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學視域下河南翻譯家研究

摘 要：曹靖華是我國著名的文學家、翻譯家，被稱為“中國介紹蘇聯文學的拓荒者”，譯介了眾多的蘇聯衛國戰爭文學作品，為我國無產階級革命提供了寶貴的精神食糧。長期的翻譯實踐中，曹先生積累了大量的翻譯經驗與思想，在翻譯的標準、準備和詞典的使用等方面提出了獨特的見解。他的翻譯思想和譯學精神至今仍對廣大青年譯者具有巨大的指導作用。

關鍵詞：曹靖華；翻譯家；蘇聯文學；文學翻譯

一、引言

曹靖華（1897-1987），河南盧氏縣人，是我國著名的翻譯家、作家和教育家，他翻譯的《鐵流》、《第四十一》和《保衛查理津》等蘇聯革命文學作品享譽海內外。同時，也是北京大學俄羅斯語言文學系創始人。曹靖華先生一生為宣傳和翻譯蘇聯革命文學而不畏艱難、肝腦涂地，為蘇聯十月革命思想在我國的傳播奠定了基礎，他翻譯的列寧、斯大林、國內戰爭和紅軍等的故事集，人物鮮明，膾炙人口。曹靖華是蘇聯文學翻譯的奠基人，是中蘇文化交流的“一塊石板”，是中國現代翻譯藝苑里默默奉獻的“一撮泥土”。[1]p93在我國改革開發新時期，研究和傳播曹靖華先生的譯學思想，是對老一輩革命成功艱辛的感慨，也是對先生最好的告慰和緬懷。

二、為黨革命遠走蘇聯，受囑托潛心翻譯

曹靖華先生，1897年出生于河南省盧氏縣五里川路溝口村。他的父親曹植甫（1869-1958）二十多歲就考中秀才，無意追求功名，立志在家鄉辦學，把知識傳授給山區的窮苦孩子，其文學造詣和人生價值等對曹靖華影響深遠。1916年曹靖華考入河南省立第二中學，“五四運動”后加入“青年學會”，主編《青年》文刊，弘揚愛國精神，高舉反帝反封大旗，主張平等反對壓迫，倡導白話文，宣傳進步革命思想。1920年中學畢業后，因無錢讀大學，南下上海，參加地下黨組織的社會主義青年團，加入外國語學社潛學俄語，并勇闖東北“三不管”交界區，赴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2]p31-54

1922年因病回國，加入北大旁聽，并受瞿秋白建議繼續學習俄語與翻譯，并翻譯契訶夫的劇本《紀念日》、《求婚》、《蠢貨》和《結婚》，翻譯屠格涅夫的《貴族長家的早餐》，伯蘭茨維基的《千方百計》和《可憐的裴迦》等獨幕劇。[2]p581925年受李大釗派遣赴開封擔任國民革命軍顧問團俄文翻譯，因翻譯《阿Q正傳》結識魯迅先生，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深受魯迅先生影響。

1927年，再赴莫斯科中山大學工作和學習，受瞿秋白囑托開始翻譯高爾基的《一月九日》、拉甫列涅夫的《第四十一》和《星花》、涅維羅夫的《不走正路的安得輪》等文學作品。并受魯迅先生委托翻譯的蘇聯無產階級文學作品《鐵流》，被魯迅先生譽為“鮮艷而鐵一般的新花”。[2]p105-110從此，曹靖華先生走上了蘇聯衛國戰爭和無產階級文學作品的譯介之路，譯著30余部。魯迅稱贊他“一聲不響，不斷翻譯”，為中國無產階級帶來了革命的精神食糧，影響了無數青年走向革命。

三、專心革命文學翻譯，為我國輸送無產階級革命食糧

蘇聯文學家輩出，作品眾多，雖然曹靖華先生崇拜列夫·托爾斯泰、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普希金、萊蒙托夫等文學大師們，但是他沒有選擇翻譯他們的文學作品，而是選擇了聲名遠不及他們的洋溢著革命浪漫主義氣息、反映十月革命風暴和蘇維埃政權建立的，對中國讀者更有借鑒與啟發作用的文學作品，例如綏拉菲摩維奇的《鐵流》、阿·托爾斯泰的《保衛察里津》、卡達耶夫的《我是勞動人民的兒子》、瓦西列夫斯卡婭的《虹》和費定的《城與年》等。

曹靖華的蘇聯無產階級革命文學譯著，充分反映了他不追名逐利潛心翻譯事業，在白色恐怖下，不顧個人安危，為我國新文學事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的文學活動總是和我國的革命事業緊密結合在一起。與魯迅和瞿秋白一起被譽為中蘇文學藝術交流的三位開拓者。[1]P194-195曹靖華先生身體力行的實踐著“魯迅、瞿秋白和矛盾所倡導的直譯、正確的白話文、保留原著神韻”的翻譯思想，并提出了眾多個人獨特的翻譯思想。

四、專心蘇聯文學翻譯與研究，碩果累累

（一）翻譯的標準。

翻譯標準是評定翻譯質量的尺碼。但曹靖華認為“文學翻譯工作既無“竅門”，也難定標準”。[3]P525他進一步指出死板的一成不變的“標準”、“框框”，束縛了譯文的創造力。文學翻譯有優劣，在兩種或幾種譯本的比較中才能辨別出來。文學是語言的藝術，它是用形象來感染人，而不是用邏輯的論證來說明人的。翻譯工作者除應該將原文本意完整地介紹給讀者，使他獲得與本國讀者同樣的概念外，同時還要照顧到語言風格，力求明白易懂，又要保存原作的豐姿。曹靖華對翻譯標準的闡釋，與尤金·奈達的“動態對等”有相似之處。

（二）翻譯的準備

曹先生指出翻譯工作的準備要從三個方面著手：首先，要盡可能地積累有關本國的和原作者國家的文史地等方面的文化知識，知識與廣泛，對翻譯愈有好處；第二，要了解原作的內容，要透徹、深入地掌握原作的思想內容。可靠的方法是將翻譯與研究相結合；第三，漢語表達要做到準確、鮮明、生動，合乎漢語的習慣。提高外語水平和漢語表達能力，可以采用“對讀”方式，即將優秀的譯本與原作對照閱讀。[3]P526對讀應是先閱讀原文，認真研讀原文的每字、每句和每段，不懂查字典，在自己動手翻譯出來。經過一番之后，再去讀譯文，別人的譯文就像一面鏡子，翻譯出自己譯文的優劣來。

（三）詞典的使用

曹靖華把譯者手中的“辭書”比作學步者手中的“拐杖”。離開它不行，但也不能死抱著不放。許多死譯文都是死抱著它照抄、硬搬而不加思索的結果。辭書對譯者應該是良師，有時是益友，但有時它也不見得高明。[3]P529辭書一般有的是某些詞匯的基本意，而這些基本意一旦遇到變化無窮、運用靈活的作家的生花妙筆，卻能得到無窮的妙用。遠遠超出了一般辭書對某詞所注釋的意義范圍之外，而屬于修辭了。從辭書中搬來的現成字眼，不顧具體環境，原封不動地死嵌在婆娑多姿、神采奕奕的語句中，萬難成為天衣無縫，水乳交融，達到準確、鮮明、生動的境界。總之，仰仗字典，但勿迷信字典，應“別有用心”地勤查字典。既不思考又不查字典，照字面逐字硬譯，就會把“天河”譯作“牛奶路”等。

（四）文學翻譯中的雙關語

曹靖華認為“雙關語”就是所謂的“妙語雙關”，各民族語言中均有。雙關語很難兩全其美的翻譯，甚至說不能譯。[3]P529例如毛澤東的《蝶戀花》“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青飏，直上重霄九。......”中，“楊”“柳”和“楊柳”，音義雙關，實難翻譯。因為在兩種語言中，沒有音和義完全吻合的情況。兩者不可兼得，只能取其一，另加注釋。

（五）專業術語的翻譯

曹靖華認為各種專業術語只有查字典、查工具書、查專著或請教專家才能解決。要廣查典籍，探本求源；或深入現實，博采俗名；或互相較量，借鑒外國；或自我作古，從新創造；按具體情況，采取不同的妥善辦法，絕不含糊其辭，潦草搪塞。

（六）人名、地名及一般外來語的翻譯

人名、地名及一般外來語的翻譯要分一下幾種情況：已有通行的名稱，要統一照用；某一術語若有兩種或幾種名稱，尚未統一，應該選擇簡明易記，有助于漢語規范化的；新詞名稱的翻譯確立，須認真對待和創新，應該考慮是否合乎漢語規范化、漢字簡化，是否便于讀者接受。

外國人名，在原語文化中有不同的意義，一旦譯為漢語，含義就消失了，僅成為代人“符號”，所以簡單易記為佳。外國人名往往較長，人名中可有可無，似有似無的音，可適當緊縮，只譯出清楚而響亮的音節。容易引起誤解、可笑，或丑化人物以及同正文容易混淆的音，都應避免。古怪、難寫的字也不宜采用。并注意讓譯文產生中國化的聲音美。譯者心目中應時刻有讀者，可采用音譯、意譯、半音譯半意譯等具體方法，靈活應用妥善處理。

（七）翻譯中的美學

曹靖華在談人名的翻譯時，提出人名的翻譯不應拘泥于條條框框，而應采取靈活譯法，讓讀者從難懂的一長串外文譯音中解放出來，以增加從書中獲得的文學形象和美的感受，即如何讓譯文產生中國化的聲音美的問題，突出文字音節和諧之美，適合于中國廣大讀者的閱讀習慣。[1]p119曹靖華先生是最早提出在文學翻譯中注重音義美的翻譯家之一，為我國翻譯美學的發展起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在曹靖華的蘇聯文學翻譯實踐中，他也是力行與追求著文學翻譯的音義美的。

（八）對翻譯工作者的要求

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成立后，曹靖華受邀擔任協會的顧問，對廣大青年翻譯工作者提出了三點要求：一是要愛國，譯作為我國廣大讀者“洋為中用”。二是要注意漢語的運用，不斷提高自己的漢語表達能力，不僅要注意掌握新詞匯，還要學會分析作品的主題、結構等。此外，還要手勤，做到“三勤”即口勤、心勤和手勤。三是不斷加強外語的學習，學外語首先要記詞匯、學語法。詞匯越豐富，表達才能越完善，越生動。應用時選擇表達最強有力的詞匯，放棄不痛不癢的詞匯。掌握外語詞匯也要多讀書，要不斷積累、不斷豐富古今中外的知識等。

五、文學翻譯研究先驅，影響深遠。

曹靖華先生對蘇聯文學作品的翻譯，無論在數量上還是在質量上，都遠遠超過以前的中譯本，達到了他翻譯生涯中最輝煌的巔峰。曹靖華譯介的蘇聯衛國戰爭文學作品，注重選擇不同角度、構思新穎、具有廣泛影響的優秀文學作品，他有組織、有計劃的展現給中國讀者，構成了一副蘇聯偉大衛國戰爭的史詩般的巨畫，激勵起中國人民堅持抗戰的勇氣和決心。

曹靖華先生不僅譯介著名蘇聯作家及其文學作品，而且不斷地推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新人新作，他把翻譯的視野擴展到蘇聯兒童文學、民間文學、文藝評論等各個方面，展示出了一個較為完整的蘇聯文學現實狀況。

曹靖華在內憂外患的艱苦年代頑強地翻譯了眾多蘇聯革命文學，以促進和鼓舞中國的革命者。但他也沒有忘記譯介每部譯作的作者、作品評論和譯著翻譯過程等，在譯著的序言和編后語中為廣大讀者分享其翻譯的心得體會。他的眾多翻譯思想也融匯在其中。解放后，他注重撰文更詳細的談論翻譯的相關經驗與理論，為早期的廣大文學翻譯者和讀者提供了豐富的翻譯精神食糧。曹靖華先生對蘇聯文學作品譯介和翻譯思想，為中蘇文化交流史上增添了光彩的一頁。

參考文獻：

[1]丁言模.百年翻譯家傳略——曹靖華[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8.

[2]彭玲，章誼.伏牛山的兒子——曹靖華傳[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

[3]曹靖華.曹靖華譯著文集（第九卷）[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鄭州：河南教育出版社，1992.

作者簡介：謝瑞娟，女，漢族，許昌學院教師，主要從事翻譯家研究；高現偉，男，漢族，許昌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文學碩士，馬來亞大學在讀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