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 張和清
摘要: 當前社會工作發展中存在“過度專業化”的傾向,SD中心的實踐立足中國的現實,提倡社會工作實踐保持多元、包容、合作及整合的思維。從多元合作的定位、多元合作的對象、多元合作的類型以及合作關系的建構等四方面闡釋“多元合作的社會工作實踐”,主要結論有四:一是合作的內涵多元,合作不僅指為著某個具體的目標而展開的合作互動,還包括資源整合、服務網絡建構等;二是合作的對象多元,合作的對象不僅包括個體,還包括其他主體,諸如組織、機構、企業等社會系統;三是合作的類型多元,合作既包括專業內的合作,也包括跨專業的合作,既有正式的合作,也有非正式的合作,既有社區內的合作,還有社區外的合作;四是合作關系建構具有多樣性,有正式的合作關系,正式的合作關系與非正式合作關系能夠相互轉化,還應建構長期、穩定的互動關系。
關鍵詞: 多元合作;合作對象;合作類型;建構合作關系
中圖分類號:C9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23X(2014)04-0024-11
一、問題提出
從發展歷史來看,早期社會工作服務不太強調“專業性”。從業者在“公平正義”的理念感召下,團結各種力量服務民眾、社區乃至公共議題。簡·亞當斯(Jane Addams)主張“伙伴關系”比專業更有意義。專業社工持守“專業主義”①無可厚非,但要警惕過度專業化的傾向。“作為職業劃分的專業很有必要,但反對將專業意識形態化的專業霸權。”[1]西方國家在追求專業地位的過程中,臨床治療取向的社會工作取得巨大成就,心理治療技術發展到很高的專業水準,但這也造成社會工作專業的認受性危機,社會工作者被稱為“墮落的天使”。[2]“狂熱的專業主義”②盛行,社會工作已失去早期推動社會正義的傳統,在公共議題中缺少社工的身影。社工應恢復傳統,放棄專業排他主義,敞開胸懷接納其他專業人士以共同行動。[3]
當前盛行的社會工作定義以結構功能主義為源頭,強調問題個人化,主張以科學的知識、方法解決個體問題,提供專業服務活動。[4-6]強調技術為本的社會工作缺乏社會學想象力,回避“個人困擾”的社會政治根源;臨床取向的社會工作無力推動中國社會的轉型,專業發展也會陷入認受性危機。[7-8]社會工作尚未能達到“專業化”水準,部分投機者卻打著“專業”旗號排斥其他助人力量,“專業社會工作若繼續堅持專業社工是最有資格從事社會服務的專業神話,為行業設置自我保護的門檻,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原有街區治理體系的排斥和干預”。[9]
此外,社會工作專業剛剛興起,能主導的資源有限,服務實踐需要其他專業力量支持和配合。社會服務組織有特定的使命,為解決特定的社會問題,或為滿足特定族群的社會需求而設立[10],個別的社會組織不可能滿足服務對象的所有需求,也不可能解決服務對象所面臨的所有問題,由多個不同組織間的協調、合作、整合而形成“服務網絡”則更有效率[11]。
中國社會工作的發展,一方面要警惕出現“過度專業化”的傾向,努力恢復合作實踐的傳統;另一方面則要考慮現實處境,社會工作應更具開放、包容、多元、合作及整合的思維。社會工作專業不可固步自封,以專業為界限畫地為牢,而要將不同的專業力量、不同的服務資源都納入到服務實踐中來。由此引出本文的研究主題,即多元合作的社會工作實踐。本文將以個案研究的方式探討多元合作的社會工作實踐是如何實現的。
二、文獻回顧
(一)相關概念
1.合作的定義
合作,依據《韋氏新世界詞典》的解釋指“和他人共同工作,特別是指不同專業、學科間的人一起工作”。艾布拉姆森與羅森塔爾(Abramson & Rosenthal)認為“合作是一種動態的過程,是由一群原本各自分散、獨立的人或組織為解決共同的問題或為達成共同的目標而開始結合;合作的特征是參與者之間產生互利、互惠、互賴、協力行動及聯合生產的關系;合作需要參與者之間自發性地發展出共同的理想、工作程序及工作架構,同時彼此間也共同分享工作、資源與報酬。” 合作是行動取向的,是指一群人或組織為達成共同目標而采取特定行動的過程的總稱。[11]
2.跨學科合作
社會工作領域跨學科合作的定義豐富。李薩德(Leathard)認為跨學科合作是指受過專門訓練和教育的個人,在為共同目標、為照顧病人做力所能及的貢獻等理念指引下一起工作。[12]跨學科合作是“一種跨專業的過程,其特征是健康照顧專業與不同學科享有共同的目標,共同決策,責任共擔,權力共享,一起工作,其目的在于解決病人照顧的問題”。[13]“來自不同學科背景的人為著共同的目標或產品而進行人際互動的過程”[14]。跨學科合作是一種依靠各自的專業行動無法達成而依靠相互協作卻能實現某種目標的有效人際互動過程。在社會照顧及健康服務領域“多學科工作團隊”出現是基于:擁有多元化的技能/技巧,能夠滿足服務對象復雜的需求,但原有的服務提供者往往都來自同一機構或同一個專業的(不能滿足這樣復雜的需求)。[15]
3.組織間合作
合作關系不僅發生在不同專業人士之間,也發生在不同的組織之間。米茲拉希與羅森塔爾(Mizrahi & Rosenthal)認為組織間合作是一群各自獨立的組織為特定的目的及清楚的結果,彼此承諾共同工作,但在合作過程中仍保有各自組織的自主權。[11]不同組織間的合作未必是一種“正式”的合作協議,組織間正式的合作又被稱為“組織間協調”。羅杰斯和惠特(Rogers & Whet ten)認為組織間協調,是一種互動過程,透過該過程,二個或二個以上的組織使用既有的決策規則,或另創決策規則,以應付共有的工作環境;組織間協調比合作來得更為正式,組織間協調往往帶有契約同意的形式或性質。[16]鄭怡世認為跨組織/跨專業服務網絡的建構可能存在三種形態,即組織間的合作與協調,組成跨組織、跨專業的團隊,組成聯盟或是策略聯盟。[11]
4.專業團隊
與多元合作相關的一個概念則是專業團隊。在社會工作脈絡中,團隊是為了滿足或解決多元或復雜的照顧、服務需求或問題所組成的工作團體,其成員來自不同的專業領域,但彼此透過專業分工、協調與合作的方式,致力于共同確認的使命、宗旨或目標。[17]團隊主要被用來描述不同的服務提供者為處理同一案主群的問題或需求,而規律性的在一起工作,通常他們是來自不同的專業或不同任務者的一個機構的工作團體。[18]341
(二)合作的實踐類型研究
英文文獻中關于跨學科合作類型的研究比較豐富。如自然科學領域跨學科合作存在不同的類型,包括組織內部合作、組織間合作、國際間合作等。[19]高等教育領域跨學科合作存在著三階段合作模型[20]。跨學科合作關系有正式合作與非正式合作兩種形式[21]。在社會工作領域也有跨學科合作的類型研究,CCETSW③一份總結跨專業合作的報告指出,合作具有不同的層次與類型,具體包括以下五種互動模式:基礎層次的合作是“交流”,一個學科(專業)或機構通過行動或暗示向另一個提供一些信息;第二是“顧問”,特意舉行一些活動旨在傳遞其觀點、信息或是建議;第三是“協調”,就某些共同的活動彼此參與的范圍、程度進行協商并達成共識;第四是“雙邊行動”,努力通過個體的以及集體的行動計劃傳送服務;第五是“聯合行動”,一起策劃及實施某些共同的行動。
(三)多元合作關系建構的研究
1.與不同對象建構合作(伙伴)關系
跨學科的行動重點在建構跨學科的伙伴關系,致力于伙伴資源共享,致力于社區合作的文化能力,致力于權力共享。[22]勞森與安德森(Lawson & Anderson)認為要對快速變遷的社會問題做出新的回應,做出創造性的改變,需要不同專業人士間、不同組織間、不同社區間,甚至案主所屬的社會系統間產生合作,各自發揮不同作用,匯聚資源,與其他具有反思性的行動者達成同盟關系。[23]跨學科合作實現需要一個有效的團隊合作小組,專業間的合作,強化正在生成的合作關系,包括社工對案主、社工對同事、社工對機構、機構對機構、社工或機構對社區或社會等的合作關系。[24]跨專業和跨部門所形成的資源網絡,彼此間沒有強制約束力,或因專業間或權力不平等易于產生嫌隙,因而,專業間、機構/團體間和部門間,對彼此結合的權力的討論和運用必須是開放的,且彼此的互動要以相互尊重為基礎,以營造一種相互合作與支持的伙伴關系。[18]359
2.建構合作關系的方法
跨專業關系建構的技巧包括:彼此尊重和信任,有效溝通,慎重行動;每項努力或實踐都要考慮如何耕耘或維系合作的關系,要求建設跨專業合作的共同理念。具體包括:跨專業教育,在非競爭性的氛圍中了解其他專業的價值操守、知識結構等;角色自省,包括反省自己專業的知識、技巧和視角;支持,包括個體的和機構或行政兩個層面,個體參與,同時機構提供資源、獎勵或其他誘導性刺激。[13]跨學科社會工作實踐過程包含了五個核心組成部分:相互依賴、新創造的專業活動、變通性、共同所有的目標、過程中反思。[25]知識轉化策略對于實現跨專業合作有重要的作用,其策略包括教育、咨詢;在跨專業合作中,雖然角色是有區分的,但他們存在于一個責任公擔、為著服務對象的項目運作框架之內。[26]建構跨專業合作關系可通過跨專業教育來實現,社會工作的課程應當聚焦于團隊合作的形式、合作中角色的厘清等,這些可通過課程及課堂內的角色扮演來學習。[27]要建構一個有效的專業合作團隊,參與者必須清楚地了解專業互動的愿景目的,了解自己與他人的角色,避免專業角色的緊張與對抗,建立相互尊重的伙伴關系,營造相互支持的工作環境等。[28]
(四)小結
前文回顧了多元合作相關的概念、合作的實踐類型、合作關系的建構等三方面的文獻。
首先,多元合作具有豐富的內涵。一般的界定:一個跨專業、跨學科、跨組織的互動過程,在此過程中,不同的專業人士、機構、組織在認同彼此理念的前提下,以彼此需要為基礎,建立合作關系,為著某些目標一起工作。其策略是建構平等的、有效溝通的、相互尊重理解的、責任共擔的、相互支持、權力共享的合作伙伴關系。此外,多元合作還包括專業內外、社區內外的資源整合與動員。
其次,合作對象是多元的。從合作定義及合作關系來看,合作實踐不僅發生在“不同專業人士”“不同組織”之間,合作對象更具多樣性。若以機構作為合作主體,那么不同的專業人士、機構、企業、學校、媒體、基層政府部門都有可能成為合作的對象。換言之,合作對象可能是某類人群(服務對象、其他專業人士等),也可能是某些組織或機構(社區部門、媒體等)。
第三,合作方式(類型)是多元的。組織間的合作、合作類型的研究等文獻都提到,合作具有不同的類型,包括合作、協調、策略聯盟、跨專業團隊,正式與非正式的合作等類型。合作既可能發生在社會工作專業內,也可能是跨越專業界限的合作。換言之,合作方式(類型)就包括正式與非正式的合作,專業內與跨專業的合作。
第四,合作關系的建構。關于合作關系建構的研究,闡述了建構合作關系的方法,主要包括彼此尊重(尊重彼此的專業地位、文化、價值)、彼此了解(跨學科教育)、彼此依賴、享有共同的目標等。既有的關于合作關系建構的研究,忽視了正式與非正式關系的區分,也忽視了具體關系與長期關系的區分。
三、SD中心個案探討
(一)個案的基本情況
SD中心是廣州的一家家庭綜合服務中心,為“廣東省綠耕社會工作發展中心”下屬機構,屬于政府購買社工服務項目。SD中心繼承“綠耕”發展傳統,主張“社區為本”,反對“專業霸權”,一直實踐著另類發展道路,長期與其他專業,如經濟學、市場營銷、社會公益機構等密切合作。機構文化強調民主、平等、包容及反思,也一直提倡整合社會工作服務實踐。SD街道位于廣州城區東北部,為“村改居”社區。中心服務范圍廣,服務對象人數眾多,弱勢群體所占的比例高,社區內服務人員不足,不同的服務力量之間各自為政,機構需要整合社區內資源。2012年筆者曾在該中心實習4個月,期間做了大量的田野筆記,還對SD中心負責人ZWH,合作參與者小L,社工 WT做了深度訪談。
(二)SD中心對多元合作的定位
SD中心的機構文化主張平等、包容、對話,對專業主義、專業霸權持審慎態度,一直強調在社區服務中要“跨專業合作”,并努力實踐和探索。談及“合作實踐”,SD中心主任做了如下回答:
合作包含很多東西,既包括對轄內資源的整合和使用,又包括對外界資源的鏈接,同時還包括內部人員的合作……很重要的還是作為一個平臺把轄內居民或居民組織的力量調動起來形成一種整合資源……對一個機構來說,特別是在地的服務機構,合作可以理解為調動資源,資源分配,朝共識和理念去服務。 (ZWH)
SD中心主任的回答很大程度上代表著中心對于“合作實踐”的認知與定位。在SD中心看來,所謂合作實踐就是以機構為主體,整合社區內外的不同資源,將機構搭建成一個不同力量互動的平臺,鏈接、動員、整合各種力量、資源,共同服務于社區及社區居民。在社會工作上,隨著服務對象及其家庭問題日趨多元化、復雜化,社會服務范圍的擴展及新機構紛紛設立,已成為晚近福利服務供給面的普遍現象。[18]354對多重需求的案主而言,他們必須要從多個機構尋求相關服務資源,建立相互合作的資源網絡成為一大發展趨勢。[29]49合作實踐的重要方面是盤點、整合社區內外資源,包括正式資源,如政府或志愿服務部門所提供的服務,也可能是非正式資源,如家庭、鄰居或朋友所提供的服務。[18]354由此可見,合作并非僅僅指一般定義的不同的專業人士/機構為完成某項具體任務(個案、項目等)而展開的互動關系,還包括社區內外資源的整合、與社區內外不同對象建構起資源網絡關系。
(三)SD中心多元的合作對象
多元合作對象具有多元性。SD中心基于對機構發展傳統的尊重,對機構文化的傳承,對“專業霸權”保持警惕與反思;同時考慮中心所處社區的實際狀況(服務資源少,服務人群廣),主張社工扮演資源鏈接者、平臺搭建者的角色,與社區內外不同人士、專業力量、部門企業等建構合作關系,整合內外資源。據筆者的觀察,以SD中心作為合作一方,則可發現它具有如圖1所示的合作對象。
SD中心已與社區內外、專業內外的諸多力量展開合作互動,其對象包括其他專業人士、政府職能部門及附屬單位、各層級的學校、企業、媒體及社區組織等。中心負責人認為在社區內的服務實踐應遵循的原則是“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組成合作實踐的統一戰線”,共同服務于社區及社區民眾。整合社區內外資源,與不同的對象建構起資源網絡也是多元合作的形式。建構社區資源網絡,整合社區內外資源,是有效“媒合需求與提供服務”的過程,其主要利害關系人可能包括服務使用者、專業人員及相關機構/部門,網絡的建構也即是人員與機構間互動關系的建立。[18]356當代的社會服務,已不再是假設單一的社會服務部門可透過一種相對標準化的服務供給就能滿足需求,而逐步被認為是要靠不同的組織連結與結合,包括:公共部門、私部門與志愿部門,每個部門都提供專業貢獻,且所有部門都要能夠整合為策略聯盟。[29]53[30]從資源提供者的角度來說,合作對象可能是政府部門、企業部門、志愿部門(以上三者為正式部門)和非正式部門。[18]355由此可見,多元合作的對象具有多樣性,合作對象可能是個體(案主、同事、其他專業人士等),也可能是機構、其他組織、政府部門、企業部門及案主的其他社會系統等。
(四)SD中心在日常實踐中的多元合作類型
在文獻回顧部分已說明,合作可納入正式與非正式的關系中討論。合作可能是對內的(專業內、社區內),也可能是對外的(專業外、社區外)。佩恩也認為專業團隊面臨著內部取向與外部取向的兩難,一方面著重于建立團隊關系,將會產生更佳的合作,我們會變得更內部取向(inward.looking),并被內在團體(專業)的運作狀況糾纏住;另一方面在服務輸送上,我們必須與其他機構和團隊的專業建立關系,因而是需要對外的(look outward)、跨部門或跨專業整合的實踐,既包括專業、組織、部門內部資源整合,也包括外部資源整合。[18]357從實踐經驗上來看,SD中心的合作對象既有專業內的,也有專業外的;既有社區內的,也有社區外的;同時,其合作關系既有正式的合作,也有非正式的合作。因而,根據合作對象屬于專業內/外的性質,合作對象屬于社區內/外來源的不同,再結合正式/非正式的關系,則有如下的理想類型(見表1、表2)。
根據以上“理想類型”,可將SD中心所有的合作實踐經驗納入其中討論。例如,在表1中“專業內正式”合作類型:社區外的社工機構——萬格社會工作服務社計劃與SD中心在平等互惠的條件下簽訂正式的合作協議,共同服務于社區內的外來民工子女;SD中心與中山大學、香港理工大學社會工作系簽訂正式的合作協議,其合作事項包括:兩所大學為中心發展出謀劃策,提供理論技術支持,負責服務督導工作;中心則為兩所大學提供實踐基地,為兩所大學的學生提供實踐機會。
從合作對象分布來看,在SD中心的實踐經驗中,多元合作實踐最常見的類型是“非正式合作”關系。對合作雙方來說,維系“非正式的合作關系”很方便,既可保持現狀,也可選擇斷絕來往或選擇簽訂正式協議。
(五)合作關系的建構
1.建構正式的合作關系
談及合作關系的建構,既有的研究一般都認為合作是共同目標指引下展開的互動過程[11][12]24[13—14][17][18]338,既有的研究還主張合作實踐開展必須以了解厘清目標、確認各自在合作中的專業角色為前提。[18]339[27—28]布朗斯汀與勞拉(Bronstein & Laura)更是發展出建構跨學科合作的實踐模型。[25]以SD中心與教育學背景的小L的合作關系建構為例④。
(1)合作前提:共同的目標還是相似的理念
在前文的闡述中,SD中心與小L的合作關系屬于“專業外正式的”合作類型。布朗斯汀與勞拉(Bronstein&Laura)[25]的跨專業實踐模式中強調正式合作關系的建立基于:共同的目標與合作雙方彼此依賴。雙方在合作開展前已清楚認識到共同的任務,知道合作過程將要達成何種目標;彼此依賴則是合作雙方彼此需要,合作就是各取所需。
關于合作關系的建立,小L做如下描述:
我了解你們是有一次跟兩個朋友一起吃飯,正好小R⑤也在,朋友說小R那邊,就是L機構搞了一個家庭服務中心嘛,里面有孩子,恰好我也想教小孩子嘛,后來就說,去他們那邊看看吧,然后我就去了。
感興趣的點我剛才也差不多說了,就是SD那邊有小孩子,而且那些孩子是外來工的孩子。……我之前的服務對象基本上都是城市的,他們的家庭比較富有,我就覺得,他們得到的比較多了,應該去做一些能夠幫助到別人,有需要的(外來工子弟)。(小L)
關于合作關系的建立,中心負責人的描述則是:
我們這邊盡管有社工在,但人力也比較有限,再一個的話,在外來工子弟的孩童教育,還有特別成長方面也沒有足夠的經驗,覺得(跟小L)有互補的可能性。自身有社工的背景,與他可以從另類教育這些角度有合作的機會。所以就去跟他談,他自己也是一拍即合。(ZWH)
從合作雙方當事人的敘述來看:對小L而言,合作關系的開啟比較偶然,經過朋友介紹,在相互接觸之中發現SD中心的服務項目與自己的興趣點有契合之處,覺得自己可以有發揮自身才能的平臺和空間;對SD中心來說,與小L開啟合作關系,基于彌補中心現有人力資源的不足,并借助小L在兒童教育方面的專業能力為在地社區兒童提供更優質的服務。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雙方能夠開啟合作關系,更多是“彼此需要”,即有相互依賴的基礎。
相互依賴的基礎并不能說明雙方在合作開啟前就設定或澄清了“共同的目標”。關于共同清晰的合作目標,小L沒有做正面回答,他做了如下表述:
你說合作目標……我覺得更可能的情況是大家覺得……哎,還可以做事情,在做事情的當中去了解,而不是一開始去看一下他們是做什么的啊……如果你不去做的話,你不知道你會在這個圈子里面遇到什么樣的人,發生什么樣的事情。我覺得可能事前有一個簡單的了解,覺得這個事情我可以去做,不是說要把所有的事情了解完了之后再決定去做這個事情,我們不是這樣的人吧,條件也不太允許……(小L)
從小L的表述來看,至少在合作開啟之前雙方并沒有設定共同的清晰的合作目標,對彼此的了解,對合作達到什么樣的程度,都應該在“做事”的過程中形成,而不是事先就理清楚了。也即是說對合作雙方而言,某些時候是沒有條件將“合作目標”設定得很清楚,而是要在一邊接觸、一邊做事的過程中來完成。
雖然,合作開展之前并未能設定共同的清晰的合作目標,但合作關系為何能夠開啟呢?前文所述的“彼此需要”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為重要的原因則在于“理念相似”。
在此問題上,中心主任ZWH特別強調:
(與小L合作)是雙方的,雙方都要有這樣的意愿,包括有共同的一些,不能說是利益,一些共同的出發點,價值是相同的……小L以前在華德福做老師,主張的是另類的教育,而且他在中心這里教小孩子玩泥巴(開發孩子的創造力)……這都與機構的價值有相似之處。(ZWH)
小L講述自己提供服務的方式:
在中心開展的服務嘛,我根據當時發展的情況,指導小朋友畫畫啊,玩泥巴啊,講故事啊……但都是一個被動的,孩子們動的機會不多嘛,所以就在想孩子需要一些參與的、體驗的,那我們干脆來拍戲吧,我把一個故事講了,然后編成劇本來演戲。(小L)
SD中心及所屬機構非常看重“理念及價值實踐”,所開展的服務屬于“另類發展”范疇。中心雖然開展的是家庭綜合服務,但更多偏向“社區發展”,而非“精專的治療服務”。中心及所屬機構一向反對主流教育模式對人們的“規訓”,反對將服務中心建設成“規訓”兒童的第二課堂,兒童服務項目的基本理念是“親近自然,動手創造”。而小L所學的教育理念,所從事的服務,從理念上來說與SD中心都是非常契合的,雙方都相信應該為兒童提供“另類教育”。
因此,正式合作關系的建構未必是以事先設定清晰的、共同目標為前提,合作能夠開啟可能基于現實彼此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合作雙方在價值理念上具有相似之處。
(2)共同的期待是在“合作進行中”磨合形成的
小L與中心工作人員組成了跨專業的工作團隊,共同為社區內的兒童提供社區服務。在合作開始前或專業團隊建構之初,合作成員必須要了解專業互動的愿景與目的、確認自己及他人的角色、避免專業角色的緊張與對抗;讓每位參與者清楚地了解網絡存在的目的,了解各自所扮演的角色及可發揮的功能。[18]342-358也即是說,合作前各自的專業角色定位是明確的、清晰的,合作參與者都了解。
對合作開展前的期待,SD中心負責兒童青少年服務的社工WT做如下的表述:
看到小L把孩子們帶得這么好,我是第一次見到小孩子那么守秩序,在小L老師的帶領下,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魔法,讓大家可以安安靜靜地排好隊,在多功能室里面做游戲。我之前也缺乏青少年服務的經驗,心想如果小L老師來幫忙也挺好的……多一個幫忙人,小L可以幫我帶孩子,我的期望是這樣的。(WT)
對于合作,中心社工WT更多從現實考慮,“希望多一個人幫忙”,并沒有明確的、清晰的專業角色期待。
前文的敘述已經說明,對小L而言,合作開展前大家不需要將合作的目標、共同的期待了解界定得非常清楚,而應該是在“進去之后”做了解和妥協:
拿我做雜志一樣,如果你不去做的話,你不知道你會在這個圈子里面遇到什么樣的人,發生什么樣的事情。我覺得可能了解的話,可能事前有一個簡單的……覺得這個事情我可以去做,然后進去了之后,好不好,那就要看大家是不是有共同的語言啊,合作的這種默契在里面啊。(小L)
在合作過程中,小L對自己的角色有不同期待。小L是教育學背景,將自我定位為授課的老師,總是極力保護自己的課堂不受“侵犯”。而對SD中心而言,社工WT是負責兒童青少年服務的,必定要介入小L的服務項目,同時要為機構的服務留下影像資料,有時會借助志愿者的力量,這就有沖突出現:
我是把自己定位為上課的老師,每個老師都會保護自己的課堂,他不會希望自己受到外界其他的干擾……WT有時候會影響到我的課堂,我會很在意。中心是一個非常open的地方,經常會有志愿者進來……課堂上是有主次的,你不需要說話,觀察孩子們的情況就行了。但我遇到一些志愿者,他們從自身出發,站著,又是拍照啊,又問孩子很多問題,在我看來這是在影響孩子嘛,我心里面會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小L)
SD中心在邁向正規化運作,中心所有的工作人員每月都要有工作計劃,每項服務活動也要有記錄,活動費用支出要走正規的財務流程。面對SD中心日漸正規化、科層化的服務、財務運作方式,小L認為自身應當持有專業“自主性”:
這就涉及到一個跨專業的東西。在我們這個領域,教師的自主權是很大的,他不會亂買東西,有他的主動性在里面,如果需要什么東西他就直接去買了,他不會說買之前跟你說一聲……(小L)
我做的每一項工作按要求要告訴WT的,要告訴她這個月我要做什么。我在之前也了解這個方式,但是我連孩子都沒有,你讓我弄一個計劃出來,我就跟他們說,現在做不了這個事情,以后可以。我不愿意把這個事情像蛋糕一樣,一塊一塊兒地切好啊。(小L)
由此可見,合作雙方的彼此期待很不一樣,角色定位也并非明確的、清晰的。這自然會引發所謂“角色期望”(role expectation)上的不同,而產生沖突。
既然雙方的合作中彼此的期望不一樣,角色定位也并非清晰明了,在實踐中還會因為“角色期待”不同而產生種種沖突,合作關系為何還能維系呢?
共同的期待是在合作進行中不斷磨合的。對SD中心而言,尤其是對社工WT而言,對小L的定位不能是“多一個幫忙的”,而要尊重其專業性;對小L而言,面對中心的正規化運作,也需要做出妥協,而不能只守著自己的“專業性”不松手。惠特利(Whitley)等就認為沖突發生的原因就包括“認知或理解上的差異,不愿意協商或妥協”[18]351,顯然小L與SD中心合作中的沖突屬于角色認知理解上的差異。合作要持續下去,需要雙方對各自的期待進行磨合,不斷澄清,不斷妥協。用小L的話來說,當沖突出現時候,“不要帶著情緒去做事”,而是想方設法做溝通,澄清彼此的期待。只要是非價值與原則上的差異,可以通過協商或妥協做出改變。當然,一切的妥協均以服務利益最大化為原則。每位合作成員都必須了解,團隊結合要以個案的福祉為目標,要以寬廣的視野看待專業結合,而非局限于狹隘的本位或個人主義。[18]342
2.正式與非正式合作關系間的關系
雷丁(Redding)認為,在組織運作中,可通過兩種方式解決組織成員的信任和可靠性問題,其一是建立正式關系,通過正式的制度、規則約束人們的行為;其二是建立非正式關系,“一種可依靠的、有感情紐帶的關系網”。[31]正式關系與非正式關系不是相互獨立的,而是存在著復雜的相互關系。前文的敘述曾提到,多元合作的關系雖有正式與非正式的劃分,但兩者之間的界限卻非固定不變,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正式與非正式的合作關系之間可能相互轉化。
(1)從非正式合作到制度化合作
前文已經討論了正式合作關系的建構過程。從“多元合作”類型部分的敘述可知,SD中心與南華工商學院、廣東青年職業學院的社會工作系等的合作屬于“專業內非正式”合作類型。非正式的合作關系體現在:SD中心的負責人與這兩所高校社工系負責人關系熟稔,他偶爾會到兩所學校代課;這兩所高校派學生到SD中心服務學習,如社區探訪、志愿服務等,將SD中心作為培養社工學生的實習基地(雙方還沒正式協議);SD中心將兩所高校的社工學生視為后備人力資源。SD中心與兩所高校保持一種非正式的合作關系。談到與這兩所大學的合作,SD中心主任表示:
我為什么跑去那里教學,本身也不賺什么錢,很希望,說私人一點的話,是有一些人力資源,如果從更公共的角度講也是讓更多的社工的學生有參與和培養的機會。我去那里也不想長期去上課,但上過之后,我和學校、學生保持這樣的關系……現在就跟那兩所學校的關系比較穩定。(ZWH)
通過非正式的關系逐漸形成穩定的互動,若雙方覺得有深入合作的必要,可用書面協議的形式將合作關系正式化與制度化。據了解,兩所大學正在與SD中心籌劃簽訂正式協議,將中心作為兩所大學培養學生的“專業實習基地”。由此原來“非正式合作關系”就轉化為“制度化的、正式的合作關系”。
(2)正式關系中的非正式關系
SD中心與SD街道辦之間的關系在政府購買服務協議中有規定,權利義務關系比較明確,可謂是一種正式的關系。在日常工作中,SD街道辦并未像其它街道一樣向SD中心攤派過多的行政性任務,盡量讓SD中心保有獨立的專業運作空間,專注于專業服務。同時對中心的運作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例如,協調居委會、社區內的不同部門與SD中心互動等。SD中心與街道辦具有良好的日常互動關系,表現在:
跟大家⑥相比,我們沒有受到街道的指派,叫你硬做一些政府的事。基本上保證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按自己的計劃,按自己的人力,獨立去開展,街道沒有給我們太多的(任務)。另外有需要的時候,街道會給很多幫助……別的街的什么創文啊,慰問老人,殘疾人日等那些活動,從來不會下達到這里。(ZWH)
SD中心與街道辦日常的、良好的、信任的關系卻遠遠超過政府購買服務協議所規定的正式關系。這種良好的、信任的互動關系的形成和維系,很大程度上依賴于SD中心負責人與街道辦分管社區工作的主任之間的“社會關系”。格蘭諾維特指出行動者的行動是鑲嵌在具體的、持續的社會關系網絡之中的,相比于正式的、明智的制度安排,社會關系網絡更能解決信任問題。[32]一方面,正式的關系提供穩定的交往模式,其中有些按照正式關系交往的過程有利于形成良好的非正式關系;另一方面,有些非正式關系可以使正式制度和規則易于實行,提高其運作效率。[31]中心主任ZWH全程參與了SD中心的籌建過程,與街道辦的領導做了真誠的溝通。中心同工扎根社區的理想和信念讓街道辦的人大為贊賞,在交往中逐漸形成良好的信任關系。
對此SD中心負責人ZWH表示:
(良好的個人關系)(笑)多少會有一點吧,但肯定不是主要原因。大家再怎么說,畢竟是工作關系嘛,雖然有私交,私人的關系,但很大程度上,大家彼此都有自己的立場。(ZWH)
當事人的敘述對此輕描淡寫,但筆者長時間的田野觀察判斷,SD中心主任與街道辦主任之間的良好個人關系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不是主要原因”是當事人表示謙虛的說辭。在現行的購買服務模式下,機構與街道保持良好的互動關系實屬不易。在合作實踐開展過程中,合作雙方的互動關系有正式和非正式之分。正式互動往往是通過公文往返,或是在正式集會場合從事的互動;非正式互動是成員借由正式互動的機會所建立起來的私人友誼,這種基于私人情誼所建立的網絡關系,將可除去正式互動的過度僵化體制所衍生的缺失,使服務更具彈性和效率。[18]360在SD中心與街道辦的日常互動中,購買服務協議所確立的“正式關系”是重要的,但基于個人關系的“非正式”關系的成分也發揮著作用,它潤滑了正式關系的僵化與冷漠,彌補了正式關系的不足之處。
3.建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
既有的研究認為合作的過程總是在共同的任務目標指引下,組成工作團隊,完成某項任務的過程。在此意義下,合作關系就是某次具體實踐的關系。本文認為合作關系不僅如此。
從前文的敘述中可知,SD中心與媒體的合作應當屬于“專業外非正式合作”或“社區外非正式”合作的類型。在服務項目開展過程中,SD中心與廣東電視臺、廣東電臺、信息時報等媒體均有接觸并保持合作關系。一方面,中心另類的服務項目,如生活市集,成為媒體的新聞賣點;另一方面,中心也希望借助媒體“發聲”,傳播服務理念。
我們談合作很重要的一點,大家真的對服務價值有基本的共識,這是前提條件,把價值和理念包括服務的方式先談清楚,通過一兩次、一段時間的合作試探,如果覺得好,那我們就建立比較穩定的關系,如果覺得不好的話,彼此都不要了。(ZWH)
(我們)跟有的媒體保持合作,跟有的媒體比較少,除了各取所需以外,大家真的從價值共識上是有一致性的,就可以穩定長期合作。不然,它只是為了找亮點,博眼球,對于我們來說意義不大,它起不了真正傳播理念的作用。開始會跟好多媒體接觸合作,但可能逐漸會跟幾個非常有心的媒體保持這樣的關系。(ZWH)
合作關系實際上是一種社會資源網絡。社會資源網絡應當保持穩定性,在網絡運作過程中,要不斷地、持續地檢視網絡成員(合作雙方)共有的價值目標,進而做出持續性的改善。[18]360從以上的敘述來看,對SD中心來說:合作實踐開展的前提是合作雙方要有相同或相似的價值理念;通過一兩次的合作做試探,如果價值理念上具有一致性,那就繼續深入保持合作關系;合作對象具有選擇性,選擇的方式則是不斷在合作實踐中試探、增進彼此的了解;如果發現雙方是有價值共識的,則會逐步發展出長期的、穩定的合作關系。
四、結論
本文基于反思國際社會工作專業發展中的“過度專業化”傾向,立足于中國的現實處境,提倡社會工作實踐應當保持多元、包容、合作及整合的思維,提出多元合作的社會工作實踐的問題。結合SD中心的實踐經驗,從多元合作的定位、多元合作的對象、多元合作的類型以及多元合作關系建構等四個方面闡述多元合作的社會工作實踐。主要結論如下。
第一,多元合作具有豐富的內涵。合作并非僅指一般定義的不同的專業人士/機構為完成某項具體任務(個案、項目等)而展開的互動關系,還包括社區內外資源的動員整合、與社區內外不同對象建構起資源網絡關系。
第二,多元合作的對象具有多樣性。合作對象可能是個體(案主、同事、其他專業人士等),也可能是機構、其他組織、政府部門、企業部門及案主的其他社會系統等。
第三,多元合作的實踐具有兩種理想的合作類型。從縱向上來看,多元合作有“正式”與“非正式”合作關系的劃分。從橫向上來看,以專業為界限,可劃分成“專業(行業)內”與“專業(行業)外”兩種類型;以合作對象來源為界限,可劃分成“社區內”與“社區外”兩種合作類型。
第四,從SD中心實踐經驗分析來說,建構“多元合作關系”可以包含三方面的內容。
一是建構正式的合作關系。合作開展的前提未必是“共同的目標”,合作往往是立足現實的“彼此需要”,而“相似的理念”是一大前提。共同的期待并非是事先設定的、清晰可見的,而是在“合作進行”中解決沖突、不斷磨合和妥協形成的。
二是正式與非正式合作關系間的關系。一方面,非正式的合作關系可能在發展中逐步轉化為制度化、正式的合作關系;另一方面非正式的關系在正式的、制度化的關系的實踐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譬如獲取信任、讓正式規則運行更有效率、彌補正式制度的冷漠與不足等。
三是建構長期的、穩定的多元合作關系。合作關系不是在某次具體實踐中建成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合作是不斷檢視雙方的價值理念、目的、目標的過程,在試探和接觸中逐步形成的具有穩定性的互動關系。
①專業主義:一套與社會行為相關的任務取向的行為,包括高層次的專門技術,共同認同一套倫理和維持標準的方法,并以專業組織共同的標準保障集體的聲望(Southon & Braithwaite,1998)。
②狂熱的專業主義:指總想著如何讓自身變得更“專業”,構筑更高的專業地位,而漸漸忽視“社會正義”的傳統。
③CCETSW:Central Council for Education and Training in Social Work (Northern Ireland)(北愛爾蘭社會工作教育與培訓委員會),簡稱CCETSW。
④小L與SD中心簽訂正式的合作協議,以兼職員工身份進入SD中心,與SD中心社工WT一起負責青少年服務工作。小L在SD中心一共工作6個月,與SD中心主任ZWH,社工WT有較多的互動。筆者對小L,中心主任ZWH,社工WT分別做深度訪談。
⑤小R是L機構的社工。
⑥指廣州其他類似的家庭綜合服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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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編輯:徐朝科責任校對:賈俊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