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女作家湯婷婷的首部作品《女勇士》讓她頗獲贊譽,成為了美國華裔女作家的代表人物,但她在作品中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移植與改編卻備受爭議,甚至引發了華裔文學界著名的“趙湯之爭”。本文以湯婷婷《女勇士》中的“花木蘭”形象為出發點,綜合分析花木蘭這一中國歷史人物在中西方語境中的流變,并對“趙湯之爭”的核心問題給出解答。
關鍵詞:《女勇士》;花木蘭形象;中西方語境;流變
一、引言
上個世紀70年代崛起的新一批美國華裔女作家中,湯婷婷(Maxine Hong Kingston)以其的首部作品《女勇士》(The Woman Warrior)頗獲聲譽。它講述的是兩代美國華裔女性在種族、性別壓制之下的經歷與命運。湯婷婷把中國的花木蘭、岳飛和蔡琰的傳奇故事寫進美國小說,她將這些賦有中國文化特色的意象與自己作為一個華裔女性在美國的生活相結合,給讀者展現出一個處于文化交界地帶的華裔女孩的現實與幻想。這部作品不但獲得當年的美國全國圖書界非小說獎(Nation Book Critics Award for Nonfiction),而且榮登大學課堂,成為美國課堂上講授最多的華裔作品之一。“可以毫不夸張的說,華裔文學近年來在美國聲譽日隆,與湯亭亭取得的文學成就密不可分。” 盡管《女勇士》讓湯婷婷一舉成名,但她在作品中對中國文化、中國意象的大量運用卻頗受爭議 ,曾經引發了華裔文學界著名的“趙湯之爭”。以趙建秀為代表的批評家們認為,湯婷婷作品中的所謂的“東方情調”反映的不是真實的中國文化、中國歷史。湯婷婷篡改中國文化和歷史,是有意誤導無知的讀者,認為她寫這樣一本書是為了取悅白人讀者,滿足他們追求異國情調的好奇心,其惡果在于進一步加深人們的固有觀念,使中國傳統文明和西方文明相比處于劣勢。由此觀之,“趙湯之爭”的核心問題就是如何看待湯婷婷作品中的中國成分。
二、故事概述
《女勇士》的副標題是“一個生活在群鬼中間的女孩的童年回憶”,全書包括“無名女子”、“白虎山學道”、“鄉村醫生”“西宮門外”和“羌笛野曲”五個部分。湯婷婷用拼貼的手法把母親、姑姑、姨媽的故事和“我”個人的回憶與經歷,以及由她改寫的中國傳說等等融匯成書,命以《女勇士》。出版社為了銷售目的,將此書作為“自傳”發表,但《女勇士》絕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生平故事。
“白虎山修道”一章是整部小說最具傳奇色彩的部分。小說中的“我”每晚睡覺前都聽著媽媽講述一些女劍客經年累月穿密林過宮殿的故事。我從大人們的故事中了解到,華人的女孩長大后只能給別人當妻子或傭人;而只有女劍客,“即使打遍天下,她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我”于是從母親講的故事和教的歌曲中得到啟發,視中國的花木蘭為女中豪杰為仿效的楷模,立志成為一名女中豪杰。當夢境與現實交織在一起,“我”開始分不清母親的聲音和女英雄的聲音。7歲的“我”被鳥兒召喚上白虎山,師從一對神仙夫婦學藝,練功習武十五載后終于克服重重困難,練就一身本領后回家。“我”替父出征,組建了部隊并帶領子弟兵北上進京殺了昏庸的“皇帝”,擁立了農民領袖;回鄉后除暴安良,解放了關押的婦女,讓鄉親們在祠堂里聽書看戲。完成重任后,“我”回到婆家,“換上黑色刺繡的婚禮服” ,孝順公婆,克盡婦道。湯婷婷將她的故事建構在一名華裔美國兒童對于中國古代巾幗英雄花木蘭傳說的狂想之上,塑造了一個集男性特征與女性特征于一體的女英雄。
三、花木蘭形象的流變
花木蘭是中國歷史中的一位人物。相傳她自幼學習騎射武功,后來女扮男裝,代父從軍,征戰疆場多年,屢建功勛,卻沒有人發現她的女子身份。唐代花木蘭被追封為“孝烈將軍”,設祠紀念。關于花木蘭生活的確切年代,民間主要流傳以下兩種說法:一說是在北魏太武帝年間,花木蘭替父從軍,參加了北魏破柔然之戰,此說法與《木蘭辭》中所描述的地理位置較為符合;另一種說法則認為是在隋恭帝義寧年間,突厥犯邊,木蘭女扮男裝,代父從軍,參與與突厥的作戰。《河南通志》中也有相應記載:“隋木蘭,宋州人,姓魏氏。恭帝時發兵御戍,木蘭有智勇,代父出征,有功而還。……鄉人為之立廟。” 然而,不論是北魏木蘭還是隋木蘭,花木蘭這一歷史形象得以廣為流傳主要還是得益于一首樂府民歌——《木蘭辭》。
這首敘事詩歌以五言為主,雜七言、九言,記敘了一名女子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在戰場上立下戰功,凱旋后卻推辭封賞,回歸故里與父母團聚的故事。詩中既刻畫出戎馬征戰的軍旅生活,也描寫了木蘭思念雙親的俠骨柔腸。身為女子,花木蘭本應在家侍奉父母,卻披掛上陣,為國殺敵;雖戰功顯赫,卻不失女兒心性。詩中展現出她替父從軍的孝心,保家衛國的熱情,英勇戰斗的精神,以及端莊從容的風姿。英雄氣與女兒心彼此襯托,相得益彰。一般認為,《木蘭辭》產生于北朝,最初收錄在南朝陳朝人釋智匠的《古今樂錄》,后被南朝宋朝人郭茂倩編入《樂府詩集》卷二五“梁鼓角橫吹曲”,流傳至今。詩中女英雄花木蘭的形象也在流傳過程中不斷被更新、改造,賦予新的意義。
1.中國語境中的花木蘭
如果排除現代及當代文學影視作品中對花木蘭故事的改編,中國傳統文學中的“花木蘭的故事自成形以來,僅有兩個版本對其情節略略做了改動,一個是明人徐謂的兩幕雜劇《雌木蘭替父從軍》以及明人朱國禎《涌幢小品》里的《木蘭將軍》。前者給木蘭添加了一位未婚夫,因為木蘭的孝行讓青年王朗感動,定要娶她為妻;后者在故事的添加了皇帝欲納木蘭入宮,木蘭不從后自盡,皇帝追贈孝烈將軍的情節。” 明代道德體系尤其強調忠孝節義,這在明雜劇、小說中不無體現。因此,《雌木蘭替父從軍》與《木蘭將軍》這兩個故事對原來的故事進行改編,突出強調花木蘭孝親、忠君和守節的性格特征,正是明朝人道德觀的體現。而如果將這一改編置入中國文化大背景下考察,便是中國兩千年封建儒家倫理綱常發展到了明朝的具體表現。對花木蘭忠孝的贊揚,并不獨明朝有之。唐代詩人韋元甫作《木蘭歌》,曾高度贊揚花木蘭能做到忠孝兩全,他說,“世有臣子心, 能如木蘭節。忠孝兩不渝,千古之名焉可滅。”也就是說,在傳統的中國語境下,對花木蘭的贊揚主要在于她替父從軍的孝心、為國效力的忠心以及不為名利,功成身退的貞烈。當然,花木蘭身上的其他成分,如反傳統、反常規等等,在中國語境下并不是沒有體現,豫劇《花木蘭》中“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一句就反應出花木蘭打破常規,冒著“欺君之罪”參軍,英勇勝過男兒的一面。只不過在中國封建社會中,花木蘭更是儒家倫理的化身,她種種不合常規的行為與她的替父從軍的孝心、殺敵衛國的忠心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她具有的忠君孝親,犧牲自我的精神,是兩千年來傳統中國人的道德理想,這也是花木蘭的故事千百年來廣為傳頌的根本原因。
2.迪士尼動畫電影中的花木蘭
中國花木蘭的故事到了美利堅,則又有了不同的呈現。美國迪士尼電影制作公司先后制作了動畫電影《花木蘭》(Mulan)和《花木蘭Ⅱ》(Mulan II)。第一部《花木蘭》基本上是根據中國的花木蘭故事進行改編而成。它講述了一個出身于古老中國家庭的女孩花木蘭,為了不讓年邁的父親再上戰場,同時也抱著光耀門楣的期待,她偷走父親的鎧甲,代替父親參加了對抗性匈奴入侵的戰爭的故事。從軍之后,花木蘭靠著毅力與耐性,通過了許多困難的訓練與考驗,成為軍中不可或缺的大將。然而,就在赴北方作戰時,花木蘭的女兒身份被軍中的同僚發現,眾家男子害怕木蘭會被朝廷大官判以“欺君之罪”,只好將她遺棄在冰山雪地之中。憑著一股堅強的意志與要為花家帶來榮耀的信念,木蘭最后協助朝廷大軍抵擋了匈奴的來犯,救了全中國。作為《花木蘭》的續集,《花木蘭Ⅱ》講的是花木蘭抗擊匈奴立功之后,奉命護送皇帝的三位公主前往匈奴和親的故事。路途中,木蘭得之三位公主并不情愿遠嫁匈奴,并且,三人已經與送行的三位官差互生情愫。向來主張自由意志的花木蘭決定違抗皇命,幫助三位公主逃跑。最終花木蘭憑借過人的膽識與才智平息了兩國一觸即發的戰火,也成全了三對有情人。雖然續集中包含了一些傳統中國的元素,如“和親”等,但這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虛構故事。這兩部電影中的花木蘭,崇尚個人意志,向往自由和平,是反傳統、反常規的巾幗英雄,是一個與美國精神相符合的女性形象。她為榮譽而戰,為自由而戰,因此,在迪士尼作品中更多是在強調歷史中的花木蘭堅強獨立,不服禮教,個性叛逆的一面。
3.《女勇士》中的花木蘭
作為一名美籍華人女作家,湯婷婷在花木蘭故事的移植過程中,必然也會結合她自身的文化背景,個人經歷對原始的花木蘭形象做一些改動。
她首先是對主人公習武從軍的目的進行了改編。“我”七歲的時候離開家,跟著鳥兒走進深山,面臨著是否留下來學藝武藝的選擇。神仙師父對“我”說,“你可以回去挖山芋,否則跟我們待在一起,學習怎么與壞人和土匪搏斗。” 回家,只能做母親收山芋的幫手;留下,則可以學習蓋世武功,成為一名夢寐以求的女劍客。“我”于是抱著“行俠仗義的行為被漢人永遠銘記在心” 的期待留了下來,跟隨師父學藝。到第八年,我從師父的葫蘆里看到丈夫與弟弟被抽壯丁的騎兵抓走,怒不可遏,想要立刻下山營救丈夫和弟弟。這時師父們說,“付出這般辛苦并不僅僅為了拯救兩個年輕人,而是為了拯救許許多多家庭。” 我決定繼續學習武藝,直到成年武功深厚,可以所向無敵,再下山報仇。從這兩次去留的選擇可以看到,“我”想要成為女勇士的目的有兩個,最初是為了擺脫女人被圈限在農地灶間狹小天地的命運;后來是為了能跟強盜和外族野蠻人戰斗,為家人和鄉親報仇。“我”穿上父親的鎧甲,裝扮成男性,代替父親出征的情節與中國花木蘭故事大致一致,但是,湯婷婷的塑造的這位女勇士加入戰爭的目的,更多的是出于一種復仇的心態,以及對女人無法擺脫的妻子與仆人命運的反抗。
為了凸顯出“我”作為女人的力量,湯婷婷在作品中還借用了中國古代關于岳飛的民間傳說,將花木蘭與岳飛這兩個形象合二為一,使“我”從身、心兩方面都突破了作為一個女人所受的限制。出征前,父親在“我”的后背上刺上“一行行黑和紅的字,像一排排士兵” ,“我”背負著這些誓言和仇恨,領著鄉親們捐獻的子弟兵北上抗敵。“我的軍隊從不強奸婦女,只是在富庶之地征些軍糧。所到之處,秩序井然。” 這支逐漸強大起來的軍隊,儼然一副“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氣勢。小說中,“我”雖為女兒身,卻具勇武勝過男子:殺敵的時候,“我”總是沖在最前面;即使身懷六甲,也沒有停止作戰,“只有一次沒有去出戰,那是分娩的時候” ;生下孩子后,“我把孩子放進背篼,拴在胸前,罩上鎧甲,催馬殺向戰斗最激烈的地方。”我甚至在孩子半月后,放棄了作為母親和妻子的權利,讓丈夫帶著孩子回家,自己則繼續留在戰場。小說中花木蘭形象與抗金英雄岳飛的故事混在一起,突顯出了“我”身上的男性特征。湯婷婷自己曾這樣解釋她這種拼合的創作手法。她說,“我感到必須這樣做。我要表現女人的力量,用男子的手法去增加女子的力量。如果女子知道男子漢大英雄有故事,那她就必須有自己去借用男子漢的能力和理想,這樣她才能變得更強大。為此我把男子故事和女子故事融合在一起了。”
湯婷婷最終是要表現女人的力量,因此,盡管她借助岳飛形象來增強“我”的力量,卻沒有完全抹掉“我”作為女人的女性色彩。與傳統的花木蘭故事一致, “我”的真實性別沒有讓軍中同僚們知道,因為“在中國,如果女人在軍事上或學問上出人頭地,無論你有多么杰出,都會被處死。” 不同的是,湯婷婷在“白虎山修道”中為“我”設計了一個丈夫。丈夫認出了“我”,“我”并且像一個正常的女人那樣懷上了孩子,在軍中生子。戰場上,“我”是一個勇猛的武士,所向披靡,殺敵無數,推翻昏君,擁立新主;榮歸故里,我又紅妝復裹,回歸了傳統東方女性的“孝、順、柔”,從此耕耘紡織,生兒育女。
總之,作者在“白虎山修道”中極力想要表達的是,一個女人除了可以成為別人的妻子和仆人之外,還有更多可以承擔的事物和責任。因此,湯婷婷以中國傳統故事中的花木蘭為原型行進改編,使“我”習武從軍的行為以“復仇”為主要目的,增強了“我”上陣殺敵的能力,同時,保留了“我”作為一名傳統的女性所具有的結婚生子的功能。最終,“我”將女人的特性與男人的特性集于一身,成為被后人景仰的女英雄。
四、結論
花木蘭這一人物形象在歷史流變過程中出現的三種類型的文本中——中國語境中的花木蘭、迪士尼的花木蘭以及《女勇士》中的花木蘭——因其不同的文化背景而呈現出不同的性格特征:在中國傳統儒家倫理的作用下,傳統的中國語境更看重花木蘭身上忠君、孝親的成分,花木蘭往往被塑造成為一個歷盡艱苦、功成身退,忠孝雙全的女英雄,是中國人心中的倫理典范。而在迪士尼電影中看到的花木蘭則是一個具有美國人性格的中國英雄。她個性解放、崇尚自由,并且在兩部電影中都充當著最后的“救世主”,這顯然與美國文化推崇的個人英雄主義不無相符。而在《女勇士》中,湯婷婷將傳統的花木蘭形象與岳飛的形象融合,塑造了一個兼具男性特征與女性特征,甚至男性特征蓋過女性特征的女勇士形象。這當然與作者本人所處的美籍華人身份相關聯,是處在性別和種族雙重壓力之下的華裔女性文化的體現。從以上分析可以發現,花木蘭這個歷史人物身上同時兼具了忠孝、貞烈、堅強、獨立、反傳統、反常規等等特征。然而,這一歷史形象經過橫向地與縱向地流變,在不同的語境中呈現出了不同的特點。歷史中的花木蘭仿佛是一個意義的集合體,是一個遙遠的能指空間。從這個能指空間出發,按照不同的路徑,到達不同的文化語境,便產生了不同的所指,即中國語境中的花木蘭、迪士尼電影中的花木蘭與《女勇士》中的花木蘭。由于這些所指強調能指的側重點不同,因而彼此之間形成一種互補關系,它們交織在一起,共同指向那個遙遠的意義的集合。
結構主義大師羅蘭·巴特認為每一個文本在大的文學結構中都存在著這樣的“互文性”特征,文學文本成為各種話語交織的產物,因而也就具有意義的多重性和豐富的審美意義。可以說,湯婷婷的《女勇士》對歷史中花木蘭的故事做了獨特的闡釋,突出強調花木蘭性格中男性化的一面。它與其他文本的闡釋交織在一起,豐富了花木蘭這一歷史人物所能表達的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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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般來說,在批評界有3種看法:一種將湯亭亭作品中的中國故事看成是遠離美國現實的富有異域特色的“他性”言說,是“東方情調”(美國評論界有很多人持此觀點);一種認為湯作中的中國故事完全背離了原作,是對中國文化的虛假言說,借以迎合白人讀者(這種觀點以華裔作家兼評論家趙健秀為代表);一種則認為湯作中的中國故事是作者有意的建構,借以表現獨特的華裔美國經驗。這后一種觀點日漸被大多數學者所接受。
[3] 《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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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21頁
[7]《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21頁
[8]《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29頁
[9]《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33頁
[10]《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36頁
[11] 《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37頁
[12] 張子清:東方神話的移植和變形——美國當代著名華裔小說家湯婷婷談創作(作家訪談錄),《女勇士(附錄)》[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193頁
[13] 《女勇士》[美]湯亭亭 著,李劍波 陸承毅譯,張子清校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8)第34頁
作者簡介:肖寒,西南科技大學文學與藝術學院,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