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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與話語權
——唐代“蠱毒”研究的新視角

2014-03-10 13:48:43霍斌
云南社會科學 2014年4期

蠱毒由于其神秘與恐怖,一直為人們所津津樂道,也為人類學、民俗學、醫(yī)學、歷史學等領域學者所共同關注。從文獻梳理和研究,到田野調查,再到醫(yī)學分析,對于蠱毒的研究成果已日益豐富。然而研究至今已遇瓶頸,較多的成果只是靜態(tài)闡述,而對于蠱毒缺乏多角度的探索*目前史學界對于蠱毒問題研究以范家偉和于賡哲兩位先生的研究成果較為突出。范家偉的《漢唐間之蠱毒》以漢唐之間傳統(tǒng)醫(yī)書為出發(fā)點探討蠱毒問題,分別對蠱毒之內容、養(yǎng)蠱時期、放蠱的目的、蠱毒之癥候、蠱毒之治療、蠱毒盛行之地區(qū)進行了研究。見黎漢基主編:《讀史存稿》,香港:學峰文化事業(yè)公司,1998年,第1~23頁。于賡哲《巫蠱之地:一項文化歧視符號的遷轉流移》首先指出畜蠱是一種傳說,本不真實存在。然后以“巫蠱之地”的南移為著眼點,探討了主流文化圈對非主流文化的地域歧視,以及弱勢文化面對強勢文化時所產生的自我迷失心態(tài)。見《中國社會科學》2006年第2期,后收入氏著《唐代疾病、醫(yī)療史初探》,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年。。本文將通過恐懼和話語權兩種研究視角,深入探討蠱毒與唐代社會的互動。

一、唐代“蠱毒”的恐懼心理窺探

唐代社會彌漫著對蠱毒的恐懼心理,這種恐懼主要來源于蠱毒的神秘性、虛幻性。就如同我們畏懼鬼怪一樣,因為不能見才有懼。韓愈有如是表達:“人所以畏鬼者,以其不能見也。鬼如可見,則人不畏矣。”[1](P85)對于蠱毒恐懼的表達,往往見諸文人筆端,如宋之問《入瀧州江》云:“地偏多育蠱,風惡好相鯨。”[2](P434)白居易《送客春游嶺南二十韻》云:“須防杯里蠱,莫愛橐中珍。”[3](P1067)此外敦煌文書的材料也提供了這種證明,如唐初杜正倫所寫的《百行章》是對百姓倫理道德教化的書,其中《斷行章》告誡百姓切勿所為之事,其中便有“蠱毒厭魅,是人所憎”*見鄧文寬:《敦煌寫本<百行章>校釋》,《敦煌研究》1985年第2期,第92頁。敦煌寫本的流傳代表了人們對蠱毒一定社會認知的傳播。的記載。這里不做恐懼材料的羅列,而擬利用官方律文和疾病本身兩種視野,去窺探唐代社會對于蠱毒的恐懼現(xiàn)象及其根源。

1.官方律文中折射出的社會恐懼現(xiàn)象

唐代社會對于蠱毒的恐懼存在“官方模式”。蠱毒在此階段已經成為整個社會的集體記憶和公共認知。對蠱毒的恐懼沒有社會階層之分,而是社會群體的普遍心理表達。官方制定律文多是基于穩(wěn)定社會秩序的考慮。由于法律條文往往具有針對性強的特點,因而律文中會折射出許多社會問題。這種折射有一個潛在的規(guī)律,即相關規(guī)定的刑罰越嚴厲,則此種罪行背后所反映出的社會危害越大。畜蠱、施蠱等罪在漢唐間歷朝都是重判之罪,之所以施以重刑可能就是因為其社會危害性較大。

史籍所載,早從東漢開始,施蠱害人之罪就列入律文,并且規(guī)定要從嚴從重懲辦。鄭玄注《周禮·秋官》云:“毒蠱,蟲物而病害人者。《賊律》曰:‘敢蠱人及教令者棄市’。”鄭玄是東漢人,其所引《賊律》自是屬東漢。敢用蠱毒害人者及教令他人施蠱以毒害人者都處以“棄市”之刑。《釋名》載:“市死曰棄市。市眾所聚,言與眾人共棄之也。”[4](P286)由此觀之,棄市是在公共場所執(zhí)行死刑,示眾之余亦含以儆效尤之意。

北魏先祖桓帝就曾中蠱毒。《魏書·序紀》記載:“帝曾中蠱,嘔吐之地仍生榆木。參合陂土無榆樹,故世人異之,至今傳記。”[5](P7)除去此事荒誕與神化部分,中蠱之事或為事實。北魏定律令時,對畜蠱者就處以重刑。《魏書·刑罰志》載:“世祖即位,以刑禁重,神中,詔司徒崔浩定律令。……為蠱毒者,男女皆斬,而焚其家。”[5](P2874)北魏時“為蠱毒”之罪較漢代更為嚴重,犯罪之人不僅處以斬刑,而且還焚毀其家。后者之舉措可能與魏晉南北朝以來流傳的“畜蠱”傳說有關,“焚其家”可能是為斬草除根。

《隋書·高祖本紀下》載:“(開皇十八年)五月辛亥,詔畜貓鬼、蠱毒、厭魅、野道之家,投于四裔。”[6](P43)唐承隋制,《唐律疏議》載:“大罪投之四裔,或流之于海外,次九州之外,次中國之外。”[7](P5)此處將畜養(yǎng)貓鬼、蠱毒、厭魅、野道的人家,處以流最遠之地的刑罰,也意在根絕,“摒之荒服,絕其根本”[7](P75)。隋代對于畜蠱者本人應是處以死罪,從《唐律疏議》之記載推斷,或為“絞刑”。

《唐律疏議》較為詳盡地記載了畜蠱之罪的內容,茲撮要引于下:

諸造畜蠱毒(謂造合成蠱,堪以害人者。)及教令者,絞;造畜者同居家口雖不知情,若里正(坊正、村正亦同)知而不糾者,皆流三千里。

……

造畜者雖會赦,并同居家口及教令人,亦流三千里。(八十以上、十歲以下及篤疾,無家口同流者,放免。)即以蠱毒毒同居者,被毒之人父母、妻妾、子孫不知造蠱情者,不坐。[7](P337)

從律文中亦可發(fā)現(xiàn)畜蠱之事并非皆是整個家庭的集體行為,也有個人為之者。如同居家口會有不知情的情況存在,甚至有被毒害的危險。唐代除對畜蠱者家人判處流刑的最高等級三千里之外,還對里正、坊正、村正等知道有畜蠱之事而不糾察者也判最高流刑,此律《疏》中曰:“里正之等,親管百姓,既同里闬,多相諳委。”可見如此定律有很大的合理性,亦能從中發(fā)現(xiàn)官方對蠱毒之懲處已經從最基層入手。官方之所以如此重視,當與蠱毒之危害性大、易引起社會恐慌有關。律文將此罪視為妖術左道,屬于危害整個社會的“公眾過犯”,因此厲刑重典,務絕根本,不能輕易寬宥。

畜蠱者的家屬即使會赦猶不免刑,如此舉措的原因在于“恐其涉于知情”[7](P338)。《中宗即位赦》載:“仍遣諸流移人,除犯贓賄及畜蠱毒、造偽、避仇、反逆、緣坐、勘會不免者,余并放還。”[8](P7)《唐會要》載:“建中三年正月敕:諸流貶人及左降官身死,并許親屬收之,本貫殯葬。其造蠱毒移鄉(xiāng)人,不在此限。”[9](P860)即流貶之人和左降官員在異地去世之后,家屬可以將其尸骨收歸本鄉(xiāng)安葬,令孤獨死魂不再在他鄉(xiāng)漂泊。但此處卻特別強調,因造畜蠱毒而流于他鄉(xiāng)去世者不能收葬尸骨回本鄉(xiāng)。緣何如此,筆者推測可能欲在昭示畜蠱之人罪大惡極,因為造畜蠱毒被列為十惡不赦之罪中的“不道”,故而不能共沾皇恩,目的是讓世人引以為戒,不得行此惡事。此處亦能從側面體現(xiàn)出社會對蠱毒的恐懼心態(tài)。

2.蠱毒令人恐懼的根源

中蠱者的癥狀非常慘痛,正因這種痛苦及高死亡率才引起社會的普遍恐懼。

《肘后備急方》載:“中蠱令人心腹切痛,如有物嚙,或吐下血,不即療之食人五臟則死矣。”[10](P383)《諸病源候論》云:“能害人,食人腑臟,其狀,心切痛,如被物嚙,或鞕,面目青黃,病變無常,是先傷于膈上,則吐血也。不即治之,食臟腑盡則死。”[11](P722)《千金翼方》載:“凡中蠱之狀,令人心腹切痛如物嚙,或吐血下血,不急治,食人五臟盡則死。”[12](P311)三處皆用一“切”字用來形容痛苦程度之深,加之以吐血,有食人五臟之疼痛,可見極其慘烈。

《諸病源候論·蠱毒候》的記載更為詳盡,茲列于下:

著蠱毒,面色青黃者,是蛇蠱,其脈洪壯。病發(fā)之時,腹內熱悶,胸脅支滿,舌本脹強,不喜言語,身體恒痛;又心腹似如蟲行,顏色赤,唇口干燥。經年不治,肝鬲爛而死。

其面色赤黃者,是蜥蜴蠱,其脈浮滑而短。病發(fā)之時,腰背微滿,手腳唇口,悉皆習習。而喉脈急,舌上生瘡。二百日不治,噉人心肝盡爛,下膿血,羸瘦,顏色枯黑而死。

其面色青白,又云:其脈沉濡。病發(fā)時咽喉塞,不欲聞人語,腹內鳴喚,或下或上,天陰轉劇,皮內如蟲行,手腳煩熱,嗜醋食,咳唾膿血,顏色乍白乍青,腹內脹滿,狀如蝦蟆。若成蟲,吐出成科斗形,是蝦蟆蠱。經年不治,噉人脾胃,盡,唇口裂而死。

其脈緩而散者,病發(fā)之時,身體乍冷乍熱手腳煩痛,無時節(jié)吐逆,小便赤黃,腹內悶,胸痛,顏色多青,毒或吐出似蜣蜋有足翅,有蜣蜋蠱。經年不治,噉人血脈,枯盡而死。[11](P717~718)

此處分別描述中蛇蠱、蜥蜴蠱、蝦蟆蠱、蜣螂蠱之后所表現(xiàn)出的不同癥狀,皆為痛苦之狀,由此可想到中蠱毒之病人會經受巨大的折磨。由于蠱毒種類多,所以其所表現(xiàn)出的癥狀也各有不同。如《備急千金要方》所言:“蠱毒千品,種種不同,或下鮮血,或好臥暗室,不欲光明,或心性反常,乍嗔乍喜,或四肢沉重,百節(jié)酸疼,如此種種狀貌,說不可盡。”[13](P523)

以上醫(yī)籍中所記載的主要癥狀皆能和史書中的記載相吻合。《搜神記》“張小小”條載:“余外婦姊夫蔣士,有傭客,得疾下血。醫(yī)以中蠱,乃密以蘘荷根布席下,不使知。乃狂言曰:‘食我蠱者,乃張小小也。’乃呼小小亡去。”[14](P157)“犬蠱”條載:“鄱陽趙壽,有犬蠱。時陳岑詣壽,忽有大黃六七群,出吠岑。后余伯婦與壽婦食,吐血幾死。”[14](P157)所載中蠱癥狀與《肘后備急方》所記“或吐下血”及《千金翼方》所載“或吐血下血”相同。再如《宋書·顧覬之傳》載:“時沛郡相縣唐賜往比邨朱起母彭家飲酒還,因得病,吐蠱蟲十余枚。……后張手自破視,五藏悉糜碎。”[15](P2080)便是食人臟腑盡、噉五臟爛的癥狀。《隋書·地理志下》亦有蠱毒“因食入人腹內,食其五臟”的記載。 《太平廣記》載:“忽(孟簡)妻心腹病,暴至困惙。有人視者,皆曰此狀中蠱。”[16](P1263)“顏燧”條記載:“常覺心肝有物唼食,痛苦不可忍……自是疾平,永無嚙心之苦耳。”[16](P1681)以上兩條都是心腹切痛,如物嚙的癥狀。

凡此種種病者所承受的痛苦折磨,定會讓家人及鄰里朋友所親見,憐憫之余又透出對這種疾病的恐懼,懷揣這種畏懼之心然后以口耳相傳之方式,進一步擴大其恐懼范圍,傳播過程中難免附會添加,使得蠱毒之傳聞越傳越離譜,這樣更加深了恐懼程度。這也是個人記憶向集體記憶積累形成過程的體現(xiàn)。

得蠱疾者還出現(xiàn)高死亡率。《諸病源候論》就明確記載:“凡中蠱病,多趨于死。以其毒害勢甚,故云蠱毒。”即中蠱毒乃重病,得此疾者死者居多。《太平廣記》載:“中人即為痢,便血,醫(yī)藥多不差,旬日間必不救。”便血亦是下血之癥狀,旬日間即死亡,可見此病之迅猛。

但是中蠱毒者并非都是在短時間內死亡,所中蠱毒不同被折磨等待死亡的時間也不同。如上文《諸病源候論》所載:中蛇蠱“經年不治,肝鬲爛而死”;中蜥蜴蠱“二百日不治……顏色枯黑而死”;中蛤蟆蠱“經年不治……唇口裂而死”;中蜣螂蠱“經年不治,噉人血脈,枯盡而死”。《備急千金要方》載:“亦有得之三年乃死,急者一月或百日即死。”[13](P523)以上記載便有一月、百日、二百日、一年、三年之不同。

沈澍農等認為古人所說的蠱毒“癥狀復雜,變化不一,病情一般較重,可見于一些危急病征、恙蟲病、血吸蟲病、肝炎、肝硬化、重癥菌痢、阿米巴痢疾等”[17](P96)。鄧啟耀通過田野調查法,記載了一位云南醫(yī)生的親身經歷:“(該醫(yī)生)從醫(yī)期間,先后有四十八例自稱‘蠱病’患者求治。結果其中有四例是肺結核,二例是風濕性心臟病,四例為晚期胃癌,一例肝硬化,六例重癥肝炎,十四例胃、十二指腸潰瘍,二例慢性胃炎,一例腎炎,六例腸脹氣,九例胃功能紊亂。都是現(xiàn)代醫(yī)學可以明確診斷的病例,而且多數(shù)經西藥治療,已經痊愈或好轉。”[18](P340)以上疾病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為古代蠱疾的參照,但不能完全確定唐代的蠱疾就是如此。引用當代人觀點只是通過現(xiàn)代醫(yī)學為蠱疾的高死亡率提供一個注腳。同時還有一部分像“杯弓蛇影”那樣妄想生病的人,在心理和精神上都存在一定問題的病人。

二、唐代“蠱毒”醫(yī)療話語權的掌握者——醫(yī)者和巫者

中古時期主要有四類群體扮演醫(yī)療者的身份,即醫(yī)者、巫者、僧人*佛教的醫(yī)療方法主要有三種:純粹的咒術治療、以藥物為主并輔以佛菩薩的名號、懺悔儀式。劉淑芬:《唐、宋時期僧人、國家和醫(yī)療的關系——從藥方洞到惠民局》,見李建民主編:《從醫(yī)療史看中國》,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第162頁。、道士*林富士認為道教的醫(yī)療方法主要有:“醫(yī)者之術(針灸和藥物)、養(yǎng)身之術(房中術、導引、按摩、行氣、存思等)、巫者之術(禁咒、符印和厭勝)和道教自創(chuàng)的儀式療法(首過、上章、齋醮、誦經和功德)。”見林富士:《中國中古時期的宗教和醫(yī)療》,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第252頁。。《南史》載郭祖深言:“臣見疾者詣道士則勸奏章,僧尼則令齋講,俗師則鬼禍須解,醫(yī)診則湯熨散丸,皆先自為也。臣謂為國之本,與療病相類,療病當去巫鬼,尋華、扁,為國當黜佞邪,用管、晏。”[19](P1720~1721)蠱疾作為一種疾病,四類群體均持有一定的醫(yī)療話語權,治療方式雖各有偏重,但仍有重合之處,如都使用咒禁術。然而就蠱疾而言,從現(xiàn)有文獻中所見以醫(yī)者的材料為最多。由于巫者與醫(yī)者關系密切,所以本部分一并討論兩者對蠱毒醫(yī)療話語權的掌握情況。

關于蠱毒的記載除正史、筆記小說及詩文外,醫(yī)籍的記載最為詳盡,其涉及到蠱毒種類、畜蠱方法、中蠱癥候、驗證方法、救治醫(yī)方及相關本草等。

《肘后備急方》就有“治中蠱毒方”、“葛氏方療蠱毒下血方”、“治蠱已食下部肚盡腸穿者”等醫(yī)方。《諸病源候論》專門設有《蠱毒病諸候》一門。《備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也單獨辟有“蠱毒”一門。《外臺秘要方》中亦有“中蠱毒方二十一首”、“蠱吐血方一十首”等醫(yī)方。

據(jù)王建新統(tǒng)計,在《神農本草經》所收錄的365味藥中,“言明有殺蠱毒功用的有42味”[20](P14),所占比例是11.5%。筆者統(tǒng)計《新修本草》(尚志鈞輯復本)中所收錄850味藥,其中與“蠱”有關者有79味,占9.3%。

此外,從史料記載來看,診治中蠱者多為醫(yī)。前文所引“張小小”條所記“醫(yī)以中蠱”。同書“于遘”條載:“近朝中書舍人于遘,嘗中蠱毒,醫(yī)治無門,遂長告,漸欲遠適尋醫(yī)。”[16](P1680)于遘在中蠱毒之后的第一選擇是尋醫(yī)治療,即使是在不成功的情況之下,第二選擇也是“遠適尋醫(yī)”。“顏燧”條載:“京城及諸州郡阛阓中,有醫(yī)人能出蠱毒者……偶聞有善醫(yī)者,于市中聚眾甚多,看療此病,顏試召之。醫(yī)生見曰:‘此是蛇蠱也,立可出之。’”阛阓泛指市場,此醫(yī)者或為走街串巷的閻閭游醫(yī)。這段材料顯示醫(yī)者不僅對蠱毒有治療權,還有解釋權,由醫(yī)者診斷此疾乃中蛇蠱所致。

與之相反,在文獻中幾乎找不到巫者治療蠱疾的記載。由于沒有漢唐時期巫書的傳世,不能具體探究巫者對蠱毒醫(yī)療話語權的掌握情況。但可以從“巫醫(yī)分途”的角度來窺探巫者所扮演的醫(yī)療身份。

從殷商到春秋晚期,一直存在著“巫醫(yī)一體”的風氣;戰(zhàn)國末期開始逐漸出現(xiàn)分離的端倪,“戰(zhàn)國以降,醫(yī)巫之間并非完全決裂,而是出現(xiàn)并行發(fā)展的形態(tài),患者面對疾病時,可能選擇醫(yī),也可能選擇巫”[21](P62)。金仕起認為:“整體而言,在相當程度上,漢代不論官方或民間,療治疾病的行為形態(tài)仍可以‘巫、醫(yī)、道三家并致’——巫術、醫(yī)及道教法術并用——一語概括。”[22]林富士指出巫覡在六朝醫(yī)療文化體系中占據(jù)著不可忽視的位置[23](P388~428)。而且中國的傳統(tǒng)“醫(yī)學”一直未能完全除去巫術的成分[23](P389)。延續(xù)諸位先生研究之脈絡,筆者認為在唐代如果個人遇到疾病時也會求助于巫者。

唐代的巫者擁有多種職事,如驅邪禳災,溝通鬼神,占卜問吉,施行厭勝,等等,女巫甚至牽線做媒*參看趙宏勃:《唐代巫覡社會職能的歷史考察》,見張國剛主編:《中國社會歷史評論》第3卷,北京:中華書局,2001年,第485~492頁。寧欣:《唐代婦女的社會經濟活動——以<太平廣記>為中心》,見鄧小南主編:《唐代女性與社會》,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3年,第241~243頁。。同時巫者的醫(yī)療職能也不能忽視。

唐代文獻中仍然有“巫”“醫(yī)”并舉連稱的情況。《唐闕史》載:“嘗有民居新昌里者,因時疫,百骸綿弱,不能勝衣。其室甚富有,妻且少,視之燕宋也。母氏啜泣,遍訪醫(yī)巫,竟無能原其病狀。”許真娶狐仙李氏為妻,“(李氏)被疾且甚,生(許真)奔走醫(yī)巫,無所不至,終不愈”[24](P136)。李勣遇疾后,“家中召醫(yī)巫,皆不許入門”[25](P2489)。吳湊在得疾之后,“不召巫醫(yī),藥不入口”[25](P4749)。

由于墓志的書寫多涉及生與死,去世前的救治過程在墓志中亦有所體現(xiàn)。《朗州員外司戶薛君妻崔氏墓志》載:“元和十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既乳,病肝氣逆肺,牽拘左腋,巫醫(yī)不能已。”[26](P346)《大唐洛陽縣尉王師正故夫人河南房氏墓志銘》載:“醫(yī)巫方術,湯飲藥餌,盡心焉。”[27](P2066)《唐裴諠墓志銘》載:“數(shù)日之間,醫(yī)巫不救。”[27](P2114)《唐韋濟墓志銘》載:“及其奉恩還第,解印歸閑,晦明所侵,寒暑增疾。醫(yī)巫假于朝夕,藥餌求于里肆。”[28](P654)《鄭氏夫人權厝墓志銘》載:“自冬及春,疾乃變易,體漸羸瘠,醫(yī)巫少效。”[28](P995)

對于“巫醫(yī)”、“醫(yī)巫”連稱之書寫,林富士給出兩種解釋:一是指以醫(yī)術療病的巫者或是以巫術療病的醫(yī)者,二是指巫、醫(yī)分開理解,兼用之[29](P60)。雖然林先生說的是漢代巫者,但在唐代巫者身上仍然適用。

以下材料更為明確唐代兩種求醫(yī)方式。《唐故潁川陳(商)君夫人魯郡南氏墓志銘》載:“巫覡必請,醫(yī)方必詢。”[27](P1983)《太平廣記》載:“(李氏)須臾間而卒,唯心尚暖耳。一家號慟,呼醫(yī)命巫,竟無效者,唯備死而已。”[16](P3028)《三水小牘》載:“至乾符末,(衛(wèi))慶忽疾,雖醫(yī)巫并進,莫有征者。”

在巫與醫(yī)之間選擇時,有人偏信巫者。《舊唐書·李抱真?zhèn)鳌份d:“初,抱真久疾,好禨祥,或令厭勝,為巫祝所惑,請降官爵以禳除之。”[25](P3649)同書《德宗本紀》亦載:“昭義節(jié)度使、檢校司空、平章事李抱真請降官,乃授檢校左仆射。時抱真病,巫祝言宜降爵,故有是請。”[25](P378)可見李抱真出于個人信仰取向,得病之后任聽巫祝救治。

武周時的吳思玄“在京病,有巫褚細兒言事如神,星下祈禱,思玄往就見”[16](P701)。吳思玄生病之后是找巫褚來治療,“星下祈禱”便是巫術。

唐禮部尚書蘇颋,“病亟,呼巫覡視之。巫云:‘公命盡,不可復起。’”[16](P853)蘇颋生病也是尋巫覡治療。侍御史郭霸,“奏殺宋州三百人,暴得五品。經月患重,臺官問疾,見老巫曰:‘郭公不可救也’”[16](P891)。

巫者不僅具有醫(yī)者身份,且他們的醫(yī)療方式從所見文獻來看主要是巫術*林富士先生總結六朝時期巫者的療病方法大致有六種:性療法、政治療法、厭勝法、禱解法、禳除法、探命之術。見《中國中古時期的宗教和醫(yī)療》,第418~421頁。。李林甫“時已寢疾。其年十月,扶疾從幸華清宮,數(shù)日增劇,巫言一見圣人差減,帝欲視之,左右諫止”[25](P3240)。權相李林甫得病之后尋求巫者,其治療方法是見龍顏一面疾病便會減輕,此舉或可理解為利用帝王之氣祛邪除魅。

武惠妃陷害廢太子瑛等三人之后,“數(shù)見三庶人為祟,怖而成疾,巫者祈請彌月,不痊而殞”[25](P3260)。武惠妃生病之后,巫者用禱解法。

武宗時宰相李回,“少時常久疾。兄軿,召巫覡,于庭中設酒食,以樂神”[24](P26)。設酒樂神是在施法所需的儀式空間下進行的禳除之法。

《稽神錄》載:“陳寨者,泉州晉江巫也。善禁咒之術,為人治疾多效者。有澶州逆旅蘇猛,其子病狂,人莫能療,乃往請陳。陳至,蘇氏子見之,戟手大罵。寨曰:‘此疾入心矣。’乃立壇于堂中,戒人無得竊視。”[30](P57~58)“立壇”作法也是儀式空間下的禳除之法。可注意者乃是陳寨為巫者使用禁咒之術,而此術也是醫(yī)者所用之法。從“多愈者”來看,此法頗為靈驗,因而很有市場。

綜上所述,唐代巫者確有醫(yī)者的身份,且療疾方式以巫術為主,此點已無疑。雖然不見史料中記載巫者治療蠱毒之事,但是并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尤其是在醫(yī)療資源匱乏,更多依賴巫者治病的地方。鄧啟耀的考察顯示當今西南地區(qū)的摩梭人就認為西藥對治療蠱疾毫無療效,只能用喇嘛或傳統(tǒng)巫師“達巴”給的藥,并做過儀式才能治好[18](P249)。在云南麗江縣納西族中,過去有一種叫“得爾”的專治蠱疾的女性巫醫(yī)[18](P257)。如果以此為參照,唐代的巫者很有可能也治療巫蠱,一定程度上擁有醫(yī)療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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