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寧浩監制、程耳導演的《邊境風云》是當下市場上少有的國產警匪片,其全內地主創班底和本土化的故事尤其引人矚目。
在所謂的類型電影中,警匪片因易于將高強度情節和日常生活經驗結合得相對融洽,故而長盛不衰,無論在歐美還是曾經的香港,都是硬梆梆的市場主流類型。但在內地,受制于種種限制,這一類型的發展可以說先天不足。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尚有一些照貓畫虎、嘗試以商業元素包裝的“警匪片”或所謂“公安片”問世,但自產業化漸顯以來卻幾乎絕跡,除《硬漢》和《西風烈》試圖小有作為外,冷不丁冒出一兩部所謂的警匪片,其實叫做警察生活片更為切題。在這樣的情形下,每一部稍有響動的警匪片問世,都會被無數觀望的目光包圍。這種期待不僅是針對一部影片,而是指代一種類型。
乍看故事,《邊境風云》有著一副起點不低的骨架,圍繞一場跨越十余年的綁架事件,影片將邊境內外的兩個國度、一組父女、一對戀人和警匪較量巧妙地編織在一起。毒品猖獗的中緬邊境、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式的綁架孽緣,都在此前國產電影中少有觸及。但影片并沒有采用
40452f83c963a4bcbfce9652275692a6常規的方法順溜地講述這個故事,而是打亂時空,分四個章節重組這個故事。
在商業電影體系中,這種方法是帶有冒險性的,等于是幫觀眾選擇了一種不便于偷懶的思維體驗,要求觀眾更加主動地通過猜想來補足勾連故事的細節,甚至吝嗇到連角色身份和關系都不直接告訴觀眾,而是隨著細節的展開讓觀眾自己捕捉。因此,在觀看這部影片的過程中,觀眾一定在不斷地自我設問,自我求解,雖然通篇看下來故事并不難解,但是如若想追求一種暢快的商業電影體驗,影片與慣常所想有不小的區別。
影片中的人物,有意識地在打破常規意義上的好壞分別,孫紅雷飾演的毒販大哥被注入很多個性色彩,比如對劫持過界的孤女的憐憫,比如對校舍安全的高度重視等。但也如同藝術電影里常見的那樣,片中無論警察、毒梟還是被劫持者,一概鮮有笑容,充斥著呆照一般的表情。人物的隱忍加上故事的留白,影片拍出了一種蒼涼的味道。無論是“孫紅雷”梟雄末路的宿命感,還是“倪大紅”不露聲色的放手一搏,都流露出一種心底的蒼涼。
影片深沉冷靜的調子之下,有幾場戲拍得頗具爆發力,顯示出程耳較強的實力。比如綁架發生前,在牙醫診所和小面館之間的火拼,極端生活化的場景中,警匪之間在平靜的對峙中劍拔弩張,猝然拔槍交火,氛圍營造出色。還有唱歌的女孩被“楊坤”劫持的故事,老舊的樓道中,包裝毒品的金屬敲打聲和犬吠交錯而聞,流露出一種黑色而荒誕的味道。
作為一部純內地本土制造的警匪電影,《邊境風云》難得地做到了“去香港化”,但它又顯然受到了諸如萊昂內、昆汀、科恩兄弟這些個人風格突出的歐美導演的影響,不甘于拍出一部流水線式的警匪動作片。雖然整體說來骨骼驚奇,肌理欠豐,但因為它在類型框架內著力融進自我思考和自我風格,程耳的下一部作品值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