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 左進
2013年12月,每年的天然氣用氣高峰按期來臨。
以前這個時候,榮昌縣玻陶企業早就放假了——由于天然氣氣源受四川控制,榮昌企業不得不因“氣短”而停產。
然而2013年12月,榮昌縣工業園區內玻陶企業的生產車間,卻爐火正旺。
“企業還能正常生產,得益于渝西川東八區縣實現了結盟發展。”榮昌縣經信委副主任蔣成龍說。
行政壁壘
重慶直轄后,榮昌縣吳家鎮燕子壩村和四川省內江市東興區石子鎮旱地壩村,雖近在咫尺,但公路卻一直未能貫通。
“川渝兄弟分家,造成渝西川東八區縣間留下大量‘斷頭路,僅榮昌到川東各區縣的‘斷頭路就有27條。”榮昌縣交委副主任翁壽剛說。
區域壁壘,讓渝西川東八區縣飽嘗商品不能自由流通之苦。
“通關難,難通關,通關如闖鬼門關。”榮昌縣養豬大戶唐澤乾說,“這是前幾年流行在農副產品販運戶中的一句順口溜。”
以前,川渝之間生豬等鮮活農副產品運輸,經過動物檢疫站時手續十分繁雜。“如果手續稍有問題,哪怕千里迢迢,販運戶都得返回本縣補辦,太浪費時間了。”唐澤乾說。
榮昌每年有100萬頭仔豬和其他鮮活農副產品銷售到四川,而川東區縣每年也有100萬頭肥豬以及其他農副產品運往重慶。
“榮昌的仔豬雖便宜,但拉不過來,四川這邊肥豬價格雖低,又拉不過去。”四川省隆昌縣金鵝鎮方沖村村民劉定權說。
政府間缺少協作,資源難以共享,優勢不能互補——行政壁壘,讓渝西川東相鄰區縣經濟社會發展受到極大制約。
合作破冰
“區域之間既是競爭關系,更是合作關系,合作必共贏,互斗則都虧。”榮昌縣決策層產生了“結盟”的想法。
于是,榮昌縣向周邊區縣發出倡議:“渝西川東八區縣山水相連、緊密相依,榮則共榮,損則共損,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聚變,而不是‘裂變。”
出乎意料,榮昌縣決策層的想法與渝西川東其他區縣決策層的思路竟不謀而合。
有共識就好辦,剩下的工作就是“搭橋”。
2006年下半年和2007年上半年,榮昌縣領導分赴渝西川東相鄰區縣,就合作事宜展開磋商。
2007年12月7日,這一天,將寫入川渝合作發展史——渝西川東八區縣經濟協作研討會在榮昌舉行。
經過熱烈討論,重慶的榮昌、雙橋、大足(2011年,市政府撤銷雙橋區和大足縣,設立大足區和雙橋經開區)、潼南和四川的瀘縣、隆昌、安岳、內江市東興區等八區縣,共同發表“榮昌共識”,簽訂“1+10”合作協議。
“協議包括1個框架協議和10個分類協議,涉及醫療衛生、環境保護、警務聯勤、檢察工作、法院司法、旅游、林業、交通、畜牧等10個領域的合作。”翁壽剛說。
這份協議,拉開了川渝兩省市共同打造合作示范區的帷幕。
打破藩籬
“這條‘斷頭路都斷了20年了。”榮昌縣吳家鎮與四川安岳縣努力鄉近在咫尺,但因一段2.7公里長的斷頭路沒通,村民只能隔村相望。
2008年11月,也就是在渝西川東八區縣展開合作的第二年,情況終于有了變化。
“盼了20年不曾連通的路,現在終于連通了。”吳家鎮村民張成學感慨。
“吳努路是渝西川東八區縣打破行政區劃壁壘、結盟發展取得的第一個成果。”翁壽剛說。
第一次會議之后,為讓協議從紙上走進現實,在隨后六年時間里,渝西川東八區縣又召開了五次研討會。
建立聯席會議制度,討論經濟社會發展協作的重大事宜;建立秘書長協調制度,編制協作規劃,協調推進規劃的實施;建立部門銜接落實制度,落實框架協議、專題合作協議和項目合作協議約定的事宜……在一步步推進中,“1+10”藍圖一步步變成現實。
2007年12月,渝西川東八區縣決策層在第一次研討會上承諾:五年內,打通所有“斷頭路”。
“現在,榮昌與周邊區縣的27條‘斷頭路已經全部連通。”翁壽剛說。
“兄弟”共贏
“大足臥佛,身在大足,腳在安岳。”這是2008年重慶大足與四川安岳共同推出的廣告宣傳語。
大足石刻人氣雖旺,但點少面小;安岳石刻雖然點多面廣,但缺乏人氣。“兩地石刻,具有極強的互通性和互補性,但2008年以前,兩地宣傳都是各自為陣,無法形成合力。”重慶市旅游局副局長秦定波說。
簽訂“1+10”合作協議后,大足與安岳便采取“客源共享、共同推介、共建線路”的合作方式,聯合推出了唐宋石刻國際精品旅游線路。
共建共推,使兩地互相成為游客最大的旅游目的地市場。“五年內,兩地互送客源就超過30萬人次。”秦定波說。
合作帶來的不僅僅是門票收入,還有酒店、餐飲、紀念品等消費收入。
“與大足旅游合作,僅2008年,安岳一年多掙6000萬元,大足掙得更多。”安岳縣委書記鐘毅說。
自2007年結盟后,像旅游這樣的共贏正四面開花。
從四川隆昌發往榮昌等重慶地區的蔬菜每天有30車左右,綠色通道一開通,每天可節約過路費近兩萬元。
隆昌有全國獸藥業唯一中國馳名商標“維爾康”,榮昌有西南大學畜牧獸醫學院,兩縣聯手共創區域品牌,打造出國內最大的獸藥品牌集群……
八區縣“結盟”,打造出一塊區域合作發展的“樣板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