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言詩的興盛與士族的衰落

摘 要：玄言詩在東晉一朝達到興盛，而顯赫一時的士族也在東晉一朝由盛轉衰。時間的吻合并不純粹是歷史的巧合，而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玄言詩應空虛無聊的士族的需要而興盛，轉移了士族的注意力，使士族進一步脫離現實，對士族在政治上的退化起到了加速的作用，進而加速了其衰落消亡的進程。

關鍵詞：玄言詩 士族 關系

一、關于玄言詩

（一）玄學與玄言詩

談到玄言詩就不得不先說魏晉玄學，因為玄言詩的興起與盛行的一個重要的文化背景是玄學在魏晉時期的流行。同時，玄言詩以談精深的玄理為追求和審美標準，所以，可以說，玄理是玄言詩的出發點和歸宿。

玄言詩和玄學的關系與玄談和玄言詩的關系類似，當時的玄言詩家也大多同時是玄談家，玄談誤國則是歷史上的公議。史學大師呂思勉就曾提到過，“訾議清談之論，至晉世而后盛，蓋其弊實至晉而始著也。”而后世對于玄言詩誤國則提到較少，在《文心雕龍·明詩篇》中說到，“江左篇制，溺乎玄風，嗤笑徇務之志，崇盛忘機之談。”其實從對政治的作用的實質來說，玄言詩和玄談只不過是兩種表現形式，它們所起到的作用大同小異。

（二）玄言詩在東晉的興盛

東晉是玄言詩的興盛，或者說鼎盛階段。主要表現：一是詩體本身發展的成熟。玄言詩發展到這個時候出現了多種題材，如贈答式玄言詩、詠季候式玄言詩、直接吟詠老莊式玄言詩、觀覽景物式玄言詩等等。二是玄言詩大家的出現。最著名的像孫綽、許詢，另外還有李充、王胡之、謝安、支遁等等。三是玄言詩成為占社會主導地位的士族手中主要的詩體。這樣一來，玄言詩就在東晉詩壇上占據了主流和統治地位，劉勰也在《文心雕龍·明詩篇》中說到，“袁孫已下，雖各有雕采，而辭趣一揆，莫與爭雄”。

（三）玄言詩的內容旨歸

王鐘陵在《中國古代詩歌史中》說：“文史學家們似乎一直是把劉勰、鐘嶸、沈約對玄言詩的批評當做玄言詩的定義的，從而在人們眼里，玄言詩就是‘柱下之旨歸’‘漆園之義疏’（《文心雕龍·時序》）為內容，而以‘理過其辭，淡乎寡味’（《詩品序》）為表現特色的詩。”我們不評價這個說法是否準確，但是他卻說出了玄言詩在內容上的特點。無論是游仙詩中帶有玄言色彩的詩，還是其他類型的玄言詩，都是以述說玄理，體悟玄理為最高追求和最終目的的。也就是說無論是寫景狀物間接述說，還是就事說理直接表達，玄言詩都要歸于玄言兩個字。

這樣的內容讓詩人們整日埋首于故紙堆中，精心鉆研所謂的老莊思想，而不是關心現實或者抒發自身感慨。

二、關于士族

（一）士族在東晉的興盛

士族在東晉一朝就其政治上的影響力而言可謂登峰造極，東晉王朝得以建立和立足，是靠隨司馬睿南渡的僑姓士族和江東本地士族的支持而實現的，所以在東晉建國之初也就有“王與馬，共天下”的說法。

而這個時候正是士族由政治精英向知識精英轉化的關鍵時候，忽略政治，傾心學術是這時期士族們的特點，但是為此他們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這就是在政治上，他們的權勢被一點一點地攫取，一點一點地替代，學術上的成就，包括玄言詩的興盛，都意味著他們在政治上的退化，當然這種退化不會馬上表現出來，但是到南朝侯景之亂時士族所表現出來的懦弱、低能、弱智就是長期的退化導致的惡果，這個時候，士族的消亡已經不可避免了。

（二）士族衰落的種子

士族如此優越的政治地位和生活條件下，忘記了自己面對的嚴峻形勢，反而安于享樂，不思進取，而現實擺在面前又不得不承認。于是，他們急于找尋可以轉移他們視線的東西來麻痹自己，使他們能夠暫時忘記現實的煩擾。士族們選擇了玄言詩，把他們玄談的本領用于詩作。玄言詩對于這些士族，本來就是士族們逃避現實的一種手段，而玄言詩超現實的特點不但迎合了這種需要，更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使這些士族整日沉醉于玄理之中，與現實的脫節，使士族們喪失了在亂世中有所作為乃至求生的能力，衰落的種子就此種下了。

三、玄言詩與士族的關系

玄言詩與士族的關系是雙向的。一是玄言詩的大發展反映了這個時候士族的脫離現實，不務正業。正是這個時候士族在社會上和政治上都處于其巔峰期，強烈的優越感使他們不屑于關心現實的狀況，一味想要超越現實、逃避現實，因此，他們要找一個能夠讓他們暫時脫離俗世的東西。于是他們不理政事，專心于毫無現實意義的玄言詩創作。二是玄言詩的超現實特點使士族們更加脫離現實。玄言詩的創作消耗了他們的腦力和體力，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玄言詩的興盛帶來的是士族長期對現實的忽略和無知，他們在最優越的生活條件下逐漸地喪失了對現實風險的抵抗能力，尤其是在政治斗爭中高超的政治智慧，所以他們的腐朽帶來的不僅是對國家領導權的喪失，還有自身發展的終結，侯景之亂為士族的全盛時代畫上了一個悲涼的句號。

綜上所述，玄言詩的興盛與士族的衰落間存在著一定的聯系，玄言詩玄言詩之于士族正如歌舞之于陳后主，曲詞之于南唐后主，它的存在證明了士族這個時候空虛無聊的狀態，而它又是士族借以逃避現實的一種麻醉劑。但是并不能說玄言詩是士族消亡乃至東晉亡國的決定性因素，它只是一種催化劑或者說腐蝕劑，對于亂世中的士族來說，它客觀上起到了轉移士族視線，加速其衰落的作用。

參考文獻：

[1]呂思勉著，《三國史話》[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

[2]胡大雷，《玄言詩研究》[M]，北京：中華書局，2007。

[3]王鐘陵，《中國古代詩歌史》[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88。

作者簡介：趙健（1987.12-），男，現執教于山東省昌樂二中，擔任高中語文教師，本科學歷，2010年畢業于山東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