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功能與定位

摘 要:本文試圖借鑒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從漢字及漢字教學本身的特點來探討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功能和定位問題。文章在首先回顧了漢語教學發展和研究的現狀，輔之以漢字在世界的傳播歷史，在剖析漢字教學自身特點和漢字文化內涵的基礎上總結出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應有的功能與定位。

關鍵詞:對外漢語教學 漢字教學 功能 定位

中圖分類號:H19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9795(2012)08(a)-0136-02

近年來，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經濟實力乃至綜合國力的增強，在全球范圍內，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將目光重新聚焦于這個屹立于世界東方的神奇國度。如何抓住機遇，如何在中國崛起的新形勢下促進本國或者個人的發展，已經成為全世界有識之士所共同關心的話題。而學習漢語，了解中國，研究中國，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當下應運而生的熱門時代課題。

漢語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語言之一，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也有著悠久的歷史。據史書記載，早在漢代就有一些少數民族派人來到長安學習漢語和漢族文化，一些國家也向我國派遣了留學生，這應該看作是最早的對外漢語教學。唐代國力強盛，經濟繁榮，教育發達，這也是我國古代培養外國留學生的鼎盛時期。宋、元、明、清各代也接受了不少外國留學生，但到清代已漸式微。進入20世紀以來，由于列強侵略，戰禍頻繁，國事日衰，來中國學習漢語的外國留學生更是寥寥無幾。當時的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即使存在，也是零星的，單一而不成系統的。1946年燕京大學中文系在曾經擔任過燕園校長，時任美國駐華大使的司徒雷登先生的幫助下勉力開設了“外國人漢語”這門課，由本校畢業生任教，教學對象是駐華美軍的子女十多人，用的是法國人編寫的漢語課本，1949年以前我國對外漢語教學的情況可見一斑。新中國成立后的對外漢語教學事業以1978年為界大體可以分為兩個階段，1978年之前屬于“對外漢語事業的開創期”，1978年之后則是“確立對外漢語教育學科”的時期。時至今日，在國家的大力扶持和一代代對外漢語教學工作者的不懈耕耘下，對外漢語教學事業已經發展成為一門具有多類型、多層次的較完備教育體系和趨向科學化的課程體系的專門學科。隨著半個多世紀的探索的不斷的經驗總結，漢語教學不應單單停留在語言教學本身，還應肩負起傳播中華文化，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歷史使命。而其中，漢字作為世界民族語言大家庭中極具代表意義的表意文字，其獨有的書寫規范、表意功能、美學價值、文化內涵以及歷史淵源，都值得全球漢語學習者深入研究。而漢字教學作為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重點難點，更應該在漢語傳播事業方興未艾的今天得到我們更多的重視，因此，要促進對外漢語教學事業的發展，明確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功能和定位，是十分必要的。

1 漢字的傳播與第二語言學習者眼中的漢字

學界目前普遍認同的觀點是漢語漢字在西方的傳播始于16世紀的大航海時代。經過后世的調查發現，16世紀之前，西方文獻中關于中國的記載十分有限，對漢語漢字的介紹更是寥若星辰。蒙元時期，曾到過中國的外國使者、商人、教徒或旅行者在其書信和報告中留下了關于漢字的最早記錄。在西方文獻中第一次出現關于中國文字的描述，是在方濟各會修士博朗-嘉賓(Giovanni de Plano Carpini，約1182～1252)的《蒙古史》中，他是最早出使東亞的教皇使節，曾見到了當時蒙古國的最高統治者貴由汗。其《蒙古史》是用拉丁文撰寫的，其中只有簡短的一句話說“他們(中國人)所操的語言和文字也甚為獨特”。之后，另一位到達蒙古國的修士魯布魯克(Guillanme de Rubruquis，約1215～1270)在其報告《魯布魯克東游記》中將中國文字描述成“毛刷繪畫”。當時的修士們并沒有接觸到真正的漢語，但他們已經意識到在中國不同的民族使用著不同的文字。漢語漢字傳播史上劃時代的事件發生在1271年元朝建立以后，意大利著名的旅行家和商人馬可波羅(Marco Polo，1254～1324)所撰寫的《馬可波羅游記》，其中關于中國當時語言的記錄有整整一段，其中明確指出在元代的中國并存著多種語言，但通行的確實一種“最廣泛最有權威性的文字”。馬可波羅本人在中國生活長達17年并曾在科舉中高中，馬可波羅對漢語漢字的描述在后來的西方廣泛流傳開來并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大航海時代之后，第一位來華傳教士則是西班牙的耶穌會士沙勿略(Franciscus Xaverius，1506～1552)。他先后到過印度和日本并一度進入中國，他所描述的漢字則是一種“有別于日本文字和印度文字，但對它們都產生過重要影響的宗主性質的文字”。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世界上第一個提出漢子難學的則是西班牙傳教士拉達(Martinus de Rada，1533～1578)，他兩次達到福建并對漢字做出了詳細而獨到的描述:“他們的文字是最難的，因為那不是文字而是字體，即使認識一萬個字也不能保證什么都能讀懂，誰認得字最多，誰就是他們中最聰明的人”。到了明清時代，西方人對漢字的了解也逐步增加，其中利瑪竇、湯若望、南懷仁等外國來華者對漢字的研究和描述功不可沒。而在亞洲，受漢字影響最大的當屬日本、朝鮮和越南。其國家的正統歷史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是用漢字書寫并記錄的，這主要取決于中國當時在亞洲的巨大影響力和強大的綜合國力，故在此對亞洲漢字的傳播歷史表過不提。

就漢字的傳播歷史而言，從結果來看，漢字在亞洲的傳播對亞洲國家的文明進程產生了明顯的推進作用，時至今日，來自亞洲各國將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學習者們在漢語漢字學習方面所顯示出的成果相對于西方學生，還是大體處于領先地位的，比如日本人學習漢字，就有一些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其記憶量也得以相對減輕。而西方的學習者對漢字的學習，則需要付出更大的熱情和耐心。總體上講，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學習者對漢字的認識是比較復雜的，其中既有對漢字獨特魅力的興趣和認可，同時也伴隨著較大的學習困難和心理恐懼感。在留學生的輔導中，有些留學生甚至明確提出只學習漢語會話，而不要學習漢字，也不愿意在漢字學習上傾注過多的精力，目前各大高校的留學生漢語課堂中，漢字教學也同樣面臨著學習進度緩慢、學生熱情下降、教材編寫生澀以及教學方法古板等多種問題。這也是新時期對外漢語教學必須正視并解決的重要課題。

2 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定位

2.1 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教學任務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學科定位的具體體現

劉詢先生曾經指出，對外漢語教育學科的任務是研究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教育原理、教育過程和教育方法，并用來指導教育實踐，從而更好地實現學習者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教育目的。漢字教學無疑是本學科任務中極為重要的組成成分，為第二語言學習者提供優質的漢字教學，完滿地完成漢字教學任務，不僅是教學本身的應有之義，同時也是對外漢語教學事業全局平衡發展的重要保證。真正的漢語教學，應當是全方位，多層次的教學，語音、漢字和詞匯、語法教學不可偏廢其一，漢字教學具有不同于語音語法教學的迥異特點，這就需要廣大對外漢語教學工作者因勢利導，區別對待，針對漢字本身所具有的特點對學習者進行有針對性的教學。漢字教學的方法不同于口語教學，其學習目標往往需要教學者付出更多的耐心，需要學習者投入更多的精力甚至毅力方能達成。陸劍明先生曾提出加強對外漢語教學基礎研究的指導思想是:怎樣讓一個從未學過漢語的外國留學生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快最好地學習、掌握好漢語，基礎研究包括:各級學生應該掌握漢字、詞語、語法點，怎樣制定統一規范的字表、詞表、語法要點表等;其次要重視加強漢外對比研究和偏誤分析研究。可見漢字教學同樣也是對外漢語教學基礎研究指導思想的具體要求，加強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漢字教學是一項有利于對外漢語事業質量提高以及全局發展的重要舉措。

對外漢語學科的學科定位是由其研究的內容、任務和性質所決定的。學科定位決定著學科發展的方向。呂必松先生在《我國對外漢語教學學科的發展》一文中指出:對外漢語教學的學科理論包括教學理論和基礎理論兩個方面。教學理論是學科理論的核心，是學科存在的主要標志。它的直接研究對象是教學本身，主要內容是對教學的性質和特點、教學過程和教學活動以及與教學有關的各種因素的描寫與概括，目的是揭示教學的客觀規律，提出教學法原則，推動各項教學活動沿著科學化、規范化和標準化的方向向前發展。王文虎、李陽庚在《漢語教學的學科地位和戰略意義》一文中夜提到，“對外漢語教學是一種語言教學，是屬于應用語言學研究的范疇之內”。漢字教學凸顯了漢字的實際應用功能，體現了語言教育學科的相關特點，漢字教學時對外漢語教學學科定位的具體體現。

2.2 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事業推廣漢語，傳播文化歷史使命的重要組成部分

漢字從誕生至今已經有千年的歷史，歷史的演化孕育了漢字獨具匠心的形體構造、兼具藝術美感的書寫規則以及深邃高遠的文化內涵。今日，漢字的魅力隨著對外漢語事業的發展而逐步為世界所知。越來越多的留學生開始學習漢字，甚至練習中國傳統書法。行書，楷書等書寫范式已然成為了每位漢語愛好者心中臨摹的目標，王羲之，趙孟頫，歐陽詢等書法名家的姓名在國外高級漢語學習者當中早已不再陌生。從對外漢語教育事業本身來看，它不只是一門交際工具的推廣事業，同時還肩負著傳播中華文化，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歷史使命，漢字教學在整個對外漢語教學之中同樣扮演著文化輸出大使的重要角色。學好了漢字，不僅可以勝任更高層次的書面語體等交流任務，同時也可以更深入地探索和了解中國文化本身，從而更好地了解中國。

3 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功能

3.1 漢字教學是提高第二語言學習者學習運用漢語能力的重要途徑

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來看，第二語言學習過程中困難的產生原因是多種多樣的，其中包括母語的負遷移等多種原因，而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在具體的漢字教學中，我們往往要面對學習者更加突出的學習困難，這是由漢字本身獨有的特點所決定的。漢字在世界語言文字的大家庭中獨樹一幟，其特殊的書寫和表意內涵往往是造成學習者學習困難甚至產生畏難情緒的原因所在。能熟練說漢語的外國人未必就能勝任漢字的書寫，未必就能熟練地掌握漢語書面語體的相應規則。因此，優質的漢字教學是實現漢語學習者全面掌握漢語的必由之路，同時也是克服畏難情緒，打破漢語學習堅冰的具有實質意義的重要舉措。我們在漢字教學中應采用靈活多樣的教學方法，一方面要利用學習者的興趣所在廣泛地調動其學習漢字的積極性;另一方面也要加強課堂教學的力度，編寫并使用難度梯度更加合理，質量更高的教材等。

3.2 漢字教學對傳播中華文化具有現實意義

語言的傳播可以看作是語言交際工具的推廣，但又不僅僅局限于語言交際，它還應當是民族文化的形象大使。文化是一個民族靈魂的重要組成要素，很難想象一個沒有核心文化價值觀的民族能長久地屹立與世界民族之林。縱觀歷史，以武力震撼于世的民族有之，以經濟實力聞名于世的民族亦有之，匈奴人，哥特人都曾經以武力建立過將與廣大的帝國，迦太基人也曾經以善于商業活動而聲名遠揚，但如今它們留給我們的，不過是那些幾乎無人能理解含義的晦澀字符，那些孤獨佇立在夕陽余暉下的殘垣斷壁，甚至整個民族早已被同化，湮滅于歷史的煙塵之中。與之相反，希臘曾經被馬其頓人，羅馬人占領超過百年，但今天被我們所銘記的，依然是古希臘燦爛的哲學與文化之光，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人依舊啟迪與激勵著今天的人們上下求索。由此可見，文化的輸出，文化的影響力對于一個民族在世界民族大家庭中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漢字所承載的中華文化內涵及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中國書法所體現的美學價值，人文精神和其中獨特的民族性格，都是中華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攻堅所在，但同時也是光榮所在、意義所在、人文精神所在、文化價值所在。

4 結語

漢字教學在對外漢語教學中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功能，其地位深刻體現著對外漢語學科的學科任務及學科定位。為每一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學習者提供優質的漢字教學，幫助其真正克服漢字學習的困難并熟練掌握漢語漢字，是全體對外漢語工作者值得深入研究并腳踏實地去予以完成的教學使命，同時也傳播中國文化，提高國家文化核心競爭力和文化軟實力的時代使命。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漢字教學的未來任重道遠，對外漢語事業的探索和發展永無止境，提高漢字教學質量，促進對外漢語教育事業向前邁進有賴于所有對外漢語教育工作者和學習者的不懈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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