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遺書中教材類文獻內容豐富,數量眾多,總數多達數百卷,按功用大致分為經學類教材、醫學類教材、道學類教材和童蒙類教材四大類。經學類教材主要指州縣學使用的儒家經典,有《周易》《周易經典釋文》《古文尚書》《今字尚書》《尚書釋文》《毛詩故訓傳》《毛詩音》《毛詩正義》《禮記音》《春秋經傳集解》《春秋谷梁傳集解》《春秋谷梁傳解釋》《御注孝經疏》《論語鄭氏注》《論語集解》《論語疏》《爾雅白文》《爾雅注》等,保留最多的為詩、書兩類。各種《詩經》寫本中,以鄭玄注《毛詩古訓傳》和《毛詩音》最受重視,其中作為《詩經》音讀著作的《毛詩音》,在唐宋之際已經散佚,敦煌遺書中的《毛詩音》為僅存于世的孤本。學校教育中的另一重要教材《論語皇侃疏》在唐代各地學校盛行,北宋以后散佚。日本有唐代傳入的《皇疏》舊本,清朝初年傳回國內,被收入《四庫全書》,但已非原貌。敦煌本《論語皇侃疏》“確為皇疏原形,其式乃合于唐人五經正義之單疏”。這一事實表明,敦煌州縣官學選用的教材不但在內容上,甚至在版本上都與唐政府規定的“五經正義”保持一致,這既是唐朝重視地方教育的結果,也是敦煌地區學校教育發展的真實反映。敦煌州縣官學使用的教材是至今見到的最古版本,也是保存至今的最早教科書。
唐代各級醫學學校使用的教材主要是《本草》和《驗方》,教學內容有本草、醫典、針灸和醫方等。敦煌文獻中本草類教材有梁陶弘景《本草集注》,唐李績、蘇敬《新修本草》和孟銑《食療本草》三種。《本草集注》為南朝梁以前本草之總集,具有“本草正典”之稱,被醫學界奉為圭臬,敦煌抄本序言中“有毒無毒易知,惟冷熱須明,今以朱點為熱,墨點為冷,無點者是平”的敘述和正文中朱墨對照的標注,都表明了其教學之用途。同樣,為便于教學,敦煌本《食療本草》也以朱筆書寫藥名,藥性冷熱,用小字旁注。敦煌文獻中的針灸教材名為《灸經》,附圖十多幅,直觀性很強,圖文并茂,圖示詳明,能使學生很快“明白經脈孔穴之道,辨識浮沉澀滑之候”。 敦煌醫學校使用的教材還有《五臟論》《明堂五臟論》《醫書》和《玄感脈經》等。
《道經》在敦煌文獻中數量眾多,總計約300余件,而且內容完整,《老子》《莊子》《文子》《列子》各書均有庋藏,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道學師生的用書。這些教學用書與道教徒用書的區別僅在于學校用書避唐諱,而教徒用書不存在避諱問題,并且道學師生使用的教材普遍用紙精良、墨色鮮亮,反映了道學在開元時的重要地位。
敦煌遺書中的童蒙類教材包括識字、習字、知識、德行等方面,主要有《千字文》《新合六字千字文》《開蒙要訓》《百家姓》《俗務要名林》《雜集時用要字》《碎金》《上大夫》《雜抄》《孔子備問書》《古賢集》《蒙求》《兔園策府》《九九乘法歌》《百行章》《太公家教》《辯才家教》《新集嚴父教》《崔氏夫人訓女文》《王梵志詩》《夫子勸世詞》等,多達20余種250余件。敦煌遺書中的童蒙讀物的編排都很注重識字與修身的密切結合,且多為韻文,讀來朗朗上口,容易記誦,十分符合兒童的學習規律。尤其是在20余種童蒙類教材中,除《千字文》《百家姓》《蒙求》《九九乘法歌》《上大夫》后世有傳外,其余為敦煌遺書所僅存,其文獻價值不言而喻。
敦煌遺書中有關學生類文獻除了P.2832《天寶初年敦煌縣學狀》是有關縣學學生情況的記載外,其余均為學生習作和學郎題記,是各級學生留下的習字及雜寫,內容頗為豐富。學生習作基本是學童學習寫字和練習書法的真跡,數量很大,類別很多,有的還有教師的批語。學郎題記是學生抄寫完各種文書后在卷背、末尾留下的片言只語,一般內容比較單一,但有時間、地點、身份等,有的還有“寫了”、“誦讀”、“書記”等學習方式的記載。除此而外還有一些學郎詩,內容不多,大多以題記或者雜寫形式出現,個性鮮明,語言質樸,真實反映了學童們的生活、學習、興趣、愛好及當時的心情等。如P.2498《學郎李幸思詩》:“幸思比是老生兒,投師習業棄無知。父母偏憐昔愛子,日諷萬幸不滯遲?!碧煺孀匀唬x來親切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