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小”

摘 要：“小”字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經常用到的一個詞語。作為形容詞，它的語用范圍是非常大的。多數情況下是用來形容事物的形狀、體積、面積、力量、強度等方面不及一般的或不及比較的對象。同“大”相對。但是，最近幾年“小”字又有了新的用法，那就是它的詞性上的形容詞虛詞化的轉變，具體來說，就是形容詞的副詞化。比如“小議論一番，小補充一下”。本人將就這一問題做簡單分析。

關鍵詞：小；形容詞副詞化

語言的使用總是朝著多方向性在發展。歷來，漢語在詞匯，語法上的新鮮變化時常出現。新詞新語的產生又是順應時勢的表現。那么，詞匯轉變的復雜性和多面性也少不了詞語的詞性和用法的轉變。本文即將討論的“小”字就在涉獵之中。它在長時間的運用過程中發生了一些變化。本文也將簡單討論一下“小”字在語言運用過程中是如何轉變職能的，以及轉變后的一般特征。

一、“小”字

我們最近常常聽到這樣的說法：“小評論一下，小補充一下，小稱贊一番，有點小緊張”。在這樣的日常用語中，“小”字聽上去并不是我們平常理解的“小孩，小貓，小房子，小意思，小事一樁”等詞語中的“小”了。這些詞語中的“小”發生了詞性以及語法意義，語用范圍的變化。“小”的意義儼然不是以前的形容詞性質。而是變得更偏重于副詞性。因為“副詞主要用來修飾動詞、形容詞，說明動作行為或狀態性質的時間、范圍、程度等情況。”[1]“小”字在現代漢語中的解釋有以下幾種：

（1）形容事物在體積、面積、數量、力量、強度等方面不及一般的或不及比較的對象。同“大”相對。如“房間很小。這個球體的體積很小。”

（2）指小的事物。如“小貓，小狗，小桌子”

（3）狹隘；低窄。如“小巷，小門”

（4）細，形容條狀物橫剖面小。如“小棍”

（5）引申為精細。如“小數點，小心眼”

（6）以之為小；輕視。如“小樣兒”

（7）指使之變小。如“一覽眾山小”

（8）稍，略。如“小酌，小憩”

（9）低微。如“小山”

（10）特指“陰”和“陰”所象征的事物。

（11）指邪惡卑鄙之人。如“小人”

（12）年幼者；年幼。如“小兒”

（13）引申為小輩；地位低賤者。如“小生”，“小民”

（14）古時戶役之制。晉以十二歲以下為小，北齊以十五歲以下為小，隋以十歲以下為小。唐制，民始生為黃，四歲為小，十六為中。參閱《文獻通考·戶口》。

（15）未盛；將近；不足。如“小八斗”

（16）指妾，小老婆。如“小妾”

（17）用于謙稱。如對人稱自己的兒子為小兒，稱自己的店為小店。

（18）用于愛稱。“小寶貝，小心肝”

（19）今多用作對年輕人稱其姓的詞頭。如小王、小張等。

（20）通“少”。

由此可見，現代漢語對“小”的解釋是十分豐富的，但是各個義項的使用頻率就大相徑庭了。常見的不說，（5）、（9）、（10）、（11）義項的意義在現代漢語中就不如（1）、（2）、（3）、（4）、（6）的義項常見。（7）、（12）、（14）、（15）、（16）、（17）、（18）、（19）、（20）的義項就只在古代漢語中常見，在現代漢語中若不是特殊需要也不常用。古代漢語中也出現過類似的“小”做修飾語的情況，比如“小酌，小憩，小賭怡情”，這些詞語中的“小”字都是起限制、修飾、表達程度作用的，作為一個詞匯的偏正結構整體出現在一個詞語中，但是未能引起廣泛重視。如今，隨著人們表達的需要，“小”的形容詞向副詞轉化的特性日益明顯并形成小的系統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構詞語素出現在一個詞匯中，這就是張宜生先生所提到的“粘合的松緊”了。[2]即副詞在修飾起重心語時關系是比較緊密的，中間不能插入別的成分，但是總體來說是修飾關系，所以，語義上還是可以分離的。

二、“小”字的副詞化

本文所討論的“小評論一下，小補充一下，小稱贊一番”的顯現主要是針對“小”的形容詞副詞化的現象。形容詞在現代漢語中是可以修飾動詞的。而文章中說的“小”字多數傾向于副詞，而且是程度副詞。用來表示所修飾的動詞或形容詞的語義深淺。“小”字的這一副詞意義與同樣是表示程度的“稍，稍微，略微”相近。“小”的詞義中雖然也有“稍，略”之意，但是這種義項在以往的使用中是不多見的，或者說是作為形容詞的義項被提出來的。

“小”字雖然在“小補充一下，小稱贊一番，有點小緊張”等語言中顯示出來副詞“稍，稍微，略微”之意，但是與他們還是有一些區別的。首先是在句式的選擇上，“稍，稍微，略微”可以用在疑問句，反問句，祈使句，陳述句中，使用范圍比較大。比如：

1.稍停一下吧！

2.能稍微讓一下么？

3.大家就不能稍微笑一下么？

4.這篇文章略微修改一下就可以發表了。

其中“稍”還可以用在少量成語中，比如“稍安勿躁”，還有重疊的形式“稍稍”。其次，在詞語搭配上，我們所說的“小補充一下，小稱贊一番，有點小緊張，小娛樂一下”中的“小”就與以上用法略有不同了。最明顯的特征是與“一下”“一番”“點”等詞語搭配，表示動詞或者名詞在程度上的減弱。也可不與“一下”“一番”“點”等詞語搭配，說成“小清新，小憂傷，小心思”。而且，“小”還可以與常用英語搭配。比如“小happy一下”。在韻律上，“‘稍’多用于單音節詞語前，‘略微’多用于書面語”。[3]如：“請稍等，主任一會兒就回來。”“弟弟比哥哥略微高一點。”而“稍微”則無限制。但是“小”字多用于雙音節前面，如前面所說“小補充一下，小稱贊一番，有點小緊張，小娛樂一下，小清新，小憂傷，小寂寞，小感觸，小驕傲，小滿足，小心思”。盡管這種與英語搭配的例子還不是很多，但是以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人們使用上的創新，還會有這種形式陸續出現的。再次，在語體上，“小”的副詞語句多用于口語中比較隨意的場合，在正式場合中應用的話就會顯得格調不一致了。而且，這種用法多在年輕人中比較常用，是一種求新求異的表達法。除此之外，副詞“小”還會兼顧禮貌原則，在運用上有一種客氣，謙虛的語氣。試比較：

1.我來補充一下。

2.我來小補充一下。

3.你的作文應該修改一下。

4.你的作文應該小修改一下。

“小”字意義的虛化除了表示程度之外，還應該根據其后的實詞確定具體的意義。“虛詞的語義是不自足的，虛詞的語義依賴其他與之共現的實詞性成分。”[4]這樣，能使語言結構更加緊密，簡練。同時還不影響語義的表達。所以這種轉化是十分有價值的。

三、產生的緣由

“小”字副詞化的產生既有語言外部的影響也有內部機制的牽制。在選用詞語時，人們內心總是有一個無形的衡量標尺。“語言內部，“大”和“小”構成了一個反義系統，“老”和“小”也構成了一個反義系統，當“小”和“老”對稱時，“小”和“大”就呈現不對稱現象。語言外部，人們的語言表達和交流受心理因素、認知因素、經濟原則、禮貌原則和社會文化因素的影響。”[5]由于偶然的因素產生的新結構如果能堅定地扎根于土壤中那必定有它特殊的功用，而“小”的副詞化正是這萬千新生命的一株。

結語：

“小”字的副詞化作為一種新興結構的確在使用上帶來了很多方便，這種用法不僅簡便還易掌握。同時又豐富了我們的表達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表達的效果。同時在表達效果上又有了特別的功用，不僅兼顧禮貌原則，而且語言表達的準確度也因此而提升了。新的漢語形式在這種積極作用的引導下顯得更有意義。

參考文獻：

[1] 李曉琪，現代漢語虛詞講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3，P1

[2]張宜生，現代漢語副詞研究[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0.6，P36

[3] 李曉琪，現代漢語虛詞講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3，P31

[4] 郭銳，語義結構和漢語虛詞語義分析[J].世界漢語教學，2008年第4期

[5] 楊榮華，“大/小”的對稱與不對稱研究[J].南京師范大學，2008.6.30

作者簡介：李杰，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阿城區人，黑龍江大學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