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電影《死亡詩社》中有這樣一個片段:在詩歌鑒賞課上,約翰·基廷老師要求一個學生站起來朗讀教材的序言部分。那里面提議可以引入數學坐標系統來理解詩歌,把一首詩歌在藝術上的得分標畫在橫軸上,把詩歌主題的重要性的得分標畫在縱軸上,然后兩者相乘,計算出覆蓋面積,最終以所得面積的大小來判斷一首詩的優劣。基廷老師認為這種把詩歌量化的觀點是“狗屁”,因為這是在談論詩歌,而不是安裝水管。于是,他建議全班學生動手把自己手中教材上那一頁撕掉,后來干脆要求把整章序言部分統統撕掉。
基廷老師為什么要讓學生撕掉那些教材呢?因為教育不是一個純技術的活。
曾有一位教師給專家留言:你能在教育思想的引領下為一線教師做點實事嗎?如寫寫教案、制作一些課件、搜集每年的中考試題、指導一線教師如何復習等。這位教師的觀點在基層具有一定的普遍性,許多教師在聽專家報告、參加教師培訓后經常發出這樣的感慨,認為教育情懷是空洞的、毫無價值的,他們需要的是能提高成績的實在的東西。他們需要技術上的指導和提高,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專業技術職務的提升。如果哪位“教育家”能夠寫出一本教學技術上的《九陰真經》,那一定會很快被搶購一空。
我們知道,好的教育技術可以使教學更輕松、更便捷。如思維導圖在教育學中的應用,可以讓教師方便地進行宏觀設計和微觀設計,變抽象的思維過程為具體形象;又如心理學中的各種量規的操作,使一些不可觸摸的教育問題變成了可以分析的數據,為我們的教學提供了可以看得到的參考。
于是,就有人把教育技術的功能無限夸大化,把一切教育問題都寄希望于教育技術的提高,各種量化也越來越多地蔓延開來。教學過程要量化、教學結果要量化,甚至一堂課的評價、一位學生的成長、一次學生問題的轉化也要用量化的方法。當我們的教育引入了越來越多的技術時,教師變得越來越累了。當我們關注的是越來越繁復的數據時,當我們只是通過數據去判斷教學時,當我們只是依靠數據就判斷學生的成長與發展時,我們其實離教育的真相越來越遠了。
技術提升的確有助于教師反思和提升,但教育絕不只是一個純技術的活,因為教育的對象不是沒有生命的物品,教師不可能用同一個優秀的“模子”造就出全部一樣的優秀人才!
可以說,在名校林立的當下,各種“模式”層出不窮,但“模式”成功復制的案例我們卻聞所未聞。為什么呢?因為教育的成功絕不只是依靠技術,技術的背后有更高層次的東西,那就是教育的情懷。可以說,如果一味追求技術而舍棄情懷,那就丟失了教育的魂。
我們的工作對象是有生命的人,是有思想的人,所以,教師必須要有教育的情懷。因為我們要傳遞的,不只是知識,更是思想;我們要塑造的,是生命,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