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元曲的藝術價值

〔關鍵詞〕 元曲；藝術價值；率真；形式；格律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3）16—0074—01

一、用語率真自然通俗易懂

說到元曲的語言風格不能不提到王舉之的一首曲《雙調·折桂令贈胡存善》：“問蛤蜊風致何如？秀出乾坤，工在詩書。云葉輕盈，靈華纖膩，人物清癯。采燕趙天然麗語，拾姚盧肘后明珠。絕妙功夫，家住西湖，名播東都。”王舉之是元代后期活動在杭州一帶的作家，這支曲是贊揚胡存善的。胡存善和他的父親胡正臣都是寫散曲的高手。在曲子中一開始就指出元曲的風格特點是“蛤蜊風致”，蛤蜊是生活在淺海泥沙中的軟體動物，肉味鮮。當時從事曲子寫作的人們把他們的愛好比喻為別有風味的蛤蜊，以區別于從事詩文創作的正統文人。這種“蛤蜊風致”即是當時曲人們所說的曲味。那么“蛤蜊風致”到底是一種什么風格？它與正統的詩詞有何區別呢？在這支小令中我們可以找到答案。那就是“燕趙天然麗語”、“姚戶肘后明珠”。王舉之與胡存善父子都是杭州人，但他們寫曲子卻采用的是古代燕趙即河北山西一帶的民間語言；姚燧與盧摯是元代初期北曲中影響較大的作家，兩人都做過大官，但他們寫曲子也都用北方民間的“天然麗語”。古稱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這一帶人出語豪爽，不加雕飾，通俗平易、質樸自然，多有風趣幽默口語。這樣曲子才能順應自然個性，反映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和真實的感情，既質樸自然又鮮明潑辣，少去了做作，少去了掩飾，少去了含蓄，少去了許多典故；采用口語顯得活潑，風趣幽默，格調自然，用語清新。故明代王驥德說“快人情者，要毋過于曲也。”王國維也說“元曲之佳處何在？一言以蔽之，曰：自然而已矣。”“……以為能道人情，狀物態，詞采俊拔，而出乎自然，……”元曲以其天真率意、天然麗語彌補和豐富了中國古代韻文文學的形式和內涵。元曲是一種完全獨特的藝術。它是傳統文學以外的“另類”，以俗為尚和口語化、散文化的語言風格，是融大俗大雅于一體的絕唱，具有明快顯豁自然酣暢的審美取向，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眾文學民間文學。當時的人評價曲具有“尖新情意”“豪辣灝爛”的特點，這就與詩詞不同。詩詞講究含蓄蘊藉，偏重于使用比喻或象征的比興手法，而曲則多使用直陳白描，每寫—件事甚至心理活動一定要寫的淋漓盡致，不留余蘊，窮形盡相，刻露無余。例如，關漢卿的《雙調·碧玉簫》“盼斷歸期，劃損短金篦。一搦腰圍，寬褪素羅衣。知他是甚病疾？好教人沒理會。揀口兒食，陡恁的無滋味。醫，越恁的難調理。”此曲是以一個女子口吻反映相思心理，十分真實生動。

二、形式多樣活潑，格律靈活、特殊的句式和用韻產生特別的音韻美感，造成了“曲味”

這是對古典詩詞音韻美學的巨大貢獻。散曲和詩詞一樣是有格律的，但比詩詞運用靈活。從體制來看，小令可適當加字和句，有的可以帶幺篇，套數還可以加段。散曲除了正常的格調之外，還有各種巧體，如短柱體、獨木橋體、頂針體、疊字體等。這些體式增加了曲的特別風趣。對仗的種類也增加了，如鼎足對、連壁對、救尾對等。既增加了寫作的趣味，也使感情抒發得淋漓盡致，這些都是詩詞中沒有的句式。元曲可以隨人的情感而變化，既可以用小令來寫景狀物或抒發稍瞬即逝的感情，也可以帶過曲或套曲來寫故事場景，歌頌或貶低某些人物，抒發積淀已久的感情，—曲可以淋漓盡致。這種詩體是中國的自由詩，它既不像今天的人們讀不懂而形式呆板的古代《詩經》，也不像一些如同洪水泛濫毫無規律不講韻律的所謂現代自由詩。從句式來看，靈活多變伸縮自如，它有許多獨特的句式，許多句子采用的是前三后四來讀的折腰句，不同于宋詞的前四后三的律句，故而能產生一種特殊的節奏感，如關漢卿《雙調·沉醉東風》“伴夜月銀箏鳳閑，暖東風繡被常慳。信沉了魚，書絕了雁，盼雕鞍萬水千山。本利對相思苦不還，則告與那索債愁眉淚眼。”從用韻來看，散曲有獨特的韻律，許多句尾押的韻是去聲或上聲，讀起來有一種特別的聲調美。如徐再思《雙調·沉醉東風》（春情）“一自多才間闊，幾時盼得成合。今兒個猛見他門前過，待喚著怕人瞧科。我這里高唱當時《水調歌》，要識得聲音是我。”讀起來自然流暢，節奏感強而聲音美，好聽。

編輯：劉於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