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日語表達的主要特點與其背景

摘 要：語言是文化的載體，不同的文化有著不同的語言表達。對于日語的學習者來說，不注重了解其語言的表達特點，在與日本人的交流中就會出現困難，妨礙交流與學習。為減少語言交流的摩擦，需要對語言所代表的文化背景做出深入研究。而對于日語學習者來說，就是發現日語的表達特點，深挖其文化背景，體現在運用上就是正確地使用日語。

關鍵詞：集團主義；曖昧；恥文化；委婉；縱向社會；內外意識

一、引言

對于日語專業的學生或者學了好幾年日語的愛好者來說，語言知識的掌握應該是得心應手。但一旦在與日本人交流中，往往會出現困難，其原因之一或許是因為對于日語的表達特點不夠理解，在交流中出現理解錯誤或無法理解的情況。這樣就直接或間接導致對日語失去信心，或者放棄學習。其實，在掌握了牢固的語言知識基礎之上，對日本文化中語言表達有所涉獵或研究的話，就不會出現上述情況。那么日語表達的特點究竟有哪些？其形成背景又是怎樣？以下對這兩個問題進行分析，以期對日語學習能有所啟發。

二、集團主義造就曖昧的表達特點

日本遠離大陸，四面環海，雖有阿依努族等少數名族，但經過通婚基本上形成為一個大和民族。且歷史上也沒有被不同文化的外來民族所統治，所以在語言和民族上保持了高度的統一。這在全世界是非常罕見的。社會成員之間往往有著共同的經驗與知識，在信息傳遞時，用很少的語言就可以達成。根據語境對方能夠理解的就不必說出來了。日本人在日常交流中常常使用曖昧模糊、意思不明確的詞語。另外，由于日本的自然環境惡劣，在于環境斗爭的過程中人們認識到團結的重要性。加上長期種植水稻，人們在生產過程中形成的那種團結的命運共同體關系。這兩者對日本集團主義的形成起到根本性作用。人們唯恐被集團排除在外，因此擯棄了個人思想，盡量求“和”，即便自己有不同意見，也不愿意表達出來，為避免突出自己，而隨波逐流。在這種文化語境的影響下，人們之間的交流就出現客套亢長，含蓄順從的特點。板坂元在《日本人的倫理構造》一書中指出，日本人把個人的思考、感情、決心作為自然發生的東西來對待，盡量隱去個人的主體性。比如，“私たち二人は來月結婚することになりました。”這句話。結婚本來是個人意志的體現，但是句中用了“なる”，就體現不出個人意志，給人的感覺就成了結婚是自然而然發生的。這正是集團主義下人們所喜愛的一種表達。正是在這種集團主義的影響下，為了不突出自己，日本人在表達上盡量避免用斷定的口吻表述。常常用「…だろう」（大概）、「…と思われる」（我不由得認為）、「…」（我不由得認為）、「…といってもよい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或許可以這么說吧）、「…かもしれない」（也許）、「…おそれがある」（恐怕…）等不斷定的表達形式。在教學中，教師可以通過對比的方式讓學生了解這一點。我們以中日兩國天氣預報為例。

中文：今天傍晚至明天，北海北部有強風登陸。

日文：今日夕方から明日にかけては東日本と北日本でも風が強まる見込みです。（預測今天傍晚至明天，日本東部和北部有強風登陸。）

中文的天氣預報，即使是預測未來的，但是說話者只要有把握就會以斷定的語氣說出來。而日本的天氣預報，對于尚未確定或尚未發生的事情，不會貿然斷定，會冠以“估計、預計、可能”這樣的表達，為自己留下余地。

三、恥文化是造就委婉的表達的重要因素。

通過將美國社會人類學家貝尼迪克特在其著作《菊與刀》中所體現的日本“恥文化”與日本社會作家作田啟一的研究進行歸納，可以看出日本人在“受到他人注視時會感到羞恥”、“遭到拒絕時會感到羞恥”、“受到不符身份待遇時會感到羞恥”、“期待與結果相反時會感到羞恥”，“而日本人始終以羞恥感作為原動力”。

背負這種“恥感”的日本人非常重視人際交往中的和諧關系，所以在提醒或者拒絕對方時不會直接說“不”。而是采取迂回曲折的委婉的方式。比如：

「今日は飲みにいかない」（今天去喝一杯吧？）

「今日はちょっと…」（今天嘛…）

這里用到「ちょっと」，表示猶豫、為難，但又不便說出口。對方一般就不會再邀請。日本人在拒絕的時候一般不直接說“不”，他們認為這樣對對方的一種否定，直接說出來會損壞和諧的人際關系。再比如，接電話的時候，姓佐藤的接電話：

「はい、こちらは佐藤ですが…」（我是佐藤…）

在這個句子中，有了「が」，不僅是有了一定的言外之意“你有什么事嗎？”之類的，同時也使得句子的表達更加的委婉。

除此以外，在交流中還常用「でしょう」代替「です」、「ましょう」代替「ます」、「ませんか」代替「てください」等等，委婉的表達在日語中處處可見。在教學中，教師們可以對常見的委婉表達進行總結，以便讓學生能盡快地體會并熟悉這種表達方式。

四、日本社會的縱向結構和內外意識對日語表達特點產生影響

在日本文化學習中，我們會看到日本傳統經營的三大法寶之一就是“年功序列”，換言之就是論資排輩，一種等級次序。在集團主義精神的籠罩下，日本人非常注重自己在集團中所處的等級，自己的言行要符合自己的等級。等級次序可以說就是法律之外的日本社會生活規范。而反映在生活中，就是注重在這個集團內部中自己與他人的關系。人們會根據自己與他人的等級關系來適當地使用敬語（敬語包括了尊敬語、自謙語、鄭重語）。比如，同一公司的部下和上司的對話：

部下：「社長さん、ABC會社はご存知ですか。」（社長，您知道ABC這家公司嗎？）

社長：「知らない。」（不知道）

部下對上司使用了「ご存知ですか」這樣的尊敬表達形式，而社長的回答就比較簡慢。反之，如果是社長問部下：

社長：「鈴木さん、ABC會社は知ってる？」（鈴木，你知道ABC公司嗎？）

部下：「すみません、知りません。」（對不起，我不知道）

社長雖然在對方姓名后面用了「さん」，但更多的是一種習慣，而不是表達尊敬，因為在后面直接使用了一般動詞「知ってる」。這本身就是一種簡慢的表達。而部下的回答則更多的謙卑的表達。這兩者在交流中都注重了自身的等級，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

此外，日本人還很注重內外關系。在交流中，會根據內部人或者外部人來選擇語言。比如下面的對話，

鈴木：「もしもし、佐藤社長はいらっしゃいませんか。」（請問佐藤社長在嗎？）

山下：「すみません、社長は今席を外しておりますが…」（對不起，社長現在不在。）

通過這兩者的對話，我們可以看出日本人對于內外的關系分得很清楚。鈴木找對方公司社長，因為是外部人，所以使用了「いらっしゃいませんか」的尊敬語。而作為山下，即便佐藤社長是自己的上司，但是也是因為在對外部人交談，所以他使用了「はずしております」這樣的自謙表達。

或許正是由于日本這種縱向的社會結構和內外意識，催生了日語敬語的產生和決定了敬語體系的形成。在學習日語敬語時，拋開對這種社會結構和內外意識的認知是掌握不了的。因此，教師在教學中，應盡可能的把敬語的學習放在一個具體的語言環境中，讓學生去體會、揣摩，這樣才能真正熟練地掌握日語敬語。

五、結語

日語有著與中文和英文很多不同的表達方式，在學習日語的過程中，如果我們能發現并歸納這些獨特的表達方式，對我們的學習將是無與倫比的一種幫助。語言是文化的載體，獨特的語言表達就是獨特的文化體現，在掌握這些表達方式的過程中，其實就是對其文化的一種深入研究。反之，深入了解日本文化，也有助于我們掌握其語言表達上的特點，對日語學習的提高，對使用日語交流起到不可磨滅的重要重要。我們常說學習一種語言就是學習一種文化，其實同時，學習一種文化就是在了解一門語言。從日語導入漢字開始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發展至今已具有其獨特的表達和魅力，而這正需要我們日語的學習者不斷地去發現、挖掘。這也正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參考文獻：

[1]板坂元.日本人の論理構造[M].講談社，1980：78

[2]佐々木瑞枝.日本世情[M].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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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兆中.曖昧的日本人[M].廣東人民出版社，1998

[5]湯紅霞.張超清.日語曖昧的表達及歷史文化背景分析[J].科技信息2008

作者簡介：陳藝（1979.5-），男，漢族，四川省樂至縣人，現為四川外國語大學成都學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