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合一，心靈寫詩

林巖

在越來越沉重的課業負擔下，高中生的寫作越來越成為一件困難的事，于是，出現了一種理科思維——用公式套作作文，也出現了“高考作文技巧”、“開篇五要訣”、“考試作文速成模式”等公式，其結果是學生掌握了模式與套路，卻文章干巴，心靈蒼白，文與心背離。這樣，學生不僅沒有真正地學會寫作，反而會排斥和鄙視它。

那么怎樣才算好文章呢？葉圣陶先生認為好文章要具備兩點：“誠實”與“精密”。“誠實”就是“有什么說什么”，或者是“內面怎樣想怎樣感，筆下便怎樣寫。這個解釋雖淺顯，對于寫作者卻有一種深切的要求，就是文字須與寫作者的思想、性情、環境等一致”，所謂“修辭立誠”。“精密”是“文字里要有寫作者深至地發出見的、親切地感受到的意思情感。而寫出時又能不漏失它們的本真”。“誠實”、“精密”的好文章源于充實的生活。只有讓學生關注自己的心靈，通過提高自己的生命質量和精神生活質量，才可能從根本上提高寫作水平。

一、文章是心靈的反映，用文字記載青春年華是學生寫作的第一要義。

就如一位作家所說，青少年時期在人的精神成長的過程中至關重要，當一個人被青春的魔杖點中，似乎就在一瞬間，他的眼前仿佛“打開了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一片隱藏著無窮寶藏的新大地”。青少年看世界的眼光是天然的理想化的，異性的面孔，兩小無猜的友情，老師的一句贊揚，偶爾聽到的一首歌，讀到的一段文字、一首詩、一本書，都會使他們對世界充滿美好的期望。青少年更看重愛情、友情、榮譽、志向等，而這一切也許會帶來歡樂和苦惱，帶來各種心情感受，但這才是一個人真正擁有的東西。青春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去，但是每人每個階段每天的活生生的經歷，卻是寶貴的財富。通過寫作，我們把易逝的生活變成長存的文字，以某種方式繼續擁有它們。

的確，寫作可以留住似水的青春年華，留住歡樂的瞬間，留住記憶中珍貴的人和事，留住大自然不動聲色又驚心動魄的美，總之，寫作可以捕捉轉瞬即逝的青春的眼中美好的一切。其實，學生只要在平時的學習生活中用心品味感受一切，并自覺地及時地用文字記錄表達，那么到處都是觸發點，人人都能寫出好文章。

二、寫作可以用文字超越挫折與苦難。

中學生的生活不全是美好順暢的，會遇到很多讓人苦惱的問題，如升學的壓力，家長老師的期望與信任帶來的壓力，對未來的迷茫，競爭中的挫敗感，付出與收獲的失衡，躊躇滿志與懷疑自我的困惑，無法控制自我時的懊惱，青春期沒由來的苦悶，對人生的思考，對死亡的思考，對社會上的不公的思考……這些問題很多都是模糊的，有的人不加注意，糊里糊涂就過去了，有的人用文字呈現出來，自我分析、深究，于是它成為青少年淺薄與深刻、平庸與卓越的分水嶺。

人生中的很多問題，往往不是單靠別人的開導就可以解決的，也不是僅向別人傾訴就可以排遣的，往往需要自己的觀察、思索和領悟，自己和自己談心，實現自我教育。這是與自己的精神生活合一的真實的寫作。

總之，要讓學生珍愛自己的寫作，寫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表達自己獨特的感受，這是寫作的最質樸也是最高深的境界。

三、錘煉文字，用最好的方式表達心靈。

內容是依賴于表達的，要留住真正好的思想就要找到真正準確的表達，如果馬馬虎虎隨便寫寫，那么好的思想就會大打折扣，被不好的語言形式辱沒。

葉圣陶認為：“文字根據語言，并不是直錄語言。語言或不免拖沓、脫節、似是而非，這些毛病在文字中必須除掉。”“多數人說話總是嚕嚕蘇蘇、支離破碎、臨到沒有辦法就隨便找一個詞拉一個句式來應急。”所以要“對合理不合理等問題考查個究竟。待到心知其故，自會檢出哪些語言是不合理、不合式、沒有效的，剔除它們，不容它們損壞語言的完美”。

追求文字表達準確與美的同時，還要簡潔。法國作家列那爾說得好：風格就是僅僅使用必不可少的詞，絕對不寫長句子，最好只用主語、動詞和謂語。要惜墨如金，養成文字上的潔癖，即看見一個多余的字就覺得難受。

質樸是寫作上的大家風度，表現為心態上的平淡，內容上的真實，文字上的樸素。浮夸是小家子氣，表現為心態上的賣弄，內容上的虛假，文字上的雕琢。內容上的真實是風格質樸的前提，真情實感是抒情的真實，真知灼見是議論的真實，真切觀察是敘述的真實。真正的大師，是用日常詞匯表達獨特的東西，通篇尋常句子，讀來偏是與眾不同，形成風格，它既不露痕跡又無處不在。學生在日常寫作中要力求準確，自覺追求純美，對簡潔質樸的表達要有足夠的自信，不要為流行的繁復絢麗和網絡上的惡搞迷惑視聽，要對什么是真正的好的文字有明確的認識。

四、讀書做筆記，充實自己的心靈。

讀書一定要有高品位，因為讀書對寫作有直接的影響，讀書的檔次大體上決定了寫作的檔次。平時讀什么樣的書，就會形成一種精神趣味和格調，寫作時就會不由自主地跟著走。

中學生讀名著的方法正如五柳先生所說：“好讀書不求甚解”，關注于讀得懂的內容上，不受阻于讀不懂的地方，從整體上從領悟處去獲得享受，在享受中受到熏陶和教益，而刻意求解的讀法往往會破壞享受。除了整體把握以外，對于一些文質兼美的名篇還要誦讀。僅僅探究，只是知識方面的事情，誦讀卻可以養成習慣，使語言不期然而然近于完美。

同時要做好讀書筆記，對最精辟之處作摘抄，并隨時寫下自己的心得體會。作家周國平有這方面的體會，他認為：“讀書時浮現的感想、聯想、隨想，哪怕它們似乎與我們正在讀的書完全無關，越是這樣，它們也許對你就越有價值，這是一個人沉睡著的寶藏被喚醒了。”

我們要把生活與作文結合起來，多多練習，寫自己想寫的題目，久而久之，將會覺得作文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一種發展，是一種享受，而無所謂練習，這就與文章產生的自然程序完全一致了。

什么樣的人寫出什么樣的文字，平時的寫作訓練提高的是人整體的精神生活質量與寫作水平，人的精神生活質量提高了，寫作水平才可能獲得提高，才可能文心合一，才可能以心靈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