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啟俐,辛啟玲,孟 巖
(1.山東省濟南第七中學,濟南 250013;2.山東省青島市黃島區實驗中學,山東 青島 266400)
市場經濟環境下,人們有了更多的擇業自主權。然而,近幾年大學生就業難成了社會難題,追溯到高中,文理分科和高考專業選擇也是令高中生頭疼的事情。怎樣才能讓高中生更有能力、有自信地做出專業選擇呢?社會學觀點認為,社會網絡和社會資源在職業選擇和職業流動過程中有重要作用。一個人的社會支持網絡越發達,越善于利用社會支持,在學習生活中遇到困難后,思考和解決問題的信心就越強,進而形成較高的自尊水平,那么他在專業決策時能力更強,信心也更高。
自我效能感(Self-efficacy)由美國著名心理學家班杜拉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是指人們對自己完成某種特定活動能力的信念。[1]Hackett和Betz指出,自我效能感影響行為選擇、行為表現和行為堅持;在職業選擇中,自我效能感越強的個體,其職業選擇的范圍越大,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職業決策自我效能(Career Decision-Making Self-Efficacy)是美國心理學家Taylor和Betz綜合了職業成熟理論和自我效能理論提出來的新概念,該理論認為,職業決策自我效能是指一個人對自己進行職業選擇相關任務所需要的能力的信心程度。[2]高中生進行專業選擇某種程度上就是為未來職業進行選擇,所以對于高中生來說,其專業決策就可以等同于對未來的職業決策,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就可以等同于職業決策自我效能。
國內外很多研究證實了自尊和社會支持對職業決策自我效能的相關性,但到目前為止,已有研究對大學生及其他群體職業決策自我效能考察較多,對高中生的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與自尊、社會支持的關系的研究尚屬空白。因此,高中生的自尊狀況與其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是否存在正相關,是本研究關心的第一個問題;其社會支持狀況具體又會對其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產生怎樣的影響,是本研究要探討的第二個問題。諸多國內外研究表明,自尊作為自我系統的核心內容之一,其發展狀況既與自己的心理健康有直接關系,作為一個中介變量,它又對個體的認知、情感、動機和社會行為產生廣泛的影響。諸多國內外的研究考察了自尊的中介效應,但至今沒有研究探討高中生自尊是否會在其社會支持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起中介作用,因此,這是本研究要著力解決的第三個問題。
本研究以山東省兩個地市兩所學校的600名高中生為被試,以社會支持量表、自尊量表和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量表為工具,探討高中生專業決策效能的基本特點及與社會支持和自尊水平的關系,以期對高中生的升學和就業產生一定的指導作用。
選取青島和濟南兩地兩所高級中學的高一、高二、高三3個年級的學生作為被試。發放問卷600份,回收587份,回收率為97.8%。其中有效問卷503份,有效率為85.7%。
1.2.1 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簡稱SSRS)
肖水源1986年編制,共10個條目,包括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和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三個維度。這些維度的分數高,反映受試者客觀支持、主觀支持水平高及社會支持利用度好。三個維度的總分高,則反映受試者社會支持度高。
1.2.2 自尊量表(Self-esteem Scale,簡稱SES)
Rosenberg于1965年編制。該量表由10個條目組成,用以評定個體對于自我價值和自我接納的總體感受。分四級評分,1表示非常符合,2表示符合,3表示不符合,4表示很不符合。分值越高,自尊程度越高。[3]考慮到中西方文化差異,對計分做了調整。[4]
1.2.3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量表(Major Decision-making Self-efficacy Scale for High School Student,簡稱MDMSE)[5]
彭永新、龍立榮于2000年編制。該量表的原版是Betz和Taylor于1983年合作編制,并于1996年修訂的“職業決策自我效能量表”(Career Decision Making Self-efficacy Scale,簡稱 CDMSE)。[6]該量表包括五個分量表:“自我評價”、“收集信息”、“選擇目標”、“制定規劃”和“問題解決”。經驗證,該量表的項目特性良好,全量表α系數為0.9135,重測信度為0.834,具有較強的辨別效度。
本次測試采用團體施測的方式進行,測試完畢及時回收問卷并剔除作答不完全或明顯隨意勾畫的問卷,最后得到有效問卷503份。測試用時大約15分鐘。
采用SPSS17.0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對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各維度的得分情況進行統計,結果見表1。本量表為5點計分,本研究中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體及各維度的均分均在3分以上,這說明濟青兩地高中生在選擇大學專業方面有較高的自信心。

表1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各維度及總分統計結果
以年級、性別、生源、是否獨生子為自變量,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為因變量,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或檢驗。

表2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各維度在人口統計變量上的差異分析(M±SD)
2.2.1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在年級上的差異
對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各維度得分分別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具體結果見表2)。發現,在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自我評價、收集信息、選擇目標、制定規劃、問題解決五個維度上均差異顯著(差異值分別為重比較發現,在自我評價、制定規劃、問題解決等三個維度上,高一學生得分明顯高于高二,高一和高三、高二和高三差異不顯著;在收集信息和選擇目標的維度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分上,高一顯著高于高二和高三,高二得分最低。
2.2.2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在性別上的差異
以男女高中生和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分別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具體結果見表2)。研究發現:在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問題解決維度上男女差異顯著表現為男生得分高于女生。在其他方面均不存在顯著差異。
2.2.3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在生源地上的差異
以生源地為自變量,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各維度得分為因變量,分別進行獨立樣本的t檢驗(具體結果見表2)。結果顯示,城鄉差異僅僅表現在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自我評價維度且城市學生的得分高于農村學生。
2.2.4 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在是否獨生上的差異
以是否獨生子女為自變量,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各維度得分為因變量,分別進行獨立樣本的t檢驗(具體結果見表2)。結果顯示,高中生獨生與否,在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自我評價、收集信息、選擇目標、問題解決四個維度和總分上差異顯著(差異值分別為獨生子女得分高于非獨生子女。
對高中生社會支持、自尊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進行相關性分析,結果見表3。從表3的相關矩陣可以看出:
(1)高中生社會支持及各維度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之間均存在顯著的正相關。其中,高中生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與專業決策中收集信息、選擇目標、制定規劃三個維度在0.05水平上呈顯著正相關,其余大部分均在0.01水平上極顯著正相關。
(2)高中生社會支持及各維度和自尊之間均存在極顯著的正相關(<0.01)。
(3)高中生自尊與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及各維度之間均存在極顯著的正相關(<0.01)。

表3 高中生自尊、社會支持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的相關矩陣
根據相關分析,社會支持總分及各維度、自尊、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分及各維度之間兩兩相關,可以認為自尊在社會支持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起著中介作用,模型如圖1。

圖1 自尊在社會支持預測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中介路徑
根據溫忠麟、侯杰泰等人的建議,通過如圖2所示的程序檢驗中介效應。[7]

圖2 中介效應檢驗程序
以性別、是否獨生子、生源地、年級作為控制變量,以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為因變量,分別檢驗自尊在社會支持與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的中介作用。相關的路徑系數、標準誤和顯著性見表4。

表4 自尊在社會支持和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中的中介效應檢驗
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表明,自尊在社會支持與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應為0.09,中介效應占總效應變異的45%,即高中生的總體社會支持狀況對其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影響過程中有一部分是通過自尊這個中介變量實現的。
本研究發現,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分各維度上得分都集中在平均值以上,即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處于中等以上水平,說明高中生在激烈的高考競爭和其人生的重大選擇面前,都有一定的自信心。
性別差異表現在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問題解決維度上(男生得分高于女生)。在其他方面不存在顯著的差異。這些可能與女生更具依賴性而男生更獨立的性格特點有關。
城鄉差異僅僅表現在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自我評價維度上(城市學生的得分高于農村學生)。這可能印證了城鄉經濟差距和人際關系親疏的問題。在當今中國,城鄉經濟差距很大,農村經濟收入遠遠落后于城鎮,相對應的,農村人的鄰里親戚之間關系更密切,父母對孩子也更重視意志力等主觀情感的培養。而城鄉差距的鴻溝,城市里從經濟條件到衛生、醫療、娛樂、健身等等比農村優越的配套設施,很容易讓城鎮長大的學生有著比農村學生更高的自我評價。
高中生獨生子與否,在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自我評價、收集信息、選擇目標、問題解決維度和總分上差異顯著,均表現為獨生子女得分高于非獨生子女。這個結論單獨解釋起來有點不太合常理,但聯系一下我們實施計劃生育就容易理解了。本研究的被試群年齡均在14-18歲之間,非獨生子的學生,多來自農村或城鎮外來務工人員子女,以及個企私企人員子女,相比之下,多數獨生子女受到更多的客觀物質支持,自尊心水平更高,在專業決策時自我評價、收集信息、選擇目標、解決問題時的自我效能水平就高得多。
不同年級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水平差異顯著。在自我評價、制定規劃和問題解決三個維度上,高一學生得分明顯高于高二;在收集信息、選擇目標維度及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分上,高一顯著高于高二和高三,高二得分最低。這個結果與高中生在校的各項表現基本相符:高一時,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對自己的學習和前程充滿好奇和激情;高三了,大考在即,壓力之下倍感緊迫和無奈;唯獨高二處于中間年級,既少了初入學時的激情,又沒有畢業前的緊迫,反而多了對環境和規章制度熟悉后的放松和懈怠。
自尊是指人們對自身價值、重要性、長處總體的主觀情感上的評價。社會支持包括個體家庭成員和其他社會成員之間的關系等。人作為一種社會性動物,個體需要與其他社會成員交往,需要來自家庭與社會成員的支持,高中生處于心理和生理成長的關鍵時期,這種需求更加強烈。社會支持不僅可以提高高中生的適應能力,緩解他們學習生活中的壓力,影響其自我評價和自尊水平,進而對其專業決策等行為產生影響。本研究發現,高中生社會支持總分及各維度和自尊之間、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分及各維度之間均存在顯著的兩兩正相關。大量相關研究認為個體的自尊水平和其職業行為之間關系密切,Betz認為自尊水平低的個體,很難將自我和職業角色實現完美的匹配,積極的心態、高自尊水平會提升個體職業決策自我效能感。自尊是通過社會比較形成的,是個體對其社會角色進行自我評價的結果,高自尊個體相對而言也具有較高的自信程度,因此對專業決策效能有著明顯預測作用。良好的人際關系能夠幫助我們在生涯發展困境中有效處理問題。人們的親密關系是社會支持的主要來源,包括物質支持、信息支持、情感支持、網絡支持等,在面臨生活和工作壓力時,良好的社會支持可以提高人的自信心和自我效能感。本研究驗證了以上結論。
自尊在社會支持總分與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即高中生的總體社會支持狀況對其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的影響過程中有一部分是通過自尊這個中介變量實現的。這說明高中生的社會支持情況,既直接影響了其專業決策時的自我效能,又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自尊水平,進而影響其專業選擇時進行自我評價、收集信息、選擇目標、制定規劃和解決問題時的信心情況。
本研究得出如下結論:
第一,總體上,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處于中等稍偏上的水平。
第二,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存在性別、城鄉、是否獨生及年級上的差異。
第三,相關分析表明,高中生社會支持總分及各維度與自尊、專業決策自我效能總分及各維度之間均存在顯著的兩兩正相關。
第四,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表明,自尊在社會支持總分與專業決策自我效能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
[1]Bandura.A.(1986).Social foundations of thought and action:A social cognitive theory[M].Englewood Cliffs,NJ:Prentice Hall.
[2]Betz,N.E.,&Taylor,K.M.(1993)Manual for the Career Decision-Making Self Efficacy Scale[M].Columbus,OH:Author.
[3]汪向東,王希林.心理衛生評定量表手冊(增訂版)[M].北京:中國心理衛生雜志社,1999.
[4]韓向前,江波,等.自尊量表使用過程中的問題及建議[J].中國行為醫學科學,2005,14(8):763.
[5]彭永新,龍立榮.高中生專業決策自我效能量表的初步編制[J].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03,(3):175-177.
[6]Betz,N.E.,Klein,K.L.,&Taylor,K.M.(1996).Evaluation of a short form of the Career Decision-Making Self Efficacy Scale[J].Journal of Career Assessment,4(1):47-57.
[7]溫忠麟,張雷,等.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及其應用[J].心理學報,2004,36(5):614-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