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與舊式的糅雜

摘 要：胡適是二十世紀新文學的開創者，《文學改良芻議》的發表，成就了這一偉大的“文學革命者”，也點燃了文學內容與形式變革的火把，使得文學掙脫出傳統的舊格式束縛，走向現代文明。但是這樣一位“新文人”又是否真的足夠“新”呢？本文正是帶著這樣一種疑問進行創作的，通過展示胡適的新舊文人情結，來進一步全面認識胡適。

關鍵詞：胡適；文人情結；新式；舊式

胡適，無疑是偉大的。1916年《新青年》第二卷第一號翻譯小說《決斗》的發表，標志著胡適正式加入新文化運動的大陣營。1917年《新青年》第二卷第五號發表的《文學改良芻議》使得年輕的胡適一躍而起，成為新文化運動乃至20世紀文壇中毋庸置疑的代表人物。但是作為20世紀的“新文人”，胡適似乎“新”的不夠徹底，與魯迅、陳獨秀等其他新文化運動的先驅們相比而言，盡管胡適有顯著的留學生涯，接受西方先進知識的洗禮，但他身上似乎依然保留著較濃的舊式文人氣息，“新式”與“舊式”思想的共同熏陶成就了胡適獨特的文人情結。

一、新式文人情結

胡適的新式文人情結顯而易見，正是這股初出茅廬的“新進”銳氣，造就了新文學史的徹底革新和新文學繁榮發展，同時造就了他在現代文學史上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

1.新文人式的創新開拓。

胡適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位領軍似的啟蒙家。長期受到西方文化熏陶的他，思想活躍，敢于開拓和創新。白話文的提倡徹底革新了中國文學界蕭條殘舊的面貌。1917年身處美國的胡適通過與文學革命領袖陳獨秀的書信往來，發表了《文學改良芻議》一文，從形式革命和精神革命兩方面提出“八事”，改變了文學創作的形式，開啟新文學時代。當然他的開拓創新精神不僅在于此，1919年胡適在《新思潮的意義》一文中，正式提出了“研究問題、輸入學理、整理國故、再造文明”的口號，用“歷史的眼光”整理國故，還其本來面目。在整理國故方面，胡適有一個重要而突出的成績，就是運用歷史演進法考證小說，真正意義上把小說提到與傳統的經學、史學同等重要的地位。

2.新文人式的勇于嘗試。

胡適是新文學運動的先驅者。1915年作為文學革命主要陣地的《新青年》誕生，但其所刊載內容卻全是文言文，直到第2卷第1號胡適翻譯俄國泰來夏甫的短篇小說《決斗》才真正開啟了《新青年》的白話文時代。胡適更是一位大膽的嘗試家，1916年7月開始，他便聲稱不再做文言詩詞，決心試驗白話詩的創作。《嘗試集》便是在這樣一種嘗試下得以問世，成為我國新文學初期的第一部白話詩集。之后他更是嘗試了用白話創作小說和戲劇，盡管“創作無力”，但依舊給新文學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帶動了白話文創作的高潮。

3.新文人式的浪漫多情。

胡適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儒雅之士，盡管作為文學革命的先驅，但他新文人式的浪漫多情卻絲毫未減。他一生有過三次愛情，妻子江冬秀，情人韋蓮司、曹珮聲。韋蓮司是胡適早年留學美國時期的女友，曹珮聲是胡適人生中的紅顏知已，文人本多情，再加上胡適的儒雅風尚，自然也就容易受到愛情的垂青。當然這只是胡適浪漫多情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從胡適的白話詩中我們隨處可以找到浪漫多情的影子，如《蝴蝶》中“兩個黃蝴蝶，雙雙飛上天”，因為一只的飛還而無心上天，表現出胡適柔情的一面；又如《看花》中“沒人看花，花還是可愛；但是我看花，花也好像更高興了”等。

二、舊式文人情結

胡適說：“我的思想受兩個人的影響最大：一個是赫胥黎，一個是杜威。赫教我怎樣懷疑，教我不信任一切沒有充分證據的東西。杜威教我怎樣思想，教我處處顧到當前的問題，教我把一切學說理想都看作待證的假設，教我處處顧到思想的結果，這兩個人使我明瞭科學方法的性質與功用。”但是在西方實驗主義和自由主義熏陶之下的先進文人，胡適卻始終沒能完全脫離舊式文人的氣質，因而也常常受到后世恥笑。

1.舊文人式的包辦婚姻。

胡適和魯迅一樣，同樣受制于封建社會的包辦婚姻，婚姻的“封建化”使得這兩人的“新式文人形象”大打折扣。胡適對自己的婚姻是否滿意，我們不得而知的。雖然從他的感情史中，我們依稀可見他對包辦婚姻的不滿，但更大程度上卻是感受到他的欣然接受。

2.舊文人式的中庸軟弱。

無論是在文學上還是在政治上，胡適的立場是軟弱而游移的。1917年，胡適在陳獨秀的鼓勵上，發表《文學改良芻議》，鼓吹文學革命，但通篇未敢提起文學革命一詞。1919年，林紓寫小說《荊生》、《妖夢》攻擊胡適、陳獨秀等人，明知是一張姓學生做內線，胡適卻不顧同仁反對企圖挽救他，最終未能成功。在政治上，胡適從未想過要推翻舊有政府。1922年胡適兩次受邀進宮面見溥儀，仍稱其為皇上。 1925年胡適在女師大風潮中袒護章士釗解散女師大的非法行徑，引發學生嚴重不滿。

3.舊文人式的沽名釣譽。

胡適舊文人式的死愛面子是業界人士所公認的，也曾有人發文公開批判胡適太過注重名聲。其中最引為關注的是胡適真假博士的問題，1917年因蔡元培聘請其至北大當教授，胡適告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以博士的身份出現在國內文化界和北大講壇，1919年出版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卷上）赫然印著“胡適博士著”五個大字，時隔三十年多后，胡適的博士學位竟引發了質疑，最后得到證實是1927年獲得博士學位，胡適竟早用了10年。

作為新舊時代交替環境下的文化產物，胡適新舊糅雜的文人特質似乎不可避免。這個時代的先驅們很少能夠做到完全革新，所以我們在辨證看待這個問題的同時也應該予以諒解和寬容。沒有胡適等人的勇于嘗試的“新”，又怎能擺脫封建社會遺留的“舊”呢？

參考文獻：

[1] 胡適.胡適文集[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2] 胡明.胡適傳論[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6.

作者簡介：王夢（1988-），女，湖南長沙人，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