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代離婚形式除“出妻”、“義絕”外,還有一種“和離”,即按照以和為貴的原則,夫妻雙方協議離婚。“和離”的思想萌芽于漢代司法實踐中出現的一種“有義則和,無義則離”的觀念。正式寫入律典,始見于唐代《唐律·戶婚》,其規定:“若夫婦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犯法)。”后代循唐律,也稱“和離”為“兩愿離婚”,并為近代法律沿用。然而這種民主形式古代并不多見,目前教材也未涉及,不再贅筆。
【關鍵詞】出妻;義絕;和離;古代離婚形式
【中圖分類號】G633.53 【文獻標識碼】A
教學《孔雀東南飛》一課,有個問題頗令師生困惑,即劉蘭芝聰明美麗、勤勞能干、知書達理,與丈夫焦仲卿感情也深厚,為什么焦母卻視之如眼中釘肉中刺,一定要將之驅遣呢?
焦母的理由是“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然而考察劉蘭芝在焦家的表現分明是有“禮節”不“專由”:“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奉事循公姥”——含辛茹苦,忍辱負重,毫無自由;“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不堪凌虐,自請遣歸,毫無俯首帖耳、哭哭啼啼的可憐相,表現了人格的尊嚴;臨走前,“新婦起嚴妝”“上堂拜阿母”,“卻與小姑別”——一言一行,有禮有節,舉止得體。可見,蘭芝在劉家循規蹈矩,謹守婦道,焦母所謂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那么焦母獨斷專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盡管歷來說法不一,但其中的蘭芝“無子”說已漸為多數人接受認同。“共事二三年”,“賤妾守空房”,“相見常日稀”,“伶俜縈苦辛”……蘭芝婚后大部分日子獨守空閨,未曾生育。所以這些自述,激憤之情溢于言表,難言之隱也盡含其中。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于是封建家長的代表人物焦母軟硬兼施逼子休妻另娶,目的就是要延續焦家的香火,盡管問題不是或不一定是出在蘭芝身上。焦母冷酷無情蠻橫跋扈的根據就是古代離婚制度中的“出妻”之說。
丈夫強行與妻子離異叫“出妻”,也叫“休妻”。這是中國古代社會最主要的離婚形式。“出妻”之說最早見于《儀禮·喪服》。根據賈公彥的解釋,男子休妻要有理由,共七條,稱“七出”,即無子、淫逸——作風不正、不事舅姑——不侍奉公婆、口舌——搬弄是非、竊盜——私自動用家財、妒忌——不準丈夫納妾、惡疾——得了傳染病或其他重病,做丈夫的可根據其中任何一條離棄妻子。此說一直往下延續,以后歷朝歷代雖不斷有變更補充,但基本內容未變,成為封建社會夫權思想的重要內容。劉蘭芝作為廬江府小吏之妻,中了“七出”之首條,犯了“無子”之大過,故難逃被遣的厄運。
“七出”不過是形式,是丈夫拋妻的合法合理的外衣。“夫者,妻之天也。”在封建宗法制下,婦女處于社會的底層受盡了摧殘,丈夫卻為所欲為,對女人一旦不如意,隨便一個理由一紙休書就可打發。而婦女被休則意味著失節,意味著從此將走向更黑暗的深淵——“社會公意,不節烈的女人,既然是下品,他在這社會里,是容不住的”(魯迅《墳·我之節烈觀》)。
“出妻”是男子的特權,“義絕”則是廣大婦女對命運無奈的抗爭。
“義絕”一詞最早見于漢代的《白虎通·嫁娶》,是對禮的一種補充。禮規定丈夫可以休棄妻子,而妻子卻不能離棄丈夫,但丈夫如果“悖逆人倫,殺妻父母”,這就屬于“廢絕綱紀,亂之大者”。在這種情況下,妻子當然要與丈夫斷絕關系了。“義絕”正式成為法律規定的一種強制離婚形式,則是在唐朝,且擴大了范圍。夫妻間或夫妻雙方親屬間或夫妻一方對對方親屬如果有罵、毆、傷、殺、奸等行為,就視為夫妻恩斷義絕,不論雙方是否同意,均由官府審斷強制離異。
古代社會男尊女卑,故“義絕”一般多指婦女義絕男方。袁枚《祭妹文》“汝之義絕高氏而歸也”說的就是三妹袁機受盡丈夫虐待,迫不得已與高家斷絕關系回歸娘家的事情。這一點在袁枚《女弟素文傳》中交代得很清楚:
“高渺小,僂而斜視,躁戾佻險,非人所為。見書卷,怒,妹自此不作詩;見女工,又怒,妹自此不持針黹;索奩具為狎邪費,不得,則手掐、足踆、燒灼之毒畢具。姑救之,毆姑折齒。輸博者錢,將負妹而鬻。妹見耳目是非,告先君。先君大怒,訟之官而絕之。”(《小倉山房文集》卷七)
妹從小“識詩書”,“愛聽古人節義事”。成人后“遽躬蹈之”,明知高氏子惡劣無賴,也不肯解除婚約,自投虎口。結果受盡折磨,若不是父親干預,若不是她最起碼的妻性完全被扼殺,她根本不會走“義絕”之路。她是夫權的受害者,也是封建禮教思想的中毒者。
在古代,相對于“出妻”,“義絕”者少而又少。婦女的低下地位及從一而終的思想決定了他們更多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忍氣吞聲忍辱負重。
古代離婚形式除“出妻”“義絕”外,還有一種“和離”,即按照以和為貴的原則,夫妻雙方協議離婚。“和離”的思想萌芽于漢代司法實踐中出現的一種“有義則和,無義則離”的觀念。正式寫入律典,始見于唐代《唐律·戶婚》,其規定:“若夫婦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犯法)。”后代循唐律也稱“和離”為“兩愿離婚”,并為近代法律沿用。然而這種民主形式古代并不多見,目前教材也未涉及,不再贅筆。
(責任編輯:龍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