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英語學習者英語口語語用標記語使用特征研究》述評

鄭俊蘭

（廣西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6）

一、引言

過去的20年中，語用標記語得到了廣泛的關注和研究。它是語言中普遍存在的用來標記話語信息的詞語或結構，是語用能力的重要方面。它們不僅能把不連貫的話語組織成連貫的語篇，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還能為話語理解提供信息標記，對話語理解起引導作用。在語言交際過程中，語用標記語傳遞的是說話人對命題的態度、評判，或是對命題之間語義關系的判斷，并作為語用策略修飾話語的言外之力，如用作面子保留策略，促進說話雙方的親密關系，以實現人際意義。

二、概述

（一）所評述的文章作者與研究問題

《中國英語學習者英語口語語用標記語使用特征研究》是由大連海事大學外國語學院潘琪老師寫的。該文采用了以語料庫為基礎的中介語對比分析方法，圍繞兩問題展開的實證研究：（1）和英語本族語者相比，中國學習者英語口頭表達中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的使用有何特征？（2）以上研究結果對英語口語語用標記語的教學及口語教材編寫有何啟示？

（二）研究背景

自20世紀70年代，隨著語用學的確立和發展，語用標記語的研究成為該領域的新課題。國外研究者圍繞語用標記語的性質、分類、作用等進行了大量的研究，目前其使用和習得研究已是熱點。部分研究關注了英語本族語者使用和習得語用標記語的規律；另有部分研究采用語料庫對比的方法，探討了二語習得者和英語本族語者在語用標記語使用中的異同及其影響因素。國內學者近年來也采用中介語對比的方法就這一語言現象的習得開展了初步的實證研究。何安平和徐曼菲（2003）采用LINDESEI語料庫探討了中國英語學習者中介語口語語篇中口語小品詞的語篇和語用功能；王立非和祝衛華（2005）、王麗和王同順（2008）采用 SECCL語料庫分別探討了中國英語專業高年級學習者口語語用標記語的使用特征。

（三）語料來源

作者所用學習者語料全部取自 SECOPETS語料庫的SECOPETS-4子庫。語料來源于2004年至2007年，10～40歲考生的全國公共英語等級考試口試錄音。考生除在校學生，還包括企事業職員和服務業人員。參照語料庫取自NICT-JLE語料庫中的英語本族語語料子庫（NICTNATIVE）。學習者語料庫總形符數為 183420，考生話語形符數113889；參照語料庫總形符數為183929，考生話語形符數96131。

（四）統計方法

采用 TOSA軟件包的特定語料提取功能，將SECOPETS-4和NICT-NATIVE語料庫中的考官話語和考生話語分離，將考生話語單獨存成兩個小語料庫SECOPETS4A和NICT-NATIVEA。運用TOSA的檢索工具在兩小語料庫中檢索研究所探討的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然后統計兩個語料庫中每個語用標記語的出現頻數，并運用SPSS16.0計算二者的對數似然比值，進行差異顯著性檢驗。

（五）研究結果與分析

通過對SECOPETS4A和NICT-NATIVEA兩個語料庫中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使用頻數差異的對比分析，并運用SPSS16.0計算二者的對數似然比值，進行差異顯著性檢驗得出：中國學習者在語用標記語中的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三個方面均不同程度地過少使用；另一方面，中國學生過度使用某些高頻情態助動詞和副詞，集中使用其一兩種用法，并存在誤用現象。說明中國學習者掌握語用標記語詞匯數量較少，對高頻詞匯用法掌握不全面、不準確，導致交流障礙。

（六）結論

與本族語使用者相比，中國學習者口語詞匯掌握量少，用法簡單化，更愿意使用其詞匯意義，且存在不符合英語實際使用規則的情況。可見，中國學習者沒有很好的掌握具有口語交際特點的高頻語用標記語詞匯，導致口語表達生硬、不自然、缺乏交互性。

三、評述

（一）寫作意義及啟示

語用標記語不僅是話語信息組織的重要手段，從整體上對話語的構建與理解產生影響，并且能保障口頭交際的得體、語言表達的流暢與地道，具有動態的語用特征。針對標記語這一語言現象，不同的研究角度，會有不同的名稱，較為常見的包括語義聯加語（Quirk et al.，1985）、語用構成語（Fraser，1988）、話語策略語（Keller，1981）、語用操作語（Ariel，1994）、語用標記語（Schiffrin，1987；Fraser，1989，1990，1997）等。原作者從眾多術語中選擇“語用標記語”這一名稱，意在凸顯文章中所研究的詞語的詞匯語義明晰程度較低但語境敏感性較高這一特點。

筆者不僅從自己獨特的情態視角選用了“語用標記語”這一術語，而且又利用敏銳的洞察力從前人研究中抓住空缺，選擇了以語料庫為基礎的中介語對比分析方法，對中國學習者英語口語中語用標記語進行研究。這是以往學者所沒有的嘗試，其立場比較新穎，視角也比較獨特。這似乎也預示著該領域未來研究的極具潛力的研究空間。

此外，原文作者所選擇的語料庫（SECOPETS）與何安平和徐曼菲（LINDESEI）、王立非和祝衛華（2005）、王麗和王同順（2008）（SECCL）所選的語料庫相比，前者語料更具有廣泛性和代表性，后者所選LINDESEI和SECCL的語料都是成績優秀的英語專業學習者群體，并且基于這兩個語料庫的研究重點揭示了課堂教學環境下大學生英語口語語用標記語的使用特征，不能準確反映處于不同學習環境下的學習者的使用規律。反之，前者相對來說即可。

采用語料庫對比的方法，學習者可以接觸大量地道的、豐富的本族語表達，了解母語和目的語差異，更好掌握本族語表達；老師還可利用自然的語料設計各種練習，使學習者口語水平向目的語靠近。此研究不僅對語言教學有啟示，更是對口語教學和口語教材編寫意義重大。

（二）理論體現

話語標記是一種常見的話語現象，是一些在話語中起語用作用的詞語或結構。話語標記包括部分連接詞、副詞、感嘆詞以及某些短語或小句，它們不構成話語的語義內容，而是為話語理解提供信息標記，從而對話語理解起引導作用。

Jucker和 Ziv總結了話語標記語研究的四種途徑及功能：1）從語篇角度看，話語標記語是語篇的組構手段，包括話題轉換提示詞（topic-switchers）、話輪提示詞（turn-takers）等；2）從情態角度看，話語標記語是情態和態度的指示手段，即語用標記語（pragmatic markers）；3）從對應角度看，話語標記語是提示說話人——聽話人意圖和關系的標記手段；4）從認知角度看，話語標記語是引導如何處理話語的標記手段，包括提示詞（cue words）、聯系語（connectives）等。可見，《中國英語學習者英語口語語用標記語使用特征研究》一文是從Jucker和Ziv總結的第二個角度來展開研究論述的，整篇文章圍繞“語用標記語”的語用交際特點進行闡述。

Leech的禮貌原則較合理地解釋了人們在交際中使用一些語言是出于禮貌的考慮，即說話者盡量使對方受益，以獲取對方的好感，目的在于維護他們和受話者的關系從而使交際順利地進行。

Brown和Levinson認為，許多言語行為本質上是威脅面子的，講究禮貌就是要減輕某些交際行為給面子帶來的威脅。社會交往中既要尊重對方的積極面子，又要照顧到對方的消極面子，這樣才能給對方留點面子，同時也給自己掙點面子，以免帶來難堪的局面或使關系惡化。言語交際中的禮貌策略只是一種手段，使用禮貌策略這一手段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更好地達到交際目的，滿足人們的面子需求。

文中英語本族語者頻繁使用could表示建議、可能性等情態意義；would用來委婉的表達說話人的觀點、禮貌的請求、提出建議或征求對方意見；頻繁使用do you think，what do you think，I mean來緩和語氣，顧全對方面子等。這樣，語用標記語就減少了說話人在話語中的介入性，可以向別人表示禮貌和敬重。

（二）不足之處

語料來源方面：學習者語料在概述原文章時已詳細介紹，此處說參照語料庫NICT-NATIVE其中所選的20個樣本，筆者并沒有像對學習者語料庫那樣進行詳細說明。什么題材，語料取自的年限、年齡和職業及英語水平都無從知曉。不同的年齡段，不同的職業群體，口語中的語用標記語呈現各異。關于語料的介紹，《中國學生英語口語中話語標記語的使用研究》（王立非，祝衛華 2005）一文中描述的比較具體，增加了說服力，值得借鑒。

數據提取方面：原文說用檢索工具檢索出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通過對上下文的人工判斷，剔除那些不屬于語用標記語用法的實例。此處對于如何一個人工判斷、剔除過程進行適當說明會好些。《中國英語學習者語用標記語習得研究》（王麗，王同順 2008）一文中，筆者邀請兩位畢業于國外知名大學的外教一起根據所寫文章中的理論框架，經過幾番商討才決定所研究的語用標記語的語用功能歸屬。這樣一個透明的過程相對來說則增加了結果的可信度。

分類選擇方面：筆者雖然從自己獨特的情態視角選用了“語用標記語”這一名稱，但是為何要從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這三個方面進行對比分析，是作者本人文獻綜述的結果，還是依據哪位知名學者的分類等等，這些并無過多說明。

四、結語

《中國英語學習者英語口語語用標記語使用特征研究》從語用標記語來考察：與英語本族語者相比，中國學習者在口語表達中情態詞語、交互詞語和多詞慣用語的使用特征。從自己獨特的情態視角，選用了“語用標記語”這一名稱，以SECOPETS語料庫為基礎，進行了實證研究。在二語習得研究領域針對中國學習者語用標記語使用特征的研究，在核心期刊也不過寥寥幾篇而已，作者第一步選題方面就已領先一步，況且此研究也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教學啟示，為口語教學和口語教材的編寫提出了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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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立非，祝衛華.中國學生英語口語中話語標記語的使用研究[J].外語研究，2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