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京派作家是二十世紀活躍于中國文壇的一個典型群體,其創作力避偏激,追求理性,熔鑄成一種理性主義三維空間。這種理性主義在表現觀上體現了求真,在功用觀上體現了至善,在價值觀上體現了尚美。
關鍵詞:京派;理性主義;真善美
作者簡介:王欣(1989-),女,臨沂人,碩士在讀,聊城大學文學院2012級,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0-01
“京派”是指20世紀30年代新文學中心南移上海后,繼續活動于北平的作家群所形成的一個特定的文學流派。這個群體沒有正式組成社團,也沒有明確發表文學宣言,但創作上卻有共同的審美理想。代表作家有周作人、廢名、朱自清、李健吾、朱光潛等。他們之間在生活經歷、教育背景、知識趣味、審美傾向、文學個性等方面雖有不同,但卻都秉持著求真、向善、尚美的光輝理性。
一、求真的理性主義文學表現觀
京派作家作品中始終呈現著兩種鮮明對立的世界:一是鄉村世界,二是都市文明。京派作家對自然風物的審美表現體現了一中田園牧歌式的情懷。然而,京派對都市文明的表現有一種批判的眼光,這其中寄托了作者對鄉野閑適生活的向往。沈從文曾經這樣說過:“從《柏子》到《八駿圖》看看,就可明白對于道德的態度,城市與鄉村的好惡,知識分子與抹布階級的愛憎,一個鄉下人之所以是鄉下人如何顯明具體反映在作品里?!?這兩種世界的不同,流露出京派作家共同持有的理性主義文學表現觀。這種表現觀一方面體現在表現人性之真,另一方面體現在表現心靈之真。
真正優秀的文學作品,寫出了人性的真實,并且達到了應有的深度,哪怕歷經千年時間的淘洗,讀者再次品讀它的時候,也會以其人生的經歷乃至生命的體驗讀出其中蘊含的意義。嚴家炎試著著力贊頌“淳樸、原始的人性真”,這是京派小說的一個顯著特色。2李健吾在《<以身作則>后記》中說:“作品應該建立在深廣的人性上面,傳達人類普遍的情緒”3我們可以看出,京派作家的創作不僅在小說中追求人性觀的表現,在詩歌、散文、文學批評中也注意人性的表現。劉淑玲在論述京派中指出:“京派詩歌遠離社會卻關注人性,在藝術世界里審視人性變遷。”4
二、至善的理性主義文學功用觀
京派文學一方面高蹈于政治化商業化呈現出“超越意識”,另一方面要求文學以道德和審美的方式參與社會改造而呈現出“介入意識”,所以它的理性主義文學功用觀呈現出“超越”與“介入”的雜糅色調,但終極目標是對善的追求。
在“超越意識”中,它有對政治話語的消解與反抗,又有對商業話語的抵制與規避。沈從文在寫扭曲人性的人生題材,蘆焚對故鄉人生的殘忍世相回憶等,都涂抹上笑的顏色,處理成一中至善至美的文學形態。其實,京派在文學功用上,很明顯的表現出反對文學滑向商業泥沼而成為媚俗文學,主張文學的理性主義關照,對民族重塑進行文化探尋,例如蕭乾的代表作品《夢之谷》、《小蔣》、《矮檐》等。這都是實現了文學在人性和民族性的至善,這其中既寄托了作者的人生理想及文化探索意向,又掩飾不住對未來人生形式美好理想的至善追求。
京派作家的“介入意識”來自于京派作家自身的理性主義品質。理性主義的品質不僅使京派成為一面映照靈魂的鏡子,甚至使其成為這個時代的精神高度。在這個世俗化的時代,守望文學的理想,抵御物質的誘惑是寂寞的。而京派作家,他們看重精神的生活,通過文學的道德審美介入,在物欲橫流的時代進行靈魂冒險,創作一種烏托邦理想,其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神圣”而“莊嚴”。京派作家試圖通過介入意識實現民族德行的重造,充分呈現善的功用價值??v觀近代文學發展歷程可以看出,五四時期魯迅所開創的挖掘“國民性”的文學宗旨到30年代,由左翼作家轉變為對階級新人的描寫。與此同時京派則幾乎長久地將“改造國民性”問題保持在一個民族性與人性的范疇里,正是這種道德介入的方式使京派創作主題更深刻。
三、尚美的理性主義文學價值觀
京派作家建構的世界是充滿藝術魅力的,有著尚美的審美審美價值追求,通過獨特的話語方式把自己的審美理想傳達給世界。這種尚美的文學價值觀主要概括為以下兩方面:
一方面是創作手法的尚美追求。尚美追求在京派創作中表現出“和諧”的審美理想。這種“和諧”的美學意識在很大程度上承受了東西方古典美學精神,尤其為多的是烙印著東方審美意識的古典色彩。這種尚美的理性價值追求,表現在文學的創作方法和文體建構上:這便是將藝術與生命并重,生命形態不受束縛,擺開重情節、重故事的成規,趨向散文化、生活化,描繪出完整的社會生活自然狀。例如京派小說創作林徽因《九十九度中》只是將北平城里兩個階層的人生片段互相穿插,幾乎不見故事線索;廢名的《四火》、沈從文的《月下小景》等僅僅是描繪一幅或幾幅生活場景。這種創作手法極大的豐富了五四以來的文學體式,也反映出京派作家文學創作過程中對美的理性主義追求。
另一方面是創作內容的尚美追求。最具典型代表的京派女作家凌叔華,通過一系列女性形象傳達自己對“五四”個性解放的反思,她是對沈從文創作風格的補充。凌叔華不同于一般女性的描寫手法,她沒有描寫“五四”思潮中婦女追求愛情、婚姻、自由的叛逆行為,而是用柔婉的飽含“美”的手撩開閉鎖在深閨中的舊式女性和“解放”了的新女性閨閣帷幕的一角,勾出她們的深層傳統意識和人性畸變。這似乎是別出心裁對女性個性解放“美”的敘寫與追求。凌叔華只是京派文學作家群中的一個典型代表,其文學創作內容在某種程度代表了京派整個文學群體的創作傾向。
在現代文學史上,京派作家以其獨特的理性主義文化品格,表現出對真、善、美的堅守:真的生命表現,善的文學信仰,美的藝術追求。正因此,京派文學“既從‘五四’流開思想的影響下脫出,又由三十年代的普遍空氣中脫出”,[5] 成為現代文學史上的一朵奇葩。
參考文獻:
1、沈從文.沈從文小說習作選:習作選代序[M].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1936.
2、嚴家炎.中國現代小說流派史:增訂本[M].武漢:長江出版社,2009.
3、李健吾.李健吾批評文集[C].珠海:珠海出版社,1998.
4、劉淑玲.劉淑玲選集[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