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動畫作品中所表達的,往往不是只有敘事線中所展現的故事這么簡單,它更是一種象征,在每一步作品的背后,都會涵蓋更深層次的意義,這也是動畫導演們的真正意圖。導演們在進行創作的同時,都力求能夠充分的展示自我的風格和特色,而這種風格代表的不僅僅是導演個人,同時也是導演身后支撐他們的民族文化。
1.加拿大的融合
盡管在新世紀的今天,我們高呼著“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但是民族化的東西必然還是有一部分不同于世界。
拿加拿大來說,它具有這其他某些國家所不具有的典型的多元文化結構,這種多元文化的形成和加拿大的歷史背景以及地理位置有著重要關系。作為英國殖民地的加拿大曾經一度被英國按照自身模版為教科書的來培養,而身處北美大陸相鄰美國的加拿大又無可厚非的受著美國文化的影響,久而久之,加拿大就形成了“一方是英國的家長姿態,另一方是美國的平等主義”的樣式,可以說加拿大的文化是無意或有意識的選擇了利于自身發展的部分,溫文爾雅又不似英國的刻板嚴謹,包容大度又有別去美國的放蕩不羈。而后隨著二戰之后越來越多的移民人口的加入,加拿大采取了不斷融合接納的態度,形成了這種多元化的文化現狀。
縱觀歷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中,1985年的獲獎作品《猜謎游戲》(Charade)是最具典型性的作品之一,在這位加拿大導演約翰·明尼斯的身上,我們能夠很好的看到這種融合的精神,他的獲獎作品《猜謎游戲》(Charade)中,不僅出現了多部膾炙人口的電影,對于鏡頭畫面的營造,也巧妙的搭建了適合于表現戲劇的舞臺,三位猜謎者和觀眾一樣,就宛如坐在臺下看表演的看客,而舞臺上的出題人,他的行為動作更是帶有一種“卓別林”式的表演風格,夸張幽默又無厘頭。
弗萊克·羅夫茨的作品基本上都是灰色基調,主題悲觀晦澀,這和創作者的經歷有著密切的聯系,在移民加拿大之前,弗萊克·羅夫茨生活在早期社會主義制度下的匈牙利,《蒼蠅》(The Fly)通過一只蒼蠅的主觀視角,其實也就是暗示著生活在無奈之中的匈牙利人民,就算是再安分守己、低調行事,命運依舊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匈牙利在事件發生之后,匈牙利得到了俄羅斯的高度關注,而正是在這種“關注”之下,匈牙利走上了一條無法主宰自我的道路。創作者通過蒼蠅的命運折射出匈牙利人民甚至是整個人類的命運——危機隨時可能出現,而我們只有無奈的嘆息。
2.美國的幽默風格
提及幽默這個詞匯,我們不難將其和美國聯系到一起,文學歷史上著名的作家馬克·吐溫就是美式幽默的典型代表人物。美式幽默夸張、直白,對比中透露出諷刺,苦悶中滲透著樂觀,這也和美國開放的文化思想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美國動畫以幽默的形式負載開放的美國化的自由精神,并且多以大團圓結局,悲劇性影片很少。美國式幽默是通過直接刺激視覺和聽覺的感官娛樂實現的。”[1]
1984年第56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紐約圣代》(Sundae in New York),就是一部充滿了美國式幽默的作品。人物形象不僅大膽的使用了當時紐約市長的形象,在作品內容上,更是直白的表現出了大都市中貧富差距明顯的社會現狀,以及人們不惜冒著“頭破血流”的風險也要在大都市中創出一番天地的事實。而這一現實既使人絕望又給予人希望,盡管有著失敗的可能,但卻不能丟失前進的自信。這種美式幽默所營造出的作品氛圍,令觀賞者內心充滿了矛盾之情。每個人都有美好的夢想,但實現夢想的道路卻布滿荊棘。作品中的粘土人物給予了觀眾極強烈的代入感,仿佛那個奔走在紐約大街小巷的人正是自己,面對奮斗道路上的磨難,免不了彷徨。但作品卻通過美式幽默的樂觀情緒,又給予了人們追求成功的動力和實現理想的信心。因此,我們說這種美式幽默是建立在憂郁情緒中的也不足為過,因為在這種幽默之下,我們看到能夠感受到片中人物的無助和無力感,這時候的幽默,就成為了自我緩解和自我調侃的重要手段。
3.歐洲的古典傳承
歐洲作為15世界文藝復興的發源地,對于藝術有著其獨特的堅持,“歐洲的藝術動畫家們試圖挖掘動畫深層的藝術性和文化性,以各種手段實現動畫藝術與現實的間離效果,使動畫作品成為人類生活的哲理寓言。”[2]在某種程度上就好似一種潔癖,一種強迫癥,歐洲的藝術始終都要行走了古典于優雅之上,它們凄美又浪費。
《希臘悲劇》(Een Griekse tragedie/A Greek Tragedy)就是一部典型的具有歐洲悲劇色彩的作品,導演直觀用“希臘悲劇”作為短片的題目,也正是毫不避諱的將這種情懷充分的展示了出來。《希臘悲劇》(Een Griekse tragedie/A Greek Tragedy)看起來畫面隨意、夸張搞笑,但每一筆都透出一種悲涼的味道,看起來荒誕幽默的短片,其主體卻是深遠和沉重的,這種反差更是成為了短片的經典之處。
作品通篇沒有一句對話,三位女神用自己的行為講述了悲劇的釀成,正如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所說,“它(指“悲劇”)的摹仿方式是借助人物的行動,而不是敘述”[3],女神通過一開始堅守責任,到后來的放棄歷史追求自由,這一系列的行為將悲劇色彩表現的淋漓盡致。另外,《希臘悲劇》(Een Griekse tragedie/A Greek Tragedy)中所表現中的宿命論,也是對古希臘悲劇特色完美的傳承,主人公在面對外界的不可抗力——襲來的斧頭——之下,只能無奈的順應命運,在宿命面前,觀眾或許會認為,三位女神放棄遺跡追求自由才是合理的行為,因為不論她們抗爭與否,我們都能夠感受到歷史終將不復存在的遺憾。
4.東方的含蓄
東方文化與西方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保守與開放,東方文明大多都是典雅而含蓄的,不似西方那般狂熱直白。作為東方國家的日本,其文化也同其他東方大國一樣,是低調而含蓄的,“其中蘊含著濃郁的唯美情結、民族的悲劇意識和人文精神,這與日本文化有著密切的關系”[4]。
2009年 第81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回憶積木小屋》(The House of Small Cubes)是典型的日本風格化的動畫作品,不論是從畫面還是內容上都極具日本特色,而從故事中,我們依舊能夠體會到的,就是日本文化中的含蓄。對于作品中出現卻并沒有給予任何討論意見的環境問題,短片的創作者只是把這一點作為故事發展的大環境來表現,其余的便只字未提。但是觀眾對于這一設定又會有什么樣的想法呢?這就是導演留給觀看者的題目了。導演用這種隱晦的方式提出問題,卻又只字未提,也表現出導演加藤久仁生(Kunio Kato)身上的忍者精神。
眾所周知,在日本文化中,較為出名就是他們的武士精神,而武士道中有一點就是忍,日本的忍者也是世界聞名的,這種忍是對身體和精神上的創傷的隱忍,是對現實的艱忍,從作品總的老爺爺身上,我們就能夠看到這種精神,面對海水上漲對于自身生存的威脅,他采取的不是反抗、不是治理,而是一種逆來順受的隱忍——不斷的架高自己房屋。老爺爺就是當下大部分日本人的形象縮影,他們隱忍著環境對他們的反噬,困難的生存著。
結語:
每一部奧斯卡動畫都是具有其本國特色的出色作品,而豐富的藝術形式和內容又注定了奧斯卡動畫不僅僅只包容一種文化特征,它是多樣化的、是包羅萬象的。民族藝術特色之間的碰撞,終將會通過良性的化學反應,給奧斯卡動畫增添更多的可能性,這是對于藝術的不斷探索和追求,也是對國與國之間共同發展共同進步的美好理想。
注釋:
[1]陳清. 影視動畫藝術[M]. 1. 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2010.8.
[2]陳清. 影視動畫藝術[M]. 1. 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2010.8.
[3] [古希臘]亞里士多德 著, 陳中梅 譯注. 詩學[M]. 商務印書館, 1996.
[4]陳清. 影視動畫藝術[M]. 1. 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 2010.8.
作者簡介:徐兆倩,研究生,現就讀于曲阜師范大學信息技術與傳播學院,研究方向:影視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