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7家城市父母帶孩子回農村自教”引起的思考

【摘 要】湖北省武漢市有7個家庭的父母把孩子從城市帶到農村和自己一起學習和生活，自己教育孩子。這則案例引起一些反思：農村自然環境蘊含著豐富、獨特的教育資源，孩子在自然環境里生活和學習有很多益處；學校教育既具有優越性也有不足和局限性，“在家上學”有優勢也有不足，同時也給我們諸多啟示。

【關鍵詞】農村自然環境 學校教育 在家上學

湖北省武漢市有7個家庭的父母將孩子從城市帶到一個小山村，租了一座廢棄的小學，裝修后讓孩子在那里生活和學習，自己則當起教師教育孩子。這7個家庭共有10個孩子，最小的1歲多，最大的9歲。這里大部分東西都是家長自己做的，活動室里擺放的玩具，全是家長的手工作品，比如用木頭、竹子制作的積木和用布縫的手工娃娃，校園內看不到塑料玩具，更沒有小汽車、變形金剛和芭比娃娃。操場上的沙子、磚頭、茅草，也是孩子們最心愛的玩具。“我們所有的玩具都是自然的東西，可以變化無窮，可以讓孩子運用自己的想象力，去完成創造的過程?！边@里沒有電腦、電視，連洗衣服都是在小河邊完成的。家長給孩子安排的生活很有規律。早晨7點半起床，吃過早飯后，孩子齊坐在蒲團上，由家長引領著誦讀四書五經等經典著作。讀完書后，大點的孩子會有數學、書法等課程，全由家長授課。3歲以下的孩子的主要任務則是玩。每周五，孩子都要去周邊小山“探險”，摘野花或找石頭。周六則有一節英語課，跟老師一起朗讀莎士比亞的《 十四行詩 》。孩子有專門的圖書室，里面擺放著教育、科學、繪本類書籍。孩子沒有考試，但也有任務，就是跟家長一起刷墻布置教室、填埋垃圾、種菜澆水等，大點的孩子要自己手洗簡單的衣物?！昂芏嗳艘詾榻逃褪巧蠈W考試。而我們認為，讓孩子跟父母在一起勞動、讀書，就是最好的教育。孩子可以在自然中學習，從模仿父母中學習?！奔议L還稱，他們每年會組織孩子到全國各地游學，參加各種社會活動。

這些家庭的家長有的是私營業主，有的是教師出身，也有個別家長是“海歸”。在此陪伴孩子的多為母親，父親則在城市賺錢養家。

這則案例有許多發人深思的方面。

一、農村自然環境蘊含著豐富、獨特的教育資源，隨父母在農村自然環境里生活和學習有很多益處

農村優美的自然環境能夠陶冶孩子的性情。人是大自然的一分子。千萬年的遺傳使人的天性中就具有喜愛大自然的傾向，尤其是孩子們更加喜歡親近自然。農村環境里，那郁郁蔥蔥的綠色草木、一望無垠的寬闊土地、潺潺的流水、婉轉的鳥鳴、沁人心脾的花香等容易培養孩子樸實、豁達、開朗的性格，孩子置身其中，會自然而然地產生熱愛大自然、熱愛生活、樂觀向上的積極情感。日本有個研究小組做過一項實驗，他們把生活在大都市的幼兒分成A、B兩個小組，把平時性格憂郁、孤僻的A組的孩子帶到農村中過田園生活，讓孩子以大自然為課堂，進行無憂無慮的游戲活動，幾個月以后，這些以前憂郁、孤僻的孩子，性格都變得開朗活潑多了，臉上也出現了許多的靈氣。相反，把留在都市中的B組孩子，安排在一個安靜的、基本上與大自然隔絕的環境中生活，這部分原來還顯得比較活潑的孩子，臉上逐漸出現了沮喪的表情，反應也顯得遲鈍。從中可以分析得出，大自然對改變兒童的情緒影響是極大的，對喚起兒童對生活的熱愛是十分重要的。這些效果是孩子觀看視頻畫面或者大人給他們描述難以達到的。

生活在農村環境里，遠離電腦、電視，遠離城市的喧囂，孩子會有更多的時間接觸大自然和讀書，能夠較好地增長孩子的農業、農村知識，促進想象力、創造力的發展，有利于他們一生的發展。比如孩子讀到語文課本里面描寫大自然的一些語句，由于有感性認識，就容易產生親切感；對生物、化學、物理等學科解釋的一些現象也比較容易理解等。現代社會科技發達，電視、電腦進入千家萬戶，電視、電腦里生動形象的畫面很容易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其內容無需在頭腦中進行轉換、加工，即可全部吸收，久而久之容易僵化兒童創造想象的獨創性與變通性。而電視、電腦又易使孩子沉迷于其中，少有時間去看圖書或者去做其他的事情。這樣不但不利于培養孩子從小愛讀書的好習慣，而且影響孩子創造想象力的發展，因為圖書以語言文字或靜態圖畫為載體，抽象思維尚未發展完善的兒童在讀書時需要將文字描述在頭腦中轉化為具體形象，需要創造性地融入個體的生活經驗，而兒童創造想象的變通性與獨創性，正是在這種主動建構過程中得以發展的。

生活在農村的自然環境里，隨著父母一起勞作和生活，不但使孩子的體質得到鍛煉，而且易培養他們吃苦耐勞的精神和習慣。人的良好習慣的養成主要是后天教育的結果，而且良好習慣的養成是有關鍵期的，要在自然的良好環境中培養。少年兒童期、幼兒期是勤勞習慣養成的關鍵期，在這個時期培養效率最高，過了這個時期則要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總之，武漢7家孩子隨父母在農村自然環境里生活和學習對孩子的成長有很多益處，這也給我們一些啟示：父母和教師要盡量多抽出時間或創造條件（這里無意提倡一定要模仿武漢7家孩子在農村學習和生活），帶領孩子走向大自然，讓孩子領略美麗的自然風光，指導孩子探索無窮無盡的大自然奧秘，還要引導孩子多讀有益的書，這樣能夠陶冶孩子的性情，培養孩子的想象能力和創造能力，增長知識，為孩子認識未來的世界打下良好的基礎；另外，還要注意創造條件多帶孩子參加一些生產勞動，如果條件實在不足，也要堅持讓孩子從小就和家長或老師一起做家務勞動和班級勞動，既可以增長孩子的知識，鍛煉他們堅強的意志，也容易從小養成勤勞的習慣。

二、目前我國的學校教育，既具有巨大的優越性，也有很多的不足和局限性，“在家上學”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克服這種局限性和不足

目前我國的學校教育具有巨大的優越性，其一，課程內容系統性、科學性很強，能夠規范人的發展方向，加速人的發展。課程內容都是精心挑選的，內容由淺入深，邏輯結構嚴密，課程內容的進度根據一般學生的最近發展區來安排，符合學生的認知特點和發展特點。其二，有專業的教師隊伍進行教育教學，效率較高。學校的教師是經過一定的專業培訓，達到一定的國家專業標準的人員，他們的教育理念比較先進，教育教學方式、方法比較科學，由他們按照不同的專長分工對學生進行教育教學，能夠大大提高學生的學習效率，加速他們的發展。其三，學校還努力為學生營造競爭有序、團結協作并積極向上的班集體和良好的學校環境，對學生進行集體教育以及引導學生進行自我教育；配備需要的儀器、設備；制定比較科學的制度和規范，保障和促進學生的發展，等等。

同時目前我國的學校還不同程度地存在著一些不足和局限性。第一，相對標準化的課程。學校教育的課程設置是比較科學規范的，但是不同的人各方面能力的發展不是完全同步的，興趣和特長也有很大差異，雖然一輪又一輪新課程改革力求照顧到學生的個體差異性，但是由于現有的資金、設備、師資、考試制度、評價標準等諸多因素的制約，課程基本上還是相對標準化的，不能很好地滿足人的個性化的課程需求?！霸诩疑蠈W”方式（這里“在家上學”這個詞涵蓋的人群包括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真正的在家上學的這個群體，形式是由父母自己教學，也有的聘請家庭教師協助，還有家庭之間互助教學。第二部分是微型學校，由家長互助教學開始，或者由父母創辦起來的學校，還有的是傳習中國傳統文化國學的學校，以及私塾學院等）則課程設置比較靈活，例如美國洛杉磯的南加州大學一位來自成都的女孩蓉榕，她用3年時間在家學完小學課程；湖南益陽的舒揚陽用2年時間在家由父親教授學完了從小學到高中的全部課程；北京的“日日新”家庭聯合學堂的課程有書法、經典誦讀、語文、數學、體育、生命教育、兒童文學欣賞、美術、戲劇表演、音樂、英語、圍棋和武術等。第二，相對標準化的教學方式、方法和進度。雖然我國已經進行教育教學改革多年，但是由于受師資水平、資金設備、班級規模、評價標準、家長觀念、學校管理人員觀念、教育行政機關領導觀念等的影響，教學進度要照顧到大多數學生的可接受能力，教學方式、方法還是相對標準化，例如有的語文老師作文課把學生帶到野外讓學生仔細觀察大自然寫作，有些學生家長不理解告狀到校長那里，校長耐心解釋后，家長還是不理解，最后還是經不住家長們鬧騰，責令那位語文老師回到傳統的課堂教學上來。“在家上學”方式則相對比較靈活，如湖南益陽的舒揚陽的爸爸，琢磨出一套“自導聯助”教育法，首先將小學到高中的所有課程的知識點進行梳理歸納，然后分為若干個綜合專題，并將語文、數學、自然等所有課程的知識點循序漸進地融入專題中去，而每個專題最初教的都是舒揚陽最感興趣的東西。武漢的7個家庭的孩子上數學課主要由游戲和故事等手法構成（例如一次數學課上，3個六七歲的孩子和一名老師頭碰頭地趴在地上，擺弄著幾十根小木棍），不用寫作業，因為老師所講的，主要是“數學與生活的關系”，講求實用性等。第三，很多學校由于班級人數眾多，教師沒有時間和精力充分了解學生，不能很好地照顧到學生的個性化需求，致使很多學生感覺自己不被尊重或者被漠視。還由于一些教師教育理念的不先進、評價標準的不完善、頻繁的考試、過分強化考試結果等，致使一些學生遭受歧視、自信心下降、厭學、恐懼考試、出現精神疾病等。而“在家上學”由于一般人數較少，針對性強，教育教學方式、方法自主性強，在淡化考試、減少競爭壓力、突出主體性、張揚個性、培養人的創新思維等方面容易做得更好。

據21世紀教育研究院的一份研究報告顯示，目前中國大陸在家上學群體規模約為1.8萬人，如果再加上家庭學校、國學學校等就讀形式，當前國內接受非學?；逃膶W生人數已達到10萬人左右。盡管“在家上學”具有獨特的優勢，但是也有很多不足，如孩子的社會化問題，有的孩子多年“在家上學”后出現了孤僻、不會與人交往、難合群的現象；“教師”的教育教學水平參差不齊，有一些“教師”在教授過程中逐漸感覺力不從心，有的“教師”的教學方式、方法頗受爭議；課程設置的隨意性、科學性問題，如上海的“孟母堂”的課程就頗受爭議，等等。這里呼吁人們理性看待目前我國的學校教育，發揮其優越性，改進彌補其不足，減少局限性，同時關注反思“在家上學”現象。例如國家可以通過立法把“在家上學”作為學校教育的必要補充以及競爭力量來源之一，打開學校教育和“在家上學”的互轉通道，建立互學途徑和保障制度，同時要加強監管，對“在家上學”的“教師”資質、課程設置、辦學情況等進行考核和評估；教育行政部門和學校要加強監管，盡量把班級規?？刂圃诤侠淼姆秶鷥龋訌妿煹陆ㄔO，減少學生過重的負擔，深入了解學生，進一步改進教學方法，等等；從家庭來說，要認識到教育孩子學校有責任，家庭也有責任，既要認識到目前我國的學校教育盡管優越但不是完美無缺的，又要認識到家庭教育的優勢、劣勢都是很明顯的，未必一定采取讓孩子“在家上學”的方式，但是要積極發揮家庭教育的作用。當孩子學業不成功或道德成長遇到問題時，除了從孩子自身尋找原因外，還要從學校、家庭等多方面分析原因，據此采取措施，盡量有效地幫助孩子成長。

（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山東 曲阜，273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