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跨文化能力視角的企業會計國際化思考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吳 簫

基于跨文化能力視角的企業會計國際化思考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吳 簫

全球化和國際化使得會計制度、會計實務、財務管理日益國際化，跨文化能力成為國際會計從業人員不可缺少的能力要素之一。本文將跨文化能力與企業會計國際化現象進行聯系對比，分析二者之間的關聯性。文章既審視了跨文化能力在跨文化情景下的作用，又考察了國際環境下會計實踐及制度對跨文化能力的特殊要求，這對會計國際化及其管理等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因而不可忽視。

跨文化能力 會計 國際化

一、跨文化能力及會計國際化概念

（一）跨文化能力。文化是歷史長期發展過程中通過個人和集體努力獲得的、為某個群體所共有的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的總和，是人們生活方式及行事方式的總稱。不同的國家、地區、民族、群體、組織機構等具有不同的文化。跨文化就是不同文化背景人士因為某些目的而進行的超越國界的互動行為。企業跨越國界開展國際商務活動，謀求經濟利益最大化，其成功與否有賴于不同文化背景的員工能否進行無障礙交流。跨文化背景下，兩種不同的文化相遇，一種文化可能會與另一種文化發生沖突，從而重創國際化企業的經營和績效，同時也影響個人職業發展及工作績效，而跨文化能力正是幫助國際化人士適應不同文化、與不同文化背景人士進行成功交流和互動的能力要素。

學術界對跨文化能力的關注始自上世紀50—70年代早期。有關跨文化能力的研究文獻中，學者們使用了一些彼此相關的術語來討論和描述跨文化能力，比如跨文化交際能力、跨文化適應、跨文化敏感等等，這些術語試圖描述個體超越原有文化，與不同語言、不同文化背景人士進行有效互動的能力。其中，Hammer,Bennet和 Wiseman(2003)將跨文化敏感界定為 “區別和體會有關文化差異的能力”，而跨文化能力是“以適切方式進行跨文化思考和行為的能力”。前者強調認知，后者強調行為。Fantini(2006)將跨文化能力定義為個體與不同語言、文化背景人士交往時，保證有效行為和舉止適切所需要的能力組合。Johnson等（2006）在文獻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國際商務中的跨文化能力是個體有效運用一系列知識、技能、個人特質、便于在國內外與不同文化背景人士進行成功合作的能力。 ”Hammer（1987）認為核心的跨文化能力可以適應任何一種文化①，這種核心跨文化能力是個體在跨文化背景中應對各種文化的能力，是從事跨文化交往的主體應該具備的最基本能力；而應對不同行業、領域的跨文化工作還應該具備這個特定行業、領域的特殊技能。跨文化能力有助于提高對文化差異的理解、促進跨文化交流和合作。

（二）會計國際化。國際化就是伴隨著國際交往的發展，各國在相關事務的處理上，通過相互溝通、相互協調，達到國際通行的、統一的規范和標準。而會計領域的國際化則是因為國際經濟發展的需要，客觀上要求各國在處理會計事務和制定會計政策過程中逐步采用國際通行的會計慣例，使得不同國家的會計行為通過相互溝通、協調達到規范和統一。會計國際化的過程即是各國對于會計準則及會計職業道德的“會計協調”化和“會計趨同”化的過程。二次世界大戰以后，跨國公司蓬勃發展，國際貿易日益頻繁，資本投資日趨國際化，會計國際化也日益發展。

國際會計是會計國際化的實施者，是適應國際經濟一體化需求，同時兼具經濟、管理、法律和會計學等專業知識和能力，能在涉外企、事業單位及行政管理部門從事國際會計實務、財務管理等工作的應用型、復合型人才。國際會計是會計的一個新領域，它主要研究某個國家的企業或經濟單位由于進行超越國界的經濟貿易活動、理財活動而在會計處理和財務報告方面引起的特殊問題，它的主要內容屬于財務會計的延伸，研究重點應集中于越來越受人們關注的跨國公司會計準則和財務報告準則。全球化背景下，跨國公司、國際化中小企業出于各種目的頻繁進行跨國經營活動，國際會計從業人員勢必從一種文化進入到另一種文化，與之相關的跨文化能力研究也越來越迫在眉睫。

國際會計的工作職責包括國際公司合作項目的日常費用報銷；國際公司合作項目日常現金、支票的收入與支出，及時登記現金及銀行存款日記賬；每日盤點庫存現金，做到日清月結，賬實相符；月末與會計核對現金及銀行存款日記賬的發生額與余額；編制與國際公司之間的會計憑證，整理保管財務會計檔案；編制與國際公司之間的會計報表，核對公司往來賬務；做好與國際公司之間的報稅事宜，審核財務收支；完成其他財務相關工作。

二、國際財會面臨的文化差異及其影響

（一）文化差異的表現

1.價值觀不同。不同民族和國家之間因為價值觀的不同往往會導致國際財會人員的文化差異問題。東西方價值觀之間最根本的沖突在于集體主義和個人主義。東方文化崇尚和諧、秩序和集體主義，企業遵循各種有形無形的秩序，人員穩定；而西方文化推崇能力至上和個人至上。容易造成勞資對立，人員流動較為頻繁，情感管理難以見效。東西方總體價值觀上的差異會深入影響到會計人員的具體會計行為。對于不同民族和國家的會計人員，在看待公司利益與職業道德矛盾上的差異將很大程度影響他們的國際會計工作，進而容易導致文化沖突，對企業管理產生不利影響。

2.風俗習慣不同。不同的風俗習慣會給國際財會人員帶來一些問題，造成行為和觀念上的沖突、交流與溝通的障礙。在文化差異的影響下，如果一方堅持認為本民族的文化優越，以本民族的標準來對待和要求不同文化習俗的另一方，“會計協調”這一步就會出現問題，必然會遭到對方抵制，從而給國際合作帶來風險。

3.行為規范不同。行為規范是社會群體或個人在參與社會活動中所遵循的規則或準則的總稱，是人們普遍接受、社會廣泛認可的具有一般約束力的行為標準。它包括法律法規、道德規范、行為規則等。行為規范的目的是維護社會秩序，對全體成員具有引導、規范和約束的作用。現今國際會計法規、準則已大大趨同，但在具體操作方面仍有許多差異。國際財會從業人員的行為規范是促進國際商務、實現組織控制、維持財務秩序的工具。從事國際財會工作，調整和重構行為規則，進行“會計趨同”的過程會打破原有文化的內在平衡，導致文化沖突的產生。

（二）文化差異對國際會計的影響

1.導致文化沖突。跨文化背景下，不同文化之間出現相互對立、相互矛盾、相互排斥、相互否定的狀態，這就形成了跨文化沖突。它既包含企業在他國經營時與東道國的文化觀念不同而產生的沖突，又指企業內部由于員工分屬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而產生的沖突。一般說來，文化差異越大，文化沖突就越多。對于國際會計來說，即便是有了明確的規范性文件，由于所處文化背景不同，不同的會計人員對于規范的理解也不同，從而導致不同的會計處理，沖突也隨之而來。

2.孕育文化風險。文化沖突孕育著文化風險。文化風險就是指企業在國際化經營過程中，由于文化差異和沖突的復雜性、不確定性給企業經營活動帶來損失的可能。文化作為一種歷史的沉淀，很難在朝夕之間產生改變，文化差異也就不會在短期內消失，這意味著文化沖突和文化風險是國際商務的永恒話題。由于巨大的文化差異，美國企業外派會計人員提前回國的比例高達20—40%，未提前回國的人員因為文化原因和東道國經濟、法律和社會制度等會計環境因素而導致的間接損失更大。國際會計面臨的主要風險表現為：與他國員工協調關系的“人際交往成本”，適應新的會計環境所帶來的“菜單成本”以及會計準則調整的“社會成本”。

3.關系緊張。文化差異和沖突會影響國際會計所需要的和諧關系，包括企業與當地政府之間、企業內部上下級之間、員工與企業之間以及員工與員工之間的關系。企業的內部關系沖突會導致員工抱怨、消極配合等問題，使會計工作效率降低。外部關系緊張可能導致東道國政府對企業在財務方面進行政策、法律限制，企業國際化的關系成本和經營管理成本增加，導致國際商務受挫或失敗。

4.溝通障礙。文化差異和文化沖突疏遠了各方面的關系，加大了彼此的心理距離，會計，出納，財務管理人員各方面的溝通陷入僵持或停頓，各方之間無法了解事情真相，導致不同文化背景的合作各方和員工產生懷疑失去信任，彼此可能越來越疏遠，甚至出現消極對抗和公開沖突。

5.績效低下。沖突各方如不能努力學習文化差異知識，從不同的文化背景中尋求共識，而是一味抱怨和指責，難以采取一致行動，就會增加會計工作出錯可能，降低組織效率，增加會計人員的管理成本；與此同時，財會人員對他國會計準則的不熟悉會導致企業外部經營環境變得更加錯綜復雜，國際化經營難度加大，從而使企業國際化的發展前景受到嚴重影響。

三、跨文化能力對國際會計從業人員的意義

國際會計從業人員的跨文化能力具有特殊性，國際會計的跨文化能力不僅應該包括一般性跨文化能力即海默所稱的核心跨文化能力，還應該包括體現國際會計這一特定行業特殊性的某些專業能力或職業能力，能夠勝任復雜文化背景下的商務工作，能夠有效促進跨文化會計績效。

跨文化能力是應對多元文化的能力。應對多元文化的第一步是承認多元文化的存在。國際會計從業人員應對多元文化沒有可供操作的指南，也無秘訣可循，但是正確的態度有助于在不同文化之間架設溝通和理解的橋梁。跨文化能力有助于樹立正確的跨文化態度。正確的態度在于承認文化差異，重視文化差異；其次，正確的態度表現為善于換位思考，站在他人立場上考慮問題；同時，善于通過學習和經驗反饋，不斷修正先入為主的想法，客觀公正理解文化差異；能夠預測不確定因素，善于學習和觀察，做到多元文化背景下游刃有余。

跨文化能力反映了國際會計從業人員的跨文化意識水平。不同的文化意識水平反映了人們對文化差異的不同認知。初期階段，人們往往認為自己的處事方式是唯一的方式，這個階段的人們往往忽略文化差異的影響，屬于狹隘階段。第二階段開始了解他人的處事方式，但堅持認為自己的方式最好，這一階段開始意識到文化差異導致了一些問題，但是人們往往忽略問題的存在或低估了問題的影響，這是民族優越感階段。第三階段，人們開始意識到他人的處事方式，并且根據不同的情景采取最好的方式解決問題，意識到文化差異是把雙刃劍，既會導致問題也會從中受益，會主動利用多元文化尋找新辦法，新思路，這一階段是相互促進階段。最后，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共同努力，創造出一種共有文化，通過反復對話尋找共同價值、確立新規則來滿足特殊情境的需要，尋找解決問題的共同方案，這是參與分享階段。

由于文化差異和文化沖突的存在，跨文化能力成為國際會計從業人員必不可少的技能。跨文化能力能夠促進國際會計從業人員有效適應不同的文化環境，有助于提高跨文化背景下的工作績效。

四、跨文化能力對提高國際會計績效的作用

國際化企業通過培育和提高會計人員跨文化能力，規避會計工作中的風險，降低管理成本，實現國際化任務和目標，提高國際商務績效。

（一）跨文化能力有助于規避風險成本。規避國際會計事務的跨文化風險取決于跨文化能力。研究表明，隨著國際化經驗的積累，企業會計人員的跨文化學習能力越來越強，文化差異逐漸轉變為企業會計處理的優勢，這大大縮短企業國際化過程，節約國際化的時間成本和管理成本，風險成本也因此大大降低，從而逐步實現并提高國際會計績效。隨著企業國際化經營程度的提高，企業的跨國經營和管理能力也不斷增強，會計國際化所需要的知識和資源從母公司轉移到海外子公司的能力逐漸增強，進一步降低了企業會計的人力資源成本。另一方面，海外子公司也能將所獲取的新知識和資源輕松轉移回母公司或轉移至其他海外子公司，使得企業各種成本費用有效降低，企業的整體競爭力得到提升。

（二）跨文化能力有助于降低溝通成本。跨文化溝通分為內部溝通和外部溝通。外部溝通是指國際化企業與當地政府、社會公眾之間的有效溝通；內部溝通是企業內部門之間、團隊之間、員工之間、上下級之間的意見交換與交流。跨文化能力有助于促進各方之間溝通，降低溝通成本。企業會計人員的快速應變能力、危機處理能力和化解沖突的能力也是營造和諧財務團隊、實現企業與當地政府之間良好溝通的重要保證。平等友善的態度、寬容和尊重的胸懷以及溝通策略的正確運用有助于化解障礙，縮短溝通的時間成本，實現共贏。企業內部溝通和交流是通過部門之間、員工之間及上下級之間的信任、尊重和合作來實現的，無障礙溝通提升了企業的凝聚力和親和力，減少了內部沖突，有利于培養會計人員忠誠度，提高會計工作效率，有利于員工管理制度的實施和貫徹。

跨文化能力的文化移情和換位思考就是在差異文化中培育共同價值，建立符合各方利益的核心價值觀；同時，通過相互學習和相互理解，增強文化差異意識與敏感性，消除狹隘的民族心理，減少偏見和歧視，求同存異，彼此尊重，建立友好的人際關系和組織關系，建立適合不同文化背景下會計人員的財務管理觀念、會計工作方式和思維方式、交流及合作方式，創造良好的會計團隊氛圍，都會有助于降低國際會計工作中的溝通成本。

（三）跨文化能力有助于降低外部會計環境不確定性的影響。國際會計的最大的阻力是會計環境的不確定性，而獲取有關會計的各類信息，了解東道國的政策變化趨勢，掌握會計準則的變化發展趨勢，準確洞悉和預見會計環境的變化是借助跨文化能力來實現的。跨文化能力會大大減少會計國際化過程中的不確定性，使會計處理保持更好的穩定性，降低“菜單成本”，有利于促進會計工作績效的提升。

會計國際化過程中，國際化企業在各地形成的公司網絡使得會計人員彼此的交流和互動更為頻繁，為企業會計獲取有關國家的會計知識和制度知識提供了契機。企業的公司網絡規模越大，企業獲得會計知識和制度知識的機會越多，國際會計業務經驗和知識的積累就越多。不斷積累的經驗和知識促進了國際會計人員的深度、廣度和強度即國際會計績效，也優化了管理績效，使得公司的網絡能夠進一步拓展，形成“企業網絡——經驗知識獲取——國際會計績效”的良性循環，從而對企業的會計及管理績效產生積極影響。

五、提高和促進會計國際化的對策

（一）促進國際化企業會計部門的文化整合。會計部門的文化整合是企業為了謀求會計部門的和諧與發展，在文化意識、文化主張和文化實踐中培育共同價值觀、調整共同意識的過程。國際化會計部門的文化整合分兩種不同的情況：不同企業之間會計部門的文化整合和同一企業內部的文化整合。前者為并購重組企業之間會計部門的文化整合，后者是企業內部的文化整合，包括會計員工之間、部門之間文化要素的整合。國際化企業通過合資、并購重組或直接投資進行重大的變革和轉型時，其原有文化受到挑戰，企業的傳統文化與各種外來文化以及現代文化共同交織，產生碰撞和沖突。這種碰撞和沖突對于會計部門而言，影響尤為深遠。不同文化背景的會計之間需要相互協調和彼此適應，進行文化創新，這也需要借助跨文化能力來實現。

（二）打造優秀的國際化財會團隊。國際會計事務處理中，不同文化背景人士匯聚在一起工作就構成了跨文化團隊。單一文化團隊具有執行效率高、意見更容易溝通的優勢。而跨文化團隊的多元文化背景給國際會計帶來了管理上的挑戰。對國際化企業而言，打造優秀的國際化財會團隊最重要的是促進文化融合。優秀的團隊成員應了解團隊對每個成員的重要性，強調自己與多數人之間的共同之處，避免成為少數人的代表；主動與其他成員溝通，把團隊成員當成自己的學習資源，公平分配資源，共享均等機會，確保每個人都能得到必要的技能和信息，當成員出現會計知識的漏洞或產生不同的會計處理意見時，應及時分享彼此的資源和看法。建設多元文化團隊首先要了解彼此的文化背景，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這不僅應用于會計團隊，其他團隊同樣適用；其次，確定任務結構并建立團隊成員交往的行為規范，對于會計部門，行為規范包括人際行為規范和會計業務行為規范；第三，培養跨文化團隊的情商，善于識別團隊成員的情緒并及時加以化解，及時發現工作伙伴是否對自己的部門人際交往或會計業務處理方式不滿。而會計部門領導者也應具有足夠的跨文化能力來有效激勵團隊成員的工作熱情，同時通過組織協調，實現所有成員之間的高效合作。

總之，打造和管理跨文化團隊需要運用有效的沖突管理手段，減少文化沖突，降低沖突水平，提高團隊的跨文化績效。而理解文化差異、提高跨文化能力是提高跨文化財務管理效率的前提條件。■

注釋：

①Hammer M R,Bennett M J,Wiseman R.Measuring Intercultural Sensitivity:The Intercultural Development Inventory,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Relations,2003,27(4):421-443.

1.于增彪、趙景文.2004.重新審視美國會計對中國會計國際化的影響[J].會計研究，3。

2.王開田、胡曉明.2006.中國會計國際化與國際會計中國化的文化思考[J].會計研究，7。

3.李孟順.2002.談中國會計的國際化[J].會計研究，1。

4.吳顯英.2008.國外跨文化能力研究綜述[J].科技進步與對策，3。

5.肖芬.2013.國際商務人員跨文化能力研究[M].武漢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