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字里行間:淺析何謂字體設計

唐春燕 ( 韓山師范學院陶瓷學院藝術設計教學部 廣東潮州 521041)

行走在字里行間

——淺析何謂字體設計

我們每天都會接觸文字，從睜開眼睛看到的時間到上班途中看到的廣告，店面招牌，再到辦公室里的文件，雜志報刊，再到手機里的各種應用程序，文字似乎是無處不在。設計，既是一個名詞又是一個動詞，既是一門學科又是一門技藝，因而設計必然可以從各個方面給予定義界定和闡述。正是設計可以從不同角度進行不同的闡釋，那么字體設計作為其中的一個分支，也必然存在這樣的特質。如何建立字體設計的知識體系，已是當下擺在字體設計愛好者們的面前了？誠然，我們非常熟悉文字，我們就是文字的創造者、欣賞者、使用者。在現代的生活中，我們所接觸到的文字，其實都是被選擇過，處理過，經營過的，不論你是觀看一幅精彩的電影海報設計，或閱讀手機里的種種信息，甚至是接受朋友遞給的小小名片，大到街邊建筑上的樓盤名，小到口香糖包裝后的“文明在口中”。五花八門的字體設計利用文字，通過一定的形式，配合所需的對象，結合所應用的載體，構成一個美麗的畫面，給人一個信息、一種美感、一種印象、一種品味、一種情趣。1

一、如何界定什么是字體設計

對中國來說，雖然設計似乎已經無處不在，但現代意義上的“設計學‘還是個初生牛犢，對字體設計的基礎知識和術語系統更是知之甚少，如何給愛好字體設計的設計師們界定什么是字體設計呢？或者說哪些字體是需要設計的呢？

從時代來說，在計算機普及之前，需要設計的字體，一般是書籍的名字、廣告語的設置、招牌的文字等幾乎是以紙張為載體的設計。那時的字體設計是頗具匠心的，文字要靠設計師的畫筆，靠著自身的視覺素養，甚至是裁紙刀和小鉗子，一筆一劃的逐步調整，玩味出獨特的字體形式。這些字體設計幾乎字字見奇、字字出彩，有明顯的人文氣質。而隨著科學進步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事物需要被設計，將缺乏生趣的物品，轉變成具有極佳視覺效果，使更具活力與魅力，當字體出現在這些事物中時，同樣需要被設計。這些字體的設計變化更為豐富，文字的設計選擇性更多，設計的自由度更大，也正是這種琳瑯滿目的設計將字體設計所涉及的應用范圍變得更寬。在生活中仔細觀察，雖處處都可見字體，卻也發現書籍設計需要設計字體；環境設計需要設計字體，就連這幾年新興的界面設計、新媒體藝術也需要設計字體，字體設計從二維平面到三維空間再到四維世界，從現實生活到虛擬網絡，字體設計應用在各類設計時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二維平面的字體設計和圖形、色彩應該在同一時空中，文字的美的意象，能夠幫助讀者深入了解畫面所傳達的內容。三維空間中的字體設計能夠營造氣氛、確定觀者的存在感。而四維的字體設計則最具挑戰性，最能發揮字體潛力，因為動態文字即能獲得全心的關注，又能增加信息傳達的趣味，使人在短時間內獲得最大化的信息，不枯燥，不呆板。在網站百度百科中這樣解釋字體設計：文字設計意為對文字按視覺設計規律加以整體的精心安排。因此，只要有文字的地方就存在著字體設計。

二、字體設計的功能

作為文字的設計者，要如何設計文字并非易事。字體設計師天天都會和文字打交道，不僅要對字體進行研究、設計，還要用文字表達設計意念，即便只是選擇一種字體以配合其他文字，設計師也要從上千種甚者是上萬種字體中挑選出氣質韻味相同的，從而展現統一整體的視覺形象。文字既然是一種運用視覺形象來表達思想的符號，就會涉及形象美的問題。視覺形象在實用的基礎上，衍生出對藝術性的要求。字體的實用性雖不像水杯、衣物那樣真實可用，但是它同樣具有實用性，就是通過我們的眼睛，讓觀者能夠借用字體這一特殊符號，讀懂所要傳遞的信息，并且是正確的讀懂。讀懂意味字體設計應該準確而具有識別度，易于讓觀者一目了然。如果以純粹的“圖像化”方式進行設計，那么則容易陷入傳達不清晰，甚至是誤讀的狀態。如果只重視字體的識別，那么字體容易設計得一板一眼，缺乏靈動，那么何以得到閱讀得快感呢？因此，字體設計應該是側重識別還是審美？一般說來，文字設計是平面視覺傳達設計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色彩，圖形共同構成了平面視覺傳達設計的核心。2文字本身既是提供信息的手段，也是提供視覺美感的元素之一。而正是因為文字所具有的提供信息的特性，使得文字的設計處于一種不被重視的狀態。如何設計美觀的有效的字體，是現在社會向我們提出的一個新課題。美觀是指具有吸引眼球的魔力，有效是指除了具有漂亮的形像和色彩之外，要能夠使人進一步理解所見所讀之物。即使是字形結構嚴謹，受到許多特定約束得的印刷字體，在設計時還是要考慮字形的韻味，感覺，使之呈現一種機械的美。著名字體設計師齊立認為：文字既是文明傳承的載體，又代表了人的審美觀，它不是沉默的東西，也蘊含著情感。這段話清晰的表達了字體設計的功能性——承載和傳遞信息，同時也表明了其審美性——不管作為設計師還是觀者，都能讀出字體設計中那點特殊的美。然而，體驗這種特殊的美，作為設計者都需要情感的投入和輸出，這樣的文字才能兼具內容的傳載及視覺形象的表現這雙重角色。把字體設計成具有圖形化特點的，在設計時可以無視大小盡情的抒發情感，字體設計也就可以圖文并茂的表現個性與情感。而以字庫為目標的字體設計，面對枯燥繁雜重復的細節調節時，則需要注入更多的情感，只要這樣才能完成這一項有著6763個字的字體開發。

文字雖是因記錄，閱讀而產生的，但要傳播信息給人，字體設計的好壞能夠直接影響人的視覺和情緒。字體設計是要為讀者服務，要是字體十分丑陋難看，讀一會就容易感到疲勞，甚至拒絕閱讀，那么還會有什么閱讀快感？所以，注重字的形象和氣質，又能夠容易識別容易讀，產生良好的視覺溝通，才能讓讀者產生舒適，愉悅的閱讀。

三、西文字體設計與漢字字體設計

雨果說：“開啟人類智慧的寶庫有三把鑰匙——數字、字母和音符。”可見，字母在西方文明中占有極其重要的位置，字母的設計幾乎就等同于字體的設計了。西方字體的概念，是以“體”的變化來給字形增加差異性，基本分為有飾線體和無飾線體。西方字體設計從單個字母開始，考慮字母的筆劃、弧線、腔體和結構，用相同的比例比例關系設計其他字母，直至完成26個字母的設計，之后再調整字母之間的關系問題從而形成整體和諧的詞匯。而中國的字體概念源于書法，書法中永字八法完美體現了漢字在設計時筆劃的處理是最為基礎的部分。通過筆劃的變化來給字體現字之間的差異性，如篆隸楷行草。將字體設計應用于活字印刷或現代印刷時，其設計同樣先從筆劃入手，之后考慮筆劃之間的結構問題，空間營造問題，視覺重心問題等等，使之筆劃之間和諧共處，最后考慮字和字之間的關系問題。西方的設計習慣于以數理關系為出發點，而漢字的設計則多以氣韻相關，3如另外，新無襯線體也沒有出現“構成”性，這也就意味這它與丁字尺和圓規關系并不大了，反而更加關注工藝方面，尤其是關于處理矩形和橢圓。在這段話中，西方字體設計師運用了幾個數理詞匯去表訴關于某種字體設計的某個問題。而漢字字體設計師朱志偉先生在評論自己設計的“蘭”字體時是這樣說的：“蘭”這款楷書的線條較細，沒有過多的噸筆和筆鋒，順勢輕入輕出，很飄逸，結構疏朗，字形剛柔并濟。4可見，漢字的設計重在意象、氣韻。

總的說來，西文字體設計和漢字字體設計都需要考慮字的筆劃問題、字形問題、結構問題，字字組合時同樣需要調整重心和間隔距離。但由于西文屬于表音字體，漢字屬于表意字體，使得在設計這兩種字體時，有許多的區別和差異。比如兩者都是線，兩億種西文字體和漢字都是以不同的抽象的線來構成文字形象，西文的書寫方式用的是鵝毛筆，注重線的視覺美感和形式的探索，猶有裝飾趣味。漢字則因為筆墨的關系和書寫方式的不同，線條所表達的世界千變萬化、多姿多彩，其中既包括形式的迥異，也體現了書寫者力道的控制、情感的釋放和氣韻流動的變化，既可稱為設計也是一門獨特的藝術形式。因此，我們在研究字體設計的規律時，不但要了解他們各自的特性，也要了解他們的共性，研究他們所要遵循的共同規則。另外，在當代的設計環境中，越來越多地使用雙語去設計，這就要求設計師能夠掌握不同的設計規律去創造多種設計的可能性，使字體設計呈現更為豐富的視覺形象。

四、結語

設計是有關“事物”的功能，本質及外觀。進一步的說，它是一種關于問題解決的創造性活動，更廣義的說，便是溝通。5在此之下的字體設計，則是創造性的解決有關“字體”的問題，其設計的視覺形象以文字為核心，以溝通為目的，使得被設計了的事物更實用性和審美性，使得被服務的對象與被設計的事物之間走得更進，了解更多。當然，我們無法預知未來的字體設計還會有多少問題等待著有志有識之士的深入思考，但關注字體設計之外的設計，判斷其偶然或必然的聯系，必然會豐富字體設計的語匯；關注科技的進步，把握技術的變化，必然會豐富字體設計的表現手法。

關注設計教育中的字體設計，必然能夠發展字體設計知識的理論體系，其結合教學培養的后人必能開辟新的設計路徑。總之，文字，它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等你去雕琢，去創造更多更新的形式。

注釋：

1.沈卓婭.《字體設計》.高等教育出版社.前言.

2.沈卓婭.《字體設計》.高等教育出版社.第24頁.

3.(挪威)拉斯·繆勒等編著 李德庚譯 《字體傳奇——影響世界的Helvetica》 重慶大學出版社 第129頁

4.廖潔連.《中國字體設計人——一字一生》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第73頁.

5.李硯祖編著.《外國設計藝術經典論著選讀》清華大學出版社，第6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