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看待中國英語

摘 要： 隨著世界經濟一體化的不斷發展，英語逐步走向全球充當國際通用語的角色。英語在不同的文化環境下也被賦予了相應的本土特色。全球化和本土化是同時進行而不可分割的。英語在中國得到長足發展，但眾多英語教育者和學習者卻對中國英語這種變體持有偏見。作為英語教學者，我們有責任對此進行思索。

關鍵詞： 英語 全球化 本土化 變體 中國英語

一、英語的起源和全球化發展

什么是英語（English）？這是個隨著歷史的發展而內涵和外延都在變化的概念。英語起源于歐洲西部。大約在公元499年，居住在西北歐的三個日耳曼部族——盎格魯人、撒克遜人和朱特人侵犯不列顛。他們在征服不列顛諸島后逐漸形成統一的英吉利民族，他們各自使用的方言也逐漸融合，成為一種新的語言——盎格魯·撒克遜語，這就是古英語（Old English，公元450年至1150年）。在這一時期，說英語的人不過幾百萬人，而其使用范圍也僅僅局限在不列顛島。其后，英語又經過漫長的歷史演變，由中古英語（Middle English，1150年至1500年）發展成今天的現代英語（Modern English，1500年至今）。在18世紀之前我們可以模糊地把英語理解為英吉利民族所使用的語言。

工業革命中得以迅猛發展的英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確立資產階級政治統治的國家。制度的優勢和生產力的提高使得英國獨占了世界貿易霸權和殖民霸權，進而結束了英語只是英國人操用的語言的歷史。此后英語便開始了其全球化的發展歷程。英國人向海外殖民，將英語傳播到世界各地，殖民地的原住居民開始被迫地接觸英語，甚至使用這種殖民者定下的“官方語言”。因為經濟的優勢，得寵的“官方語言”甚至不知不覺取代了當地原有語言，成為主要操用語言。例如在美洲大陸的后來從英國殖民統治下獨立的美利堅合眾國，英語由外來語順利成為大眾的母語，而當地土著人的語言則成為“少數民族語言”。 1780年，當時的美國總統約翰·亞當斯宣布：“英語注定要在今后幾個世紀成為比過去的拉丁語和現在的法語更加通用的語言。這個理由不言自明。因為美洲的人口正在增加，他們與所有的民族都持有廣泛的接觸和通訊聯系，加上英國在世界上或多或少的影響，將使他們的語言被人們廣為使用……”言語中對英語的強烈認知感可謂深之入骨，類似的國家有許多，如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十八世紀五十年代，世界上以母語為英語的人口是6，000萬，是當時英國人口的6倍。

英美成為全球經濟絕對優勢之后，英語的全球化就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許多國家相繼主動或被動地打開國門，英語便充當了國際通用語（international language）的角色。尤其是進入21世紀，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便利的交通和通訊使全世界國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人類有了地球村的概念。而先入為主的英語就成為第一語言。截止2009年，全世界接受英語的國家共有172個。據英國著名學者David Ctystal（2001：57）統計，全球現有57個國家以英語為第一語言，共4.5億人口；67個國家以英語為第二語言，人口為3.5億；在一些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如中國、印度、印度尼西亞、巴西等還有至少10億的人把英語作為第一外語進行學習。英語從個別國家的語言中走出來，也正式成為名副其實的國際語言。聯合國最重要的官方語言式是英語，在全球超過13000個的國際機構中，以英語為官方語言的超過三分之一，超過三分之一的媒體也是用英語傳播的。

二、英語的本土化發展——中國英語

英語成為全球通用語是指全球化下英語充當了多文化間交流的媒介，不同文化的人們使用英語進行交流。語言屬于其使用者，所以英語就不能被狹隘地理解為英國人的語言或美國人的語言。美國一位語言學家提出：英語一旦在某一地區被采用，無論其目的是科學、技術、文學還是獲得名望、地位或是現代化，它就會經受一個再生過程，部分是語言上的再生，部分是文化上的再生，這種再生過程就是本土化過程。英語淵源于英國文化，但不同文化背景的使用者又豐富了它，使它成為一個充滿新意的不屬于某一國家語言的新的語言體系。這個體系包含許多變體（varieties）。這些變體正是英語走向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適應其不同而被本土化的現象。英語走向美國，結合美國的情況，英語發生了美式變化——American English，同樣也出現了Canadian English， Australia English， Indian English， Japanese English，等等。下面列舉一些常見的英語變體。

ENU English （United States）英語（美國）

ENG English （United Kingdom）英語（英國）

ENA English （Australia）英語（澳大利亞）

ENC English （Canada）英語（加拿大）

ENZ English （New Zealand）英語（新西蘭）

ENI English （Ireland）英語（愛爾蘭）

ENS English （South Africa）英語（南非）

ENJ English （Jamaica）英語（牙買加）

ENB English （Caribbean）英語（加勒比）

ENL English （Belize）英語（伯利茲）

ENT English （Trinidad Tobago）英語（特立尼達和多巴哥）

ENW English （Zimbabwe）英語（津巴布韋）

ENP English （Philippines）英語（菲律賓）

有些語言學家也把這些變體稱為新英語（New Englishes）。隨著民族意識的覺醒，人們對本土化的英語高度認同。一些激進的語言學家甚至建議English這個稱謂也應該進行改變。比如英語最早的變體American English的使用者美國人非常支持American English和British English是相近但不是同一語言的說法。早在18世紀中葉，美國人就開始編撰美國英語的詞典，列舉美國英語不同于英國英語的詞匯、拼寫和語音等。有些人用Americanese稱謂美國英語，以示區別。

三、中國英語的現狀及思索

1979年后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潮流，英語在中國以迅猛的速度發展起來。70年代末中國的學生開始接觸英語，80年代英語成為中學的必修課，十年之后到90年代末，英語已成為眾多小學的必修課，并且成為跟語文、數學同等重要的三大主修課程。今天中國2.5億人在學習或使用英語，幾乎相當于60 年代全世界說英語人數的總和，并且這個數字還在每日增長。

這種迅猛發展的勢頭和人們對英語的高度重視是前所未有的。以在筆者任教的海口經濟學院為例。在校學生有1.3萬人，盡管學生專業不一，但每個學生在在校的前兩年期間，每周有平均不低于5個課時的英語課程。再以在中國知名度很高的新東方英語學校為例，金融界網站8月6日消息：新東方（NYSE： EDU）今天發布了截至2008年5月31日的2008年第四季度審計財報。報告顯示，新東方第四季度凈營收為4020萬美元，同比增長62.5%。而新東方學校只是一個非主流的英語學習機構，是龐大傳統學校教育的一個補充而已。從這樣的一些例子中，大家可以看出英語在中國發展的速度和規模。

但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們卻遭遇了一個尷尬問題，即學習者對英語本土化的騎墻態度。一方面大家接受、順應全球化進程，認識到學習英語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卻否認英語來到中國可以合理地本土化。筆者曾做了這樣的調查，在2013年新入學的大一學生第一節英語課上，筆者設計了這樣的一個問題：有同學可以接受中國英語嗎？讓筆者吃驚不已的是三個班約150個學生中只有一個學生持肯定態度，而很多學生在筆者說出“中國英語”的字眼時發出了譏笑。這里就引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我們為什么如此排斥中國英語？我們該不該學習并使用中國英語？

大家如此排斥中國英語有很多因素。普遍來看，我們可以從下面兩個方面做分析。

一是中國文化對正統和標準的高度認可，這促使大家在學習時強調純正和正統。學生寧可不說也不愿意說出帶有中國味的英語。在中國廣泛使用的英語教材中我們可以看出些端倪。早期標準的英語定義為英國英語，所以80年代到90年代初頒布的教材中錄音部分都是英式英語。而當美國英語受到學習者的青睞時，這時候的錄音不得不改為英式英語和美式英語交雜在一起，錄音者必須是外籍人士，對于中國人參與權威教材的錄音我們是鮮見的。其實把“標準英語”定義為美式或英式英語和把北京話定義為普通話不是一樣狹隘嗎？

二是大家沒有正確理解中國英語，或者把中國英語等同于不規范英語或“洋涇浜”英語等。對于中國英語的概念，河南師范大學李中文教授的定義有借鑒意義。他認為中國英語要具有下列屬性：（1）表達中國獨有事物及社會價值觀念，與中國特有文化密切相關；（2）是英語在中國本土化的必然結果；（3）是一個完整而規范的體系，而不是只具有個性特征的孤立詞匯或發音；（4）與漢語具有某種內在的聯系。所以可以簡單地說中國英語是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規范的、有完整體系的英語變體。嚴格來說，“洋涇浜”英語是一種不規范的英語變體，且存在的范圍較小。“洋涇浜”英語形成于18世紀的廣州，是中國人同英國商人進行貿易時使用的語言，詞匯以英語為主，雜有廣東話、葡萄牙語、馬來語及印地語，而語法結構是廣東話。據霍爾（Hall， Robert A.，Jr.1966）研究指出，中國人使用的“洋涇浜”英語于特定時期產生發展，到19世紀末已基本消亡。這種不規范變體是小范圍內特定人群使用的過渡語，不能稱為中國英語，不能混為一談。這里面的因素還有很多，筆者不做詳細闡述。

事實上，不管學習者接不接受中國英語，中國英語都一直存在且不斷發展著。中國英語作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也在不斷豐富著英語，在跨文化交際中傳遞著中國元素。據統計，牛津字典中以漢語為來源的英語詞有一千多條（1189個）。英語中使用從中文借用的詞匯、短語數量種類之大，居于英語中借詞第十一位。“全球語言監督”也發現，自1994年以來，加入國際英語行列的詞匯中，中式英語貢獻了5%到20%，超過任何其他的來源。中式英語詞匯，譬如從廣東話的吃早茶點心的“飲茶”直譯過來的“drink tea”和意思為航空公司食物的“airplane pulp”，都以驚人的速度吸收到國際英語詞匯中。這些新詞和詞組大約為30%，不用向母語為英語的人士做特別解釋，他們都可理解。

在這種大前提下，如果中國人自己還一味否定中國英語顯然不合時宜。交際是雙向的、互動的過程。在進行英語交流的過程中，中國人不能一味遷就西方人對中國文化的無知，同時又將自己牢牢禁錮在西方文化思維模式中，時時刻刻提醒語言學習者要以英語語言國家的方式進行交際，漸漸忽視或拋棄中國固有的思維模式，這就縱容了對中國文化的漠視，這就是“崇洋媚外”的思想。這種一味偏重強調以“英國人”或“美國人”的文化進行英語學習，摒棄中國文化，是文化自卑感。如果英語教育者帶著這張思想主張實施教學，勢必影響學生，培養出英語習得目的達到但本文化缺失或帶著歧視本土文化的奴性思想的學生。縱觀周圍社會，這已經成為大家漠視的問題。在許多公共場合，大家都不鮮見許多衛生間的標志牌上只有“man”和“woman”的字眼，這方便了英語國家的外賓，但中國老太太要想走對廁所的門必須得認識“man”和woman”。跨文化提倡的是平等交際，但實質上我們過度強調英語的外來性是偏離了跨文化平等交際的軌道，沒有正確把握英語本土化和全球化和諧發展的態勢。這對有導向作用的教育者是個警示。

英語到中國本應加以改良，使之適應中國文化土壤，而不是中國學生削足適屐。英語教育本土化的過程是使學習者既接收英語國家文化的精華，又保護本國民族文化底蘊的過程，是面向國際發展的、動態的、漸進的過程，是把跨文化的觀念融合到英語教育中的過程。英語本土化教育是以尊重英語國家文化為出發點，有目的、有計劃地實施的一種跨文化的融合教育。英語教育既是文化的產物，又是文化的動因，其發展變化必然要受本土文化的制約和影響。

英語教育本土化不是狹隘地鼓勵閉關自守，閉門造車。真正的本土化是與全球化同步的。英語教育發揮的是一座橋梁的作用。所以有效的英語教育本土化必須承接兩頭，將國際化與本土化有機結合起來。一方面要學會借鑒國際英語教育中的先進理念和模式，并進行創造性地加工，進而更好地為自己的教學服務。另一方面我們在這個學習的過程中也要尊重自己的本土文化，將自己的特色文化推向世界。這才是一種成熟的態度。

中國英語能不能去除其貶義的色彩和如何正視英語的中國化，是英語教育者需要深加思索的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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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百度百科：殖民地EB/OL. http：//baike.baidu.com/view/3480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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