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自由教育的價值及其在我國的實現

摘要：自由教育就是以自己為根據，自主選擇和接受有益于自身發展的教育內容，最終達到自由狀態的教育。面對當今多元化的時代，自由教育是社會發展、自身發展以及培養人才的必然選擇。但目前在自由教育的實踐中存在自由、民主、理性精神的缺失等問題，可致力于制度的完善，解放教師和學生層面的自由，形成和諧的師生關系，從而最終真正走向自由教育。

關鍵詞：自由教育；價值；實現

作者簡介：張倩（1988-），女，山西晉城人，延安大學教育科學學院碩士研究生。（陜西 延安 716000）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0079（2013）22-0001-02

自人類誕生起，自由就伴隨著社會的發展成為人類所要達到的最高境界。自由作為一種永恒的價值追求，不同的人對其有不同的理解，這取決于其自身的復雜性。一般而言，自由不僅有程度之分，還有內在、外在之別。當面對的選擇多時就很自由，反之就不自由，相應的強制越多越不自由。而外在自由指人們不受外在強制、約束的影響做自己想做的事。內在自由則指人們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當自由擴展到教育中去時，自由教育就產生了，并很快成為研究者的教育理想，并作為教育的終極目標出現在歷史舞臺。

一、自由教育的涵義

人們通常說的自由指外在自由，即要打破外在的限制和約束，自己選擇，自己決定。 如果說一個人是自由的，就意味著他是自己的主人，不受別人控制，自己決定自己的一切事情，這才是自由最根本的意義。

當自由滲透到教育領域時就形成了一種影響深遠的思想——自由教育。對自由教育的理解，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在古希臘時代，亞里士多德最早提出了自由教育的思想，當時的自由教育指自由人的教育，即適合自由人的興趣、需要和職責的教育，是精英教育而不是大眾教育。[1]到了文藝復興時期，自由教育不再是精英教育，而轉變為適合兒童自然發展規律的教育，以盧梭的自然教育為代表。到了18世紀，自由教育從自然教育轉變“理智的教育”，突出其理性的特征。隨著自然科學的發展，在19世紀它又被賦予“普通教育”的內涵。不難發現，自由教育是一個不斷發展變化的概念，其內涵也在不斷完善，在歷史發展的今天，自由教育的現代意蘊越來越明顯。筆者認為自由教育即以自己為根據，自主選擇和接受有益于自身發展的教育內容，最終達到自由狀態的教育。對此概念的理解要把握三個要點：

第一，自由教育要立足于自己，作為教育的對象，不僅需要外在的自由權利作為保障，最重要的是自身要有自由的追求，要以自身具體情況作為出發點進行選擇，堅決反對一切權威的指示和壓迫，反對他人為自己安排和灌輸內容，這樣才能真正從自由人的身份出發，這是實現自由教育的前提。

第二，自由教育是一種自主選擇的教育，并且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選擇有益于自身發展的教學內容。教育對象應該自主選擇學習什么內容、用什么方式、在哪里學習，選擇的范圍要打破學科界限，文理兼容。因為只有在自己樂于從事的活動中才能感受到自由的快樂，這樣的教育才是自由教育所要體現的內容。

第三，自由教育是要個體最終達到自由狀態的教育，以便其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皮科在《論人的尊嚴》中說：“人沒有使自身受限制的本質，人是自己的主人，人的唯一限制就是要消除限制，就是要獲得自由，人奮斗的目的就是要使自己成為自由人，自己能選擇自己的命運，用自己的雙手編織光榮的桂冠或是恥辱的鎖鏈。”[2]自由教育正是要通過教育的力量使個體達到自由狀態，實現人的自由，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二、實行自由教育的意義

進入21世紀，教育受到來自國家、個人利益的沖擊，功利主義彌漫著整個校園，面對來自各方面的挑戰，自由教育勢在必行。人們在追求利益的時候，忽視了人的需求與發展，忽視了人的價值追求，這樣的教育并未充分發揮自由人的作用。而自由教育恰恰著眼于人的教育，以人為本，培養完整的自由人，尤其在當今國情下實行自由教育的價值不言而喻。

1.自由教育有利于社會發展

當今中國高等教育空前發展，這無疑對社會發展和經濟建設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同時也暴露出違背人的自由發展的弊端。一方面，國家、個人利益沖擊著高等教育，教育的實施重在考慮國家的繁榮富強而忽視了個人的需求和發展，人的本性與自由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冷落。在選擇教育時表現出極大的功利主義色彩，表面上為了個體更好的發展，其實質并未使個體達到解放。另一方面，學校以經濟效益辦教育，期望用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利益，與大學的本質背道而馳，最突出的表現就是以市場需求決定開設的專業，甚至在高考填志愿時就與就業掛鉤，這樣的專業教育已經形成一種普遍現象。隔科如隔山，是時候呼吁專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結合了。由此可見，社會發展需要自由教育還高等教育的本來面目。

2.自身發展依賴于自由教育

我國當前的教育目的無疑是培養全面發展的社會需要的人，自然要把提升和解放人的個性、自由放在首位，與此相適應的教育才能體現對自由權的尊重，這無疑顯現著自由教育的重要性；其次，教育重在培養學生生存和生活的本領，要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在多元化社會和全球化日益推進的背景下，個體的發展不能再局限于狹窄的知識面，而應該形成豐富多彩的知識圈，使每個人都有自主選擇和自由創造的社會，充分體現個人的主體性。可見自身要得以發展，必須依賴和選擇符合自身發展規律的教育，而自由教育正是注重以人為本的教育，其目的也是要使作為個體的人得到充分、全面、自由的發展，盡可能使主體成為完整的人，這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自身發展要依賴于自由教育。

3.自由教育是培養人才的最佳選擇

教育的本質，簡言之，就是培養人的活動。盡管對教育的解說存在差異，但就教育的本質而言，這是區別于其他一切活動的根本特征。而大學教育更是為社會培養人才的關鍵環節，自由教育理應成為大學教育最理想的教育形式。因為大學重在培養人的理性，使學生具備一定的知識和經驗，具有獨立判斷和反思的能力，使他們在自由發展的空間內自由研究和學習，這樣才能實現個性自由，實現教育本質非功利取向的價值追求。1996年，國際21世紀教育委員會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交的報告《教育：財富蘊藏其中》，提出現代教育的四個支柱：學會認知，學會做事，學會共同生活，學會生存。[3]可見，高校要培養這樣的人才，實行自由教育將會成為最有效的途徑。

三、教育中的不自由

自由教育一直是教育界倡導和追求的目標、宗旨，但也一直是我國教育所欠缺的重要方面，如果教育本身是不自由的，要培養自由人談何容易。目前我國高校正在逐漸推行自由教育，但在現實中卻遇到了重重困境。

1.教育中自由精神的缺失

從我國目前的教育現狀中不難發現，教育在教學目標、內容、方法等方面作了嚴格規范。教師在教學中以教學大綱為行動指南，把學生當做一個個物化的培養目標，學生就連坐姿、說話方式，甚至理想都在教師的指導下確立并執行，這樣只是為了符合政治目標和社會需要，這種處在條條框框里的教育何以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自由精神早已缺失。面對物欲橫流的社會，功利主義思想越來越占據了主導地位，大學似乎根本無法逃脫這種思想的侵蝕，于是大學只注重實用知識的教授，哪個職業熱門學校就開設什么專業，哪個專業好就業學生就學什么，這種功利的目的使得教師和學生都失去了自由選擇的機會，很大程度上使他們喪失了自由思考的能力，自由精神的缺失可想而知。

2.教育中民主精神的忽視

石中英教師在《教育哲學導論》中就指出自由教育本身就具有民主精神，但目前社會中普遍不重視民主平等的思想，更別提自由教育。二者存在一定的因果關系。教育民主就是：學校成員不論其身份、地位、等級，在學校交往活動中，充分尊重、理解對方的話語內容與話語方式，進行平等對話、溝通與交流，以協商一致的方式維護學校成員的共同目的與利益，實現學校成員利益以及弱者權益的最大化發展。[4]再看高校，教師和學生普遍是沒有話語權的，他們不能自由表達自己的思想和看法，學術自由也受到行政機關的限制，通常在學校中處于優勢地位并握有話語權的是行政人員，這往往導致學術不自由，影響他們的創造性，進而影響學校更好的發展。

3.教育中理性精神的匱乏

無論是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還是之后的自由教育論者，無不強調理性在自由教育中的核心地位。自由教育并不是無限制的隨心所欲，而是基于理性基礎上的自由。但部分教育工作者對理性基礎上的自由教育存在錯誤的理解。如有些教師在初次上課時就提出：學生上課可以自由選擇來與不來，結業成績與出勤率無掛鉤。這其實是對自由教育的歪曲理解，是一種不理性的自由教育，側面反映出教師理性精神的匱乏。對自由教育的誤解主觀上影響了他們開展自由教育的實踐。更有甚者直接將自由教育與“為所欲為”、“無組織無紀律”等聯系，成為目前高校實行自由教育的又一困境，究其原因是因為這樣的自由教育缺失理性精神的指導。只有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自由教育才能被人們所接納，并作為不斷追求的目標。

四、走向自由教育

自由教育是以人的自由發展為出發點的，在教學中要不斷體現自由、民主、理性的精神，所以自由教育中要遵循以人為根本的教育目的，尊重人的本質需要，這是高校走向自由教育的根本出路。只有堅持自由教育，才能培養出真正完整的人。

1.自由教育需要相應的制度和經費作保障

我國的教育制度中存在一些不利于自由教育發展的因素，如教育體制管理相對集中等，這樣的體制為實行自由教育設置了阻礙，因此國家應該制訂一些教育方針、政策保障自由教育的有效實施。制訂時要從學生全面發展和人性化角度出發，給予學生充分的自由空間。同時實行自由教育需要相應的物質技術作支撐，如教育人員的教學培訓以及教學設施的投資等，都需要一定的人力、物力、財力的支持，這些都需要更多教育經費的投入。不論制度上的完善還是經費上最大限度的投入都會為實現自由教育提供最基礎的保障。

2.自由教育要給教師充分的學術自由和教學自由

學術自由不僅是學術進步的需要，也是實施自由教育的有效保證。高等教育就是要培養具有創新和科研能力的人才，通過研究者之間、師生之間的相互合作達到學術上的自由與開放。當教師和學生都能自由表達觀點和看法時就為大學注入了新鮮血液。教學自由本身就是教學活動的要求，教師作為教學活動的主體，其主體性的發揮與教師教學自由的程度是成正比的，沒有教學自由就不能發揮教師的主體作用，自然達不到自由教育的要求。要走向自由教育，必須要保證學術自由和教學自由，這樣才能不斷推進大學向前發展。

3.自由教育要注重學生的自主選擇和自主構建

自由教育的目的就是要使個體在自由的環境下成為自由發展的人，促進個性的發展，最終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的發展，因此教育中應注重學生的自主選擇和構建，即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和興趣進行自由選擇，拒絕任何權威的束縛。畢竟，在別人控制下的活動不利于個體的自我發展和自我實現。每個人的行動也必須是自己選擇的結果，這樣經過個體自由選擇和構建所獲得的經驗、能力才能在自由教育中發揮重要作用。但這種自由選擇并不是隨心所欲的、無所限制的，在享受自由的同時也要承擔一定的道德責任，絕對的自由是不存在的。

4.自由教育需要建立民主平等的師生關系

從一定意義上說，良好的師生關系不僅使學生的自由得以實現，還是教師權威轉變為學生自由的基礎。[5]因此在自由教育的具體實際中，一方面要認識到教育活動是由教師的“教”和學生的“學”共同構成的，是這兩類活動的統一體；另一方面要轉變教師角色，從“獨奏者”的角色過渡到“伴奏者”的角色，從此不再以傳授知識為主要工作，而是幫助學生去發現、組織和管理知識，引導他們而非塑造他們，使二者之間建立一種民主平等的師生關系，這樣才能實現教育中真正的自由。要真正走向自由教育，就應該把學生的自主與教師的引導統一起來，突破個人的狹隘視野，發展雙方個性，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教育。

總之，自由是人的本性的體現，是人的發展要達到的最高階段，自由教育理應成為我國教育的終極目標和最高理想。盡管在通向自由教育的路上遇到了一些背道而馳的困境，但只要立足于人的本質和教育的本質，一定能達到自由教育的終極理想，在我國真正實現自由教育。

參考文獻：

[1]唐善梅.自由教育在高校的困境和出路[J].理論探討，2009，（8）.

[2]張毅.中國自由教育思想的歷史追尋[D].長沙：湖南農業大學，2007.

[3]何玉梅.自由教育：高等學校教育的歷史必然[J].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1）.

[4]劉天羽.自由教育：高等教育的終極追求[J].中國電力教育，2009，（11）.

[5]劉小雙.自由教育理念及其理想狀態的構建[J].教學研究，2005，（3）.

（責任編輯：王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