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誠,劉麗紅,薛揚文,徐海燕
(哈爾濱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哈爾濱 150025)
決策風格是一種決策制定的習性,同時也是對于接受或者反映決策制定任務的個人特征模式,是個人在從事決策時的一種習慣模式(Driver,Brousseau,&Hunsaker,1990)。[1]有關決策風格理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外。羅賓斯(2004)認為決策風格主要受思維方式和個人的模糊承受力影響,根據這兩個緯度,可以區分出四種不同的決策風格:命令型、分析型、概念型以及行為型。[2]Scott與Bruce(1995)將個人的決策風格區分為五大類,分別是理性型、直覺型、依靠型、逃避型以及自發型(沖動型)。[3]在Scott與Bruce的分類中,理智型決策者注重對所收集到的信息進行分析與理解,通過對備選方案認真的調查,縝密的邏輯分析,最終從中選出一個作為決策;直覺型決策者則在沒有很好地分析所掌握的信息時就依靠感覺進行判斷,在發現作出的判斷是錯誤的之后可以及時調整,這種決策不確定性較大;依賴型決策者面對重大決策時,不能單獨地進行收集資料、分析信息等活動,他們通常需要他人的指導和幫助才能做出決策;逃避型決策者不愿意面對決策,他們盡可能地逃避做出決策;沖動型決策者做決策主要是憑借一時的沖動或即時的感覺,追求在較短時間內完成決策。Driver(1990)依照決策時候對信息使用的多寡及解決問題的方式,將決策風格分為果斷型、彈性型、教練型、整合型和系統型五種類型。[1]該研究采用的是Scott與Bruce的分類。
國內外研究表明決策中會受到許多個體差異的影響,如人格、認知能力、認知風格、年齡等(梁竹苑,許燕,蔣獎,2007)。[4]其中,人格是最主要的個體差異變量之一。近年來在決策風格領域已引入很多人格概念,如樂觀-悲觀(Lauriola&Levin,2001)。[5]也出現了一些研究,如研究人格紊亂與決策風格的關系(Robert,2002)。[6]在國外的研究中,人格一般在風險決策和領導決策領域研究的比較多,后期研究多使用大五人格作為人格變量,大多研究發現不同情境風險決策與人格有關。個體跨不同生活領域表現出的總體冒險性與外向性、開放性呈正相關,與神經質、宜人性、責任心呈負相關(Nicholson,Soane,&Fenton-O’Creevy,2005)[7],且在不同生活決策領域,風險表現一致/不一致個體的人格存在差異。風險表現不一致的個體比風險表現一致的個體的神經質、開放性程度低,責任心高(Soane&Chmiel,2005)。[8]在國內決策領域的研究中,消費決策風格以及職業決策是比較熱門的研究課題。總的來說決策風格與人格關系的研究還是比較少的,關于大學生的決策風格的研究就更少了,而關于大學生的人格特質與決策風格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為了豐富決策風格類型的研究、了解我國大學生的決策風格類型,文章將探討我國大學生的決策風格類型以及大學生大五人格中外傾性和神經質的人格特質與決策風格之間的關系。
隨機抽取哈爾濱市兩所學校的250名學生作為被試,回收問卷237份,回收率為94.8%。其中,有效問卷為200份,有效問卷占回收問卷的84%,占總發放問卷的80%。其中女生153名,男生47名;文理科學生各100名;城鎮學生127名,農村學生73名。
1.一般決策風格問卷(GDMS)。
Scott與Bruce1995年編制了一般決策風格量表,量表共24個題目,分為5個維度,分別是理智、直覺、依靠、逃避以及沖動(Scott&Bruce,1995)。[3]
2.簡式大五人格量表-外傾性和神經質分量表。
采用Costa和McCrael1992年修訂的簡版60題項的NEO-FFI中的外傾性和神經質維度的各12個題目,來評定個體的外傾和神經質程度。其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77和0.86。
運用SPSS19統計軟件包進行數據錄入與數據分析。
表1的結果表明,大學生決策風格各維度上得分從高到低依次是依賴型、回避型、直覺型沖動型和理智型。再對大學生決策風格類型進行歸類,歸類方法為:以被試在五類風格上得分最高的為其決策風格,若被試有兩種以上風格同為最高分則不列入統計分析。最后發現,大學生中屬于依賴型的有97人,約占總人數的50%;回避型的有77人,約占總人數的39%;其它三類風格一共占總人數的11%。

表1 大學生在決策風格各維度上的得分
不同家庭所在地、專業、獨生情況、年級和家庭收入的大學生在決策風格各維度上的差異檢驗見表2。
決策風格各維度在家庭所在地、專業、獨生子女與否間差異的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表明,理科專業的學生在理智維度上的得分顯著高于文科專業的學生(p<0.01),而在依賴、回避、沖動與直覺方面二者差異不顯著;在沖動性上,農村學生比城鎮學生得分更高(p<0.01)。此外,研究還發現不同性別、學生干部與否及獨生與否的大學生在決策風格上均不存在顯著差異。

表2 大學生決策風格各維度在家庭所在地、專業、獨生與否、年級和家庭收入的差異比較(平均數±標準差)
由表3可以看出神經質與依賴、沖動及回避均有極顯著的正相關,即神經質水平越高的大學生在做決策時越容易依賴他人、越沖動越傾向于回避做決策。外傾性與理智和回避有顯著正相關、與沖動的正相關極顯著,即外傾性水平高的大學生做決策時理智性、沖動性與回避性越高。直覺與外傾性和神經質的相關都不顯著。

表3 大學生外傾性、神經質與決策風格的相關分析表
從研究結果看,大多數大學生的決策風格類型屬于依賴型或回避型。這是由于當代大學生從小學到大學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家長或老師包辦的,導致這些學生養成了一遇到困難或是需要抉擇的時候就依賴父母或老師的習慣。在面臨決斷時一旦沒有了父母的幫助,他們就會選擇逃避或回避。
大學生在決策風格的理智性上表現出學科差異,為什么理智性與學科有關呢?這可能是因為理智型決策者往往注重分析理解所搜集到的信息,在決策時制定詳細的方案,通過對所有備選方案認真的調查,縝密的邏輯分析,然后才作出一個決策,這與理工學科的特點比較吻合,因而理科學生在理智性上的得分要高于文科學生。
大學生在決策風格的沖動性上表現出城鄉差異,農村學生與城鎮學生相比在做決策時更容易沖動。出現這種結果可能是因為城鎮與農村的家庭及學校教育方式的不同導致的。一般來說,很多農村的父母很少和孩子進行交流與溝通,農村父母對孩子的教育方式主要有兩種:放任自流式和專制式,無論哪種方式都使得父母與孩子缺少交流和溝通。其次,因為農村家長的文化水平普遍偏低。以上兩點原因導致農村大學生在面臨決策時不愿或不能從父母那里獲得幫助,只能自己做出決策。再次,相對來說農村的學校教育還不是很完善,與城鎮學生相比他們所掌握的信息相對較少,這就導致農村學生在決策時沒有充分的信息做基礎。最后,許多關于農村大學生心理問題的研究表明,農村大學生與城鎮大學生相比,在焦慮、人際關系障礙、抑郁、偏執及自卑等心理方面的問題均比城鎮大學生嚴重。因此,農村大學生在決策時會比城鎮大學生更傾向于沖動地做決策。
研究結果顯示,大學生的外傾性水平越高決策時越理智。有研究表明外傾性高的人在社會認知操作中有相對優勢(張利燕,鄭雪,2007)。[9]社會認知操作任務比較注重考察測試者的邏輯思維能力,這與理智型決策者注重縝密的邏輯分析相符合。而且外傾性適合需要有社會能力的工作,如管理者等具有較強的預測力,像管理者這類需要社會能力的工作對其決策的理智性也有著很高的要求。
外傾性與決策的沖動有極顯著的正相關。外傾性人格特質下的6個子維度是熱情、樂群性、獨斷性、忙碌、尋求刺激、積極情緒。由于外傾性的人格特質獨斷性強、愛尋求刺激導致了這一類型的人做決策往往更加沖動。
神經質這一人格特質與依賴和回避有極顯著的正相關。這是因為神經質這一特質的人易焦慮、坐立不安、郁郁寡歡、敏感多疑、過分在意他人的看法和評價,因此這一類型的人做決策時不自信,不是回避做決策就是太過依賴他人。
直覺與外傾性和神經質的相關都不顯著,這說明不管是外傾性人格特征的大學生還是神經質型的大學生在做決策時都會憑借自己的直覺。至于為什么會出現這一結果,其他研究者可以從多個角度進一步深入研究。
從大學生的決策風格現狀來看,大多數大學生的決策風格類型屬于依賴型或回避型。因此,在日后教育中我們要多培養學生的獨立性和敢為性,通過獨立性的培養他們才能大膽地做出自己的選擇。家長和老師應該拋棄一切為他們做主的觀念,大學生已是成年人,他們有權利也有必要發展自己獨立做決策的能力了。
研究表明農村學生比城鎮學生更傾向于沖動地做決策,并分析出可能是因為農村的家庭教育方式導致的這種結果。因此,在今后教育中我們更應該對農村來的學生給予更多的關注,在學校教育中,教師對他們多支持、鼓勵,并為他們提供以前在農村教育中所接觸不到的信息,來開拓他們的視野以彌補他們在家庭教育方面的不足。
1.根據學生的個人特質因材施教。
從上文的分析看,不同人格特質的學生有著截然不同的決策風格。因此,日常教育要根據學生的人格特點來培養適宜于其人格特點的決策風格,只有做到因材施教才能把教育的功能最大化。
2.關注學生的人格對其心理健康的影響。
根據本次的研究結果,總體來說神經質特質的人比外傾性特質的人在決策風格上更具消極性。有關研究表明高神經質個體比低神經質個體更有可能出現抑郁癥狀(Hutchinson&Williams,2007)。[10]還有學者認為高神經質個體會遭遇更多高水平應激(Hankin&Abela,2005)。[11]因此,學校教育要幫助學生克服人格的消極影響并幫助他們及時解決心理健康方面的問題。
[1]Driver,M.J.,Brousseau,K.E.,& Hunsaker,P.L.1990,The dynamic decision maker[M].New York:Harper&Row:15.
[2]斯蒂芬·P·羅賓斯.管理學(第7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171-172.
[3]Scott,S.G.,&Bruce,R.A.1995,Decision-making style:the development and assessment of a new measure[J].Education and psychological measurement,55:818-831.
[4]梁竹苑,許燕,蔣獎.決策中個體差異研究現狀述評[J].心理科學進展,2007,(15):689-694.
[5]Lauriola,M.,&Levin,I.P.2001,Personality traits and risky decision-making in a controlled experimental task:an exploratory study[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31:215-226.
[6]Robert,L.L.2002,Decision making and personality disorders[J].Journal of Cognitive Psychotherapy:An International Quarterly,16:209-225.
[7]Nicholson,N.,&Soane,E.,&Fenton-O‘Creevy,M.,et al.2005,Domain specific risk taking and personality[J].Journal of Risk Research,8:157-176.
[8]Soane,E.,&Chmiel,N.2005,Are risk preferences consistent?The influence of decision domain and personality[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38:1781-1791.
[9]張利燕,鄭雪.認知操作、認知方式與外傾性人格特質的關系[J].心理科學,2007,(30):604-608.
[10]Hutchinson,J.G.&Williams,P.G.2007,Neuroticism,daily hassles,and depressive symptoms: An examination of moderat-ing and mediating effects[J].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42(7):1367-1378.
[11]Hankin,B.L&Abela,J.R.Z.2005,Depression from childhood through adolescence and adulthood.In:Hankin,B.L&Abela,J.R.Z.Development of psychopathology:vulnerability-stress perspective[M].New York:Sage Publications,Ins:245-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