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農,張星星,彭愛東
(1.江蘇省農業科學院,南京 210014;2.南京農業大學 信息科技學院,南京 210095)
農村信息化是我國國民經濟發展和社會信息化的重要方面,主要是以信息技術裝備農村相關領域,使信息資源在農村得以充分開發、應用,從而促進農村社會經濟的發展。農村信息化是促進農民增收,改善農民生活的重要推動力量,且對縮小城鄉數字鴻溝、提高農民的整體素質具有重要意義,因此中央“一號文件”多次明確提出要積極推進農村信息化,農村信息化本身也成為近年國內學術界的研究熱點。
在全國范圍內,農村信息化的發展在信息化基礎設施、信息人才以及信息利用等方面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不僅體現在區域之間,還存在于區域內部。以最具代表性的農村居民手機與電腦擁有率這兩項指標為例,2010年東部地區農村每百戶移動電話擁有量為166.72部,西部地區為127.38部;東部地區農村每百戶家用電腦擁有量為20.21臺,西部地區則只有3.94臺。再看區域內部,東部地區中,北京農村每百戶移動電話最多,達到219.07部,而河北只有115.36部;上海農村每百戶家用電腦達到59.83臺,海南則只有1.94臺。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區域內部的信息化差距遠遠大于區域間的差距。定量研究區域間及區域內部的農村信息化差距程度,分析導致這些差距的相關因素,對于協調全國整體的農村信息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從目前的研究情況來看,對我國農村信息化區域差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區域之間的差異,如黃志文[1]對我國四大區域農村信息化水平進行了測度和比較,發現我國農村信息化水平呈現東強西弱的格局;呂彬[2]分區域挖掘出江蘇省蘇南、蘇北、蘇中農村信息化發展的短板因子,針對區域內部的差異研究鮮少。在這樣的背景下,本文將統計學中的變異系數應用于農村信息化的區域差異測度,并在此基礎上建立區域均衡指數,對我國區域間以及各個地區內部的農村信息化發展差距進行定量研究。
變異系數就是標準差系數,也稱為差異系數、離散系數,是反映總體各單位標志值的差異程度或離散程度的指標。通過文獻調研發現,變異系數已經在社會、經濟領域中得到應用,如易鳳佳[3]等使用變異系數對我國城市化的地域差異進行了研究,從人口城市化及土地城市化兩方面分別對我國東、中、西部的城市化發展水平差異進行了分析;徐莉莉[4]使用變異系數及加權變異系數等方法對我國省際之間基本公共服務支出的差異進行了測定與評價;馬穎憶[5]等采用變異系數對我國區域經濟差異水平進行了定量測度,對我國東、中、西部以及各個區域內部的經濟發展差異進行了詳細的分析。鑒于此,本文將變異系數應用于農村信息化區域差距的研究中。
變異系數是指樣本標準差除以平均數,是一個沒有單位的相對值,在比較兩個或兩個以上樣本的差異程度時,其不受平均數與標準差大小的限制。變異系數的數學公式可表示為:[6]

式中,V為變異系數,n為某一區域中的地區個數,xi為區域中第i個地區的農村信息化指標值,u為區域農村信息化指標平均值。變異系數V越大,表示各個地區間的農村信息化發展水平差異越大。
變異系數主要是衡量樣本的分散度,而衡量分散度大小的倒數則可以理解成衡量趨近度大小,因此筆者采用變異系數的倒數來衡量區域發展的均衡度。為了使均衡的衡量具有時間和空間上的相對可比性,筆者選擇了以參考系r的某一時間點的均衡度作為參考點,并提出“區域均衡指數”這一新的考核指標,該均衡指數IA為:

設F()t為區域農村信息化在第t年的綜合均衡指數,其公式可表示為:

農村信息化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的原則是系統性、全面性、普適性、盡量量化及數據可獲取性,目前學術界對于農村信息化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已較為成熟。國家信息化方面已有國家信息化指標構成方案,[7]具體到農村信息化方面,劉世宏[8]提出了六類25個指標的體系,黃志文[9]提出了五類別14個指標的體系。本文在考慮了數據的可獲取性后選擇了農村家庭每百戶移動電話擁有量、彩電擁有量等7項指標。其中,電話擁有量可以反映農民與從外界獲取信息的難易程度,電腦及互聯網是農村實現信息化的重要渠道,農民對其擁有量直接影響到農民獲取信息量的多少及信息獲取滿足程度,而信息消費指數則可以反映農民對信息的利用程度。具體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農村信息化指標體系
自1997年3月的“兩會”明確提出“西部大開發”概念與戰略思想后,中國經濟區劃開始采用“三分法”,將中國劃分為東、中、西三大地帶。東部地帶包括北京、天津等11個省市;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吉林等8個省;西部地帶包括重慶、四川等12個省市、自治區。
由于2011年的數據較難獲得,故本文各項指標均選擇2005~2010年的數據,數據來源于2006~2011年《中國統計年鑒》以及全國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的統計年鑒。另外,由于農村家庭每百戶互聯網接入數這一指標通過公開資料無法獲取,但該指標不論是對區域間的差異還是區域內部的差異影響都較大,所以本文所采用的農村家庭每百戶互聯網接入數這一指標數據由區域總體互聯網接入數代替。每百人信息從業人員數則通過計算農村交通運輸、郵電通信業從業人員在農村總體從業人員中的比重得出。
以中國大陸地區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為總體,根據公式1計算出各個評價指標的變異系數(如表2)。

表2 全國農村信息化各評價指標變異系數

每百戶互聯網0.68260.59830.59740.54540.42080.3501接入數每百人信息0.42910.46010.44260.39560.41580.3913從業人員數平均每百元0.16660.14930.14510.15810.14300.1344信息消費量
通過表2可以看出,2005年,在全國范圍內,區域間每百戶家用電腦擁有量的變異系數最高,達2.0523,說明相對于其他指標,區域間農民家用電腦擁有量的差距很大;其次較高的是每百戶互聯網接入數與彩電擁有量,分別達到0.6826、0.5051,相對于農民對家用電腦的擁有量,區域間對于這兩個指標的差距較小。到了2010年,區域間每百戶家用電腦擁有量的變異系數依然最高,為1.1939,但和2005年相比差異已經大大縮小;信息從業人員數與每百戶互聯網接入數的變異系數分別為0.3913、0.3501,雖然遠低于電腦擁有量的變異系數,但較其他指標的變異系數為高,因此可以看出農民對家用電腦的擁有量、信息從業人員數及每百戶互聯網的接入數對農村信息化區域差異有著重要的影響。
再看2005~2010年農村信息化各評價指標變異系數的變化趨勢。從表2中可以看出,農民每百人信息從業人員數與平均每百元信息消費量的變異系數相對比較穩定,其中,每百人信息從業人員數的變異系數在2005~2006年間及2008~2009年間稍有上揚,但總體波動不大,其數值一直都保持在0.4左右,這說明全國不同區域之間信息從業人員數量的差距在2005~2009年間基本沒有變化;農民平均每百元信息消費量的變異系數則在2007~2008年間略有上揚,但總體變化較小,跟其他指標的變異系數相比其數值在五年內都是最低值,說明在全國范圍內,不論是經濟發達地區還是落后地區,農民的收入用在信息消費上的比例相差不大。區域間農村每百戶家用電腦擁有量、互聯網接入數以及彩電擁有量的變異系數呈下降趨勢,其中農村每百戶家用電腦擁有量的變異系數下降趨勢尤為明顯,然而其變異系數數值在所有指標中一直保持最高水平,說明區域間農村家庭對電腦的擁有量差距雖然逐年縮小,但仍然是所有信息化指標中區域差異最大的;農村家庭每百戶互聯網接入數的變異系數在2005~2009年內一直都維持在第二位,到了2010年才降低到第三位,其數值雖然有所減少,但區域間的差異還存在,并沒有明顯縮??;農村家庭每百戶彩電擁有量的變異系數由2005年的0.5051下降到2010年的0.2522,區域間差異明顯縮小。對于農村家庭對移動電話及固定電話的擁有量,其變異系數在2005~2010年間的變化并不大,且其數值一直都較小,可以看出在全國范圍內,區域間農村家庭對移動電話及固定電話的擁有量差距較小,且變化不大。
根據公式1至公式3,選擇2005年全國的農村信息化指標值作為參考點,可以計算出全國總體、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內部的農村信息化綜合均衡度(見表3、圖)。

表3 區域農村信息化綜合均衡度

圖 區域農村信息化綜合均衡度
從表3可以看出,2005年,東部地區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最高,達到1.5570,其次是西部地區,均衡度為1.5290,中部地區在三大區域中農村信息化均衡度最低,但總的來說,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都高于全國區域間農村信息化均衡度。截至2010年,西部地區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變得最高,達1.9706,說明西部地區內部農村信息化的發展水平相差較小,越來越均衡;中部地區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最低且低于全國水平,為1.2556,說明中部地區有些省農村信息化發展速度較快,而有的省份的農村信息化發展速度較慢,從而使區域內部的差距較大。
從圖可以看出,不論是全國總體,還是三大區域內部的農村信息化均衡度在2005~2010年間總體呈上升趨勢,說明我國農村信息化發展的差距在縮小。相比于三大區域內部的農村信息化發展均衡度,全國總體區域間農村信息化發展均衡度較低,這一現狀在我國長期存在,但區域內部的農村信息化發展差異也不容忽視。三大區域中,中部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最低,且在2005~2010年間有一些波動,但是每次波動的幅度不大,最大值1.3102出現在2008年,其變化幅度明顯小于全國水平,說明中部地區農村信息化的差距并沒有隨著全國農村信息化發展差距的縮小而減小,反而在2009~2010年間的差距大于全國水平。東部區域內部在2005~2010年間的波動比較大,是一個從升到降,再從降到升的過程,但總體變化幅度不大。另外,東部地區在2006~2010年間的農村信息化均衡度低于西部地區,說明不是所有東部地區信息化發展水平都優于西部,區域內部各個地區之間的差距還普遍存在。西部區域的農村信息化均衡度總體來說最高,在2005~2010年間稍有波動,但變化幅度較之于東、中部區域較大,這可能是西部大開發政策措施的作用有所發揮。
通過對我國總體及各個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的研究可以發現,基于變異系數的農村信息化區域均衡指數可以較好地用于對區域間及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發展的評價工作。具體到實證對象而言,在全國范圍內,構成區域農村信息化發展差異的主要因素是農民家庭每百戶對家用電腦的擁有量以及互聯網接入數的差距較大,且差距在五年內都明顯存在;對于區域間及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全國區域農村信息化均衡度較低,但逐年變好,且幅度較大。中部區域內部各地區農村信息化發展差距變化幅度較小,均衡度接近于全國水平,且增長緩慢。東部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相對較高,但波動較大,總體增長也很緩慢。西部區域內部農村信息化均衡度變化較大,且高于東、中部區域。另外,從各個區域內部各評價指標的變異系數來看,2005~2010年間東部地區農村每百戶家用電腦擁有量變異系數的最小值均高于中、西部地區。從這些結論中可以看出,發達地區內部的農村信息化發展差異相對于落后地區較大,在發達地區內部也有著兩級分化的現象。改善區域內部的農村信息化均衡度對于全國總體農村信息化均衡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只有區域內部的差異變小,才能從整體上促進全國農村信息化均衡發展,因此,政府部門不僅要從全國總體層面制定農村信息化均衡發展的政策,還應從區域內部的層面來制定相關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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