洋發展、“發跡”的海盜式的“海洋文化”道路。只要還原而不是遮蔽西方海洋文化近代“發跡”的真實歷史面目,就可以看清,近代以來我們許許多多中國人對它的“慣性”誤讀到了何種嚴重程度。
近代西方的“海洋發跡”歷史,亦即其近代“海洋文化”的歷史,是一部更為野蠻、血腥的罪惡歷史。
整個歐洲尤其是地中海地區及西歐地區的經濟傳統上都是短缺經濟,土地貧瘠,自然條件惡劣,最重要的必需品日益依賴外部世界供應。正如列寧在《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一文中深刻分析的那樣:“資本主義如果不經常擴大其統治范圍,如果不開發新的地方并把非資本主義的古老國家卷入世界經濟漩渦之中,它就不能存在和發展。”④
歐洲的經濟幾乎完全依賴中介性的貿易。由此對市場、航線的爭奪與反爭奪此起彼伏,區域地緣政治變化、航路變化風聲鶴唳。這就是歐洲經濟文化的“繁華”中心總是走馬燈似的頻繁起落、頻繁轉移的根本緣由。一會兒是地中海沿岸,一會兒是北海和波羅的海地區,一會兒是北歐的漢薩同盟,一會兒是大西洋沿岸,一會兒又成了西北歐的英、荷地區,不一而足。
西方社會多個時期的發展是建立在對海洋的利用上的。在西方的“地中海文明”時期,古希臘、羅馬是相對最為“發達”的前后兩個地區。只不過這種“發達”是海上攻占、掠奪和對奴隸生產力的無償占有、少數人聚斂財富的結果。其后就是這種“發達”的煙飛灰滅,整個歐洲進入千年的“黑暗中世紀”;其后就是其“沖出地中海”,航海“發現新大陸”并開始四處侵奪的“大西洋文明”時代。這同樣是一個充滿血腥的奴隸貿易、靠奴隸生產的“大西洋時代”。自15世紀中葉到19世紀中葉的400年間,非洲被擄掠到歐、美為奴隸的黑人有2000萬之多;在這一數字的背后,因為在抓捕、關押過程中的不堪忍辱、饑餓、疾病和裝船、航海過程中反抗、跳海等而慘死的非洲人有2億。⑤ 由于西方海外殖民強盜和奴隸貿易販子們將非洲變成商業性獵獲黑人的場所,“黑奴貿易”竟然成為一個專門發財的大行業。數以千萬計的非洲黑人背井離鄉,漂洋過海,被販賣到美洲以及印度洋、亞洲由殖民者開辦的礦井和種植園中做奴隸,這成為西方海外殖民國家通過海路實現資本原始積累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在《資本論》第1卷中,馬克思寫道:“美洲金銀產地的發現,土著居民的被剿滅、被奴役、被埋葬于礦井,對東印度開始進行的征服和掠奪,非洲變成商業性的獵獲黑人的場所,這一切標志著資本主義生產時代的曙光。這些田園詩式的過程是原始積累的主要因素。”⑥黑奴貿易以及美洲的黑人奴隸制又為工業革命、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的“發達”積累了資金、提供了條件。這就是西方殖民主義、帝國主義的“海洋文化”的發跡史。
當年西方殖民者,在大西洋上形成了一條“三角貿易”,大發橫財:出發——販奴船從歐洲港口裝載上廉價工業品啟航,航向非洲以換取黑人;轉程——從非洲載滿黑人奴隸,橫渡大西洋直赴美洲殖民地,高價出賣,用這些奴隸換來的錢“兌換”美洲殖民地的廉價原料、美酒與寶物;回程——返航歐洲,用美洲殖民地的廉價原料加工成廉價工業品,重新啟航。這就是大西洋上的“三角貿易”的循環路線圖。
西方殖民主義、帝國主義的“海洋文化”的發跡,一方面造成了歐洲大西洋沿岸國家為主廣泛出現了一個以奴隸勞動為基礎的社會,例如在葡萄牙各城市,輸入的奴隸占人口總數的1/10⑦;另一方面,通過黑奴貿易及其他海外掠奪聚斂的大量財富并未轉化為發展本國經濟的資本,由此也造成了社會上層,包括王公貴族、海盜富商、資本家、知識精英等在本國之內、在各國之間對金銀財富的無休止的貪欲、競爭、掠奪,和放蕩輕浮、炫耀奢侈、揮霍而又吝嗇的生活,社會道德的全面淪喪。所謂“文藝復興”,這一14世紀在意大利興起、15世紀在歐洲盛行的“思想解放運動”,也恰恰為歐洲這一海上掠奪、殖民主義、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海洋文化”的發跡解除了一切道德的“禁錮”、制度的“鎖鏈”,創造了充滿“激情”、任性、放蕩不羈的觀念與思想空間,于是他們可以“道德淪喪、惡性膨脹、物欲橫流、野蠻成性、為所欲為”了。而所謂“西方文化”,正是由這樣的社會上層所控制、所體現的。王公貴族、海盜富商、資本家、工廠主農場主亦即奴隸主和為其鼓吹、吶喊的知識精英們控制著經濟,控制著社會,控制著輿論話語權,于是他們自視為世界中心,視別的民族都是“異教徒”、別的文化都是野蠻文化——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西方文化”。正如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一書中指出的那樣,資本主義的文明是“罪惡的文明”⑧ 。
一般估計,非洲在400年間人口停滯不增,在世界總人口中的比例則從1/5下降到1/13,與此相伴的是非洲人全面的赤貧、破產、饑餓、死亡,全面的浩劫;美洲土著被大量屠殺、淪為奴隸、被歐洲殖民者帶來的病毒導致的流行病傳染,大部分慘死,2億多印第安人的90%死于火槍、皮鞭、礦井和瘟疫;亞洲、大洋洲的大面積地區被其“堅船利炮”淪為殖民地和“勢力范圍”,慘受剝削和屈辱,比如對印度沿海的大屠殺和全面殖民、對中國的鴉片毒害和戰爭侵略。可以說,西方的“發達”從頭到腳沾滿了非洲、美洲(殖民者們叫做“新大陸”)、亞洲、大洋洲各地人民的鮮血。正如馬克思所揭露的,直到18世紀中期,這些歐洲野獸們還在剝印第安人的頭蓋皮:“那些謹嚴的新教大師,新英格蘭的清教徒,1703年在他們的立法會議上決定,每剝一張印第安人的頭蓋皮和每俘獲一個紅種人都給賞金40鎊;1720年,每張頭蓋皮的賞金提高到100鎊;1744年,馬薩諸塞灣的一個部落被宣布為叛匪以后,規定了這樣的賞格:每剝一個12歲以上男子的頭蓋皮得新幣100鎊……每剝一個婦女或兒童的頭蓋皮得50鎊!”⑨
在南非羅安達以南30公里處的大西洋岸邊,有著名的羅安達奴隸紀念館。紀念館不大,卻記錄著數百年間歐洲人慘無人道的奴隸販賣的歷史,載滿了非洲千百萬黑人奴隸抗爭的吶喊。紀念館里有一組圖片,其中一幅圖中一個戴手銬腳鐐的奴隸回頭對身后的白人殖民者說:“我是人,不是野獸。”那個殖民者面色如鐵,毫無表情,用槍口對著奴隸,強迫他繼續前行。圖片的下方擺放著一排槍械,那是當年殖民者用來鎮壓奴隸反抗的。自1482年在安哥拉登陸并于1576年建立羅安達城后,葡萄牙殖民者不斷向安哥拉內地深入,從這里開始干起販奴的罪惡勾當。緊隨其后的是西班牙人、荷蘭人和英國人。在15世紀末至16世紀80年代的奴隸貿易初期,殖民者與奴隸販子組織“獵捕隊”,通過發動戰爭劫掠奴隸。后因受到黑人的反抗而出現傷亡,他們改為使用各種陰險毒辣的手段,例如,在黑人部落之間制造矛盾,讓黑人自相殘殺,然后將戰俘掠賣為奴隸;或者在黑人上層尋找代理人,并向其提供武器,讓其以強制手段逼迫下屬就范。紀念館圖片下方槍排旁邊的地面上,是一副帶著鐵球的腳鐐,如同室內地面中心放著的木枷一樣,是防止奴隸逃跑的。一旦奴隸試圖從船上跳入水中,鐵球將使他們墜入萬丈深淵,木枷也將緊緊束縛住他們的雙手使其無法活動而沉入海底。非洲黑人的處境極其悲慘。被捕獲的黑人交給奴隸販子后,立即被驅趕到海濱防守嚴密、擁擠不堪的據點,帶上木枷和腳鐐,甚至用鐵鏈將他們鎖在一起,等候販奴船來接運。從佛得角到安哥拉長達6000多公里的西非沿海地區,散落著大大小小近百個從事奴隸貿易的據點,有些至今遺跡猶存。⑩
人類進入21世紀的第一年,西方列“強”“發跡”的罪惡、拖欠非洲人民的這筆血債——奴隸販賣問題,成為聯合國第三屆反種族主義大會的主題之一。非洲國家提出要求西方為歷史上的奴隸販賣道歉,要求西方為殖民統治非洲進行賠償。2007年,聯合國紀念奴隸制結束200周年。
眾所周知,西歐的中世紀是一個“黑暗世紀”的封建時代,這個地區分散為許多彼此競爭的小國,有的國家內部又分裂為眾多的小國或不相統屬的貴族領地,物產貧乏,到處是短缺經濟,所以激發了貿易、激發了競爭,互相爭奪,戰爭不斷,不能安生、不求安生、不會安生,即使是約占1/3的貴族和平民“公民”們的“富裕”,也是以約占2/3的連“民”都不是的奴隸們用生命、血汗、狗不如的生活換來的。
為了控制貿易通道,為了爭奪貿易市場,公元14世紀,只有8000萬人口的歐洲分為500多個國家,在1500年~1800年這三百年里,征伐不止,戰爭幾乎使整個歐洲全部卷入其中,都成了戰場,陷入了曠日持久的“相互殘殺,從不停息。”在歐洲,國家集團之間的大混戰發生過多次,從17世紀的德意志30年戰爭起,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止,參戰國家在五個以上,甚至十多個、幾十個的大型國家集團大混戰,至少有六七次。戰爭就是對貿易通道、貿易市場的競爭掠奪,18世紀中期英國開始崛起的關鍵因素,其實就是戰爭,戰爭的結果是對貿易通道、貿易市場的控制。其中最重要的戰爭,是1756年~1763年英、法之間的“七年戰爭”。 這是英、法爭奪海上霸權以及海外殖民地的大戰,是英、法爭奪世界霸主地位的大戰。這七年間,僅“著名”的大戰役就有39次。七年大戰的最后結局,是法國海軍幾乎全軍覆沒,從此奠定了英國在歐洲乃至世界的霸主地位,誕生了“日不落帝國”;法國從此一蹶不振,政權動蕩,歐洲霸主地位喪失。英、法這個“海峽兩岸”的相向小國,有著長期、不斷戰爭的秉性。在此之前的“百年戰爭”,從1337年幾乎連續不斷地打到1453年,大戰116年。
英國的“崛起”,一方面是如上所說通過戰爭奪得的歐洲的海外貿易通道的轉移所致,另一方面,作為其“基礎”,是由于英國本土的煤礦資源。這兩者都發生在英國,完全由于偶然,而非必然。如果英國不是“歐洲的山西”,且多是極容易開采的地表煤,也就不會有后來的機器時代和“工業革命”。其物產貧乏,生活日用品短缺,急需大量進口,而海外貿易入不敷出,即沒有多少東西可供出口;加之到了18世紀末,英國的森林覆蓋率不足5﹪,又陷入到燃料嚴重短缺中。“窮則思變”,地表煤礦資源幫了英國的大忙,于是向地下發展——掘煤開礦,成了英國人能夠獲取的重要“資源”,而在這一過程中,出身低賤、“文化”很低的體力勞動者“瓦特”們(而不是那些“科學家”,當時歐洲的科學,依然基本上壟斷在天主教會那里,并沒有與“工業革命”聯系在一起)發明了蒸汽機等,這就是“工業革命”沒有首先發生在法國、荷蘭,更沒有首先發生在中國的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1800年,英國的煤炭的產量占當時世界的90﹪,這是英國人在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產品領先。
即使如此,仍然沒有改變其與東方的貿易巨額逆差的局面。直至19世紀上半葉,英國在爭奪世界市場中成了西方實力最強大的國家,在與中國的貿易中占了極大的比重,直到鴉片戰爭前夕,英國仍然存在著巨大的貿易逆差,何況中國的進口額中還包括了大量的鴉片進口額。英國商人為了平衡其貿易逆差,竟然向中國傾銷鴉片,導致中國政府不得不禁煙,而英國人竟公然挑起侵略中國的戰爭,并由此帶動了西方“列強”的紛紛東來。他們之所以東來,不是因為中國“貧窮落后”,而恰恰是因為中國地大物博,物產豐富。
這就是西方通過海洋發展“發達”、“崛起”的“海洋文化”道路。
近代中國與西方“海洋國家”國力對比
15世紀末至16世紀初,西歐幾個島嶼、海岸之國的“闖海人”駕著他們的小船,偶然地闖到了他們至死還以為是“印度”的美洲。由此,西方人稱之為“地理大發現”和“新航路開辟”的歷史被逐漸展開,西歐國家的海上貿易航線開始始發于歐洲大陸西海岸,由此造成了歐洲經濟中心的轉移,成就了大西洋西岸荷蘭和島國英倫等的崛起,自此開始了世界歷史上的“近代”歷程。在此之前,盡管荷蘭、英國等都是小區域型的沿海、島嶼國家,其文化類型顯然是海洋文化,但這并沒有給他們帶來“發達”、“先進”的命運。但是,歷史的“機遇”卻這樣偶然地降臨到了他們面前。一方面是“地理大發現”和“新航路開辟”使他們看到了外部的世界,一方面是其本國本地區生活條件的困苦使他們既相互爭奪,連年混戰,又不得不左沖右突,另尋出路。尤其是從16世紀下半葉起,地中海地區的谷物生產狀況惡化,加上因城市人口增長,造成了幾乎整個歐洲地區糧食和生活必需品短缺。由此,海盜式的西方海洋文化開始走向了極端。如荷蘭作為“17世紀標準的資本主義國家”,阿姆斯特丹成為了歐洲最大的商港,航運之盛躍居全歐之冠。這一切就是靠殖民掠奪和海上霸權——荷蘭的海外艦隊總噸位約占當時世界總噸位3/4 ——來支撐的。正如馬克思所揭露的,荷蘭“經營殖民地的歷史,‘展示出一幅背信棄義、賄賂、殘殺和卑鄙行為的絕妙圖畫’。最有代表性的是,荷蘭人為了在爪哇島得到奴隸而在蘇拉威西島實行盜人制度,并為此訓練了一批盜人的賊。盜賊、譯員、販賣人就是這種交易的主要代理人,土著王子是主要的販賣人。盜來的青年在長大成人可以裝上奴隸船以前,被關在蘇拉威西的秘密監獄中。”“他們走到哪里,哪里就變得一片荒蕪,人煙稀少。”但荷蘭人的這種局面不能維持長久,從17世紀末開始,荷蘭經濟實力逐步減弱,到18世紀阿姆斯特丹已經一蹶不振。這時的英國憑借其地下煤炭資源,有了工業生產、可以制造工業品的優勢,迅速成為西方世界的霸主,倫敦成了全歐洲的經濟“中心”。至于這個“中心”規模如何?1500年至1800年整個歐洲也只有8000萬人,分布在數以百計的“國家”中,許多“國家”只有幾萬、十幾萬、幾十萬人,大一些的也只有幾百萬;如16世紀的英國,全國人口只有約300萬人,直到1741年才達到590萬,1800年時總人口集聚到866萬,相當于今天中國的一個大省的人口的1/10,或者一個較大城市的人口;而18世紀亞洲人口占世界的2/3。
被歐洲人自詡為“先進”、“發達”的“海洋文化”標本的歐洲地區,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里,其生產技術水平和經濟發展程度總體上比東方落后得多。即使在它們“發現”了“新大陸”、并“發現”了他們所知的“黃金遍地”的“人間天堂”東方時,除了羊毛、呢絨和金屬制品等少數商品之外,他們一直拿不出更多適合東方國家需要的商品來進行交換。歐洲的經濟長期是短缺經濟,這就是長期以來東西方貿易不能保持平衡,西方始終進口大于出口,一直存在著巨大貿易逆差的緣由。直到鴉片戰爭之前,例如1781年~1790年,僅中國運往英國的茶葉一項,就達9600多萬銀元,而1781年~1793年英國輸入中國的呢絨、布匹等全部工業品僅1600多萬銀元,不如中國輸出給英國的茶價的1/6。為了彌補貿易逆差,他們大量往中國輸入鴉片。下面的列表是“鴉片戰爭”時期歐美與中國經濟貿易對比的“常識”:
在中英貿易中,中國始終處于出超地位,而英國一直處于入超地位。歐洲其他國家與中國貿易的情況同樣基本如此,以致于其在與中國貿易初期不得不以黃金和白銀來支付,這就造成了大量金銀的外流,使歐洲上層社會本不寬裕的黃金儲存耗盡,經濟日益窘困,急需開辟新的財源。這是歐洲一方面紛紛搶占美洲,四處探挖金礦、販賣奴隸、開拓市場、強行讓別人“改革”制度“開放”國門、野蠻侵略、四處擴張和殘酷殖民,一方面越來越多地往中國輸入鴉片、喪心病狂地殘害中國人的直接動力。
近代以來不少國人由于自卑心理,只按照西方近代以來的主流觀念和話語“理論”解說中國的歷史和文化,而對中國歷史的真實不求甚解,對自己的文化失去了自信。
其實,即使是一些在西方不占“主流”的外國學者,也在歷史上提供了對中國的真實寫照。明末傳教士利瑪竇的《中國札記》這樣記載中國:“這里物質生產極大豐富,無所不有,糖比歐洲白,布比歐洲精美……人們衣飾華美,風度翩翩,百姓精神愉快,彬彬有禮,談吐文雅。”清代中葉曾主持中國海關總稅務司的英國人赫德的《中國見聞錄》寫道:“中國有世界上最好的糧食——大米;最好的飲料——茶;最好的衣物——棉、絲和皮毛。他們無需從別處購買一文錢的東西。”當時乾隆皇帝說中國“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盡管被不少“現代”國人嘲諷,卻并非夸飾自傲之詞。
長期以來,被一些論者說成是“小農經濟”、“商業不發達”的中國商品經濟,在歷史上是相當繁盛的。即使是那些被長期詬病為“小農經濟”的“典型”地區,即使在被長期詬病為“處在封建主義風雨飄搖”、“封建皇帝盲目自滿、昏庸無知”時期的清代乃至“鴉片戰爭”前后,中國商業經濟的發達程度也每每被贊嘆為“繁華”、“興盛”、“極度繁榮”,不管是沿海還是內地,形容某城某地“科第接踵,舟車畢集,貨財萃止,誠天下佳麗之地”、“頗屬繁盛”、“其商賈之踵接而輻輳者亦不下數萬家”、“牽挽往來,百貨山列”、“市不以夜息,人不以業名,富庶相沿”之類的史籍記載俯拾皆是,茲不一一列舉。
正如斯塔夫里阿諾斯在《全球通史》所說,中國明清時代“盡管改朝換代時,不可避免地有起義和盜匪活動相伴隨,但比較起同時代歐洲三十年戰爭(1618~1648)期間的殘殺和破壞,是微不足道的。因此,從14世紀中葉到19世紀歐洲人開始真正侵入中國為止,這整個時代是人類有史以來政治清明、社會穩定的偉大時代之一。”
整個18世紀,亞洲的人口占世界的2/3,到1755年,亞洲生產著世界上80%的產品;所有歐洲地區、非洲地區和美洲地區相加,才僅僅生產著世界上20%的產品。當代學者羅伯特·B·馬科斯在其《現代世界的起源》一書中,這樣描繪18世紀中期的中英力量對比:“十八世紀中期的時候,與中國相比,英國的勢力還是太小了,它仍然無力挑戰中國在亞洲確立的貿易原則,盡管他們試圖這樣做,最著名的一次發生在1793年,馬嘎爾尼勛爵帶領使團覲見中國皇帝乾隆,結果遭到一番冷嘲熱諷,無功而返,英國對此之所以無可奈何,就是鑒于當時的英國和中國之間確實還實力懸殊。”
中西方的人們看待對方,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西方的中世紀直至近代的早期,是西方仰視中國和中國俯視西方;第二階段是近代中期西方列“強”開始有了“發跡”的本錢之后,西方開始平視中國,中國也開始平視西方;第三階段是鴉片戰爭之后,是西方俯視中國和中國仰視西方。歷史正好是被顛倒的。
時至今日,盡管中國仰視西方、西方俯視中國依然是西方和中國思想界、學術界的主流,但也有一些能夠實事求是的西方學者,反對“西方中心論”,主張“東方中心論”,并形成了一股潮流。較早的是著名學者李約瑟,他在《中國科技史》中每每與西方相對照,并列出一個圖表,列出了中國的幾十項創造發明與歐洲最初采用它們之間的時間差,大多數時間差達10到15個世紀,最大的時間差是25個世紀,最短的時間差也有1個世紀。查爾斯·辛格等編寫的《技術史》第二卷強調,從公元500年~1500年,“在技術方面,西方幾乎沒有傳給東方任何東西。技術的流向是相反的。”并在書中復制了李約瑟的圖表,用于說明。還有弗蘭克的《白銀資本》、彭慕蘭的《大分流》、羅伯特·馬克斯的《現代世界的起源》以及近年孟德衛的《1500~1800:中西方的偉大相遇》等,也都認為西方率先現代化純屬偶然,強大的中國有可能發展出一條與西方不同的現代化之路。
西方海洋文明的不可持續性:我們應有的認識
世界進入“近代”的標志,是西方國家之間在激烈的海外殖民掠奪競爭“運動”中形成了靠海上武力打拼、爭霸世界的發展模式,形成了“西方海洋文化”。他們來勢洶洶,先是控制了曾在東西方海上貿易中長期扮演重要的中轉與集散角色的中東及南亞海洋文化區域,并對這一區域實施了長期的殖民占領,進而又開始把魔爪伸向東南亞、東北亞區域。至此,以中國為中心國家、以中國文化為核心文化的東亞和平式海洋文化形態被侵略、被干擾、被轉型。就連中國這樣的文明歷史最為悠久、文明幅員最為遼闊的世界大國和以中國為中心的整個東方世界都沒有阻擋住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因此,在接下來的自19世紀中到20世紀末的一個半世紀里,西方海洋文化主導了天下。其造成的結果大略有三:一是其各殖民地原住民人口的大面積淪為奴隸和大面積死亡,各殖民地原住民文化傳統的毀滅;二是西方“列強”之間搶占、瓜分世界地盤之后的相互廝殺,以及與之交織在一起的殖民地反抗,由此導致20世紀上半葉在短短幾十年中爆發的兩次世界大戰,世界人口接連遭受到兩次大規模的世界性災難,人類文明進程在戰火中變得滿目瘡痍;三是早在19世紀就在西方世界營壘里誕生兩個世界巨人——馬克思和恩格斯,他們用思想照亮了世界反對西方罪惡的資本主義模式、推翻西方式罪惡的資本主義上層建筑的道路。先是當時的巴黎革命及其人民公社使其偉大的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理論得到了實踐——盡管是短暫的實踐。未幾就是列寧領導的俄國十月革命,成就了世界上第一個偉大社會主義國家——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1922~1991),并通過“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和世界各地“送來了馬克思主義”,由此催生了20世紀中葉世界性的社會主義革命運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等一大批社會主義國家陣營的誕生。只是,世界上的社會主義陣營是在帝國主義勢力相對薄弱的國家和區域產生的,在經濟實力上還難以在短時期內與帝國主義陣營抗衡,這才導致在社會主義陣營內部的物質至上主義者、機會主義者放棄了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主張,從而導致社會主義陣營的世界性解體和社會主義勢力的一度式微。
總體上講,崇尚西方、將代表著西方近現代“強勢”文化的“西方海洋文化”視為“先進文化”的觀念,主導著19世紀中到20世紀末的一個半世紀。直至20世紀末和進入21世紀以來,世界的發展才呈現出“多極化”的端倪,其中在世界東方的上空還飄揚著社會主義紅旗的中國,已開始成為世界多極中越來越重要的一極。近一二十年來,在世界范圍內,隨著西方發展模式和西方主導世界的格局的弊端及其后遺癥越來越明顯,“西方文化強勢論”、“西方文化先進論”已受到越來越多的挑戰,“世界文化多樣化”、“可持續發展”、“和諧發展”、“科學發展”的理論和主張正在被世界普遍接受,中國文化的和合、和諧、和平發展模式包括其海洋發展上的理念、主張和實踐,正在得到越來越普遍的世界認同。
毋庸諱言,自近代以來,國人對西方的這些“發家史”及其本質、本性的認識是很不全面的,批判是很不徹底的:一方面批判、譴責其過程,一方面贊美、羨慕其結果。因而導致更多的人對于西方列“強”的海洋“發跡”史,不但已經“健忘”了,而且反認為他們這樣的發展道路是對的、應該的;反認為歷史上的中國也應該走這樣的道路,否則就是“封建專制”,就是“小農意識”,就是“閉關鎖國”,因此必須全盤否定。這就是我們近代以來一次次否定中國傳統文化,嘲笑中國和平、和諧式發展道路,主張西化,主張“向國際看齊”“與國際接軌”“納入國際體系”,實即西方看齊、與西方接軌、納入西方體系的認識論原因。
誠然,上述對西方海洋文化模式的肯定,是基于西方近代以來的發展強勢的價值認同,因為在近代以來的西方東侵、中西方碰撞、侵略與反侵略戰爭中,畢竟失敗的是中國;“落后就要挨打”,如何使中國強大起來,保證中國不敗?必須向西方學習,必須走他們的道路。應該說,這樣認識問題的動機是愛國的,也是自近代“洋務派”就開始思考的問題、堅持的主張,但事實上這樣的道路是走不通的。這已經為歷史所反復證明。對此,中國共產黨人也已經反復給予闡明。事實上,中國近代史上一次次反侵略戰爭的失敗,中國近代史上一個個喪權辱國的“條約”,都是在投降派、尤其是“洋務派”手中造成的。
以前被人們有意無意遮蔽的是,鴉片戰爭之后“國粹派”、“洋務派”的論爭和勢力的消長的最終結果是由洋務派(也同樣是投降派)如李鴻章之流掌握了“話語權”和操作權。視西方這些小國強盜集團為“列強”,不敢惹洋人不滿,更不敢惹洋人生氣,自甘受辱,為的是保全自己辦理“洋務”的既得利益及其上層集團的整體“腐敗”利益,“洋務派”亦即投降派與列“強”們采取了不戰、投降、合作,甚至是里應外合的動輒求和、動輒簽約、動輒割讓、動輒賠款、動輒引狼入室,同時積極為列“強”們賣力推銷戰艦、軍火、商品的策略。“洋務派”的實質,“是封建軍閥經過外國侵略者改造,適合于鎮壓太平天國革命之用的新軍閥”,“是外國侵略者選擇的最順從的代理人”;洋務運動“重在防內并無對外的意圖”的作用就是“加深殖民地化”(范文瀾《中國近代史》,1947)。即使洋務派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有洋務以來,疊次辦結之案,無非委曲將就”(李鴻章,1874);“自洋務興,中國為島族所輕侮”(左宗棠,1880)。正是清朝上層的這一“轉變”,使國將不國,全國民眾看不到希望,由此普遍的聲討漢奸賣國賊、大規模的“反清滅洋”運動,才如火如荼、風起云涌。與外來洋人的民族矛盾、文化沖突加劇了國內階級矛盾的激化,鴉片戰爭后十年間,各族人民自紛紛揭竿而起,自發的“反清”、“滅洋”、“反清滅洋”起義竟然達100多次。而在“鴉片戰爭”之前,即使拿清王朝這個非漢族政權而言,除了清初由明清政府轉換而導致的多次反清運動和各地起義,基本上是社會安定、經濟發達、物產豐富、文化繁榮的,盡管官場腐敗、內部爭斗,階級、階層矛盾什么時候都有。
可以說,正是西方列“強”的東侵,正是面對西方列“強”東侵的國內投降派、尤其是“洋務派”才導致了中國近代政局、思想、社會的混亂和國家從強大走向衰微,導致國家毫無民族凝聚力,社會四分五裂,如一盤散沙,經濟遭受外國列“強”、本國“洋務派”雙重剝削、擠壓,民生水深火熱。近年來不少人主張為“洋務派”即投降派翻案,認為西方的近代化代表了“世界潮流”,這就失去了起碼的人類正義感和對中國文化悠久歷史的基本尊重。“世界潮流”不能、也不應該是四處侵略。當時世界上有數百上千個“國家”,所謂“西方列強”,即靠“堅船利炮”四處侵略的“列強”,實際上一共就幾個西歐小國,且他們自己也是互相爭斗,互相侵略,相互殘殺,靠武力、靠侵略、靠殖民,把世界各地都視為可以占領、掠奪、侵吞的對象,從而“瓜分”了世界。這與“世界潮流”絕對不能同日而語。曾幾何時的“馬拉車夫”荷蘭、“日不落帝國”英國、迅速崛起的日本等一個個島國,一番番折騰,給別人造成災難的同時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個個依然是“復歸原位”。就連世界上的幾個大的古代文明,也只有中國文明沒有中斷,一直延續下來,這其中的緣由,就是最好的說明。
中國在歷史發展上選擇的道路是和平的,沒有通過自己強大的海洋發展能力去四處侵略、占領、殖民,這是中國文化的傳統本性使然。中國近代的受辱和落后,并不是中國發展模式包括海洋發展模式自身的結果,而是由于外部侵略造成的。總結反侵略戰爭的失敗和受辱的教訓,一味地自我譴責、自我否定,一味地強調向侵略者學習,無異于滅自己的志氣、長敵人的威風,無異于自甘受辱,不但于事無補,反而自慚形穢,越發抬不起頭來。近代史上的“洋務派”占據話語權的結果,是軍事、經濟以至于政治處處受制于“洋人”,動輒不戰自敗、動輒割地賠款,由此導致近代中國處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深淵。中國的辛亥革命、新民主主義革命,最終推翻三座大山,是民族自強的結果,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結果,而不是西化、奴化的結果。如何才能更好地防止強權的侵襲,如何才能徹底地消滅強權,如何才能穩操勝券?還是需要民族自強、民族自信——“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正義的事業是任何敵人也攻不破的。” 民族自強、民族自信,是國家核心競爭力真正強大的力量源泉。
在近代以來特別是現代以來我國面對來自海上的侵略威脅并沒有消減的形勢下,我們必須建設強大的國防力量包括海防力量以保障我們的國家安全;但戰爭畢竟不是常態,和平發展,包括海洋和平發展,則是世界發展的主旋律,而且也正是中華民族天下一家、世界大同的精神道德理念的最高境界——中華民族一直主張、信守,至今是我國政府處理國際和地區事務的基本準則。我國的國防包括海防力量已令敵人膽寒,但我們的戰略準則是戰略防御而不是戰略進攻。中國文化(包括海洋文化)的泱泱大國之風、謙謙君子之態、友好和平之德、兼容并包之體,不僅在歷史上通過海陸互動發展、海外交通貿易、海外政治文化交流,曾經使東亞地區眾多國家、民族自覺自愿地成為了中國文化圈中的一員,顯示了其強大的感召力;在當今全球性海洋競爭發展的世界格局中,也同樣會越來越充分地顯示出其令世界大多數愛好和平、向往和諧的人民贊賞、折服的精神魅力,并成為世界和平包括海洋和平的堅強依靠力量。
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當今時代,文化越來越成為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源泉、越來越成為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號召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弘揚中華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斷定“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然伴隨著中華文化繁榮興盛。”因此,系統、整體地研究和闡述中華民族自上古以降海洋文化發生、發展的歷史進程與豐富內涵,再現中國海洋文化始自遠古的悠久歷史和豐富燦爛的傳統精華,闡明中國海洋文化在中國文化和世界文化發展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揭示中國海洋文化不同于西方海洋文化的突出的東方特色和價值體系,為中國乃至人類今天和未來的海洋文明建設提供歷史的借鏡,在全球化背景下需要強調世界文化多元化的今天,無疑具有重要的價值意義。中國既要加快自身的發展,又要對人類作出較大的貢獻,就應該弘揚自己的主體文化,包括海洋文化,通過海洋發展、構建和諧海洋,一方面滿足自身的海洋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需要,一方面向人類展示中華民族和中國文化的世界魅力和影響力,影響世界當代歷史發展的方向和進程。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發展報告培育項目《中國海洋文化發展報告》的研究成果,項目編號:11JBGP049)
注釋
如春秋戰國時期,齊地大興“漁鹽之利”,就號稱“海王之國”。見《管子·輕重五·海王》。
[英]納撒尼爾·哈里斯:《古羅馬生活》,太原:希望出版社,2007年。
列寧:《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第543頁。
對此數字,中外學者研究統計多有出入,但對其慘狀的具體
描述是一致的。參見艾周昌、鄭家馨主編:《非洲通史》(近代卷),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0年,第1章和第2章。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265、394、257~258、256頁。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15-19世紀非洲的奴隸貿易》,黎念等譯,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84年,第146頁。
李新烽:“海濱奴隸紀念館——安哥拉紀行之一”,《人民日報》,2002年3月17日。
黑格爾在《歷史哲學演講錄》(1819年)中說,亞洲各國“相互殘殺,從不停息,促使了他們自己的迅速沒落。”試圖通過亞洲、中國與歐洲的對比,力圖精心構造一個以歐洲為核心的現代“新世界”謊言。
宋則行、樊亢:《世界經濟史》(上卷),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1998年,第17頁。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年,第820頁。
此表及下表數據來源于嚴中平等編:《中國近代經濟史統計資料選輯》,北京:科學出版社,1955年,第4~5頁。
倪玉平:“清代漕糧海運與經濟區域的變遷”,《江蘇社會科學》,2002年第1期。以下臨清、德州、濟寧、淮安4例引述俱見該文。
朱鏡等纂:《臨清直隸州志》卷六《疆域志·風俗》、卷九《關榷·稅額》、卷十一《市廛》。
李樹德等修:《德縣志》卷十三《風土志》。
楊定國:《義井巷創修石路記》,道光《濟寧直隸州志》卷四《建置志》。
光緒《淮安府志》卷二《疆域志》。
范以煦:《淮壖小記》卷四,咸豐五年刻本。
[美]L.S.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1500年以后的世界》,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9年,第233~234頁。
韓毓海:《漫長的十八世紀:歷史的“偶合”》,《天涯》,2008年第5期;張西平:《在東方相遇:東亞與歐洲》,《文景》,2008年7、8月號合刊。
韓毓海:《漫長的十八世紀:歷史的“偶合”》,《天涯》,2008年第5期。
[美]孟德衛:《1500-1800:中西方的偉大相遇》,江文君、姚霏譯,北京:新星出版社,2007年。
毛澤東:“為建設一個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奮斗”,《毛澤東文集》(第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350頁。
責 編/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