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課程積極倡導“以人為本”的理念。言語是人的精神載體,催發著精神生命。作為一名語文教師,我們是言語生命的喚醒者、養護者、傳遞者,應該珍愛每一個言語生命。語文課堂中應尊重與喚醒學生的言語欲求,激勵學生的言語表現欲、主體精神創造力,珍視學生的言語自由能動性,引領學生走向言語的自我實現,讓課堂成為學生言語生命成長的綠地。
一、在順應中呵護學生的言語欲求
德國教育家福祿培爾說:“原來的教育、教學和訓練,其最初的基本標志必然是容忍的、順應的,不是指示性的、絕對的、干預性的。”語文教育就要把人的生命中固有的美好,養護培育得盡善盡美,而絕非按教師的意愿強制地扭曲、扼殺,使學生服從于教師自以為是的觀點,使學生的人格、生命受到異化。
在《船長》這篇課文的學習中,學到“船長隨著輪船一起沉入大海”這一部分內容時,為了鞏固課文內容,加深對船長的認識,教師投影船長的放大照片,然后這樣組織教學:
師:此時此刻,這尊黑色的雕像徐徐沉入大海,同學們,假如你就是諾曼底號上的獲救者,親眼看到哈爾威船長隨著輪船一起沉入大海時,你最想說什么?
生1:哈爾威船長,你把生的希望留給我們,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你是真正的船長。
生2:船長啊,船長,你雖然離我們遠去了,可是你高大的形象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生3:哈爾威船長,在你的心中,乘客的生命高于一切,你舍己為人的崇高品質讓我們敬仰。
生4:船長,你堅守自己的陣地,你與船一起存亡,你看到我們都獲救了,應該很欣慰吧!
……
從以上這個教學片段可以看出,教師不在某個回答中尋求標準答案,學生此時此刻已把自己當成了一名獲救乘客,大膽地表達了內心真實的感受。教師的順應無疑是對學生言語表達的最好呵護。這樣的順應,閃爍著人文之光、智慧之光,順應學生生命存在的感悟正是語文教學應追求的至高境界。
二、在沖突中喚醒學生的言語意識
學生的言語意識、言語才情、言語智慧,是從他們鮮活自由的內在生命中生長、綻放出來的絢麗花朵。語文教學就是要喚醒學生言語生命意識和言語潛能,使學生的言語才能得到積極主動地發揮和張揚,從中感受成功與失敗、滿足與自尊,并最終成為言語上自我實現的人。
在教學《裝滿昆蟲的衣袋》一文時,當學到法布爾為了捉小甲蟲遭到父母的責備時,教師這樣組織教學:
師:同學們,面對父親怒氣沖沖的責罵,母親厲聲的責備,假如是你,你會怎么做?
生1:我會哭著向爸爸媽媽保證以后按時回家,不捉小昆蟲了。
生2:我會聽爸爸媽媽的話,再也不玩小蟲子了。
生3:我會自己一個人獨自傷心,但不會去喜歡昆蟲了。
師:那我們一起看看文中的法布爾又是怎么做的?
生:他對昆蟲仍然十分癡迷。
師:從哪里看出的?
生:從“興致勃勃、每次、裝得鼓鼓的、偷偷地”中看出來的。
師:是啊,這些詞體現了法布爾對昆蟲的癡迷。
學生以本有的生命經驗所做出的自然反應,很顯然是與文中“我”的角色反應是相抵觸、相沖突的。但正是在這樣的言語碰撞和交鋒中,學生的感悟和言說才有了相當梯度和深度的挺進。這種思想的挺進,傳遞的是學生、教師和作者、文本之間多向度的心靈碰撞和交融,喚醒了學生言語生命深處最本真、最自然的靈魂之光。
三、在互文中激活學生的言語思維
借助文本,促進學生言語思維的有效發展,應當是語文教學的一個重要旨歸。在日常的語文教學中,不同樣式、不同意蘊的言語之間的勾兌和互文,多個文本話語間的相互照應、相互穿插、相互印證,無疑為拓展學生的多重言語思維空間提供了良好的平臺。
我們來看一位特級教師在教學《三打白骨精》時的教學片段:
師:故事中的白骨精你能用一個詞描述嗎?
生:詭計多端。
師:昨天我們課前學了“三十六計”。讀讀課文,結合故事具體內容,說說妖怪用了哪些計?
生1:白骨精變成了村姑,這是用了“美人計”。
生2:白骨精倒地而走,用了“金蟬脫殼”計。
生3:白骨精變成老頭兒,用了“離間計”。
生4:白骨精變成村姑、老頭兒、老太婆用了“連環計”。
生5:白骨精差點丟了性命用了“苦肉計”。
生6:白骨精變老頭用了“調虎離山”計。
生7:白骨精喊救命用了“聲東擊西”計。
……
這是一個典型的不同言語間的互文勾兌策略。教師抓住“詭計多端”這個詞語作為勾兌的支點,帶領學生沉入文本、沉入言語積淀,在“三十六計”“詭計多端”“白骨精的三變”等多個文本話語之間實現了互文和互見,從而有效地激活了學生對語言敏銳的洞察力和深度思維。
四、在表達中賞識學生的言語表現
語文素養的集中體現、終極結果乃是學生的言語表現。教師的教育智慧,理應像陽光一樣更多地滲透到學生言語表現的每一個角落。而學生喜歡表現的方面,必然是他所了解的、熟悉的、自以為比他人好的,從而會得到老師賞識的方面。敏感的教師應當洞悉這一點,并且給予他們真誠熱情的賞識和鼓勵,這就是對他們的言語表現欲的尊重和首肯。
請看《珍珠鳥》的教學回放:
師:作者對于珍珠鳥的喜愛,都融入了他的文字之中,其實在課文一開始,從兩個字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情。
生:老師,應該是“真好”,還有一個感嘆號。
師:說說理由。
生:朋友送給作者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對非常珍稀的珍珠鳥,作者滿心的歡喜不知道用什么來表達,就用了這個“真好!”
師:同學們在什么時候也有這樣的感受?請用“真好!”作為開頭說一句話。
生1:真好!生日那天,媽媽送我一塊嶄新的電子手表。
師:哦,看樣子你期盼已久了,你一定是個惜時如金的孩子。
生2:真好!姐姐如愿考上了清華大學,親戚朋友都來祝賀!
師:那時的心情真的不好用其他的語言來形容。同學們可以像他們一樣,大膽說出自己的感受。
生3:真好!爸爸終于打算黃金周帶我去北京天安門了!自從我們學完《天安門廣場》,我就天天盼望著有一天能親眼看一看那讓每個華夏兒女心馳神往的圣地!我還要去參觀故宮,我還要去爬一爬萬里長城,做一回好漢!太好了!
師:哎呀,我們能夠感受到你的激動、你的興奮。真好!同學們今后遇到了類似這種情況,就可以嘗試著用這個詞語作為開頭,
寫一寫。
從以上教學片段我們看出,如果沒有語文教師在課堂上的積極鼓勵,不給學生創造廣開言語的機會,學生就失去了言語運用的時機,失去了言語創造帶來的幸福體驗。語文學科的學習更需要教師的結伴同行、悉心呵護、真誠賞識。恰到好處的贊美和引導,是學生言語人格茁壯成長的水分與陽光。
五、在解讀中點化學生的言語悟性
語文教師自身對言語存在的敏銳發現、獨特感悟和深度思考,不僅是順應、喚醒和賞識學生的言語表現的邏輯支點,更是引領、點撥和修正學生的言語人格的前提條件。教師對言語的解讀不應該是照本宣科、人云亦云,而應有自己的獨特感受和理解。他應該成為言語奧妙的探索者、解密者、思想者,成為學生親近語言、熱愛語言的引領者。如果沒有自己對言語的獨特感受,沒有帶領學生走進語言精微隱秘的深處,指點給學生看自己琳瑯滿目的發現,就不能點燃他們的言語悟性和靈性。
我們來看《艾滋病小斗士》第三小節的教學片段:
師:同學們,“他竟然挺到了上學的年齡”中的“挺”還可以換成什么詞?
生1:可以換成“熬”。
生2:“撐”也可以的。
生3:換成“堅持”也成。
師:換的這些詞兒,真的跟“挺”差不多嗎?請你聯系上下文再體會體會。
生4:我覺得不一樣。還是“挺”好,可以看出小恩科西的堅強。
生5:“挺”字讓我體會到了小恩科西活著的每一天都那么不
容易。
生6:我從“挺”字中體會到了小恩科西活得很辛苦。
生7:“挺”有向命運挑戰的感覺,“熬”和其他詞兒就沒有這種感覺。
師:說得好!這看似平淡的“挺”,卻深深地刻畫出了小恩科西正視現實、敢于拼搏的斗士形象。
師:再讀讀這句話,你還讀出了什么?
生8:我讀出了作者對小恩科西的同情與崇敬!
師:是啊,這個“挺”字,傳遞的是小恩科西對生命的渴望、對命運的不屈服、對病魔的頑強抗爭!
以上這個教學片段,學生通過對“挺”的換詞比較,表達了對“挺”的原始解讀,教師傳遞給學生的是他源于文本又高于學生的感悟。學生在教師深情而細膩的講述中,如沐春風,其言語智慧和人文情懷受到了潛移默化的熏陶和感染。
在語文教學的課堂中,師生之間共享著言語智慧,共同沐浴著言語間人文的陽光,教師的語言也不再是教材、教參之言的簡單傳承,而是裹挾了、烙上了教師個人生命印記的獨特發現和洞悉,為學生所未見、未聽和未言,又為學生所愛見、愛聽和愛言。讓課堂成為每一個言語生命成長的綠地,這應該成為每一個語文老師永恒的追求!
(作者單位 江蘇省邳州市明德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