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性人才培養的系統理論及其教學實踐

摘要：要培養創造性人才，首先就應該知道創造力的規律是什么。筆者打破學科界限，將人、社會和自然等復雜系統放在同一個層次進行比較研究，提出了一個關于創造力的新理論—“復雜系統創造論”，從系統角度探索了創造力的規律，同時提出了駕馭創造的和諧之路。該理論已在高校的創造性人才培養教學中進行了實踐，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關鍵詞：創新人才 復雜系統創造論 教學實踐

要成為創新型國家，關鍵是要有大批創造性人才，高校在創造性人才培養方面負有重要使命。而要培養創造性人才，首先就應該知道創造力的規律是什么。從心理學對于創造力的研究歷程可以發現，它是從單因子決定論開始。然而，僅用單因子就想闡明創造規律，實踐證明不可能。這才進一步發展出多因子綜合理論?？v觀以往創造力研究，重點只關注人和社會，從人的心理、行為，乃至社會關系及社會背景等方面進行探討，而不考慮其與自然的創造有何關系?！皠撛炝Α北粐栏裣薅ㄔ谏鐣茖W的范圍內。而研究自然科學的，也只從宇宙演化、生物進化角度來看問題，并不把其成果與人類的創造力相結合起來。所以，至今無法把握創造力的根本規律，這對于創造性人才培養極為不利。王映學等（2007）學者就提倡創造力的多學科、多視野協同研究。

筆者打破學科界限，將人、社會和自然等復雜系統放在同一個層次進行比較研究，提出了一個關于創造力的新理論—“復雜系統創造論”，從系統角度探索了創造力的規律，同時提出了駕馭創造的和諧之路。該理論已在高校的創造性人才培養教學中進行了初步實踐，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本文旨在簡要介紹該理論及其相關實踐情況。

“復雜系統創造論”—關于創造力規律的一個新理論

1. 從系統角度探索創造力規律

從本質上說，人、社會、自然界都是復雜系統。要研究人是如何創造的，必須從復雜系統的角度、從整體來研究。當把復雜系統為什么會涌現新特性的問題搞清楚后，也就發現了創造的秘密。

生命出現本身，就是地球，乃至整個宇宙系統的一個重大創造。通過研究，筆者發現對于生命起源和生物進化起關鍵作用的三個因素是：能量、多樣性、適應性。

能量是產生創造的動力，系統動力越強大，創造力越強。多樣性是創造的條件，系統條件越豐富，可能產生的組合就越多，創造力就越大。適應性則是系統所處的狀態，它是一個從適應到不適應的狀態區間。系統偏向適應狀態，有利于穩定，但變化越少，創造力就越低下。相反，系統偏向不適應狀態，則不利于穩定，就能造成一種促進變化的壓力，系統變化會越多、越大，創造力就越強。

根據這3個因素與創造力的關系，筆者得出了這樣的啟示：一個復雜系統的創造力與其所具有的能量和多樣性成正比，而與其適應性成反比，并據此建立了一個復雜系統創造力模型。

用這一模型分析人的創造力，發現人的能量由物質能量和精神能量兩部分組成。只要是一個身心健康的人，他所具有的生物能量足以支撐他從事各種創造活動。從能量角度探討人與人之間的創造力差異，則主要體現在精神能量上。精神能量（或簡稱精神）產生于物質能量，同時它又反過來控制物質能量的釋放方式，也就是說，個人那100多斤體重的物質能量要干什么，由其精神決定。因此，從創造角度看，創新精神越強大，創造力越強。

人的多樣性最重要的體現在其思維方式方面，思維方式單一或簡單，要產生創造很困難。而一個人如果思維方式多樣化，看問題會從多種角度、不同層次來進行，就有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便產生創造思維。不少心理學家認為，發散思維是創造思維最主要的特點，是測定創造力的主要標志之一。著名的心理學家吉爾福特指出：“人的創造力主要依靠發散思維，它是創造思維的主要部分。” 這里所說的發散思維是指與集中思維相對的一種思維方式。發散思維對問題從不同角度進行探索，從不同層面進行分析，從正反兩極進行比較，因而視野開闊，思維活躍，可以產生出大量的獨特的新思想。美國著名心理學家米哈伊·奇凱岑特米哈伊[1]耗時15年，對世界各地91位被公認為最具創造性的人物進行研究，從中總結出創造性人才的個性特征正是復雜多樣性。

人的適應性與其想象力和審美感有直接關系，想象力越豐富，審美感越強，他對于社會的適應性就會越低。因為社會是按照大多數人的想象力和審美感來運作的，可以說是一個大平均。而想象力和審美感都遠遠超出社會平均水平的人，對社會的平均狀況很不適應，這就促使其進行創造，求得自我實現。以研究創造性著稱的心理學家托蘭斯（Torrance，1962）將創造性視為“這樣一個過程，即對問題，對不足，對知識上的缺陷，對基本元素的丟失、不協調、不一致等現象變得敏感；并找出困難，尋求解決途徑，做出猜想或構成假設，對假設進行檢驗和再檢驗，也許是修改和再檢驗，達到最終結果?！笔澜缢囆g史證明，一切真正偉大的創造性人物都有某種深刻的不適應，如貝多芬、倫勃朗、戈雅、巴赫、畢加索、安徒生等[2]。

當一個人同時具有強大的創新精神、復雜多樣的思維方式，以及超人的想象力和審美觀時，他的創造力將是巨大的。我國歷史上的很多偉人，如孔子、莊子、李白、蘇東坡、王陽明、毛澤東等無一例外。因此，要增加人的創造力，就必須采取措施提高人的創新精神，培養其思維方式的多樣性，提高其想象力和審美觀。這為創造性人才培養提供了理論基礎。

2. 和諧駕馭創造

然而，“創造”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帶來幸福，也會造成災難。在我們不斷追求提高自身創造力的同時，對創造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必須有清醒的認識，否則我們所追求的創造力，有可能成為毀滅我們自身的邪惡力量。因此，如何駕馭創造尤為重要。

筆者從復雜系統角度研究發現，和諧是人與自然系統避免災難的有效途徑，“創造”與“穩定”則是決定系統和諧與否的兩個關鍵因子，兩者配合適當，會構成一個和諧系統，相反，則會造成系統的大變化、大動蕩。由于適應性是從適應到不適應的一個狀態區間，偏向適應有利于穩定，偏向不適應有利于創造，因此適應性就可以起到調節杠桿的作用，用它來調節創造和穩定的強度和比例，有利于形成和諧。

對個人和諧而言，既要有創造力，也要有穩定性。前文已指出提高創造力的途徑。那么怎樣增加穩定性呢？筆者指出，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就是和諧，有利于提高人的道德修養，處理好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關系，可增大穩定性。

總之，創造性人才培養實際上是和諧人才培養。當一個人創造力越大時，越需要更高的道德修養。創造應該是在符合和遵守人類倫理道德基礎上進行，否則，一個人的創造力越大，對社會或人類造成的危害性可能會更大。教育的目的應該是培養和諧的人，德才兼備的人。在注重培養創造力的同時，不能忽視道德教育的重要性。道德教育如同為創造力裝上了方向盤，有了這個方向盤才能更好地駕馭創造。

創造性人才培養的教學實踐

1. 提高學生創造力與構建和諧的課程教學實踐

理論的目的在于指導實踐。自該理論的主體建立后，筆者在北京林業大學相繼開設了“復雜系統創造論”和“創造與和諧”兩門課程，其目的是使學生了解自然、社會和個人的創造力規律，學會通過思考將知識形成體系的方法，從而更有效地提高學生的創造力，同時在了解自然與社會和諧規律的基礎上，使學生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更有目的地追求和諧人生。這一教學實踐的主要特點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講課內容的組織形式獨特，有利于提升學生創新精神。講課以筆者提出的“復雜系統創造論”的創造經歷和感悟為主線，將理論與其產生的過程融為一體，使學生既了解創造力的規律，又對其規律的發現過程有所感受。在整個教學過程中，注意引導學生將創新精神內化為自身行為，從而解除了對創造的神秘感，樹立了“人人都具有創造力”的自信心，創新精神和創造欲望極大增強。

二是以系統思想為指導，打破學科界限，寬廣的領域有利于啟發學生的想象力和審美感。講課內容不受學科限制，在系統思想指導下，以創造力理論和其產生過程為主線，將哲學、心理學、生態學、進化論、歷史、文化等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有關的內容聯系起來，其寬廣的領域對學生的知識面和思維方式產生強烈沖擊，想象力和審美感得到極大啟發。

三是采用“參與式教學模式”，使學生成為教學活動的中心，有利于拓寬其思維方式的多樣性。在參與式教學模式中，教師不僅是主講人，而且更是引導者、組織者，還是平等的討論參與者。學生不僅僅是聽眾，而且也是參與者，他們忘掉了自己傳統意義上被動接受的位置，認識到自己也是講述人，也是主角，任何人都可以發表自己的觀點。為了鼓勵學生發言，教師在第一堂課就特別提出：“在本課堂上沒有錯誤的觀點，沒有幼稚的觀點，只有不同的觀點?！睆亩怪v課過程成為：教師講自己的觀點，學生也發表觀點，然后大家一起討論。由于大家是平等地參加討論，學生受到一種自由、民主的熏陶，在其心中逐漸養成獨立思考、善于提問、勇于表達的習慣，尤其對拓寬學生的思維方式有較大的促進作用。

四是注重道德教育，把“和諧”作為整個教學活動的落腳點。由于創造具有兩面性，在提高創造力的同時如何駕馭創造，就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授課時，通過中西方文化的比較，讓學生了解中華傳統文化的精華有利于提高人的道德修養，處理好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關系，增大個人穩定性。西方文明有利于提高人的創造力，尤其是起源于西方的科學更是人類創造的強大工具。只有將兩種文明在個人身上融合，道德指導下的創造才能避免災難，才能既有利于個人和諧，又有利于社會和諧。

五是把課堂變為舞臺，使學生親身模擬創造感受。創造是實踐，沒有自身感受的理論，永遠是別人的，與自己無關。對此，教師將課堂變為舞臺，要求每位學生至少上臺演講一次，時間5分鐘～10分鐘，其他學生可以提問和質疑，教師根據情況進行引導。例如，有一次演講過程堪稱經典，一開始，大家都只按預先準備的幻燈片或講稿按部就班地進行，除了部分學生的演講內容有一定新意外，整個過程比較沉悶。持續一段時間后，上來一名男學生，他打破前面同學形成的習慣，不從邊上登臺，而是從講臺桌和多媒體設備中間的窄縫擠過去，邊說邊比劃，還用粉筆板書和不斷變換位置地對前面同學的講法、站姿、位置等與創造力的關系進行了評論，這一新穎獨特的演講方式讓大家眼前一亮。教師及時抓住這一閃光點進行點評，指出這位學生的可貴之處，因為這次活動是“演講”，前面的學生都只是“講”而無“演”，他打破了前面同學形成的慣例，既有“演”又有“講”，與眾不同。雖然這名學生只是在演講形式上采取了變化，但他不是一味模仿他人的做法，不跟風、不人云亦云，有自己的獨特思考，堅持自己的觀點和做法，這恰恰也是創造性人才的可貴品質。

總體而言，學生普遍認為從這門課程收獲的不僅僅是知識，而且更主要的是大家可以自由交流思想和看法，激發獨立思考和創造性的思維方式。

2. 與專業課的結合

大學教育更多是分專業的教學，只有將關于創造力的理論與專業課結合，才能更好地服務教學，從更多的渠道提高學生的創造力。為此，筆者將這一理論和實踐與林學專業的教學實踐相結合，探索出了一條在專業課教學中提高學生創造力的途徑。主要特點包括：課程內容的系統性整合、以問題為導向的“參與式教學模式”、靈活的教學評價方式等。

3. 與社會結合的講座活動

為讓更多的人了解這一理論，并從中受益，筆者將理論的部分核心內容縮減為2小時的講座，在全國各地進行演講。到目前為止，已在大學、科研院所、政府機關、企業、中學等單位演講140多場，聽眾1.6萬多人次，反響強烈，獲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果。

參考文獻：

[1] [美國]米哈伊·奇凱岑特米哈伊. 創造性—發現和發明的心理學[M]. 夏鎮平譯. 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2001.

[2] [美國]亨德里克·威廉·房龍. 藝術的故事[M]. 周英富譯. 北京：中國婦女出版社， 2004.

（作者單位：北京林業大學）

[責任編輯：張 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