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曉君
(浙江財經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浙江杭州,310018)
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其對村民自治參與的影響
——基于兩省六市的實證研究
刁曉君
(浙江財經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浙江杭州,310018)
文章利用浙江、山東兩省六市調研的一手數據,運用spss軟件對數據進行因子分析并采取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對目前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村民自治參與的關系展開分析。研究發現:農民對腐敗的基本認知、對于腐敗行為的容忍度與村民自治參與呈現顯著的負相關,農民采取反腐行為的容忍度與抗議型參與、公共型參與成正相關,與體制型參與成負相關。
腐敗容忍度;村民自治參與;因子分析;多元線性回歸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村民自治作為一種鄉村治理的實踐方式,在近三十年的探索與實踐中逐漸成為促進農村治理水平提高的一種重要形式(于建嶸,2010)。然而,伴隨著村干部的腐敗以及村民委員會上升為一種實體性權力組織,村民參與自治的權力缺失和權利弱化嚴重阻礙了村民自治功能的發揮(馬翠軍,2009)。因此,對村民自治參與的研究應該受到重視。
Cabel kova(2001)認為腐敗行為有兩個影響因素,一是個人對腐敗的感知,二是社會的腐敗容忍度。關于腐敗一般有兩種態度,一種以為應該對腐敗零容忍,一種以為應該適度容忍腐敗。一般情況下,腐敗容忍度高,個人更容易無視腐敗甚至參與腐敗(Razafindrakoto&Roubaud,2010)。目前學界關于腐敗容忍度研究的文獻還比較少,香港學者公婷等通過對香港地區大學生的問卷調查揭示了香港公眾對腐敗的容忍態度,何清漣曾提出觀察腐敗容忍度的三個途徑等等。鮮有文獻將腐敗容忍度與政治參與結合研究。因此,本文旨在通過對浙江省與山東省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村民自治參與的調查及其數據分析,探索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其對村民自治參與的影響,致力于實現對于腐敗現象零容忍,提高村民參與自治的積極性,推動村民自治的發展。
(一)腐敗容忍度
所謂腐敗容忍度是指人們在多大程度上傾向接受貪污腐敗行為,從廣義上說,是指人們如何理解規則和社會道德以及如何對行為偏差做出反應。從狹義上講,腐敗容忍度包括對腐敗的感知(如PRI)以及腐敗參與度,主要通過民眾調查獲得。作為對腐敗的理解與反應,腐敗容忍度可以成為判斷特定社會腐敗程度的重要依據(Cabel kova 2001)。
最近,報載某地一項調查結果顯示:占受訪總數67.7%的人表示,如果發現領導有貪污受賄行為不會主動向檢察機關揭發;35.9%的人會裝作什么也不知道。這一調查結果表明,社會生活中有相當部分的人對待腐敗采取了容忍的態度。這種容忍態度至少說明反腐敗斗爭面臨著兩個深層次的問題:一是腐敗行為已滲透到社會的各個細胞,由異態變為常態,人們開始習慣它并接受它,有了社會心理基礎;二是反腐敗形勢還非常嚴峻,腐敗現象正由潛規則向顯規則方向制度化演變,改變起來顯得非常困難,如果不能有效調動全社會反腐敗的主動性和積極性,腐敗分子就大有藏身之處,逍遙于法外。
(二)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村民自治參與
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廉政研究中心發布2012年度《中國反腐倡廉建設報告NO.2》,本文根據郭夏娟(2011)的研究,將農民對腐敗的容忍度分為對腐敗的基本認知、對腐敗具體形式的容忍度、反腐行為選擇的容忍度三個維度。
行為關系理論以為意向是影響行為最直接的因素。因此,農民對于腐敗的容忍度會影響其對于腐敗采取的行動。如果腐敗容忍度低,則更愿意采取相應的行動。村民自治參與就是行動之一。
綜上,我們得出圖一的研究框架:
假設H1:農民的腐敗容忍度對其村民自治參與有顯著的影響作用。
假設H1a:農民的腐敗基本認知對其村民自治參與有顯著的影響作用。
假設H1b:農民對腐敗具體形式的容忍度對其村民自治參與有顯著的影響作用。
假設H1c:農民的反腐行動選擇的容忍度對其村民自治參與有顯著的影響作用。
1.變量的選取
農民的腐敗容忍度分為對腐敗的基本認知、對腐敗具體形式的容忍度、反腐行為選擇的容忍度三個維度。對腐敗的認知主要指農民對于腐敗的主觀認識和感受,了解被訪者對于腐敗的理解和接受程度。我們將通過“您以為村干部有腐敗行為是否正常”,“對于目前村干部腐敗的程度,您有什么看法”,“您是否同意‘腐敗如果不涉及我的利益,就與我無關’的說法”三題來測量農民對于腐敗的認知。對腐敗具體形式的容忍度就是通過描述具體的腐敗現象來了解被調查者的腐敗容忍度。根據已有的研究,我們將通過“您對干部威脅公共安全和生活作風不端的腐敗”等三題分別測量農民對于具體腐敗行為的容忍程度。最后,我們通過“我會主動舉報腐敗行為”等三題來測量農民反腐行動選擇的容忍程度。

關于村民自治參與,已有的文獻中,大部分學者通過村民參與選舉來考察(胡榮,羅愛武)。然而,村民自治是廣大農民群眾直接行使民主權利,依法辦理自己的事情,創造自己的幸福生活,實行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一項基本社會政治制度。因此,村民參與自治的方式應該是多樣的。參與選舉進行投票只是其中的一種形式,是一種體制型參與,不能概括自治的全部。根據黃榮貴、桂勇(2011)以及裴志軍(2013)的研究,將村民自治參與分為體制型參與、抗議型參與、公共型參與三種。體制型參與通過“向村委會提意見或建議”等三題來測量,抗議型參與通過“參與上訪進行抗議或者請愿”等三題來測量,最后,公共型參與則通過“在過去一年中,你曾經多少次與村莊其他居民一起解決過村莊的公共問題”等兩個題目來考量。
本文主要采取里克特式的五點量表來評價,從“非常不”到“非常”分別賦值1、2、3、4、5。
2.樣本
本調查樣本來源于浙江省杭州市、衢州市、紹興市17個鄉鎮的30個行政村以及山東省泰安市、煙臺市、萊蕪市15個鄉鎮的18個行政村。為了確保數據的有效性以及科學性,通過不同調查方法獲得兩部分的調查數據。一部分數據來自于深度訪談,調研時與部分農民進行交談,并填寫問卷,這部分共獲得90份有效樣本。另一部分數據來自于調查問卷,通過發放調查問卷獲得303份有效樣本。因此,本研究的有效樣本數量為393份。樣本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

表1 樣本的描述性統計
3.信度分析
通過spss軟件的可靠性分析得出量表的Cronbach’s Alpha值,全部量表中最大的值為0.941,最小的為0.728,兩個分量表的Cronbach’s Alpha值分別為0.859與0.716。結果表明調研的可靠性較高,達到Cronbach’s Alpha值大于0.7的標準。

表2 各量表的信度分析結果
4.農民腐敗容忍度的探索性因子分析。首先進行主成分分析,然后再采取最大方差轉軸法進行處理。得到的KMO值為0.914,近似卡方為2858,并且達到顯著性水平,適合做因子分析,累計解釋變異數為82.8%。
其中因子分別命名腐敗基本認知、對腐敗行為的容忍度、反腐行為選擇的容忍度。
5.村民自治參與的探索性因子分析

表3 農民腐敗容忍度的探索性因子分析
運用主成分法抽取因子,因子旋轉采用最大方差法。得到KMO的值為0.865,大于0.5的標準,同時進行Bartlett’s球形檢驗,得到的近似卡方為1325,df為28,結果顯著。說明均適合做因子分析,且累計解釋變異數為75.1%。

表4 村民自治參與的探索性因子分析
其中因子分別命名為體制型參與、抗議型參與、公共型參與。
6.農民的腐敗容忍度對其村民自治參與的回歸分析
本研究以農民的腐敗容忍度即腐敗的基本認知、對具體腐敗行為的容忍度、反腐行為選擇的容忍度為自變量,以村民自治參與即體制型參與、抗議型參與、公共型參與三個維度為因變量。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分析,以解釋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村民自治參與的關系。回歸結果見表5。

表5 農民的腐敗容忍度與村民自治參與各維度的關系
回歸顯示,農民對腐敗的基本認知、對于腐敗行為的容忍度與體制型參與、抗議型參與、公共型參與呈現顯著的負相關,農民采取反腐行為的容忍度與抗議型參與、公共型參與成正相關,與體制型參與成負相關。說明農民對于腐敗現象的司空見慣會減少其參與村民自治。當農民認識到具體的腐敗行為影響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對于腐敗行為不能容忍時,會采取體制型參與、抗議型參與與公共型參與來爭取自己的利益,表達自己對于腐敗現象的不滿。當發現腐敗現象已經徹底危害自己的利益時,農民會采取行動予以打擊,此時一般不會通過體制型參與進行解決,更多的農民會采取抗議型參與,部分農民會跟其他農民一起通過公共型參與來解決問題。
誠然,由于目前研究腐敗容忍度的文獻比較少,研究農民的腐敗容忍度并且進行實證研究的資料更是鳳毛麟角。因而對于農民對于腐敗容忍度的指標難以把握,難免會存在指標不完善的問題。伴隨著人們民主意識的提高,對于腐敗現象的零容忍,農民的腐敗容忍度以及村民自治參與的話題必將成為以后學界研究的新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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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armer Corruption Tolerance and Their Effect on Villager Autonomy——The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two province six city
DIAO Xiao-jun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angzhou 310018,China)
The investigation in six cities of Zhejiang,Shandong two provinces of first-hand data,use SPSS software to carry on the factor analysis to the data and take the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model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egree of tolerance of corruption of farmers and villagers'autonomy in the expansion.The study found:the basic cognitive,the corruption to corruption tolerance and autonomy of villagers participation has significant negative correlation,farmers take corruption behavior of tolerance and protest participation,public participation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system,participating in a negative correlation.
corruptiontolerance;villagerautonomyparticipation;factoranalysis;multiplelinearregression
D638
A
1009-6566(2014)04-0031-04
2014-06-23
刁曉君(1987—),男,山東煙臺人,浙江財經大學財政與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社會治理與公共財務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