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背德者》、《窄門》和《田園交響曲》被稱為紀德的“道德三部曲”或“愛情三部曲”。這三部小說對紀德在文壇上的令人矚目的成就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將著重運用弗洛伊德關于“本我、自我、超我”的人格系統理論,可以對紀德的這三部作品進行精神分析。
關鍵詞:本我;自我;超我;道德;自我嘗試
作者簡介:陳翠萍,西安外國語大學法語語言文學,法國文學方向,研三。
[中圖分類號]: G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36-0-01
前言
安德烈·紀德紀德是法國20世紀最活躍、最獨特、最重要、最容易招惹是非,又最不容易捉摸的作家。但無論如何,紀德在20世紀的法國具有極其重要的影響力。批評家把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文學稱作“紀德時代”,把20世紀前半個世紀稱作“紀德的半個世紀”。紀德于1891年寫成了第一部小說《安德烈·瓦爾特手冊》,從此進入法國文壇。其中《背德者》、《窄門》和《田園交響曲》被稱為紀德的“道德三部曲”或“愛情三部曲”。這三部小說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作家的親身經歷和感情體驗。
弗洛伊德將人的意識分為無意識、前意識和意識三個層次。他在無意識理論的基礎上,建立了人格系統理論。他認為人格的整體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個主要部分組成。本我是一種原始的、與生俱來、無意識的結構,是人類所有的熱情、本能和習慣的來源,體現遺傳本能和基本欲望,缺乏道德觀念,不惜一切代價滿足自身。
一、《背德者》 :米歇爾——本我的放任
《背德者》主要講述一個清教徒米歇爾偕妻子瑪絲琳娜前往北非蜜月旅行,不幸染上肺結核,在瑪絲琳的精心照顧下,米歇爾康復。北非的旅行,米歇爾發現了一種新的倫理、道德,體會到人生的樂趣。他開始擺脫傳統道德的束縛,放縱自己,追求自由和欲望。在瑪絲琳娜小產,染上重病之后,米歇爾對妻子幾乎不聞不問,自己反而去“尋歡作樂”,直接導致了妻子的死亡。紀德創造米歇爾叛逆的形象是為了表達沖破世俗觀念束縛的愿望。正如他在小說前言所說:“這種義憤,似乎違背我的意志而產生的,而且來自米歇爾及我本人。”小說中米歇爾的病象征著傳統道德對人的天性的壓抑。米歇爾出身于清教徒家庭,從小受到傳統道德的束縛,沉重的精神枷鎖使他不堪重負,生起病來。我的“病”在北非旅行中不治自愈,暗示米歇爾擺脫傳統道德的枷鎖,因此成為一個健康人。而昔日精心照顧“我”的瑪絲琳娜生病之后,“我”選擇了自己追逐自由和欲望,任妻子死去。米歇爾不顧傳統的道德觀念,尋求歡樂,正是自我的表現。
二、《窄門》 :阿莉莎——超我的束縛
《窄門》講述杰羅姆與表姐阿莉莎自幼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然而,她的妹妹朱莉埃特卻告訴杰羅姆,姐姐對她說,在自己得到幸福之前,要讓妹妹先獲得幸福,并讓朱莉埃特與杰羅姆結婚。但出乎阿莉莎意料的是,妹妹雖然很快結婚了,丈夫卻不是杰羅姆,而是一個她不愛的商人。妹妹并沒有得到姐姐預想當中的幸福,這讓阿莉莎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同時,她深信自己和杰羅姆的幸福只有通過漫長的德行的積累,才能在上帝那兒獲得。而現在自己成了杰羅姆通向天堂之路的障礙,因此,她決定讓杰羅姆疏遠自己。三年之后兩人重逢,阿莉莎變得蒼白病弱,不久,他接到了朱莉埃特的信,告訴他阿莉莎病死了。 《窄門》中的主人公阿莉莎一生深愛杰羅姆,但是阿莉莎一次又一次拒絕杰羅姆的求婚,最后用死亡來拒絕婚姻。這是因為阿莉莎是一個迷戀圣潔的人,她所向往的圣潔是一種近乎神話的品質。上帝所在的天國是她追求的唯一目標。阿莉莎的母親對父親的背叛讓她背負沉重的精神負擔,宗教贖罪的觀念,使她一直希望替母親贖罪照顧父親,照顧父親的日常起居,陪父親談心聊天。阿莉莎完全是超我的表現,徹底受到傳統道德的束縛,因為母親對父親的背叛,認為自己也是有罪的,希望替母親贖罪。
三、《田園交響曲》 :牧師——自我的辯護
《田園交響曲》主要講述一個新教牧師,他收養了一個雙目失明、遭人遺棄的女孩瑞特麗德。幾年后,姑娘出落成一個美麗的姑娘。他得知大兒子雅克愛上瑞特麗德并表示要娶她為妻后,一時惱羞成怒,同時心里明白如果姑娘看見雅克,一定會喜歡這個漂亮的年輕人。在嫉妒的驅使下,他千方百計加以阻撓。當他最后意識到自己對瑞特麗德懷有的感情實際上是愛情,并且這種愛情為社會所不容時,他非但沒有約束自己,反而用《圣經》所倡導的愛情來為自己辯護。牧師并不是真正地想把臟兮兮的盲女帶回家,是出于牧師的職責,自我的理性驅使牧師使然。在牧師漸漸被美麗天真的盲女所吸引后,面對盲女愛的表白,牧師出于自我的心理,知道這樣的不倫之戀對整個家庭造成很大的傷害,理性地選擇克制……在《田園交響曲》中處處流露出牧師口是心非,但由于牧師的身份,不得不維持這種虛偽。
紀德從本我到超我再到自我的嘗試均告失敗,紀德處于自我矛盾之中,這與他的生活經歷密切相關。紀德出生在新教家庭,他的母親是個信守道德教條的清教徒,因此在紀德的成長過程中,灌輸了“肉欲即罪惡”的觀念。成年后,他費盡周折娶了摯愛的表姐為妻,但卻滿足于柏拉圖式的精神交流,把愛情和所愛的人視為極端神圣與純潔的存在,把性視為罪惡,以至于無法對妻子產生情欲。紀德的這三部作品有很多自己生活的影子,他將自己注入故事之中,做各種嘗試:在《背德者》中,紀德無法擺脫傳統道德的枷鎖,覺察到米歇爾的極度放任,在《窄門》中阿莉莎身上找到平衡點。阿莉莎的悲劇嘗試使他再度像牧師一樣在《田園交響曲》中理性生活,也最終獲得失敗。紀德倡導追求個人自由和快樂的精神,但是最終逃不過傳統道德的枷鎖,始終在本我、自我和超我這三個意識層面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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