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奇服”辨析

摘 要：通過對“奇服”普遍認可的含義進行闡釋，在此基礎上又列舉了幾種對“奇服”的別解，從而引出對“帶長鋏”、“冠切云”、“披明月”、“佩寶璐”的具體解釋，最后升華到表現屈原精神的高度，贊揚了屈原憂國憂民的民族責任感及不與奸佞臣子同流合污的高潔品質。

關鍵詞：奇服 長鋏 切云 明月 寶璐 屈原精神

屈原在《涉江》中開篇描繪自己的服飾—“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巍，披明月兮佩寶璐。”看似信筆拈來，實際上是頗具匠心的，詩人一生都在為祖國的獨立和繁榮富強奮斗不息，這里的“奇服”正象征這種不同凡響的高尚情操。區區兩句話，就已經勾畫個人形象。

欲貼切的理解作者構筑的自我形象及表達的思想內涵，還得先把什么是“奇服”解釋清楚。

東漢王逸《楚辭章句》（以下簡稱《章句》）云：“奇，異也。或曰，奇服，好服也。”南宋朱熹《楚辭集注》云：“奇服，奇偉之服。”清蔣驥《山帶閣注楚辭》曰：“奇服，與世殊異之服，喻志行之不群也。”清王夫之《楚辭通釋》說：“喻其志行之美，即所謂修能也”。清胡文英《屈騷指掌》說“以奇服喻懿行。服，披服，猶云佩也。包下冠劍雜佩諸物而言”。

又明黃文煥《楚辭聽直》中說“世無服先王之法服者，吾獨服之，則法服即為奇服也”。朱季海《楚辭解故》中采用王逸《章句》中的看法，即“奇服，自可義兼美異，例如《詩·靜女》云：‘自牧歸荑，洵美且異’是美、異并舉，茍以為美好、珍異之服”。認為服飾既美麗又不同尋常。

以上看法，多為相同或者接近。從古到今，下面來談談幾種對“奇服”的別解，其中不乏創新，但是仍有待進一步考證。

有的學者認為：“奇服”者，巫服也。跟巫服的太極陰陽八卦、日月星辰等聯系在一起。跟當時的社會背景有密切的聯系，屈原所在的戰國年間，楚巫正是鼎盛時期。楚王有疑，便求巫卜，更不用說民間巫祀之盛行了。在當時，幻想只能寄予神巫，這種模糊美的東西只能在神巫身上尋找。穿上這種“奇服”，忘卻了塵世的煩惱。認為屈原為憂國憂民之士，好官入仕的主要目的便是為施展抱負，為民謀福利，而絕對不會出現既好官又欲出仕的矛盾，所以“奇服”不應該是官服。同樣，“奇服”也不是隱士之服，如若真的打算遁入空門，看透一切，也不會在抱怨時代的黑暗而自投汨羅江了。

有的學者還認為，上古詩文中的“服”一般不做“衣服、服裝”，而“衣服、服裝”一般用“衣”、“裳”來表示。其中“衣”經常表示“上衣”，“裳”表示“下衣、裙子”。例如《詩經·邶風·綠衣》“綠衣黃裳”，在這里“裳”當“裙子、下衣”講。同時“衣”泛指“衣服”，例如：《詩經·豳風·七月》中“無衣無褐”。“服”一般用作動詞“穿”或“飾”。例如：王充《論衡·語增》“服五彩之服”中表示“穿”。又如：李斯《諫逐客書》“服太阿之劍”。在《離騷》中，“及余飾之方壯兮”即前章所指“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涉江》“余幼好此奇服兮”即下文所指的“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巍，披明月兮佩寶璐”。也可以證明“服”即“飾”，“奇服”即“奇偉的服飾”。本人認為，此說法欠妥，“服”在古代漢語中，作為“服裝、衣服”講也是很常用的。

湯炳正在《楚辭類稿》中認為，“奇服”并非謂異于眾人，實指異于其他國家或異于其他民族之服飾。此乃屈子深厚的愛國主義意識的體現。“高冠、長劍”為楚國民族服裝之特征，散見于楚辭中。例如：《離騷》“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高冠、長劍”成為后世想象中屈原形象之特征。

之所以說“奇服”并不是標榜立新來顯示自己特立獨行的高杰志向，而是正以此來表示自己與本民族血肉相連的關系。所以，湯炳正在文章中把“奇服”解釋成“具有民族特色的服裝”而非“個人愛好獨特來表明志趣高潔”。

以上談論的是對于“奇服”的不同理解，在《涉江》中從第三句開始，詩人就具體的描繪了自己的服飾是如何之“奇”。

張國榮《屈原涉江南行的“奇服”考辯》中對“奇服”作了具體的分析。在《涉江》中“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巍，披明月兮佩寶璐”，其中“長鋏”，即長劍，“陸離”形容佩劍之長，此“奇服”之一。“冠切云”即戴很高的帽子。“切云”，形容帽子之高，好像與云相齊，此“奇服”之二。“明月”即夜光珠，“寶璐”即美玉。此句的意思為，身披月光似的夜明珠串，佩戴貴重的美玉，此“奇服”之三。

從對“奇服”含義的探討上，再到對“奇服”具體表現的分析上，最后到屈原精神的升華。由外表內，借各式各樣的“奇服”實質上來表現屈原堅韌不拔的民族精神和“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品質。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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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湯炳正. 楚辭類稿. 巴蜀書社，1988.

[8]張國榮. 屈原涉江南行的“奇服”考辯. 中國楚辭學第四輯

[9]彭榮德. 屈原的“奇服”和土家族巫服. 長沙水電學院學報

[10]金開誠， 董洪利，高路明. 屈原集校注（下冊）. 中華書局，1996-08-01

作者簡介：王飛燕（1987.2-），女，河北邯鄲人，中國傳媒大學2011級碩士研究生，漢語言文字學專業，文字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