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涵義及影響因素分析

黃海鷹

（東北財經大學津橋商學院，遼寧大連116600）

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涵義及影響因素分析

黃海鷹

（東北財經大學津橋商學院，遼寧大連116600）

跨國公司作為當今世界經濟的領導力量和全球行業領先者，其本地嵌入程度對東道國的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從“嵌入”、“網絡嵌入”到“本地嵌入”，其涵義經歷了一系列的演變過程.跨國公司的本地嵌入程度，對跨國公司自身及東道國本地經濟的發展，均有著重要影響.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程度受到諸多因素影響，如地方產業集群區位因素、跨國公司母子公司之間的權力關系及全球價值鏈因素等.

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產業集群

1 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涵義

“嵌入”的概念最開始是用于描述個人行為的，Polanyi(1944)指出個人的經濟動機嵌入在社會關系里，經濟行為屬于社會活動的組成部分.在社會經濟學領域，”嵌入“的概念被引申為個人或企業的經濟行為受到基于信任、文化、聲譽等在內的社會關系的影響，即“經濟行為”嵌入到“社會關系”中，所以也被稱為“社會嵌入”.此后，“嵌入”的概念在區域發展、社會組織、管理學等領域也得到廣泛的運用.目前，隨著社會網絡的概念及研究范式的興起與發展，“嵌入”概念得到進一步發展，逐步演變為“網絡嵌入”.“網絡嵌入”的客體已從普通的社會關系擴展，包括了各種商業經濟關系，而主體也逐漸從個人演變為企業.

網絡的嵌入性主要包括關系嵌入和結構嵌入，關系嵌入是指企業都是處于一定的關系網絡中，并且該關系網絡中的諸要素對企業會產生重要的影響，主要考察關系的緊密性等質量問題.企業是嵌入于此種社會關系中的，不能獨立存在和發展.如企業要與顧客，當地上下游供應商、銷售商及合作伙伴等發生各種正式或非正式的關系，并通過這些關系彼此扶持，實現信息的交流與共享，從而獲得各種收益，行為主體之間追求的是一種長期的關系.結構嵌入的涵義更為廣泛，是指企業與相關者構成的關系網絡還要嵌入到社會結構之中，并受到各種社會結構因素的影響，形成以系統為特征的關聯結構.具體可以理解為企業與行業相關企業、顧客、政府、社會中介組織等機構所共同形成的一種網絡結構，企業與企業間所形成的網絡狀態及企業在網絡結構中所處的位置是關注的重點.

在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對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研究逐漸受到重視.跨國公司嵌入本地經濟的程度，對跨國公司自身及本地經濟的發展，均有著重要影響.跨國公司嵌入并根植與本地經濟，可以更好的獲取當地得各種資源，獲得更多的區位優勢效應.為此，跨國公司需要建立本地產業網絡，與投資地建立各種經濟性和社會性聯系.因此，跨國公司本地嵌入可以理解為跨國公司在以FDI形式投資東道國的過程中，與東道國本地企業、政府、其他組織或機構建立各種正式或非正式的聯系，通過實現關系嵌入和社會嵌入，構建本地產業網絡.據此我們可以得出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概念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概念框架

跨國公司的本地嵌入，表現為“企業——產業網絡——地方”的邏輯框架.通過與地方建立的各種正式和非正式經濟連接和社會連接，構建其本地產業網絡，實現其本地嵌入過程.其中的經濟連接實現其關系嵌入過程，主要是指跨國公司子公司與本地企業、其他組織機構等主體發生的經濟往來關系，而社會連接主要表現為跨國公司子公司對地方在社會、制度、文化等方面的反應和融入，實現其社會嵌入過程.當然，經濟連接與社會連接的劃分并不是絕對的，有時二者彼此交織在一起，難以完全區分開來，關系嵌入過程與社會嵌入過程也經常同時發生并相互作用和影響.

與此同時，跨國公司嵌入本地經濟，對本地經濟尤其是本地產業集群的發展，也會產生重要的影響.通過引進全球行業領先的跨國公司進入本地，進而帶動本地相關產業發展，形成或提升本地生產網絡，建立或提升本地產業集群優勢，已經成為一些難以完全憑借自身實力形成本地產業集群優勢的地方，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一條有效途徑.

2 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影響因素

2.1 地方產業集群區位優勢對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影響

本地區位因素主要包括地理性因素和創新性因素兩個方面.地理性因素是區位因素中的基礎性因素，是其他區位因素優勢能夠得以發揮的前提.地理性因素包括一個地區所處的地理位置、自然條件、基礎設施、勞動力市場、資金市場等，這些都是跨國公司投資區位選擇及本地嵌入的基本考慮因素之一.當然，僅僅依靠地理性區位優勢的難以給當地帶來長久的持續競爭優勢，構成吸引跨國公司根植于本地的充分條件，跨國公司的本地嵌入還受到創新性因素的影響.創新性因素經常基于地方產業集群而建立，當地方產業集群式發展時，集群內企業經常性的進行知識的交流和擴散，共同投資于研發、培訓及其他有助于創新發生的各種行為，從而分享集群經濟所帶來的“集聚效應”“學習效應”等，有利于構建區域創新的良好環境，從而對跨國公司嵌入程度發生重要影響.

跨國公司在不斷嵌入地方產業集群，帶動本地相關生產網絡發展，增強本地集群競爭優勢的過程中，也能夠增強跨國公司自身的核心競爭力，實現集群優勢向跨國公司區位優勢的轉化.集群的競爭優勢是跨國公司重要的區位優勢來源，通過產業集群，有助于跨國公司建立柔性化的專業生產系統（Kugman,1991;王緝慈，2001），構建區域創新網絡（Saxenian,1991）并實現要素、信息的高度集散（Thompon,2002）.在集群優勢形成過程中，某些大型企業尤其是作為全球行業領先者的跨國公司確實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但每個單獨的企業也難以決定整個集群的競爭優勢，需要集群中各個主體的參與并相互影響和作用才能完成.集群網絡優勢的形成是一個逐步演進的過程，而且由于不同政治、經濟與文化等因素的影響，不同的集群有著不同的難以模仿的綜合競爭優勢.在集群的建立或初始階段，由于集群優勢還沒有完全形成，吸引跨國公司投資的還只是一般性的區位優勢，如地理優勢、政策優勢等，這些優勢對于跨國公司的發展主要起外生性作用.隨著跨國公司對本地經濟的嵌入程度不斷加深，分工與協作不斷深化和拓展，要素和信息傳遞速度加快，區域創新網絡開始形成和發展，集群的區位優勢逐步發展成為集群網絡優勢.這些優勢是在跨國公司的參與下形成和發展的，因此本地區位優勢也從跨國公司的外生變量向內生變量轉化，成為跨國公司核心競爭力提升的重要因素.當然，隨著跨國公司核心競爭力的提升，會進一步使集群的品牌、影響力及市場環境等方面更好的發展，從而實現集群優勢和跨國公司核心競爭力提升的良性循環.

2.2 跨國公司母子公司權力關系影響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程度

一方面，跨國公司母公司對其公司的控制程度，或者說子公司自主權的大小影響其本地嵌入程度.Birkinshaw&Hood（2000）的研究表明，足夠的自主權時，它才能與當地的集群成員自由交往并嵌入地方經濟，從而有助于當地集群的動態發展.子公司的經營活動，面對著不同國家和地區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差異，因此需要對當地合作伙伴逐步進行了解，掌握交往的技巧.母公司對當地情況不了解，如果又對子公司實行較高程度的控制，限制子公司的自主權，將不利于子公司的本地嵌入.由于跨國公司的各個子公司所在的東道國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其自身所處的全球價值鏈環節、對于母公司的戰略地位也不盡相同，因此對于不同的子公司，跨國公司對其的控制程度也有所不同.影響跨國公司對子公司控制的因素很多，如表1所示，這些因素總體上包括增強總部控制能力的因素和削弱總部控制能力的因素兩大類，跨國公司對其子公司的控制程度受到這些因素的綜合影響.

表1 跨國公司對子公司運營控制的影響因素

另一方面，子公司的功能性活動范圍也對其本地嵌入程度有著較大影響.如果子公司在當地的功能性活動范圍狹窄，只是單純的生產基地或銷售中心等，那么與本地企業的外部聯系就會比較少，更多的是與母公司的內部聯系.例如，在我國一些開發區存在一些大型的外資企業，基本只與其海外母公司發生聯系，與本地企業、政府或其他組織聯系很少，有一些外資企業，如珠三角的“三來一補”工廠，甚至是“兩頭(采購與市場)在外”.除了與當地企業外部聯系較少外，功能性活動范圍狹窄的跨國公司子公司，主要依賴于母公司的資源，對當地資源的依賴程度也有限，缺乏根植于本地經濟的動力.

2.3 全球價值鏈因素影響跨國公司與投資地的嵌入關系

全球價值鏈因素對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全球價值鏈的類型.跨國公司所處行業的全球價值鏈屬于購買者驅動型還是生產者驅動型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跨國公司的本地嵌入程度.對處于購買者驅動型價值鏈中的從事分包生產的海外子公司而言，會把主要精力發展維持與原來母國的網絡關系網絡，而與當地企業發生經濟和社會連接的熱情較小.相比較而言，處于生產者驅動的價值鏈中的子公司則有更多的積極性去建立本地產業網絡.二是跨國公司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位置.跨國公司在全球價值鏈中所處的位置反映了跨國公司的核心能力，也影響著跨國公司可能嵌入當地網絡的程度和方式.對處于全球價值鏈主導位置的全球領先跨國公司來說，由于其掌握著核心技術或品牌和市場銷售渠道，其對上下游企業的影響力較大.當其投資于某地后，相關企業甚至是競爭企業往往迅速跟進，加之對本地配套企業的孵化作用，很容易形成本地產業網絡.主導型跨國公司由于其在價值鏈中的結構性位置所擁有的“體系性”權力影響著本地網絡的治理機制，結合其嵌入本地網絡的意愿，容易發生較高的本地嵌入水平.而從事ODM或OEM業務的公司，通常處于價值鏈的中游，對它們來說，最重要的關系是與國家大企業間的合作關系，因此雖然有時也會為了降低生產成本而在當地建立生產配套網絡，但對于本地嵌入的熱情不大，往往傾向于采取垂直整合策略，動員原有的配套企業一起投資，確保產品的品質，以加強與國際大企業的長期合作關系.三是本地企業（集群）在全球價值鏈中所處的位置，對跨國公司的最終嵌入程度有著重要影響.能促使跨國公司根植于本地的重要力量是以本地企業為主體的發展完備的地方產業體系及該體系在全球價值鏈中所處的位置.如果本地企業（集群）在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位置較低，對跨國公司就會具有較強的技術依賴性和市場依賴性，甚至會受制于跨國公司，跨國公司嵌入本地網絡的內在驅動力相應較低.相反，本地企業（集群）在價值鏈中的位置越高，其核心能力越強，在技術和市場上就擁有更多的自主性，跨國公司就會更加傾向于在本地建立產業網絡，提高其本地嵌入的程度.

當然，全球價值鏈因素下跨國公司與本地產業的嵌入是一種“雙向嵌入”.首先，跨國公司的本地嵌入，從一定意義上說，也是全球價值鏈的嵌入，跨國公司本身往往帶有全球價值鏈配套企業，會隨著跨國公司一起進入東道國進行投資.在跨國公司本地嵌入過程中，其全球價值鏈伙伴自然而然的也要與地方產業網絡發生各種經濟連接和社會連接，嵌入的本地網絡中.其次，跨國公司嵌入并根植于本地網絡，也為本地產業嵌入全球價值鏈提供了契機.跨國公司嵌入本地網絡勢必會帶動本地相關產業的發展，實現本地產業升級，本地產業應盡力把握好契機，實現對全球價值鏈的融入，并促進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程度的進一步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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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2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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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60X（2013）03-008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