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專業課堂教師母語使用數量、目的和認識比較

魏 梅，王 巖，李正鴻

（天津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天津 300204）

一、引言

在二語／外語教學中的母語使用問題一直頗受爭議。近年來，雖然對使用母語的反對觀點比以前有所減弱，但是，Cummins（2007）等學者認為，二語教學中的主導思想是不提倡使用母語。因此，許多教學方法都主張使用二語教二語；如果必須借助母語，也應該將其使用率降至最低（Turnbull，2001）。然而，也有學者認為二語課堂不應該放棄母語（Anton & DiCamilla，1999 ；Thomas et al.，2005）。以往研究主要針對教同水平學生的教師，然而，教師使用母語受諸多因素影響，學習者水平是其中重要因素之一，鑒于此，本研究調查英語專業高低年級課堂教師母語使用的情況。

二、文獻綜述

在二語教學領域，課堂母語使用問題一直眾說不一。許多學者都認為應該限制母語的使用。他們認為使用母語有兩方面負面的解釋：一是可理解性二語輸入的減少會阻礙學習者的二語學習，這一觀點來自于主張沉浸式學習的自然教學法，強調接觸大量的目的語（Krashen & Terrell，1983）。二是使用母語意味著自身沒有充足的二語訓練，教師是由于避免尷尬而不使用二語（Harbord，1992）。

然而，認為二語課堂不應該放棄母語的學者試圖從認知和社會語言學角度進行解釋。首先，掌握母語的學習者是復雜的認知個體，他總是運用母語解釋世界、新概念和新語言（Butzkamm，1998；Cook，2001；van Lier，1995）。使用母語可以連接新的概念和已有知識，達到更好的語言學習效果。其次，母語是中介二語學習和提高學習者交流機會的重要社會認知工具（Anton & DiCamilla，1999；Storch & Wigglesworth，2003）。最后，從社會語言學視角來說，使用母語表明了學習者的雙語角色，將母語使用者與二語使用中的新自我之間連接起來（Belz，2003；Chavez，2003；Liebscher & Dailey-O’Cain，2004）。

由于使用母語方面的分歧，國外許多研究者都嘗試從不同維度調查二語／外語課堂中教師是如何使用母語的。這些研究調查了二語課堂的母語使用量、師生的態度和認識等（Macaro，2001）。研究發現，雖然教師承認用二語教學的重要性，但大多數仍然使用母語（Duff & Polio，1990 ；Polio & Duff，1994 ；Levine，2003；Macaro，1995；Schweers，1999），教師之間母語使用量的差異很大。Duff和Polio（1990）考察了美國一所大學給英語為母語的學生講授不同目標語的13位教師，結果發現他們的英語使用率從0%到90%不等。Macaro（2001）調查了英國的6位實習教師，發現母語的使用率很低（0%-15.2%）。在 Rolin-Ianziti和 Brownlie（2002） 的 研 究中，4位教師平均母語使用率為8.8%。 Liu et al.（2004）對韓國中學的13位英語教師的調查中發現他們的課堂韓語使用率從10%到90%。Kim和Elder（2005）通過對教外語的7位新西蘭教師的觀察發現他們的目標語使用率為23%到88%。導致以上結果的不一致可能是由于研究的語境、對象及方法不同。除了以上的定量分析外，還有研究者嘗試分析教師使用母語的功能及原因等。Atkinson（1987）指出在引發話語、檢查理解、進行指導和促進學習者間的協作時使用母語。Liu等（2004）將母語使用分為幾類：解釋難詞、語法點、介紹背景知識、克服交際困難和節約時間等。de la Campa和Nassaji（2009）調查了加拿大德語課教師母語使用的數量、目的和原因，結果表明，教師出于不同原因和目的頻繁使用母語，并認為使用母語有利于二語學習。

在國內，以往研究主要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王俊菊（2003）、陳立平（2004）、駱微微和程幼強（2006）等的研究均表明，所調查的高校英語課堂普遍使用母語授課，并且這一現象得到大多數學生的認可。謝曉燕（2011）對大學英語專業3位一年級教師課堂母語使用量、功能及原因進行了調查，結果顯示，母語使用量從11.4%到37.1%不等；主要功能被分為翻譯、個人評論、發出活動指令、引發學生發言、建議等14種；通過教師訪談分析得出教師使用母語的原因主要涉及學生英語水平、解釋語法或術語、改善課堂氣氛、情感因素、學生沉默、省時等9種。

迄今為止，雖然課堂母語使用研究已有不少成果，但仍需在以下三個方面做進一步探討：一是比較分析不同年級教師的母語使用情況尚不多，學生水平不同可能會影響教師的母語使用。二是缺少師生對母語使用認識方面的調查。教師對于母語使用的意識不清晰（謝曉燕，2011），所以更需要了解其對母語使用的認識。三是為了更真實地描述和解釋現實情況，本研究采用課堂觀察記錄、錄音、教師回溯性訪談、學生訪談等三角驗證法，相互驗證研究結果。本研究主要探討三個問題：（1）高低年級教師母語使用的數量差異如何？（2）高低年級教師母語使用的目的如何？（3）師生對母語使用的認識和態度如何？

三、研究方法

1 研究對象

本研究受試來自某外國語大學英語專業，包括兩名教大一、大三精讀課的教師（T1和T2）和他們的學生。兩名教師均獲碩士學位，職稱為講師和副教授，教齡分別達11到24年，具有豐富的教學經驗。參與訪談的5名學生（S1，S2，S3，S4，S5）來自被觀察的兩個班，任教班級人數分別為22和24人。

2 研究步驟

完成本研究經過了三個階段：首先，研究者對兩位教師的自然課堂教學分別進行了3周的課堂觀察和錄音，每人6節課，共12節課（每節50分鐘）。T1講授的教材是由程幼強主編、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的英語綜合教程第一冊，T2使用的教材是由楊利民主編、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出版的現代大學英語第五冊。其次，在課堂觀察期間，對兩位教師分別進行了大約20～30分鐘的追溯式訪談，主要內容是回顧教學情景與對母語使用的自我認識；同時，研究者對6名學生進行了訪談，了解他們對教師使用母語的態度和感受。最后，將課堂與訪談共約13個小時的錄音進行了轉寫（借助轉寫軟件F4），并同課堂觀察記錄一起作為分析數據。

3 數據編碼與分析

為比較母語使用量，轉寫完數據后研究者計算了兩位教師母語和英語使用的字數。整理出包含母語的話語后，對其目的判斷是根據 Mackey, Oliver和 Leeman（2003 ：45）對話語的界定，即話語至少具備下列三個特征之一：（1）出現在一個語調調型中；（2）由停頓限定；（3）構成一個單獨的語義單位。研究者通過反復閱讀轉寫數據將母語使用話語進行了分類（de la Campa & Nassaji，2009）。此外，另一位有經驗教師對20%數據進行再編碼后，兩位編碼者信度一致性達到92%。

本研究采用定性與定量分析結合的方法，母語使用量是通過對轉寫文字進行字數統計，目的與認識的數據來自整理的課堂記錄、錄音和訪談部分。

四、結果與討論

根據研究問題，以下比較兩位教師課堂母語和英語的使用量、母語使用的目的及師生對母語使用的認識。

1 母語使用量比較

字數統計顯示，兩位教師中的漢字和英語單詞使用比例有明顯差異。教大一的T1總話語字數為 27 658，其中漢字16 420，占總字數的59.37%；教大三的T2總話語字數為22 276，其中漢字4147，占其總字數的18.62% （見表1）。

表1 母語使用量比較

由于T2在講課之前都有學生做約10分鐘的英文展示，所以其總字數少于T1。但從表1仍然可以看出，T1比T2的母語使用量多，本研究所考查的低年級班比高年級班的英語輸入量明顯要少。從以上數據還可以得出，兩位上同一課型不同年級的教師，母語和外語的使用量有較大的不穩定性，這一點與以往研究結果相符（Duff & Polio，1990 ；Liu et al.，2004）。

2 母語使用目的比較

表2列舉了兩位教師使用母語的目的，T1 和T2使用母語的目的分別為18個與20個，但分類頻率有所不同。

從表2可以看出，兩位教師在理解檢查、反饋學生問題、語碼轉換、強調發音、通知事項、引用古詩和學習建議七項中的比例相當；T1在給予表揚、發出指令、個人評論、重復學生L1、引出發言、分析學生練習、調節氣氛、解釋文化概念八項中的比例均大于T2，而英漢對比、元語言功能和解釋術語三項未提及；T2在課文翻譯和強調詞匯兩項的比例大于T1，個人情感一項則未涉及。Tang（2002）的研究發現，使用母語最普遍的目的是發出活動指令和解釋抽象文化詞，在這兩項上T1都多于T2。兩位教師母語使用目的分類與舉例如表3所示。

表2 母語使用目的和分類頻率比較

表3 母語使用目的分類與舉例

3 給予表揚 這個做練習的水平提高了哈，理解能力也在增強，要經常做這樣的小段練習。smart Jason, OK, 挺聰明的呵，能聽出來哪個問題……4 發出指令 做翻譯哈，英譯漢。 把這段話翻譯一下，需要試譯這段話哦。5 個人評論你去炒股，你有智慧，你都不會等到那個最高點的時候再去拋，對嗎？傻瓜才等，那個最高點是那么好等的嗎？別吃太飽了啊，就沒有心念書了是嗎？飽食終日，無所用心，bellyful of, you know“belly”？ big belly, 大肚便便， Bellyful of gluttony, you’ll never study willingly.6 理解檢查 是嗎？是嗎？沒人講話，也沒有人點頭，是嗎？ 第二部分里面這是講什么呢？給我一個關鍵詞。7 重復學生L1 T: process你怎么翻譯的哪？S: 就是“夢到”。T: 你認為process就是“夢到”的意思？T: Can you translate“under the care and interest of our entire family.”S: 在我們全家的照顧和興趣下。T: 照顧和興趣，It seems to me, weird...8 反饋問題T: 我們再看這個啊 ：The two brothers didn’t see eye to eye until their mother had a long talk with them. 行嗎？怎么不說話呢？S: 有歧義吧？T: 有什么歧義啊？not until在這里不是這個意思嗎？是說“直到他母親給他們做了一次長談之后，兄弟二人似乎才開始可以意見一致了”。S: 老師，不是說這個地方沒有人嗎？T: 這地方是 unsettled, OK? unexplored,yes, but, actually,我們還記得 western movement,我們說西進運動的時候，什么時候開始的？When did it start? 大家注意從16世紀、17世紀哦，一六幾幾年就開始了，實際上像這個最早應該是Spanish,還有像這個 French colonists, right? So that’s why original homesite, 有，但很少了。9 語碼轉換 翻課文，我們書上是那個suppress your idea?Suppress the thought?J. F. K.是一位民主黨，他們叫什么？Democrat. J. F. K. was a democrat,right? OK, Who is 共和黨？the previous president誰啊？10 引出發言 想一想昨天我給你們講f i gure out怎么理解啊？Tell me“hammock”is characterised by what? 肥沃高地特點是什么？這段里面有沒有？11 強調發音 是這樣嗎？用一個升調，是吧？我們吃什么dessert? 我們吃“沙漠”呢？How do we pronounce 甜食？老師是在看你們的發音，看你們的反應哦。那絕對不能是 desert, right? dessert, yeah,dessert。

12 分析練習我怎么解釋的process，嗯？就是“處理”的意思，就好像我們電腦要把那個數據怎么樣，給它處理一下。其實處理沒有什么問題，這里還不是說“夢到”，而是“在夢中他把它處理成”。為什么，我們講了哈，in the reality, see eye to eye with her mother. 對不對，actually, as she is a little bit scared of her mother. She thought her mother was powerful and f l awless. 是吧，很強大，沒有任何缺點。所以他在做夢的時候才怎么樣？這樣來處理她的形象。如果你認為“處理”不好的話，你可以說“把母親的形象進行了處理”。是不是這樣更好一些？“我想在夢里我是把我母親的形象處理成了對我而言一個更真實的人……”T: Please translate the sentence“the ugly tall building by the side of lake is nothing short of an eyesore”.S: ...T: nothing short of是“不折不扣的”，very good translation is “眼污染，難看的東西”，ok, it’s not pleasant to the eye,eyesore 是“丑中之丑”。13 強調詞匯read into 我當時給你解釋的是什么？means interpret是不是？但是大家一定要記得是什么，就是這個事情可能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并不是真實的，或者并不是對的，可是你在解讀某一件事情的時候，你認為怎么樣？它是對的，所以這個read into它本身暗含著一個什么？有那么一點“誤讀”的意思，是吧？He was given six months remission. Come on, “他將獲得赦免，減刑六個月”。That’s right, remission. remittance, 匯票匯款，we will forward the goods on remittance of one hundred pounds.“我們收到100英鎊的匯款后，就進行換貨。”Ok, this is remission and remittance.14 調節氣氛Please get your ticket ready, so if you don’t have the ticket, you can not claim what you have won in lottery.我們只認什么，認那個ticket，什么時候那個lottery也實行實名制了啊？（學生笑）tycoon, 不是 typhoon, right? Yeah, he’s a big shot, 大人物，VIP，大腕兒，那個，葛優演的那個大腕兒，葛優和誰啊？郭志林啊？一起演的那個。15 通知事項 基英考試啊，……共七道題，第一題，grammar and vocabulary 20 分 ……下次把你們那個第一課的練習卷子拿來，然后我們那個對一下，好吧？16 個人情感 現在知道我看你們的作文為什么痛苦了嗎？折磨我。 無17 解釋文化概念老子是不是也這樣講，塞翁失馬，焉知禍福，禍福之間的關系也就是這樣了，對不對？所以不能絕對地說這個是福，福中有禍。chowder, 燴湯，it’s a kind of soup with kinds of seafood and vegetables, right? 俄羅斯的什么湯？羅宋湯是嗎？borscht, 法國人愛吃什么呢？yes, oyster, 牡蠣。18 引用古詩 予獨愛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Listen, picking aster beneath the eastern fence, my gays upon the southern mountain rests..., who wrote this? 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This is kind of idyllic life.19 元語言功能 無 Success and survival兩個詞平行的，對嗎？那么它的首詞發音一樣，這叫頭韻。20 學習建議如果你們想寫什么，用我們學過的這些短語，你一樣可以做出來，是不是？第一，你要有一個想法，慢慢地把這些用起來啊。……首先是發音，然后是連讀，這是你們現在需要掌握的哦 ……21 解釋術語 無ICAC in Hong Kong, Independent Commission Against Corruption, 反貪污獨立委員會。Yeah, this is. 廉政公署。

3 師生對母語使用的認識

通過對訪談數據的分析，兩位教師主要從教師角度、學生角度、教學內容以及學習階段談到對母語使用的認識。T1在從教師角度談到對課堂母語使用的認識時更關注學生的接受能力：“我的想法就是說，能用英語的地方，你覺得用英語學生沒有問題的時候，就盡量多說英語。但是一旦他有問題的時候，我覺得還是要以學生說我這堂課我學到了東西，讓他很滿意的回去，而要比說這一節課老師說了半天英語我什么都聽不懂要好很多。”T2對母語使用的看法反映出對高年級學生的期待與要求：“哦bilingual，嗯，其實哇，好像應該是高英課都是英語授課吧！因為一開始吧，我覺得它要稍微有點過渡吧！……我覺得好像，有點重要的地方，或要強調的地方，可能是應該給他們一些中文去說。但是，反正，我也想過這問題，就是慢慢的話呢，應該就是逐步地英英地開始授課了，但是，就是說，你覺得，好像是，你要讓學生再加深印象，注意的地方的話呢，可以帶一些中文。”

T1談到從學生角度處理母語使用的問題時更關注學生的情感：“我覺得高年級的學生還好，就是在第一個學期的學生特別得困難。因為，我覺得一年級，盡量還是不要挫傷他學習英語的積極性。有些學生他也不是說英語是最好的，他可能總分很高，但是英語很低，所以想調動他，我覺得這個，一年級老師特別難拿捏這個分寸，很難說每個，我覺得要看班級的情況和講課的這個難易程度。”T2則更多強調學生在課堂活動和與老師互動中的配合：“但我這習慣就是說很隨意，我是屬于那種發散型思維，想哪說哪，然后，學生必須要跟上我，學生也說，必須要跟上我，那我可能講講這，啪，我就講到那了，然后，都是講的英文，啪，又講到中文了。就是這樣，就是有的時候不是，當然我要求學生的group discussion 必須要 no Chinese。”

T1與T2都提到教學內容是影響教師使用母語的重要因素，尤其提到包含文化內容的教學。T1講到：“簡單的就可以多說一些，像這個涉及文化這么深的東西，你都用英語講，他會完全不懂的。嗯，但是你這樣講完了以后他覺得，你看，有些學生也不錯，他英語能，他還能答出來一些，就是盡可能多地讓他去說，這個是在，就是說學外語環境里無法避免的老師會用母語跟學生溝通，或者學生有的時候會依賴母語，說我英語不行啊，我說的不清楚。嗯，是很難，確實很矛盾的一個問題。”T2在教學中很注重引導學生學習用英語表達本土化概念，即中國特有的文化和情景：“那你說像孔子的那個，對吧?仁義禮智信，就是說，嗯，那跟中國的文化有關系，然后呢，當然那是古代的了，當然你要給他說一下，強調這幾個詞兒，然后你要記住這個英文的怎么表達？對吧？你起碼作為一個文化的傳播者、使者的話，你將來怎么去跟外國人溝通？要傳播中國的文化，就這一塊吧，就是，你中英文的話都是對照的。嗯，然后有的地方就，比如說，就是挺好的句子，然后比較重要的，可能會以中文交代一下。”T2講到的這一點與我們當前的英語教學需求吻合，文秋芳（2012：290-291）指出：“我們的學生要既能夠用英語學習國外的先進文化思想，又能夠用英語將中國的文化傳統與當代的中國特色介紹給世界。”

最后，兩位教師都考慮到根據學生現階段的水平如何適切地使用母語的問題。T1說道：“這個階段，他們自己知道他的水平。我覺得這個就是在開始的時候老師要跟學生有個很好的溝通和交流。最主要就是一開始，像第一堂課我一般會試著全英文來講，然后我會問他們的感受，說你們覺得怎樣，有沒有聽不懂的地方，你希望我什么時候跟你講中文，或者哪些時候，像一開始他們連拿英語回答問題都很困難的時候，你也不要說，因為你不會說英語所以你就不要回答問題。但是他還是有想法的，盡量讓他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然后，你可以給他先做一個翻譯，說如果你想這樣說英語，想這樣說漢語，我覺得英語應該這樣表達，可以慢慢的帶領他。我覺得第二學期就可以漢語更少一些，然后英語要更多。我覺得，逐漸的吧，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T2仍然擔心全英文授課大三學生的接受能力：“有的時候，就是自己在那講課的時候，可能，也說不好，覺得重要，可能那就要強調一下，是這樣，嗯，或者也許覺得，好像是這個用英文表達的時候，學生可能不是特別地好理解，那我就用中文說一下。我老擔心他們的水平有時候，達不到我的要求，所以有的時候，我可能要用中文說一下。”

在訪談中，不同年級學生對兩位教師課堂母語使用表現出適應和接受。大一學生S1講道：“如果太多的英文解釋，可能后面如果大家都聽不懂、聽不進去的話，效果可能也不好。然后，因為我們是學這個專業的，也沒有太多地期待老師都用中文說。沒有刻意的要求，順其自然。”大一學生S2的看法是：“老師一般用英語為主，可能有一些難的單詞，就是說如果她認為我們接受不了的，她會用漢語。基本上講課文的時候她一般都用英語，然后看我們一臉茫然的時候再用漢語，幫我們翻譯一下。比如像講到釋迦摩尼佛教的東西很深，我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內容……”但大一學生S3也講到了對老師的期待：“老師講書后的語法，還有課后比較難的練習的時候用漢語，有時講文化背景用英語。從我個人來講，當然聽母語更舒服，更易于理解，但是就是學英語專業的嘛，聽老師用英語講這些知識之后，我以后用的時候也懂得用英語怎么表達了，省得自己再去查了，也比較方便。其實老師可以所有的東西都用英文，就是語速不要太快，不要像做新聞聽力那么快就行，正常的語速我們都能理解。”在問及如何看待老師使用母語的問題時，大三學生S4講到：“這個問題沒有太仔細地想過，因為大一進來的時候就接觸了這種形式，現在也差不多比較習慣了這種形式吧，然后老師在很多解釋方面也是會偏向于用英語先跟你解釋一遍，要是實在聽不懂的話，才用中文再跟我們解釋，所以我覺得，這樣做還是能夠培養我們大家的一些英語的思維能力。”大三學生S5對于老師的課文翻譯講解的看法：“就覺得好像自己的翻譯還是差了很多，因為有一些是聯系到國外的文化和自己的文化之間轉換的問題，所以就覺得老師翻譯的還是比較好，所以要朝老師的方向努力學習吧。”

五、結語

本研究得到以下結果：一是教師的母語使用量從低年級到高年級呈現逐漸下降的趨勢。二是使用母語量在檢查學生是否理解、強調知識點、引用中國古詩等方面基本相同，但低年級教師的母語使用更關注學生情感與引導學生，如表揚學生、個人評論、調節氣氛、解釋文化概念等的比例較大，而高年級教師則更多采用翻譯形式強調對課文與詞匯的理解，原因可能在于教學內容難度的增加。三是兩位教師對母語使用的認識也存在差異，低年級教師側重學生的接受能力，建議循序漸進地引導學生理解文化等方面的內容，而高年級教師更關注母語本土化概念與英文對照、重點詞匯以及課文理解的英漢翻譯對比。采訪的學生都比較適應兩位教師的母語使用情況，但也期待教師給予更多的英語輸入。因為“教師用目標語可以為學生創造良好的學習目標語和應用目標語進行交際的環境，有助于培養學生良好的語言習慣和語言運用能力”（孫毅兵，2002：61）。本研究對于不同年級外語教師反思自己的授課語言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未來的焦點可以包括對學生在課堂小組活動或與教師對話中的母語使用進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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