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嶺虐童事件的現象學分析

【摘要】本文基于現象學的視角，對近期發生的浙江溫嶺虐童事件以及相關現象進行分析。通過“懸置”，呈現事實及相關現象；通過“還原”，討論事實及現象背后的問題；通過“反思”，尋找避免類似事件再度發生的策略，這其中包括政府要切實承擔起發展幼兒教育的責任，幼教行業要加強自律性的專業倫理規范建設，幼兒園教師要堅守幼兒教育的基本價值，社會要給予幼兒園教師更多的理解和支持，等等。

【關鍵詞】溫嶺事件；現象學；幼兒園教師

【中圖分類號】G6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604（2013）1/2-0016-06

2012年秋，一張幼兒園教師“拎耳照”在網絡上被大量轉發，輿論一片嘩然。照片中一名表情極度痛苦的幼兒被面帶微笑的老師揪著耳朵，提離地面。這幕場景居然發生在幼兒園的活動室里，深深刺痛了家長們的心，引起了公眾的強烈憤慨。照片中的這位教師很快被查明是浙江省溫嶺市藍孔雀幼兒園的顏某。事后顏某曾表示，當時只是與該幼兒鬧著玩。而溫嶺當地一位園長則坦言，此事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可見，問題也許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

為避免對該事件的評價產生主觀臆斷，我們嘗試采用現象學方法，試圖穿透“冰山一角”看到更多的事實真相，并以事實為基礎展開延伸思考。現象學方法由德國哲學家胡塞爾所創。它“不僅是一門科學，同時并且首先是一種方法和思維態度”。〔1〕這種方法和態度的最基本主張是要“面向事物本身”，通過“懸置”來呈現事實，通過“還原”來討論現象背后的問題，最終借助“懸置”和“還原”來對問題進行反思并尋求問題解決的策略。

一、懸置：溫嶺事件以及相關現象

為了達到對研究對象的科學認識，現象學提出了“懸置”的主張。〔2〕所謂懸置，按胡塞爾的說法就是給事件“加上括號”，把所有個人主觀的認識和一切不是現象本身的要素先擱置起來，不做判斷。

1.幼兒園教師的保教行為

現象1：在浙江溫嶺城西街道一所名為藍孔雀幼兒園的活動室里，一名教師拎著某幼兒的雙耳并把他提離地面，甚至讓同事幫助拍照以作“留念”。在這位教師的QQ空間里，還有將幼兒扔進垃圾桶、用膠帶封幼兒嘴巴等照片。〔3〕

現象2：近日，一段拍攝于山西太原某幼兒園的視頻引發了無數人的憤慨：一位幼兒園教師因為班上一位5歲女孩不會計算“10+1”，在短短10分鐘時間里，扇了該女孩幾十個耳光，其他幾個有類似“表現”的幼兒也遭到不同程度地毆打。〔4〕

現象3：在百度以“幼兒園教師毆打幼兒”為關鍵詞進行搜索，結果不僅有“幼兒園教師毆打兩歲半女童十分鐘已被停職接受反省”這樣的新聞，甚至在“相關閱讀”欄目，赫然出現一串以“幼兒園教師兇猛”冠名的標題：幼兒園教師針刺6歲女童，聲稱該幼兒“不聽話”；幼兒園教師“心情不好”拎起凳子砸傷幼兒；6歲幼兒因“淘氣”被教師割傷耳朵以示警告；幼兒園教師指揮女童掌摑男童并錄下視頻；幼兒園教師2分鐘內連續將3名男童踹倒在地；浙江義烏最貴民辦幼兒園教師針扎5歲男童；幼兒園教師懲罰四歲幼兒，讓其光屁股站在陽臺上；3名男童因為上課說話被幼兒園女教師用膠帶封嘴。〔5〕

2.幼兒教育的價值取向

現象4：早上9點30分本應是幼兒戶外游戲時間，但某幼兒園兩個小班的幼兒正在進行美術活動，兩個大班的幼兒正在學習書寫漢字，一個中班和兩個大班的幼兒正在做數學練習。〔6〕

現象5：（CCTV記者對溫嶺藍孔雀幼兒園園長的采訪）園長：“她沒有教師資格證，（但是）也是面試進來的。確切來說，她的應聘錄用分數還是挺高的。”〔7〕

現象6：相比另外一家民辦幼兒園，藍孔雀幼兒園在家長心中頗具人氣，因為據家長反映“這里教寫字，能學到東西”。〔8〕

3.幼兒園教師隊伍的現狀

現象7：（CCTV記者對顏某的采訪）記者：“當時為什么要這樣做（指虐童行為）？”顏某：“當時感覺是鬧著玩嘛，沒有什么。”〔9〕

現象8：（顏某和網友的微信對話記錄）微信網友：“（你是）正式工？”顏某：“不是。我沒有考資格證，又不做一輩子。”“民辦幼兒園中，老師普遍認為自己干的就是門吃青春飯的行當，做幾年就要走了，流動性非常大。”溫嶺市教育局的一位領導如是說。〔10〕

現象9：家長把女兒送進幼兒師范學校讀書，就是認定幼師生學習輕松，平時唱唱跳跳的，無憂無慮，過幾年在幼兒園找個工作。女孩子嘛，有個飯碗就行了。〔11〕

現象10：至去年年底，浙江省有幼兒園教師10萬人，其中有教師資格證的約6萬人，40%的幼兒園教師屬于無證上崗。以事發的藍孔雀幼兒園為例，園里16名專職教師中，包括園長本人在內僅有3人持證。〔12〕近日，山東省教育廳抽查全省194所幼兒園的結果顯示，全省53%的幼兒園教師沒有獲得教師資格證，其中德州市取得教師資格證的幼兒園教師比例竟然為0，萊蕪市僅為3.2%。據央廣調查發現，全國各地普遍存在幼兒園教師“無證上崗”的現象，尤其是在民辦幼兒園和農村地區表現更為突出。〔13〕

4.幼兒園的“紅、黃、黑”和政府官員的“無法負責”

現象11：“有次我洗車時問洗車工‘孩子在哪兒上幼兒園’，他沒好氣兒地說：‘我們打工人家的孩子只能去黑園，就是管一頓午飯，學不到啥，不出事就可以了。’我再問他為什么不選擇正規的幼兒園，他更來氣了：‘別說我沒錢，就是有錢恐怕也沒戲，好園都叫當官的給占了！’請允許我粗略地將我國的幼兒園歸納為三種顏色吧，分別是紅色、黃色和黑色。如果您沒有紅色的官員背景、社會關系，也沒有黃燦燦的金錢做保障，那么就只能選擇包容一切的黑色了。”央視某主持人這樣寫道。〔14〕對此，很多媒體都給予了大量的報道，我國很多幼兒園是沒有辦園資質的“黑戶”。〔15〕

現象12：“民辦幼兒園在招聘教師時有自己的實權，其招聘來的教師如果存在職業素養上的問題，我們教育管理部門無法負責。”某教育局負責人在溫嶺事件曝光后接受記者采訪時如是說。〔16〕

二、還原：現象背后的問題梳理

經過對上述事實及相關現象的“懸置”，我們有必要去“還原”和探究現象背后的問題。

1.行為超越底線

人們在日常生活或在職業生活中無論追求怎樣的生活方式或價值目標，都有一些基本的原則不能違反，都有一些基本的界限不能逾越。這些“基本的原則和界限”就是底線。網民“謙虛和順”在評論溫嶺事件時說，“沒有愛心，何以為人師表；沒有師德，何以傳道解惑；遠離做人之標準，敢為人之啟蒙，汗顏！”確實，為師應該有為師的底線，做人應該有做人的底線。“為師”的底線到底是什么？“教育若沒有情感，沒有愛，就如同池塘沒有水一樣。沒有水，就不能成為池塘，沒有愛就沒有教育。”這是《愛的教育》中文版譯者夏丏尊先生在上世紀20年代翻譯此書時曾說過的話。在他看來，“水”就是池塘之為池塘的底線，“愛和情感”則是教育之為教育的底線。“做人”的底線又是什么？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做人應當以對待自身為參照同等地對待他人。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應當尊重他人，平等待人。孟子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做人應當有起碼的同情心，推己及人。這就是做人的底線。

虐童事件的肇事者不僅逾越了為師的底線，也違反了做人的底線。“拎耳朵”“扔垃圾桶”“扇耳光”之類的行為不僅難尋“愛和情感”的教育，連最起碼的人性也蕩然無存。人們不禁要問：她們作為人民教師，同時也可能為人母，其基本的人倫底線何在？

2.價值堅守難以實現

價值取向是價值主體按照一定的客觀價值標準在實踐過程中表現出的心理傾向與行為趨向。幼兒教育作為基礎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基本價值取向集中體現在《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試行）》以及《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之類的政府文書中：為幼兒一生的發展打好基礎；以兒童全面和諧發展為本；注重幼兒身心健康、習慣養成以及智力發展，遵循幼兒身心發展規律，堅持科學保教方法，保障幼兒快樂健康成長。從這些表述中可以清晰看出，幼兒教育的核心價值和工作重心在于促進幼兒作為人的內在價值的實現。

虐童事件的頻發讓我們難覓肇事者為師和為人的底線，更遑論價值堅守了。“現象4”所呈現的幼兒園“小學化傾向”是對幼兒教育價值的扭曲。這種在幼兒園強調知識本位的超前教育與遵循幼兒身心發展規律、促進幼兒和諧發展的宗旨相違背。遺憾的是，這種“小學化傾向”卻屢禁不止。“現象5”和“現象6”正好解釋了這種知識取向背后的原因和基礎：這里教寫字，能學到東西。幼兒教育的價值堅守需要秉持正確的價值觀，否則引導家長便是一紙空文。

3.教師隊伍狀況堪憂

從“懸置”的第三類現象中我們看到：為人師者談不上職業認同，甚至視虐童為好玩的“兒戲”；隨時準備走人，流動性非常大；無證上崗普遍存在，正如“現象10”羅列的數據，無證教師居然撐起了幼兒教育的半邊天。之所以會有這樣一支令人堪憂的教師隊伍，其形成是與人們固有的傳統觀念分不開的。以往很多人對幼教的認識大多停留在帶帶孩子、玩個游戲、唱唱跳跳之類，到幼兒園工作的女教師也只是為了謀個輕松的飯碗而已。很多人還意識不到幼兒園教師這個職業其實具有很強的專業性，其中最重要的是從業者需要具備慈愛的德性。當然，幼兒園教師隊伍質量不高還與其他原因有關：從事幼兒教育工作尤其是在民辦園和農村幼兒園太沒有吸引力了！正如溫嶺市教育局的一位領導所說，“我們呼吁再三，還設置了持證上崗一年可增加三千元收入的鼓勵政策，卻也沒有多少人有積極性”。在溫嶺這樣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顏某每個月拿到手的工資只有區區1000多元，維持基本生活都困難，談何工作積極性？這幾年，很多地方的民辦幼兒園生源競爭激烈，為“搶生源”他們往往在收費標準上大打“低價牌”，由此不難推斷，幼兒園的人力成本肯定會受到壓縮。民辦園教師普遍的生存狀況是工資待遇差，工資所得連應付基本生活開支都相當困難，還奢談什么專業發展？再加上無編制的幼兒園教師身份不明確，權益缺乏保障，同工不同酬，社會地位低，職稱晉升和培訓機會少之又少，自然讓人感到前途無望。這樣的生存環境用“惡劣”形容似乎一點也不為過。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從教，對她們提出更高的專業要求似乎也有些勉為其難。

4.政府角色缺位

這次溫嶺虐童事件若不是顏某自己將相關照片上傳到微博和QQ空間“廣而告之”，公眾也許會想當然地認為幼兒園里風平浪靜，一切安好。其實平靜的表象下面早已亂像叢生。如今，虐童者顏某已被辭退，可類似的事件是否還會繼續發生？教育主管官員的“無法負責”不禁讓人感慨：政府理應承擔的資質審查和監督機制哪兒去了？

“入園難”最近成為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隨著城鎮化的不斷推進，不少地方的學前教育供需矛盾進一步擴大。公辦幼兒園實在太少，更多的孩子因為“拼爹”不成，只能進規模小、管理差的民辦幼兒園甚至是無資質的非法幼兒園。這些幼兒園在招聘教師時標準低且內部管理也較混亂，往往成為虐童事件頻發的重災區。由于幼教整體資源“供不應求”，政府主管部門也只好對這些無資質的“黑園”視而不見。若依法全部取締，則會導致很多弱勢群體的孩子無園可入。政府對幼兒教育財政投入整體偏少，就這點較少的投入還分配不均，導致“紅、黃、黑”三色幼兒園的出現，讓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的孩子在人生起點處就遭遇不公。盡管這幾年各級政府都在加快公辦幼兒園的建設步伐，但短期內公辦幼兒園供不應求的格局仍然難以緩解，因而“普惠性”目標的實現仍然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三、反思：避免此類事件再度發生

現象學的貢獻正在于為我們打開了一個立足于人本身來全面看待生活并重新賦予人生以意義的廣闊視野。〔17〕我們必須承認當前的幼兒教育發展中確實面臨很多問題，但我們應努力尋找“重新賦予”的對策。

1.政府要切實承擔起發展幼兒教育的重任

“投入不足、配置不均、監控不力”是當前政府發展幼兒教育過程中需要切實加以解決的三大主要問題。近年來，中央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以支持學前教育事業發展。《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對學前教育作出了重要的戰略部署，《國務院關于當前發展學前教育的若干意見》則明確提出了發展學前教育的三年行動計劃。如何保證這些政策能夠得到落實，尤其是普惠至城市弱勢群體和農村邊遠地區的孩子，建議政府和有關部門從以下幾點著手。

第一，加大國家財政對幼兒教育的投入支持力度。這既是發展我國幼教事業的必須，也是一個世界性趨勢。當然，政府在保證財政投入的前提下，應當注意均衡學前教育資源的配置、增加普惠性幼教資源的供給。公有學前教育資源分配不公易導致學前教育出現“馬太效應”，即好的愈好，差的愈差，社會階層的差距越來越大，并會在下一代中延續。〔18〕因而，學前教育財政經費的使用應切實發揮“雪中送炭”的弱勢補償作用，而非“錦上添花”。

第二，完善相應的法律法規建設，為幼兒教育的發展創設良好的生態環境。一方面要加快學前教育的立法進程，如果有法律保障，相關部門、相關人員便無法用“難以負責”這樣的借口來推卸責任。另一方面，教育主管部門要正視這些年來實施的“幼兒園評級制度”的弊端，建議強化“準入制度”，淡化“評級制度”。國際上一般對幼兒園采用準入制度，即凡是符合條件的申辦人都可以申辦幼兒園。這種準入制度可以避免幼兒園之間的硬件攀比，有利于節約原本數量就有限的學前教育資源。〔19〕這應當成為我國幼兒園制度變革的一個重要內容。

第三，政府應積極鼓勵和引導民辦園的發展。各級教育主管部門應該意識到，從根本上說，市場理念與學前教育理念是對立的，前者以逐利為目的，后者謀求的是幼兒身心的和諧發展，并為其一生的發展奠定基礎。我們利用市場機制吸引民間資本辦幼兒園，這對豐富幼兒教育資源是有益的，但這種民辦園必須要為社會提供優質的幼教服務來取得社會的認可。〔20〕這里的“必須”不是通過自由競爭來實現的，而是要靠主管部門的有效監控來實現的，否則就有可能產生大量價低質次的幼兒園，從而影響幼兒的身心發展。在推進學前教育公平特別是弱勢群體子女入園等關系到學前教育事業發展的根本問題上，政府必須“出手”。只有政府強有力的規控才能引導學前教育健康發展。〔21〕

2.幼教行業要加強自律性的專業倫理規范建設

虐童事件的“以法處理”遭遇了法律尷尬，即找不到合適的法律依據加以處置。事實上，行業自律性的專業倫理規范建設也是一項重要的基本建設。在幼教行業自律性的專業倫理規范建設尚不完善的今天，我們很難明確幼兒園教師行為規范的“底線”。“底線”的劃定是專業倫理規范建設的主要任務，它向社會昭示了行業的服務標準，意在保護服務對象的權益；它向行業內部的每名成員提出了什么行為是合適的，什么行為是不當的，意在約束自律，維護行業聲譽，促進行業的健康發展。一個行業專業倫理規范的不完善或缺失，恰好說明其專業程度不高。用專業倫理規范推動專業水平提升，并將專業水平的展示納入正向軌道以避免從業人員的為所欲為已成為教師專業化發展的一個重要國際性趨勢。行業的服務對象越弱小，從業者的倫理自律就越重要。童叟可欺而無欺，是商業倫理的高境界；面對弱小而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幼教從業者讓人敬重之處。

如今，我們不得不面對基本的社會現實：幼教商品化、市場化傾向嚴重，幼教市場上充斥著不當的幼兒發展觀，幼教師資隊伍整體素質不高等。因此，幼教從業者的價值觀和行為引導在今天顯得十分迫切。全美幼教協會（NAEYC）制定的倫理操守準則值得我們借鑒。如果我們也有這樣的組織帶領全國同行制訂出合理的專業倫理規范，并通過一定的機制加以落實，那么，整個行業形象就有可能得到較快和較徹底的改觀。相信有了這樣的專業倫理規范，虐童行為會得到有效的遏制，即使發生了，在動用行政和法律力量之前，行業內部也可以“自行了斷”。當然，專業倫理規范體系從建立、完善，到執行、落實、監督評價，再到行業內每個成員都能自覺自律，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3.幼兒園教師要堅守幼兒教育的基本價值

長期以來，中國的教育對生命的尊重和感悟都不夠，虐童事件正是這種“不夠”的一個寫照。教育需要真正的尊重生命、珍愛生命，幼兒園教師更需要樹立這種教育觀，因為她們面對的教育對象是更為弱小、稚嫩的個體。全美幼教協會在《倫理操守準則》中明確提出，教師對兒童的倫理責任是，無論如何不能傷害兒童。這是為人師的底線，幼兒園教師要用慈愛之心為幼兒提供一個安全的心理環境，這是這個職業的底線。作為幼兒成長中的“重要他人”，幼兒園教師應該時刻保持這種自覺意識，要以對生命的尊重為前提開展保教活動。要關懷和保護每一位幼兒，“把人當人看”；在教育活動中體現生活化和人文關懷，“用人培養人”；注重幼兒的真實體驗，讓幼兒在親歷中拓寬自己的生命時空，“讓人成為人”。

4.社會要給予幼兒園教師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溫嶺虐童事件曝光的第二天，新浪微博“熱門話題”的首位即為“網曝多地幼師虐兒揪人心，請停止虐待兒童！”，相關微博逾390萬條，社會關注熱度可見一斑。在網友的熱議中，義憤填膺自然是主流，“人肉她，滅了她”“老子祝她全家被虐”之類的非理性呼喊也頗有呼應者。但我們在理性地希望有關部門徹查此事，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的同時，是否也應該多關注幼兒園教師的生活和給予幼兒園教師心靈方面的關愛與疏導？筆者在訪談幼兒園教師的過程中聽到她們較多反映的是工作壓力大，“每天頭腦中的那根弦總是緊繃著的，就怕出什么意外”“別人都以為咱們是低學歷，其實我們天天學這學那，參加無數的培訓，甚至還要考研”“角色轉換過快，剛剛還像個學者似的在搞研究，一眨眼就在給小孩子洗褲子了”。縱然處境艱難，但大多數幼兒園教師都在盡職盡責地履行著自己為人師表的責任和義務。因而，社會應給予幼兒園教師應有的尊重和理解，在要求他們為社會提供優質幼教服務的同時，也應該多嘗試理解幼兒園教師的所思所想，體認他們的艱難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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