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下我們正處于精神的落荒時代。物欲橫流的社會使行色匆匆的蕓蕓眾生迷失了方向。人類究竟怎樣才能在二元背反律中求得解脫呢?筆者以為,藝術的審美教育至少是其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因為藝術可以陶冶情操,完善人格,讓我們詩意的棲居。
關鍵詞:精神落荒;藝術審美;詩意棲居
中圖分類號:I206.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0-0000-01
我們當下正處于精神的落荒時代。物欲橫流的社會使行色匆匆的蕓蕓眾生迷失了方向:功名利祿的追求與人自身的健康全面的發展本末倒置;經濟利益的瘋狂追求使得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日益惡化;一夜成名、金錢至上使得人們一次次的降低道德的底線……然而,當我們驀然回首,卻又茫然地發現:為什么我們掙得錢越來越多,而幸福指數卻愈來愈小了?為什么我們醫學越來越發達,而不治之癥卻與日俱增?為什么有人一旦一夜成名而又頓覺失落?人類究竟怎樣才能在這種二元背反律中求得解脫呢?筆者以為,藝術的審美教育至少是其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人們需要 “在藝術的天地里恢復心理平衡與精神和諧,通過藝術與美的追求,提高人的價值,達到個性的發展,實現人格的完善。”[1]
一、 藝術審美以情動人,陶冶人的情操
藝術審美之所以能以情動人就在于藝術作品本身飽含著創作主體的強烈的生命情感,“灌注著藝術創作主體生命情感的藝術作品之所成為經典,也在于其情感張力歷史綿延的共相審美傳達。”[2]我們在欣賞昆曲《牡丹亭》時,當被杜麗娘和柳夢梅兩人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愛情所深深打動時,又何嘗沒有體會到作者湯顯祖的情感嗟嘆呢?“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愿,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又何嘗不是湯顯祖孤獨寂寞的心靈獨白呢?我們就是在這至情至愛的情感體驗中完善著我們的人格、陶冶著我的情操,使我們的心靈寄托與藝術審美體驗之中。 “人的世界觀不管受什么樣的意識支配,使自己的生活從物質的束縛中解脫出來,以便使人性得到更充分和更自信的實現,一直是人類的一種普遍性追求和一種主導性理想……正如比斯萊所說,藝術使我們感到世界更像我們的家園。”[3]
唐代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中有一段關于繪畫欣賞心理的論述頗為經典:“遍觀眾畫,唯顧生畫古賢,得其妙理。對之令人終日。不倦,凝神遐想,妙語自然,物我兩忘,離形去智。身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不亦臻于妙理哉?所謂畫之道也。”[4]指出繪畫欣賞者的心理是“凝神遐想,妙語自然,離形去智,”這其實也正是人們在欣賞藝術作品時心靈受到陶冶,可以使我們暫時忘卻塵世上一切都蕪雜,使我們的心靈處于一種“滌除玄鑒”“心齋坐忘”的境界。此時的功名利祿、爾虞我詐皆如過眼云煙遠我而去。不僅文學、繪畫藝術如此,音樂、戲劇同樣能做到“以情感人”,使我們獲得“高峰體驗”。清代的李漁在《閑情偶記》中談到了傳奇對人們情感的感染力時說“傳奇無冷熱,只怕不合人情。如其離、合、想、觀、皆為人情所必至,能使人哭,能使人笑,能使人怒發沖冠,能使人驚魂動魄,……”[5]的確如此,我們正是通過藝術審美帶來的強烈情感而受到靈魂的震撼與凈化,使我們能靜下心來,傾聽自己最為其實的聲音。
二、 藝術審美使人詩意的生活
藝術作品化“善”為“美”,以情動人,它通過強烈的藝術感染力使我們對生活的熱愛會油然而生。藝術教會我們用審美的眼光、用詩意的眼光去洞察宇宙萬物,真可謂是“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心懔懔以懷霜,志眇眇而臨云。”(西晉·陸機《文賦》)[6]陸機雖然談的是創作主體審美心胸的培養,但這又何嘗不是藝術作品帶給鑒賞主體的審美體驗呢?
我們在欣賞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時,由那流暢的筆勢,飛揚的神態、生動的氣韻分明感受到了魏晉名流的風骨,體悟到了藝術家人格的風韻與書法藝術的風韻渾然一體,這時我們會發現,幾乎每一個漢字仿佛都具有了生命,誠如宗白華先生所說:“中國的書法,是節奏化了的自然,表達著深一層的對生命形象的構思,成為反映生命的藝術。”[7]書法如此,戲曲、小說、詩歌亦然。在《牡丹亭》中,我們看到人間的至情至性,感悟到了情可以使人生,亦可以使人死,還可以使人死而復生;在《紅樓夢》里我們洞悟到了世態的炎涼冷暖,感觸到了寶、黛愛情的凄楚;在杜甫的詩歌中我們領略了詩人憂國憂民、“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博大胸襟。要之,正是藝術給予我們審美的體驗,正是藝術使我們在靈魂深處疏離了功利性的追求和物質欲望的享受,正是藝術讓我們時刻以超塵脫俗的詩意眼光去觀照世間萬物。那藝術審美何以能使人忘卻滾滾紅塵而做到無功利的詩意狀態呢?因為“審美趣味是一種不憑任何利害計較而單憑快感或不快感來對一個對象或一種形象顯現方式進行判斷能力。這樣一種快感的對象就是美。”[8]
三、藝術審美促進人的全面發展
藝術作品的創作是化“善”為“美”的,而在接受過程中則又是“寓教于樂”,以美傳善的。從這個意義上講,藝術審美無疑會使接受主體的人格更趨于完善,更能促進審美主體的全面發展。我國古典美學名著《毛詩序》就認為,藝術可以“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9]這實質上也就是強調了藝術在倫理道德層面對接受主體的感染作用。藝術作品由于具有生動、感人的形象和獨特的魅力,因此它可以極大提高人們的道德水平和精神境界。偉大愛國詩人屈原的《離騷》,塑造了一位高潔的執著追求美政理想、九死而不悔的抒情主人公形象,充滿一種為理想而獻身的精神,洋溢著與祖國同休戚、共存亡的深摯情感,幾千年來一直激烈著無數仁人志士。著名的現代文學巨匠魯迅先生深受屈原影響,將其“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詩句,直接用在小說集《彷徨》中了。前蘇聯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名作《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塑造了保爾·柯察金這一藝術形象,他經歷了戰場的風云變幻,忍受了生活的艱苦磨難,品味了愛情的辛酸悲苦,經受了疾痛折磨的考驗,以驚人的毅力戰勝了一切困難,他那堅強的個性和強大的人格力量不知影響了多少青年人,尤其是一些殘疾人。
“莽原、都城、邦國、塵寰/選擇無多因為身不由己/去路非此即彼……所以/我們當駐足家/只是家在何方?”這是美國詩人伊麗莎白·畢曉普在《旅行的問題》中的詩句,詩人以詩的方式在追問:我們的家在何方?當然,這里的家絕非物質意義上的家,而是指我們精神棲息的家園,然而回首我們精神的家園,卻發現它已經荒蕪,我們迷失在光怪陸離、喧囂浮華的滾滾紅塵里了,我們變成了可憐而孤獨的“甲殼蟲”,誰來拯救我們?幸好,還有藝術;幸好還有藝術讓我們安頓這個疲憊不堪的靈魂。英國思想家克萊夫·貝爾在《藝術》一書中斷言:“有一種宗教能夠比其他宗教更容易,更輕松得拋開這些束縛。這種宗教便是藝術,因為藝術是一種宗教。藝術是對人類所能體驗的最神圣的心理狀態的表達,也是達到這種心理狀態的一種手段。現代人之所以要轉向未來,不僅是為了完美地表達透明的情感,也是為了獲得借以生活的靈感。”[10]行色匆匆的蕓蕓眾生啊,請你放緩急促腳步,偶爾停一下,徜徉于藝術審美的世界中聆聽一下自己靈魂最深處的聲音吧!親近藝術,讓它來拯救我們精神的落荒。
參考文獻
[1]彭吉象《藝術學概論》(第三版),第51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3版。
[2]楊翠娟《藝術:人類永恒的精神家園——藝術的審美教育作用芻議》。
[3]〔美〕拉爾夫·史密斯,《藝術感覺與美育》,(滕守堯譯),第50-51頁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版。
[4]葉朗《中國美學史大綱》,第253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11月版。
[5]葉朗《中國美學史大綱》,第416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11月版。
[6]朱志良《中國美學名著導讀》,第43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7]宗白華《美學與意境》第431頁,人民出版社,1987版。
[8]朱光潛《西方美學史》,第353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年第2版。
[9]北大哲學系美學教研室《中國美學史資料選編》上冊,第130頁,中華書局,1980年版。
[10]〔英〕克萊爾·貝爾《藝術》(薛華譯),第155-156頁,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