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啟動“想象不可想象”

劉菊艷/編譯

核電站需要建立遭遇核事故后依然能實現正常運行的故障自動防護系統，如特里卡斯坦核電站

● 法國監管機構呼吁提高核電站安全，防范重演福島核事故。

法國的核能處于世界領先。這個國家四分之三的供電來自于核電站，也是核反應堆及相關技術的主要出口國之一。

現在，法國政府正在引導核能領域制定基本安全標準，旨在確保2011年3月11日在日本發生的福島核泄漏事故永遠不會在法國境內重演。

2012年1月，法國的核能監管機構發布了目前可能用來應對類似福島核泄漏之類的事故最有力的安全措施。有一份新研究方案要求所有核電站建立一整套最終安全系統，這一系統裝在燃料箱中，可以堅固地承受極端地震風險、洪水以及其他災害風險，這些風險是核電站本身不能應對的。

它也接受了法國電力集團（EDF）（法國唯一的核電運營商）采取的一項計劃，以建立一支專門應對核事故并能在任何時候隨時派遣的精英團隊。上述兩項措施都是從福島核事故得出的主要教訓而做出的響應，所得教訓如下：外在風險程度要遠超過預期；這些風險可以將很多安全措施淘汰；要防范嚴重事故造成大災難，確保強大的安全性能的正常運行至關重要，如確保控制室、應急發電機以及冷卻系統的正常運行。

這一系列措施以及其他措施已經于2012年1月3日在巴黎的法國核安全局 （ASN）出版的一份336頁報告中說明了（詳見go.nature.com/ytktvo）。該報告已作為歐盟對其成員國的核反應堆所做的“壓力測試”的構成部分遞交給了歐洲委員會。ASN報告直言不諱地強調，即使目前已經有各種安全措施，在某些法國核電站，某個發電系統或冷卻系統出現故障仍然可能造成“幾小時內在最不利的情況下發生重大事故”的后果。

事故發生后，讓系統在關鍵時間段正常運行將是今后法國核能安全要遵循的一大規則。位于巴黎附近的豐奈特玫瑰鎮的法國輻射防護和安全研究院核反應堆安全負責人馬夏爾·若雷爾（Martial Jorel）說，“讓流水線正常運行，你就能得到時間”，這樣就能避免如福島核事故那樣慘重的后果，他向ASN提供了科學性建議。ASN報告包括很多法國輻射防護和核安全研究院（IRSN）于2011年11月提供的建議（詳見go.nature.com/b3tjru）。“在法國，我們正在流行一句話——‘想象不可想象’”，若雷爾說。核安全目前的基礎是“防御深入型”的，多層保護體系層層相扣，目的是為防范嚴重事故發生，他補充到，“但是，在福島，所有這些防線都崩潰了。這次事故讓我們所有的安全規則甚至我們的思維方式都受到了質疑。”

與也在加強安全工作的其他國家核監督機構一樣，ASN計劃審查并加強如防洪障礙建設之類的傳統措施。它也要求更有效的安全措施，要求核電站工作人員接受應急培訓并全力審查反應堆冷卻系統。

然而，燃料箱配置安全系統這一措施卻不一樣，因為它使得傳統的安全防范措施無法應對預估的各種級別風險。撇開在外在威脅面前的極端脆弱性，核電站應配有控制室、發生器、核泵以及加固的冷卻劑存儲庫這樣的“硬件核心”。

若雷爾說，這就避免了設定地震、洪水和其他災害風險預估的頑固拖延癥或妥協癥，這需要監管機構、行業顧問以及專家顧問進行多年的商討合作。且不說預估風險這一任務尚未完成，燃料箱也應當免受其他不可預見的低概率事故的影響。“設計并建立一個最終體系遠比解決每一個潛在問題要容易得多”，他說。

世界核電運營者協會（WANO）會長兼法國電力公司高級顧問，核能工程師勞倫特·斯特里克（Laurent Stricker）說，新措施是繼福島核事故之后旨在轉向加強核安全的部分工作，從防止核事故到阻止核事故失控——即便最壞事故發生也要將破壞最小化——都屬于這一工作范疇。世界核電運營者協會是繼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事故造成災害之后就核能安全而建立的一個國際性論壇，它于2011年11月宣布會將會員從140位擴增到415位，以應對這一重大使命。

有專家稱，隨著燃油箱安全系統以及可能帶來國際性向應力的應急團隊的成立，法國的政策也可能對全球核能安全辯論產生影響。斯特里克對這上述兩項方案都持贊同態度，并且提到，世界核電運營者協會會鼓勵其會員考慮在世界各重要地區建立此類專家響應團隊。

僅在2012年1月11日的前幾周，就有很多關于歐盟壓力測試的國家報告在歐盟規定的截止日期（2011年12月31日）前出版。然而，法國的計劃是最全面的，就這一點而言，大家似乎都已心知肚明了。這些計劃與英國的對比很鮮明，比如說，英國發布消息推斷說英國的十大核電站并不需要立刻做出重大改變。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道爾頓核研究所所長安德魯·謝里（Andrew Sherry）說，這可能反映了每個國家使用的核反應堆的不同之處。法國使用壓水反應堆，而絕大多數英國的核電站使用的是高級氣冷反應堆，這種反應堆在發生核事故的情況下破壞速度更慢些，也就給人們騰出更多時間啟動應急響應。“法國所采取的合理措施核能并不適合英國”，謝里說。歐盟成員國的專家們現在開始對各國的報告進行同行審核并對核站進行現場視察，以評估歐洲區域內各核反應堆的安全性。

同時，法國電力公司已表態，它完全贊同這些新規則，但據初步預測，采取這些措施將花費130億歐元。它必須在2012年6月30日前將談到新安全措施的初步設計計劃交給法國核安全局。

核能問題法國站顧問伊夫·馬里尼亞克（Yves Marignac）提到，法國的報告是“全面分析”，尤其是詳細評估了各核電站的現有安全缺陷。但他也提到，有保護系統的燃料箱以及應急快速響應團隊這兩個方案需要時間來具體落實，而且可能不是快速方案。“從技術角度來看,大肆宣揚花費幾十億歐元在短期幾個月內解決問題這一政治理念是不可行的”，他說。

然而，謝里是贊同上述方案的，他認為福島核事故已經對整個核能產業敲響了警鐘。“我很清楚的是，他們對待這些事情的態度是非常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