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迷途》有感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主人公在爾虞我詐，充滿誘惑的現代社會中如履薄冰，在現代社會劫后余生，一段交織著激情、放縱、誘惑、欲望的曲折經歷，詮釋著生活與命運，激情與夢想，體現了現代人的情感生活歷程。面對愛恨糾纏，剪不斷理還亂，情和欲的困擾使他意亂情迷，在物欲橫流的旋渦中不能自拔。有些人最怕開車走高架或立交，尤其在陰沉沉霧蒙蒙的天氣。由于方向感極差，即便有路標，面對支支蔓蔓的岔路口還是會犯迷糊。稍不留神不知上了哪條路。置身完全陌生的環境，那種感受很難形容。

近年來的現實主義小說，多寫知識者的墮落，而且一次又一次地將墮落的原因歸之于社會，社會成了個人墮落的替罪羊。顧名思義，《迷途》顯然也是以知識者的墮落為主題，但在墮落之因的思考上，《迷途》力圖對過去的窠臼有所突破。也許在現實社會里，真的沒有人能夠說清楚死神近在眼前時的感受。就像《論語》中曾經記載到，曾子有疾，魯國的大夫孟敬子去看望他，曾子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概意思是說人到了生命的最后時刻，才明白世界上一切都將與他無關，過去回不去，未來已是絕路。也只有到這一刻，人們才會真正地領悟到人窮返本，不放下也只能放下，心智反倒清明的道理。長篇小說《迷途》的主人公陳文秀正是到生命的最后才明白此道理。在《迷途》里，如果說陳文秀尚稱得上知識分子的話，他卻被放置于平民的視角。敘述也不專注于心靈活動的辯證運動，而是在生活的不動聲色里，通過現代生活的名利和貪念這只無形的手將樸實的生命扭捏，從而躍出了知識分子的文化批判和官場小說的道德批判的敘述圈套，將悲劇于不知不覺中在生死之間爆發。從而彰顯作者對生命的哲學思辨：只有死的脅迫才能把生命從彷徨、麻木的沉淪中喚醒，于震撼中促使生命投入最后的超生。在死的時刻，生之大門才敞開她的全部現實性。亦即死是對有限生命的自我意識，是對感性存在的有限性感悟，他迫使人們去關切自身生存的價值和意義。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真實更可怕的事實，也沒有比真實更令人驚心動魄的存在，李運啟的《迷途》就是帶著這種可怕的真實和驚心動魄的存在告訴在這個“充滿暴力與謊言的世界”里為名利和欲望不惜違背道德和良知的人們，生活本是一條不歸路，起點因為一聲哭喊，終點亦是一聲哭喊。唯一的區別在于，第一聲哭喊是自己發出的，它帶著對未來世界的美好期盼，第二聲哭喊是別人發出的，它是一個人或一些人對現世絕棄“主體性”的悲憫與同情，它與前者相比除了更多的眼淚之外就是聲音變得更加撕心裂肺罷了。我想這就是李運啟作為一個現代作家，在冷硬的思考與荒寒的守望中寫這本小說的“生命”意義。

李運啟先生筆下的陳文秀是一個農家子弟，大學畢業后當了一名鄉村中學教師，因在課堂上言論不當被革除公職，繼而做了學校的保安；但由于在守傳達室時聽收音機又被檢舉揭發，改派當學校的水電工。后被堂叔舉薦，當上了麓陽市西河區工商局經檢大隊當了一名普通干部，卻因不諳世故屢遭困窘，走投無路中下海經商。文中的主人公從開始的認真打假，到后面認真造假，陳文秀完成了由一貧如洗到身家百萬的蛻變。與此同時他的道德操守也從開始的有所堅持走向最后的徹底墮落。三十八歲的主人公從躊躇滿志，以為幸福就像他懷中的女人一樣軟玉溫香，卻突然發現自己得了艾滋病。好像上帝再跟他開玩笑，之后陳文秀退出公司，安排好公司的一切后回家鄉平靜的等待死亡。在鄉下，他過著一種閑散、自在的日子，一個人經常坐在門前的石橋上，開始反省自己走過的路。此刻的陳文秀或許才真正地領悟到人窮返本，放下名利、權利等這些身外之物，只有健康的活著才是人生最珍貴的財富的道理。小說是以一種直白真率的筆法描繪了當下這個灰蒙蒙的時代，以及這個時代里灰蒙蒙的人生。在玉龍山的玉龍觀里，馬老師的話令他有所感悟，正如文中提及到的道是無形的東西，只存在于人的心中，每一個人都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內心的寧靜來獲得解脫。

客觀地講，對于像《迷途》這樣被世人稱為一本具有匡正當代文學品質的優秀之作，我是帶著懷疑甚至迷惑的心態讀完這本優秀之作。這種懷疑也非作品自身的美學風貌或精神旨歸不高，迷惑也不是來自對作品自身遙遠的生命力擔憂，，而是蘊藏在這部“偉大”的小說背后的東西。我是一個既非常喜歡探求事物本質，但又排斥浮于表象的一個人，對于文學寫作也一樣。我想一個真誠的、偉大的作家，他必然會以真誠的方式向我們表達一種真誠的價值觀念和人文思想。同時也能讓讀者通過文學作品悟出生命的真諦。李運啟先生無疑就是這樣一個真誠的、偉大的作家，他的文字處處都透露著這樣一種“真誠的價值觀念和人文思想”，從字里行間里作品也能表達出生命的意義。但是他的表達有時有些隱蔽，以至于使我難以判斷這部小說的生命意義。借用陳文秀的口說過：“在這二十年里，我再也沒有體會過那種純真質樸的情感了，沒有邪念，沒有企圖，就像我門前流出去的溪水一樣，不曾受過任何污染。可這些年，我卻在不斷地沉淪下去，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十分厭惡的人了。究竟是這個社會墮落了，還是我自己墮落了？當然這一切都只能怪我自己，社會永遠是向前的，因墮落而沉淪的永遠只是每一個個體。”“誘惑無處不在，因為這種誘惑并非來自外面的世界，而是來之于一個人的身體深處，隨時跟隨著你，叫你擺脫不開。”當文中主人公悟到這個道理后，他只有將墮落的原因到自己的心靈中尋找，才有了懺悔，有了迷途的知返。因此小說在最后讓陳文秀與馬老師的一番話后，讓陳文秀斬斷了所有塵緣，打消了自殺的念頭，來到陽光撫照的田野與山川，與自然大化同息，在生命的最后的盡頭啟動了自我反思與救贖的開始。選擇在安靜中離開這個世界，沒有欲望，沒有痛苦，沒有掙扎，自然而然，歸于大化。

《莊子》中說： “水靜猶明，而況精神！圣人之心靜乎！天地之鑒也，萬物之境也。” 天地萬物是可以映照在我們心中的，前提是心要安靜，因為水流就是如此。一個人的心理有太多的欲望，或是過分在意他人的贊譽和誹謗之語，這顆心就會像喧器的小溪碎沫和澎湃的大海浪花，鼓蕩著，躁動著，以這樣的心看世界和自我能沒有偏差嗎？生命的意義，其實莫過于此。生命就是安靜的活著，有意識的活著。當一個人受著塵世許多法則的約束，受著身體許多欲望的驅使而活著的時候，他的生命其實是無意識的，渾濁的，糊涂的，迷茫的。每個人都想占有更多的財富，占有更大的權利，無數男人都想占有更多的女人，可是當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你什么都沒有占有。這個社會的確是一個放縱的時代，陳文秀儼然是這個時代或社會的受害者。在這樣的時代，作者將主人公“受害化”，這儼然有一種批判意義。從另一種角度來看，這部小說可以看著是一次對人類命運的質疑吧。

很多的時候，我們總是對身邊觸手可及的關懷視而不見，卻偏偏去奢求一段豪華卻不屬于自己的感情，繁華過后就是一個人的凄涼.迷惑于玫瑰花的芳香之中，卻忘記了白開水的必不可少.。三個人的糾纏總會有一個受傷離開，只是雨落的這一刻有誰會懂得迷途人的悲傷？停不了的雨，止不住的淚，變不了的心，忘不了的情，一分凄涼一寸感傷一點心酸一聲嘆息。為什么非要到多年以后，才明白有一個人一直在身邊守候？為什么非要到離開的時候，才知道那些看似瑣碎的叮嚀其實是愛的另一種表達？為什么非要等錯過以后，才發現自己把心遺忘在不知名的角落？“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但擁有一個人一定要好好愛她”，又有誰能真正理解它的真諦呢，難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后就會變得不珍貴嗎？”有些人就像空氣，失去了才會發現他的重要.現實好不美，為什么情人快樂的最后都會變成一滴淚呢。

作者簡介：陸莉，現就讀于四川外國語大學成都學院，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